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蜜糖與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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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直到前橋吃完早飯,成璧還沒從宮里回來。按說他缺席了四年,還敢只身一人面見長官,也是頭鐵得可以,不知此時是否正在遭受批斗。 既然成璧遲遲未歸,梁穹便建議前橋去翼親王府探望魏收。 這既是應走的過場,手中這份寡郎宅地契更有魏收的不世之功,如此想來,去探望的動力就蓋過可能撞見安吉的別扭。 翼親王府由外至內一片肅然,從氣氛就能看出,魏收這次面臨的問題不小。他大哥魏放也從建州匆匆趕回,管家迎她與梁穹進去時,翼親王一家四口正齊聚一堂,神色都十分古怪。 “公主、庶卿還特意來看我,讓你們見笑了?!?/br> 魏收靠在床邊,疲憊的臉上寫滿了“頹廢”、“厭世”和“出家算了”。他身邊的翼親王眉頭上有一道很深的折痕,魏放捋著長髯憂心忡忡,安吉臉色陰沉得能滴水,幾人像是剛剛爭吵過。 當著前橋的面,這家人還算收斂,寒暄中試圖營造一些和平的氣氛,可說著說著就藏不住分歧,火藥味兒又蹦出來。 “北毅侯那家女子,我本來就沒看上?!蔽悍艑Φ艿艿?,“她與你也不般配,只因雙方母上覺得年紀相合,便有了一紙婚約。她現走了,這也是你二人緣分未到,你何必出家自苦?” 魏收還沒說話,翼親王就拍桌子道:“婚約怎叫不般配?先皇在時,還讓圣上喚北毅侯‘外姊姊’,收兒配她家女兒,難道還委屈不成?” 魏放面對強勢的母親并不退縮,道:“收弟這婚約是如何結下的,大家心中都有數。只因連著兩任未婚妻去了,怕收弟落了閑話,便著急把他嫁給她人,敢問母親,這女子與收弟見過幾面?心中有他幾分?” 翼親王怒道:“兒大由娘,這是自古至理!為娘為收兒著想,為他說個門當戶對的親事,有何不對?難道要讓收兒像你一樣,淪為世人笑柄嗎?” 魏放不就此事與母親爭吵,轉而對魏收道:“收弟,你不必為外間言論急嫁。能遇見喜歡的女子,等上幾年又有何妨?若執意與不稱心之人共度余生,每日都將是煎熬。你不信,且看父卿就知道了?!?/br> 宋卿是魏放心中的刺,上次他就不滿于宋卿被翼親王不聞不問,現在更是借題發揮,將翼親王氣得不行。 “我怎生得你這逆子出來?怨你父卿不曾好好教你,凈學那些興國娶妾陋俗。我讓收兒為未婚亡妻服孝,你不幫我勸他,卻教他動歪心,悖風化!”她罵到興頭上,轉而變成無差別攻擊,“我造了什么孽,怎生出你們這群倒霉孩子!” 原本一言不發的安吉被卷入戰爭,“嘖”一聲不悅道:“我怎么啦?我是讓您丟人了,還是有悖風化了?當初我也不贊成二哥這么快締結婚約。就算去了妻主又如何,皇舅爺送走四任妻主,不也好好過來了?” 翼親王道:“國朝三百年來就出得一個皇舅爺,除他以外,你還聽過哪個男子是不從一而終?皇舅即將九十大壽,收兒還是別去了?!?/br> 安吉嗆聲道:“二哥縱然去了,皇舅爺也不會開心。不為別的,若年輕時皇姥姥一味讓他服孝、守貞,想來他不會如此長壽?!?/br> 安吉看著嬌媚,其實是個挺會含沙射影的主,翼親王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 前橋知道,這兩兄妹的出發點都是讓魏收心里好受點,別對外界的評論和多舛的命運耿耿于懷??晌菏账坪跏裁炊紱]聽進去,仍舊頹然靠在床邊。 “唉,這就是我的命數?!蔽菏諊@氣道,“又連累母親、meimei和兄弟因我爭吵,讓我更加覺得自己不祥。出家也好,與其受紅塵牽絆,不如了斷凡心,無牽無掛?!?/br> “你不嫁人便不嫁,何苦出家?”安吉再次意有所指,“若嫌家中有人催,你就來我府上住,我養著你?!币碛H王叫道:“你這是什么話,說得倒像是我連自己兒子都容不下了!” 她話說完,魏放和安吉都怒視著她,她也有點心虛,只好松了口:“唉,我不再急著給他說親就是——如今想催也沒用,怕是無人敢娶他了?!?/br> 她后半句說了不如不說,魏放聽罷痛聲道:“母親,您少說兩句吧!收弟,你同我去建州如何?”翼親王立馬瞪眼:“你敢?!” 