吻與頭像
夜風獵獵,草葉窣響,嬉鬧的人語聲偶爾傳來,但卻不是打破天臺寂靜的最終原因—— 咂嘖聲響亮,談弛抬手把覃景千被風帶亂的一縷發絲勾到她耳后,再用手緊緊扶住她下頜,狠狠吻著。 唇齒交纏,銀絲纏連,覃景千被迫高揚起頭,承擔著他的掠奪,談弛的舌滑過她腔內滑滑的軟rou,又微微用力咬了一下她試圖躲逃的舌尖,覃景千吃痛,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掙扎著想推開他。 臉頰飛上兩抹紅暈,她憋得上不來氣,呼吸困難。 “哼……”覃景千終于推開了他,氣喘吁吁。 “談弛!” “你到底想干什么?!” 濕漉漉的杏眼盯著他,音量提大。 說完她抬手用力抹唇,拼命想把他帶來的奇怪感覺忽略掉。 談弛沒什么反應,低眸看她在面前炸毛。 片刻后他才嘆息一聲,嘴角淺淺彎出個笑,伸出手把她拉到懷里,無奈低頭:“女朋友,還在生氣嗎?” 談弛的話音一落,覃景千的杏眼猛地瞪大,眼里的水霧凝成淚水倏然落下沾濕臉頰,她哽咽一聲,目光撇向一邊不愿意看他。 繃緊的聲線里透露諸多埋怨:“我們分手了?!?/br> 談弛語氣沉淡:“我沒同意?!?/br> 不容置疑的陳述。 覃景千的情緒瞬間被他這句話激到極點,她拼命推著他的手,想要從他的懷抱里掙脫:“松開我??!” 她在他的胳膊上用力撓了一下。 “嘶——” 談弛吃痛,覃景趁機掙開,站在他對面。 二人對視。 “為什么一聲不響地離開?” 談弛壓低眼在她通紅的眼尾逡巡一遭,開口: “告訴你就能不走了嗎?” “為什么什么也不說?” “說了你就會原諒我嗎?” “為什么這段時間也不跟我相認?” 覃景千氣息紊亂。 “相認你會理我嗎?” …… “那你就!你剛才還……” 覃景千說不過他,被氣到。 談弛漆黑的眼盯著她,仿佛有預知她心思的能力,消解她的憂慮:“放心吧,他們不敢亂說?!?/br> 覃景千把唇抿到沒有血色。 沉默。 空氣里只有風聲和遠處學生的笑聲。 談弛低頭看著杵在他面前一聲不吭擱這兒較勁的姑娘,拿出他這輩子少有的好脾氣,對人說:“好了?!?/br> 他重新拉住覃景千的手,把姑娘圈自己懷里,下頜輕輕抵在她的頭頂:“總之呢?!?/br> “很想你?!?/br> 覃景千垂著淚眼,看到他裸露在西裝外套外結實的小臂被抓破的幾道紅痕,最終沒有掙脫這個有點緊的擁抱。 一道綺麗的火光劃破黑夜,隨著一聲巨響炸開絢爛的煙花,點燃了沸騰的人群,主持人語氣昂揚的為這個難忘的夜晚落下帷幕。 “金桂飄香秋意濃,百廿石一桃李芳,今夜校慶匯演,到此結束??!” 人群中的尖叫此起彼伏。 …… 染著涼意的風蕩著覃景千額邊碎發,兩個人靠在天臺墻沿兒旁邊,安安靜靜地望著遠處盛大的落幕。 我親愛的姑娘,你想知道的所有關于我的一切,接下來就由你一一揭開吧。 “景千!你去哪了?怎么這么久才回來?” 林迎雪盯著她捂著個口罩的臉和紅眼睛,伸手在她面前比了個問號,不確定地問:“有人欺負你了?” “沒有……” 她低下頭悶悶地說:“有人在廁所吸煙,太嗆了我才戴的?!?/br> “哦,是這樣啊?!?/br> 在學校舉行大型活動的時候學生確實會比平常大膽放肆,林迎雪相信了。 覃景千偷偷抬眼瞥她一眼,見林迎雪沒起疑接著追問才安下心來。 “唉……” 林迎雪幽幽嘆氣,語氣傷心欲絕:“你知道嗎景千,校慶結束時說好全體演員上臺謝幕,哦確實,差不多是全體吧,可是那堆人里偏偏沒有談弛??!” “我的談弛?。?!我等了這么久,就是為了再看一眼談弛??!” “為什么??!男神!” 覃景千:“……” “好了好了,走吧,”覃景千拉挎住她的胳膊,痛心疾首地勸說這個沉浸在美色中難以自拔的好朋友,“他有什么好的……” 轉頭看到林迎雪更加痛心的表情,覃景千立馬話風一轉:“確實帥,但是,咱們又不是在學校里碰不到他,還有那個表彰墻……” “實在不行,咱倆捧著數理化的卷子去瞻仰一下?!?/br> “行了,你別說了,我真不知道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打擊我……” 林迎雪欲哭無淚。 -- “我回去啦景千!你一個人注意安全!”林迎雪對她招招手再見,轉身上了身后的汽車。 “好,再見啊迎雪!” 覃景千笑瞇瞇地同她擺手。 校慶開到了晚上,推遲了放學時間,林迎雪的父母不放心她晚上一個人回家,過來開車接她。 但覃景千得一個人回家。 因為她mama在談弛家工作抽不開身,她的爸爸則仍留在呈縣開店打拼。 