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惹事，也怕別人惹你，接觸那些事情沾染因果，容易招惹是非?！?/br>
    說著，張雅云定睛看著江辭無：“你想想，在接手香火店前，你過去二十年有發生過現在這種這么多的事情嗎？”

    “沒有，”江辭無眨了下眼，笑道，“不過云姐，那些事情看可不是因為我接手香火店才發生的?！?/br>
    “本來就在發生，只不過因為我開店了，才看見?！?/br>
    張雅云沒有和他爭論，認真地說：“小江，我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地過完這輩子?！?/br>
    “離那些危險元素越遠越好?！?/br>
    她眉心微蹙，眼底流露出些許擔憂：“你有怪過我嗎？”

    江辭無笑了笑：“我當然不會怪你?！?/br>
    “那就好?！睆堁旁坪舫鲆豢跉?，她不后悔阻止江辭無開店的行為，但心底還是有些擔心江辭無會怪她。

    江辭無看著她，事情都說開了，他也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可是云姐，不只是現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繼續開店、抓鬼?！?/br>
    “我覺得這些事情很有意思?！?/br>
    不止是發生的事，還有這段時間遇到的人，都在他蒼白乏味的生活里添上了濃墨重彩的筆畫。

    “我知道，”張雅云溫和地看著他，“所以現在都不勸你了?！?/br>
    她知道如果不是真的喜歡、真的感興趣，以江辭無的性格，早就關店回家了，他可以想出數種辦法，既遵循了江老頭的臨終囑咐，又能讓自己不被困在香火店。

    張雅云眼睫輕顫，上下打量江辭無。

    他和以前的外表沒有多大差別，但熟悉他的人，可以明顯看出他內里滲透出來的生機活力。

    “你喜歡就好，或許你爺爺說的是對的?！?/br>
    聽見爺爺兩個字，江辭無眨了下眼，順勢問道：“云姐你和圣蠱教的事，江老頭是不是知道？”

    張雅云指尖一頓，嗯了聲：“你怎么猜到的？”

    江辭無：“你和江老頭關系挺好的?！?/br>
    江老頭又是個人精，理應能看出來。

    張雅云輕聲道：“他見到的第一面就根據我的面相看出了我的生平，另一方面，他在道協有不少好友，大致聽說過圣蠱教的事，很快就猜出了我的真實身份?！?/br>
    江辭無點了點頭，垂眸整理思緒，沒有再說話。

    張雅云也沒開口，給他時間緩沖。

    客廳安靜了好一會兒，祝英出聲打破沉默：“云姐，既然小江都知道了……”

    張雅云瞥看她：“小江知道了，我也不會去道協的?！?/br>
    聞言，江辭無撩起眼皮，看著她們倆挑了挑眉。

    祝英解釋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呆在陵安市，就是為了云姐，為了新世研究所的事情?！?/br>
    江辭無瞇起眼睛，追問道：“新世研究所和圣蠱教有關么？”

    張雅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或許有一點?！?/br>
    她遲疑地說：“這個所謂研究所的幕后主使，肯定參與了解過圣蠱教的事，他們做的實驗和圣蠱教當年想做但沒有做的事一樣?！?/br>
    “據小英所說的那些事，我這段時間了解下來，新世研究所避開了所以圣蠱教犯過的錯?！?/br>
    “他在搞邪教，但不用邪教的名義，避開政府，還隱蔽地在各地發展了數年，期間不知道收了多少實驗資助?！?/br>
    江辭無：“所以當年有漏網之魚？”

    “有，”張雅韻點頭，“但只是個別幾個普通教眾，按理說掀不起大風大浪?！?/br>
    “我當年提供的名單，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圣蠱教高層，抓捕后我也一一地看過核實了?！?/br>
    “我覺得極大可能，研究所的幕后主使與道協有關，燈下黑，像道協這種冠冕堂皇的組織，本來就容易產生非法行為?！?/br>
    祝英沒有辯駁這話，而是說：“我也在懷疑，可沒有頭緒?！?/br>
    張雅云瞥了她一眼：“你整天呆在陵安市怎么找得出來?！?/br>
    祝英頓了頓，慢吞吞地說：“我這不是有事相求么?！?/br>
    江辭無看了看張雅云，又看了看祝英，笑道：“道協就這么缺人嗎？”