我去,這家人是掰扯不明白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這家“吉祥三寶”。前橋也不能戳著妨礙他們內訌,無效安慰了魏收幾句,便和梁穹打道回府。 “收哥當真克妻嗎?”回來的路上,前橋問道。 梁穹不以為意:“巧合罷?!?/br> 前橋幽幽道:“我覺得沒準兒真是命數?!闭f不定誘荷給他的設定里就寫了“克妻”兩個字,直接刻進基因,這小妮子啥缺德事兒干不出來? 話說,如果魏收真克妻,可憐歸可憐,合理利用也能起到生化武器的效果——沒人要可以遠嫁敵國嘛。趙熙衡不一直想奪嫡嗎?不知他兩個兄弟有沒有這方面的癖好,讓魏收過去聯姻,比自己當倒插門女婿有用多了。 —— 2. 直到前橋歸府,成璧還是沒回來,讓人不禁擔憂起他在宮中的遭遇。反而是孟筠帶著一箱書到了,說是要依約帶給廠中一位姓寧的郎君。 “寧生?” 前橋對他倆突然的交情倍感意外,拿起書看了看,發現內容大多是講木工、造器的,問道:“是他管你要的?” 孟筠稱是,前橋將書放回去,道:“看不出他還挺愛學的,也有找老師的眼光?!?/br> 孟筠笑道:“既得殿下賞識,下官也會傾囊相授?!?/br> “我可沒拍你的馬屁?!鼻皹虻?,“孟少司昨夜那席話,已經點醒夢中人了——我家成璧今早就進了宮,向柳大人報到,現在還沒回來呢?!?/br> 他倒是知錯就改,孟筠失笑:“下官僭越,幸好江公子是個爽利人,不曾放在心上?!?/br> 前橋知道成璧對孟筠是有怨言的,但梁穹說得對,成璧并非好逸惡勞之人,他或許并不滿足魏留仙給他創設的溫室,有人提出意見,反而給他走出舒適圈的契機。 “其實不怨成璧,是我對他太過縱容,給他近衛一職,也是不想讓他屈身為奴,又想留他常伴身旁——說來都是我的一己私心?!?/br> 她想為成璧正名,卻聽得孟筠心中泛起酸澀,面上笑道:“殿下對江公子縱有私心,也是真情驅使?!?/br> 其實上次他就有所察覺,成璧說話無拘無束,沒有上下之別,這既是恃寵而驕,也是一種底氣。到底是進公主府最早的男子,與妻主的信賴無人可比。反觀梁穹就謹慎許多,雖為府中庶卿,卻沒有成璧那份安全感。 他能看出這些微妙的關系,卻也不得不開口提醒。偏愛和寵溺如蜜糖如砒霜,能讓人微笑著睡去,也能讓人痛苦地長眠。這些道理本該有人在她出宮建府后教她明白,可是為什么…… 孟筠看著她的側臉,有些晃神。心中有個聲音在替他發問:為何月枝和月嬋都不在身邊?為何公主府中不剩一個舊人,菊姑姑卻可放心離去?為何會鬧到為趙熙衡抗婚,與身邊之人反目…… “孟少司,少司?” 孟筠將眉頭的肌rou放松下來:“何事?” “你為什么……看著我發呆???” 不能出口的羈絆只能化為曖昧的關照,他找不到回應的借口,幸好下人來報江公子回府,前橋的注意力得以轉移。成璧沒有直接找前橋,他先是回了房,將所穿衣服換過一新。 “我進宮時正趕上柳大人訓練禁衛,跟著練了一上午,衣服被汗浸透了?!?/br> 前橋見他面色還好,問道:“你師姐沒有為難你吧?” 成璧斟酌一番才道:“我不守宮規在先,數落和處罰是難免的,但總歸收獲更大?!背设嫡f罷,不咸不淡地對孟筠抱拳道:“還要多謝少司提醒?!?/br> 孟筠連忙還他一禮,口中辭道:“下官惶恐?!?/br> 成璧是真心想謝他,可表達起來并沒好臉色,前橋知道那是他在別扭。也不著急戳破,拉著兩人往京郊去。 到了冶鐵廠,孟筠又如泥牛入海,被工匠們團團圍住。他昨日剛吩咐下去,今日成品還沒完全做出來,只能將零部件一一看得細致。待手頭忙活完畢,又去辦公廳找前橋,正趕上佟輔導員在里面,他不敢貿然進去,就在門口等待。 佟輔導員出去時與他打招呼,前橋才發現他,責怪道:“你在我這兒不必拘謹,佟著也不是外人,下次讓人通報就好?!?/br> 孟筠稱是。見前橋手中擺弄著一個細長的東西,不時拉扯一下,表情像是不滿意。那東西應是佟輔導員剛剛呈上,托盤下方正壓著一份圖紙,是前橋未給他看過的。 “少司?!鼻皹騽倧埩丝?,又道:“算了?!?/br> 他知道前橋想問之事與她手中物有關,見那東西瑩白如蠶繭,卻是一根棒狀模樣,不明所以,于是問道:“這份圖紙,殿下倒是沒交付在下修改?!?/br> “這東西有成品,并非我首創,圖紙就不必革新了?!鼻皹虻?,“但目前不算稱意,也讓我有些為難?!?/br> “殿下不如對下官講講,或可分憂?!?