覃景千低頭看了眼手表,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這個時間點無法象往常一般坐公交車,石市一中又是國內頂級的學校,她看了看在校門口堵成一溜的豪車嘆氣,背著書包獨自走在街里,打算到前面騎共享單車回去。 一個人走在夜路里,腦子也隨著逐漸安靜下來的環境放空,開始亂七八糟地瞎想,想校慶,想節目,想玫瑰,想談弛……又想到夜風里的那個吻。 聽說匯演結束后應該還有集體大合照,他現在……應該還在學校吧。 覃景千的臉熱熱的,腦袋暈暈的。 可她最后也沒答應要跟他復合呀…… 眉尖微微蹙起,小姑娘陷入了糾結。 停在了一排單車旁,覃景千掏出手機準備掃碼,一輛高級轎車突然停在了她的身后,清淡的聲音傳來—— “覃景千?!?/br> “過來上車?!?/br> 覃景千回頭,透過車窗看到那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 談弛。 上車之后覃景千的心是忐忑的,她并不想讓別人發現自己跟談弛扯上什么關系,不知道會面臨什么,又需要如何解釋,他們的人生看起來是永遠不會有任何交匯點的。 因此她不安地向窗外張望。 而罪魁禍首安靜地坐在旁邊,顯然沒什么心理壓力。 他不在意。 等到豪車駛出一段距離,徹底看不到什么熟悉的面孔,覃景千的心才慢慢穩下,她深吸一口氣,感受到了這高檔車座的舒服。 接著把余光偷偷放到旁邊少年的身上,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換掉了演出時的西裝,套上一件她沒有見過的白色衛衣,浸著淺淡而干凈的香。 談弛現在安靜的有些反常,讓覃景千都有些懷疑剛才壓著火氣把她拽到天臺的人是不是他。 見他沒有察覺,她的目光又稍稍大膽,偷偷摸摸爬上他手中亮著的手機。 停在一個社交軟件的頁面。 哇。 牛逼。 覃景千默默在心里點贊。 這是她第一次見身邊活的新聯系人99 忍不住感嘆。 直到她感覺有什么落在自己身上。 嘴角那一點微微揚起的笑緩且平穩地落下,她大概反應過來是那是什么,隨后若無其事地移開眼轉開頭,正襟危坐。 繼而對上了談弛投來的略疑惑不解的目光。 …… 尷尬。被抓包了。 不過談弛沒什么興趣探究她為什么盯著自己手機笑,他并沒有感覺自己發的東西有何不妥,覃景千只見他把手機伸到她面前,屈起手指敲了敲屏幕。 她做賊心虛,立馬乖巧地聽他指示。 只看到他又給自己發了兩張照片。 是兩張窗子的照片,一張是一束光透過縫隙打在桌前陳列整齊的書籍唱片擺件上,另一張是窗子外面一角,陽光明亮地照著窗角精致的白色雕花和盛開的花卉。 是同一面窗。 但有些隱晦。 接著覃景千又看到了談弛給她的備注。 寶寶。 …… …… 她第一反應是沉默,第二反應是不信。 這一點也不談弛。 等她在心里吐槽完了一遍談弛,才抬起頭來,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和她眼睛一樣亮的是眼里明顯的疑問。 ?? …… 談弛看著她。 她也看著談弛。 …… 沉默。 不知道這姑娘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最后他開口,言簡意賅:“頭像?!?/br> “選一個?!?/br> 然后他看到覃景千眼里更明顯的疑問,還夾雜著一點難以理解的驚異和奇怪,還好接下來她迅速恢復正常,答了他一個“哦”。 要不然他都要懷疑自己才是那個傻子了。 覃景千盯著他發過來的那兩張圖片陷入了沉思。 說實話,她不想換。 本來是打算分手,現在又換什么頭像,還有那個吻,要是再這么下去還這么分,根本說不清。 她開始遲疑,視線停留在談弛現在的那張頭像上,是一張色調偏淺咖的物相,內容是滿滿當當廚房一側和掛著油畫的墻壁,擺設雜亂又透著整齊,是半年前覃景千在網上找的,看著順眼選出的情侶頭像。 這也一點也不符合談弛。 覃景千無聲地看著自己換了很多次的頭像,現在是一張可愛歪頭的小狗,而談弛還停留在那一張。 …… 這讓她怎么開口。 談弛察覺到她不情愿,看過去出聲:“嗯?” “怎么了,女朋……” “沒事!”覃景千立刻直起腰來,打斷了他的話,慌里慌張地往前面開車的司機那看了一眼,大聲說:“好的少爺!” “您放心??!” “保證完成任務??!” --- 景千星星眼:哇塞,我們少爺的新聯系人真多,不知道他能不能聊的過來啊… 談弛:放屁。我一個也有沒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