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行缺德 第176節
走到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空氣中的藥味濃郁到刺鼻,那股隱隱的腐爛味也變得明顯了。 林衍天沒有直接開門,他停下腳步,低聲對江辭無說:“這一個月來,我找過全國各地的大師?!?/br> “都說沒有辦法,我托了不少人,上星期請到了清微山的大師,他也說救不了?!?/br> “這兩天我爸的情況越來越差了,精神也越來越差,你們等會兒……” 他頓了頓,換了種語氣,緩緩說:“麻煩你們進去后,盡量注意點?!?/br> 推開門,看到臥室內的場景后,江辭無就明白林衍天為什么要說這些話了。 林德庸赤裸地躺在床上,只在腰腹處蓋了個塊毛巾,他的側臉、脖子、手臂、大腿小腿等從頭到腳、渾身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凸起rou塊,每一處rou塊都長著眼睛鼻子嘴巴,是一張張完整的人臉。 有男有女,又老又少,一張張人臉都似乎是活的,都張大嘴巴,起伏不定,往外呼著不同程度的陰氣,像在求食似的。 忽地,長在林德庸側臉上的人臉忽地動了動,沒有眼珠的眼眶對向門口,似乎是看了一眼。 緊接著,林德庸臉色扭曲,喉間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 江辭無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咋舌道:“牛逼啊?!?/br> 瞥見林衍天在看自己,他補充了句:“你爸挺給你長臉的?!?/br> 林衍天:“……” 第88章 林衍天是求著江辭無來的, 沒法對他的挖苦說什么,便扭頭看向病床上的林德庸。 林德庸眼睛半睜著,神情扭曲猙獰, 嘴里不停地發出嗬嗬嗬的聲音,顯然在備受煎熬痛苦, 都沒有朝門口的方向看一眼。 隨著身上一張張人臉的起伏擺動, 他的臉色越來越差,張著嘴巴大口呼吸。 眨眼間的功夫, 林德庸的身體就冷汗浸濕了。 候在床邊的傭人連忙用擰干的毛巾擦拭他的身體,他白著臉, 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避開那數不清的人臉。 擦到一半, 懸空的手有些撐不住了, 毛巾一角不小心碰到長在胳膊上的人臉,凸起的人臉陡然動了動,往上掙扎, 像是脫離林德庸的身體似的。 人臉一動,林德庸發出一陣凄慘的叫聲, 人臉仿佛聽見了這道聲音, 空蕩蕩的嘴巴微微咧開, 一口咬住了毛巾。 “??!”傭人嚇得短促地叫了一聲,跌坐到地上,手上的毛巾缺了一角。 人臉的嘴巴咀嚼似的動了動, 一口咽下了毛巾。 見狀,江辭無算是確定了林德庸身上的是些什么東西。 “人面瘡?!?/br> 人面瘡,瘡象全似人面, 眼鼻俱全, 多生膝上, 亦有臂上患者,與之rou且能食,是積冤所致。 林衍天聽他說出了病癥,點了點頭,對他說:“之前請來的道士和尚,都說沒辦法、救不了?!?/br> 他緊緊盯著江辭無,期待從江辭無嘴里聽到不同的答案。 江辭無瞥了他一眼,輕飄飄地說:“大師們都說救不了,我哪兒來的辦法?!?/br> 林衍天連忙說:“你和他們又不一樣?!?/br> 江辭無挑眉:“哪兒不一樣?” “你……”林衍天頓了頓,臉色微變,擠出一句話,“你各個方面都很優秀?!?/br> 不論是吃喝玩樂、賽車、運動,還是考試、工作等正經方面,能用短短一個月、甚至半個月的時間,達到別人一輩子都抵達不了的高度。 林衍天知道,只要江辭無想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 江辭無仿佛生來就被老天爺厚愛著。 林衍天呼出一口氣,緩緩說:“江辭無,你再想想有沒有辦法?!?/br> 江辭無難得從他嘴里聽到拍馬屁的話,敷衍地應了聲,問道:“你先告訴我,你爸怎么變成這樣的?!?/br> 林衍天看了眼地上的傭人,找了個借口支他出去:“去給我爸準備晚飯?!?/br> “是?!眰蛉藨寺?,連滾帶爬地跑出這間臥室。 林衍天沉默了會兒,開口道:“自從宣弘壯和陸達出事,我爸就去找其他大師了?!?/br> 江辭無嗤笑了聲:“找其他大師準備繼續對付老江?” 林衍天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說:“不一定是對付江叔叔,他想對付的人還挺多的?!?/br> “總之,因為宣弘壯和陸達,公司的股票跌了不少,我爸就不再找這種來路不明的道士,去了幾個地方,找的是道教協會、佛教協會正規的大師?!?/br> 江辭無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林衍天垂下眼,繼續說:“沒有人愿意幫他做事,倒是有個道協的道長,讓他趕緊散財做慈善,改過自新,否則有大災?!?