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病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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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又幾日,何昭昭借著稱病的名頭在明徽閣躲懶。 其實以往也懶得很,只是病了之后躲懶得更理直氣壯了。 崇帝期間來明徽閣用了一次膳,她怕自己養得臉色過于紅潤,不像是上吐下瀉的樣子,反而施用了偏白的脂粉,并且不用口脂,便顯得仍有些消瘦憔悴。 好在她前幾日吃得少,就算真沒有腹瀉,也有點那么個樣子。 只是如今到了六月,天氣正是極熱,她穿得輕薄,胸脯的兩團渾圓隱約呼之欲出,惹得崇帝食之無味,偏偏饞她那對豐滿的胸乳,也是有近十日不曾品嘗其滋味了。 她雖然看似清減,但胸乳仍豐,不管從正面還是側面看去,都是聳立的秀峰。 崇帝念她面色仍未恢復,兀自按耐下心中躁動,與她老老實實用了次膳。 只是等又過了兩日,崇帝陛下等不及的讓太醫再次看診,這回得到的消息是原先的小病已然好了,要是再不好,也實在說不過去,不過宮寒之癥自當也沒有緩解。 崇帝心里如一面明鏡,掂量得清清楚楚。 溫補的方子為何昭昭所得,如果她有心為自己生兒育女,不論是尚食局抑或明徽閣,都能提供她讓人煎藥或者服用新藥的消息。 而事實正好相反,何昭昭沒有用治療宮寒的藥,她對此無動于衷。 小疾好了之后,理所應當可以侍寢,崇帝派周鴻去明徽閣傳話,但是前往明徽閣前,叫尚食局煎了一份湯藥,正是太醫所說溫補的那一劑藥。 周鴻愈發覺得崇帝不似從前,倒像是——多了許多人情味兒。 他拿著方子叫底下的小太監去尚食局把事情一辦,等藥一煎好,他過了一眼。湯藥是一碗深棕的濃湯,色澤沉得就要看不見底,味道也是尋常藥湯那種苦味,大約味道也不怎么樣。 太醫只說忌口寒冷,那食甜應當不忌諱吧。 周鴻細心的給何昭昭帶了一小碟蜜餞,怕她覺得苦不肯喝,吃點糖總好受一些。 藥湯盛出來倒在湯盅里,又放在食盒給明徽閣送去。 這一路上周鴻盡量控制手上的穩度,讓里面的藥湯不至于灑出來。 見到“明徽閣”叁字牌匾后,身前的小太監殷勤的與明徽閣的小黃門通稟,周鴻暢通無阻的進了明徽閣的銅環門。 陛下心心念念的娘娘正在偏廳看書,當周鴻踏入明徽閣的門檻起,她就想清楚了緣何再次讓太醫為她請脈看病。 崇帝只想等這么一個結果,她病好透了的結果。 何昭昭懶懶的從書冊抬眼看向周鴻,見他提著食盒,不禁問道:“陛下讓你送了吃的來?” 周鴻原本想對她展現笑意,但這食盒里裝的是讓她舌頭嘴巴一齊發苦的藥湯,要是笑出來反而像是幸災樂禍,故而他平平淡淡的,不過語氣是一如既往的恭敬:“陛下叫奴才給您帶了溫補的藥湯,就是太醫開的那副方子?!?/br> 何昭昭又懂了,崇帝總能打破她的計劃。 她像是被捕魚人網住的魚,受宿命因果所累,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 但她不會放棄喝紅湯避子,她害怕將來某日崇帝出爾反爾讓她墮胎。 江山與美人孰輕孰重,她明白崇帝會選擇哪一個。 何昭昭有個優點,不是美貌也不是身材婀娜,又或者個性和順,而是她不會自命不凡看高自己。 