/br> 孟筠很認真,卻引得前橋古怪地一笑:“本來是想對你講的,可是……咳咳,實在有點難以啟齒?!?/br> “殿下但說無礙?!?/br> 前橋舔舔嘴唇,坐直了身道:“那我就對少司直言了,少司別覺得我是耍流氓?!?/br> 她將手中之物交給孟筠,那是一個被織成寸長的棒狀棉制品,尾后還綴著一根長長的棉線。孟筠從未見過此物,疑惑中等待前橋張口,聽得對方道:“此物名叫——衛生棉條?!?/br> —— 3. “何為……衛生棉條?” “女子來癸水用的?!?/br> 孟筠低頭看去,已經根據形態聯想到了用法,神色立馬不自在起來。前橋知道以荊國的尿性,對未婚男子說這些話恐怕不妥當,但工作當前,遮遮掩掩反而不好,索性直白道: “布帶厚重,反復清洗不衛生,不如用此物放在體內止血。棉線留在體外,等血吸飽后,可以扯著線拿出扔掉。不過此物很難聚合,直接推入不算容易,最好有個在外輔助的東西,將它送進去?!?/br> 孟筠手中輕飄飄的棉條猶如千鈞,耳廓早已紅了,又問:“如何……輔助?” 前橋用手指比了個筒,另一只手食指放進圈內,道:“由一個硬一些的東西包裹著棉條,放入體內一截,將棉條推到位后,再把這東西拿出來?!笨偠灾?,現在缺少塑料導管的替代品。 她比劃得十分生動形象,孟筠滿臉都寫著“不理解但大為震撼”,他湊到離前橋很近的地方,小聲擔憂道:“異物入體,會否損‘陰池’?” “陰池”?啥是“陰池”…… 前橋猜著是指zigong或者yindao一類的器官,解釋道:“理想狀態是不會的,除非放得太久,忘了拿出來?!?/br> 孟筠俊秀的五官滿是猶豫,低聲道:“陰池生赤水,此乃陰陽化生的孕育之征。若截斷血源,恐怕也會有損孕脈。公主三思?!?/br> 前橋才明白荊國人是怎么理解生育這件事的,同時也啼笑皆非——男子絕育手術都如此發達了,他們對待月經竟然還是蒙昧得很。 在孟筠的帶動下,自己也不由得小聲起來:“絕對不會影響生育,甚至可以帶著它游泳,這是經過驗證的?!?/br> 孟筠皺眉道:“殿下言之鑿鑿,莫非找人試過?——殿下萬不可親自嘗試?!?/br> 前橋無奈道:“我若自己沒用過,少司你都不信它靠譜。我總得親自用了,大家才會信吧?,F在缺少一個承擔導管作用的東西,若有了此物,我肯定第一個試?!?/br> 孟筠與她對視半晌,見她堅持,又垂頭去看那半成品棉體,最終讓步道:“此物……關系重大,若殿下信得過下官,下官也想參與監制?!?/br> 前橋當然樂意,忙道:“我自然信得過你,只是怕你覺得我耍流氓。對了,少司還未嫁人吧?宮官可以嫁人嗎?” 孟筠把這些題外話屏蔽在耳外,硬著頭皮繼續道:“待下官覺得可以了,殿下才能使用,此前不可嘗試,能答應下官嗎?” 前橋以手托腮笑瞇瞇地看他,卻沒回答。孟筠挑眉,又問她一遍,前橋才道:“孟少司那么擔心我???” 孟筠道:“公主之軀何等貴重,下官如何不擔心?” 前橋的雙眼帶著些狡黠:“若是其他貴胄找你幫忙呢?若我皇姊找你,你會不會有這么盡心???” “除了殿下,還沒人因私事找過下官?!泵象薮鬼[去不該有的情緒,又道,“孟筠身為人臣,無論為圣上還是公主效力,都會盡心而為?!?/br> 嗨,他看著真誠,其實冠冕堂皇的。前橋沒得到期待的回復,原本雀躍的心不免有些失望??戳丝捶旁谝慌缘臅?,喚人道:“去把寧公子叫過來吧?!?/br> 她還保留著在府中時對寧生的稱呼,自己也沒意識到不妥。待寧生已至,對他道:“孟少司說你想讀書,特意帶了一箱書贈給你?!?/br> 寧生跪下謝恩,孟筠將他扶起,囑咐道:“我已由淺入深,為你標出閱讀先后次序。這些前人著作中難免有晦澀之處,若讀之不解,可以記下來問我?!?/br> “多謝大人?!?/br> 前橋順勢和顏問道:“你還想看什么書?或有其他需要的,一并對我說了吧?!?/br> 寧生卻垂首道:“有勞公主費心,沒有了?!?/br> 他還是如此疏離。背著她可以管孟筠要書,當著她又一句多余話都沒有。上次自己都不計前嫌明白約他回府,他倒好,擺上架子了。 這倆男的一個賽一個難搞,給臺階都會不下。想到魏留仙泡男人,勾勾手指就搞定了,怎么到她手里那么難?莫非自己作為新一代四有青年,倒不如這個大海王嗎? 前橋只能意興闌珊道:“哦,隨你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