/br> 江辭無挑眉:“你爸不信?” “不,他信,”林衍天搖了搖頭,“回陵安市后,他就一直呆在公司,生怕項目有紕漏?!?/br> “然后發現我簽的那份合同出了問題,虧損十幾億,他氣得想打我,還沒來得及動手,就氣血攻心住院了?!?/br> 十幾億?江辭無想起張雅云之前說的“林氏損失了幾個億,林德庸一氣之下都住院了”。 居然是十幾億。 林衍天:“住院后他的身體越來越差,然后沒過幾天,手臂上就長出了第一個人面瘡?!?/br> “醫院一開始以為是腫瘤,做手術切了,第二天,不僅切掉的人面瘡長了出來,又長出一個新的?!?/br> “住了一星期的院,越來越嚴重,我爸就知道不對了,讓我去找靈安觀的道士,他們說沒辦法,我就開始找其他的,上星期請來了清微山的大師后,他身上的人面瘡變得更嚴重了?!?/br> 江辭無聽完林德庸變成現在這樣的過程,撩起眼皮,對他說:“人面瘡都是積怨長出來的?!?/br> “你爸去過哪些地方、做過什么事、拜過什么東西,你知道么?” 林衍天微微皺眉:“我只知道一部分,他的秘書應該更了解?!?/br> “我現在讓他秘書過來?!?/br> 說完,他立馬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過了會兒,門被敲響了。 來的不是秘書,而是剛才被支使出去的傭人。 江辭無偏頭看了眼,傭人手上端的不是日常飯菜,而是整整一臉盆的生rou,切成一條一條的,撲面而來一股血腥味。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床上的林德庸聞到這股味道后,氣若懸絲地說了一個字:“餓……” 傭人身體打了個哆嗦,慢慢走到床邊,把裝生rou的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用夾子夾起一條rou,緩緩伸向林德庸。 他伸向的不是林德庸的嘴,而是人面瘡的嘴。 人面瘡長大嘴巴,一口咬住生rou,咀嚼兩三下就吞咽下去。 每吃一條rou,人面瘡都會動,人面瘡一動,林德庸就開始慘叫:“啊啊啊——” 說餓的是他,吃了后痛叫的也是他。 林德庸臉上出現了既痛苦又滿足的神情,整個人都處于煎熬之中。 傭人哆哆嗦嗦地喂完一整盆生rou,小心翼翼地看向林衍天。 林衍天:“你出去?!?/br> “是?!眰蛉怂闪丝跉?,連忙抱著臉盆出去,把夾rou的夾子忘在了桌上。 夾子上還沾著血和些許生rou絲。 林德庸胳膊上的人面瘡似乎聞到了味道,整張臉緩慢地偏向桌子,嘴巴朝著不銹鋼夾子撅起。 “啊啊啊啊……”林德庸又叫了出來。 江辭無看了眼不銹鋼夾,抬腳走過去。 林衍天還以為他要出手了,沒有任何動作,緊緊地盯著他。 只見江辭無拿起不銹鋼夾,湊到人面瘡嘴邊,人面瘡一口咬住不銹鋼夾,連著夾子上的血rou,生生地把整個不銹鋼夾都吞了下去。 “啊啊啊??!”林德庸胳膊上隱隱凸起了不銹鋼夾的形狀,過了會兒慢慢變平。 江辭無眨了下眼,拿出一張符紙小人,放在人面瘡面前。 人面瘡似乎能察覺到符紙小人對他不利,靠近符紙小人的幾張人面瘡紛紛閉上了嘴巴。 林衍天這段時間來,第一次看到人面瘡安分下來,眼巴巴地盯著江辭無。 見他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忍不住問:“這樣就有用了嗎?” 江辭無偏頭看他:“什么有用?” 林衍天愣了下:“你在做什么?” 江辭無理所當然地說:“我就玩玩?!?/br> 人面瘡還是有點腦子的。 林衍天:“……” 他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又說:“你、你不做點什么嗎?” 江辭無淡定地點了點頭,他不是不想做什么,而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書上記載過對付人面瘡的辦法,但人家只是長了個一個人面瘡,不是林德庸這種全身上下都長了。 再者說,既然書上有記載,道協、佛協的高人們肯定有所了解,他們什么都不做,肯定是那方法對林德庸來說已經沒用了。 想著,江辭無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宴朝一。 宴朝一掀了掀眼皮,知道他想問什么,直截了當地說:“因果報應,無藥可救?!?/br> 林衍天臉色微變,咬了咬牙,追問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嗎?” 宴朝一瞥看他,緩緩說:“有?!?/br> 林衍天忙不迭地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