這種心境源于自小沒有父親寄人籬下而母親病重自卑心,她一向有些惴惴。 哪怕這時候成了貴人,亦是如此。 她想著自己或許能加速何家的死亡,而何齊背負謀朝篡位的罪名,只會累及家人宗族,等到那時,她也會死。 她不怕死,但至少別把孩子留下來,抑或看著她的孩子與她一起死。 何昭昭仍是聽話的,就算她確實不喜歡喝苦藥,還沒看見食盒里盛放的藥湯,眉頭先皺了起來,仿佛鼻子里已經嗅到苦澀的藥味了。 周鴻見她愁眉,將食盒放到她跟前的小桌上,先把小碟蜜餞取出來:“奴才怕您口苦,特意拿著這碟過來,您要是怕苦,先吃一顆,喝了藥之后再吃幾顆,也就不苦了?!?/br> 真是說得輕巧! 何昭昭一時來氣:“那你幫我喝?” 周鴻反而愣住了:“這——這藥是對癥熬制的,奴才喝了也沒效果啊?!?/br> 他把蜜餞舉到何昭昭面前,在旁邊放了幾個小竹簽。 周鴻行了一個大躬禮:“娘娘一向待奴才們好,勞您看在奴才盡心盡力的份上把藥喝下去,否則奴才可回不去叁清殿了?!?/br> 何昭昭取了個小簽,扎了一顆小甜棗,往嘴里塞:“不如就別回去了,周總管住在我明徽閣也挺好的,我也放心?!?/br> 跟前的風微掩著笑,偷偷看周鴻的臉色。 周鴻的眉頭比何昭昭皺得還緊:“使不得使不得,要是奴才不回去了,只怕陛下以為您出了什么事,得親自來看娘娘的狀況?!?/br> 何昭昭望著他道:“把藥拿來?!?/br> “誒?!敝茗櫼笄诘陌阉帨p手奉給她,眼巴巴盯著她喝。 藥湯還是溫熱的,這時候喝下去正好,不會燙嘴也不會因為放涼了而苦味更甚。 何昭昭跟莽夫悶頭喝酒一般把藥悶進喉里,囫圇咽下去,只望舌頭別沾太多苦,喝完后登時又用小竹簽戳了個蜜餞放進嘴里,滿口愈來愈重的苦意頓時被甜絲絲的味道包裹住,只剩下甜。 其實這溫補的湯藥不算是特別的苦,但與紅湯一較量便相形見絀。 她一連吃了叁顆甜棗,才肯放下竹簽。 風微把藥碗原封不動放回食盒里,那碟蜜餞反而留了下來。 她家主子愛吃,除了陛下,誰也攔不著! 周鴻也是笑瞇瞇的:“陛下還請了何娘娘今夜在叁清殿用膳?!?/br> 何昭昭挑了挑眉,不出她所料,周鴻來此,遠沒有送溫補的湯藥這么簡單。 “哦?”她挑起驚疑的語氣,“僅是用膳?” 周鴻笑意一時凝在臉上。 海棠花面雖美,但水亮亮的睛子里既有幾分媚意,也有幾分精明,顯然不是她最開始單純如清露的模樣了。 他又道:“自當也不是僅僅用膳那么簡單……” “哦——”何昭昭佯裝不看他,再將目光放在手中的書冊上,語氣淡淡的,但是嘴角卻高高的翹起,像是得了糖又賣乖的孩童,“我知道了,告訴陛下我會整裝而去?!?/br> 明徽閣的冰塊足,六月初的盛夏里,周鴻站在偏廳與她說話其實沒覺得多熱。然而這番唇舌對壘下來,他捏著手帕抹了一把額角,倒真的揩下來一點薄汗,掌心亦是微濕。 他臉上笑臉不變:“奴才必定照辦?!币膊辉龠^多停留,叨擾后提著食盒回叁清殿。 至叁清殿見到崇帝后,又把明徽閣何娘娘的“整裝而去”的這番話在陛下跟前說了一說,反觀陛下沒那么強烈的愉快了。 整裝而來,豈不是脫衣服都麻煩? 其實她穿什么都好看,不過輕薄的紗裙要更勾人,撩動他心弦更甚,哪怕穿盛裝也是國色天香,攝人神魂。 崇帝飲了口茶,姑且壓抑下燃起一星火光的小心思,微微抬頭的紫龍因冷茶入喉又被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