    祝英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不是缺人?！?/br>
    “是缺信任的人?！?/br>
    說完，她直直地看向張雅云。

    張雅云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小英，你還是趕緊回去，不用在我這邊浪費時間?！?/br>
    江辭無挑了下眉，好奇地問：“云姐，你還打算繼續瞞著老江么？”

    聽到老江兩個字，張雅云抿了抿唇，緩緩地點了下頭：“嗯?！?/br>
    “瞞著吧?！?/br>
    她漫不經心地說：“在家閑著也是閑著，總得找點事情做做?！?/br>
    老江被坑，江辭無當然樂見其成。

    他不僅沒有勸張雅云坦白，還對她說：“對，瞞得好?！?/br>
    張雅云緩慢地點了下頭，低頭喝茶。

    祝英不死心，繼續說：“云姐，你如果真覺得閑，可以來找我?！?/br>
    張雅云：“我是閑，不是犯賤?！?/br>
    祝英：“……”

    江辭無看了她們一眼，沒有摻和到這件事里，起身把空間留給她們倆：“你們慢慢她評論，我上樓洗澡?！?/br>
    張雅云應了聲：“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兒讓胡姨把水果送上樓?！?/br>
    江辭無慢悠悠地上樓。

    張雅云和祝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對視。

    半晌，祝英低聲說：“云姐，這么多年辛苦你了?！?/br>
    張雅云笑了聲：“我有什么辛苦的，不用上班，想要的東西老江都會給我，頂多就是cao心點小江?！?/br>
    祝英笑了笑，又問：“云姐，真的不能幫道協么？”

    “預言的事，影響的不止是道教、道協，是我們所有人?！?/br>
    張雅云扯了下唇角：“小英，現在還沒到需要我幫忙的地步?！?/br>
    “你們道協養的這么多人不是吃白飯的?！?/br>
    “再著說了，還有小江在?！?/br>
    她話音一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小英，別人怎么樣我不管，但是小江不能出事?！?/br>
    “你幫我看好他?！?/br>
    …………

    江辭無洗完澡，懶洋洋地躺到床上。

    雙人床仿佛變成了三人床、四人床，格外的空曠，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

    江辭無眨了下眼，隨手拿起手機。

    看到了屏幕上一連串的微信消息。

    之前因為在和云姐談正經事，他把手機靜音了。

    【宴朝一：到家了么？】

    【宴朝一：談的怎么樣？】

    【宴朝一：還沒有談完么？】

    【宴朝一：手機沒電了？還是靜音了？】

    江辭無回道：【靜音了?！?/br>
    宴朝一秒回了消息。

    【宴朝一：嗯?！?/br>
    【江辭無：云姐和我坦白了，她以前是圣蠱教的人?！?/br>
    【宴朝一：嗯?！?/br>
    【江辭無：？這么淡定？】

    【宴朝一：?。?！】

    【宴朝一：怎么可能？】

    【宴朝一：她怎么會是圣蠱教的人？】

    【宴朝一：這樣可以么？】

    江辭無忍不住笑了笑，唇角上揚。

    手機挑出電量不足的提示，他側身充電，不小心碰到了鎖屏鍵。

    一低頭，便看到了漆黑的屏幕上映出了一張笑臉。

    江辭無唇邊的笑意一僵。

    他為什么在笑？

    下一秒，他又看到了宴朝一的新消息。

    【宴朝一：還是需要我當面演給你看？】

    【宴朝一：想你了?！?/br>
    江辭無眼皮跳了跳，看著空蕩蕩的大床，突然明白少了什么。

    少了個宴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