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說：“我是個俗人，祝會長還是把剛才所說的都折現吧?！?/br>
    祝會長臉上的笑容微不可見的僵了僵，隨即點頭應下：“好?！?/br>
    “我好久沒有見到像小江道友這種清純不做作的人了，上一次還是在圣蠱教——”

    她話音頓住，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江辭無看著她眼底懷念的情緒，覺得道協這幫老骨頭們真是莫名其妙。

    怎么一個個都對著他懷念故人？

    長得很像么？

    要不是老江不搞鬼神玄學，他肯定會覺得他們說的人是老江。

    “玄學比賽什么時候開始？”

    “半個月后，一些地點要提前調查?！?/br>
    “哪些人能參加？”

    “面向全國有道士證的道士，以及各觀舉薦的像小江道友這種情況的人?！?/br>
    …………

    江辭無問了些關于玄學比賽的細節問題，見沒有其他事了，便向祝會長和陸觀主等人告辭。

    陸觀主送他們出門，問道：“小江道友不留下來參與晚上的活動么？”

    江辭無有些好奇一群道士能在道觀搞出什么花樣，問了句：“晚上有什么活動？”

    陸觀主：“誦經禱告?！?/br>
    江辭無：“為誰？”

    陸觀主頓了頓：“為天為地為自己?！?/br>
    江辭無沉默了會兒，對他說：“我選擇離開?！?/br>
    陸觀主笑了笑，沒有再勸他。

    榮道長送他們到道觀外的馬路上，便回去誦經禱告了。

    晚上八點多，時間不算晚，但靈安觀地處偏僻，路上空無一人，連路過的車都沒幾輛。

    江辭無在app上叫了輛車，看了眼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宴朝一。

    他站在路燈下，身姿頎長，眉眼冷冽，風衣被吹起一角，隨風晃動，投落在地上的陰影也隨之擺動。

    江辭無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地問：“在想什么？”

    宴朝一抬眼看他，緩緩說：“我在想你為什么要幫道協？”

    江辭無眉梢微揚，反問道：“為什么不幫？”

    宴朝一抿了抿唇：“我以為以你的性格，不會參與這種麻煩事?！?/br>
    邪教組織沒有危及到江辭無的家人朋友，他完全可以讓道協去解決所有事。

    江辭無懶懶散散地說：“是很麻煩?！?/br>
    “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是，預言有百分之六十是真的?！?/br>
    “一旦預言成真，死的不是一個兩個人，我不會拿老江和云姐的命去賭?！?/br>
    宴朝一：“為什么覺得是百分之六十？”

    江辭無瞥了他一眼，輕飄飄地說：“因為地府好像不怎么著急的樣子?！?/br>
    宴朝一垂下眸子。

    江辭無懶洋洋地繼續說：“天道崩塌影響的不只是陽間，預言又不知道傳了多少年，最清楚預言的人，不是，鬼，應該就在冥界?！?/br>
    “我不相信他們什么都不會做，既然有困難，肯定就有相應的解決辦法，如果真的沒有解決辦法，大家一起等死就得了?！?/br>
    “從剛才和道協的對話看來，補天石估計也是真的，就算不是補天石，也應該有什么補地石之類的東西?！?/br>
    宴朝一看著江辭無漫不經心的神態，心跳漏了一拍。

    幾乎全部說對了。

    不愧是江辭無。

    江辭無看了眼時間，唇角微微掀起：“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br>
    “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br>
    宴朝一：“……”

    江辭無看著他的側臉，慢悠悠地說：“不過你放心，這次的不收你錢?！?/br>
    “等拿到道協的薪酬，我還會發你一部分?！?/br>
    看在地府的面子上。

    宴朝一嗯了聲，突然察覺到一個問題。

    他讓牛防吩咐道協做事，道協勾引江辭無做事，江辭無又讓他做事。

    天道好輪回……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上了出租車，才回過神，拿起手機聯系牛防。

    【宴朝一：你怎么吩咐城隍的？】

    【牛馬：什么怎么吩咐的？道協的事嗎？】

    【宴朝一：不然呢？】

    【牛馬：哦哦，我就讓城隍暗示了幾個地點?！?/br>
    【牛馬：不過這屆道協還是有點東西的，聽說都調查出來補天石、息石等等了?！?/br>
    【牛馬：大人你放心，我還讓陰差和各地城隍打了招呼，會在一定程度上協助道協?！?/br>
    【牛馬：我覺得預言的事不用愁啦，我們肯定會保護好您對象的家園的！】

    【牛馬：九幽地獄的大鬼我們也看得嚴嚴實實的，冥界能做的事我都好了?！?/br>
    【牛馬：大人？您怎么不說話了？】

    【牛馬：是不是發現我做的很好，不知道該怎么夸獎了？】

    【宴朝一：嗯，你做的很好?！?/br>
    【宴朝一：既然都做的差不多了，那就加大工作量?！?/br>
    【牛馬：？？？】

    【宴朝一：去調查邪教組織的信息，交給道協?！?/br>
    【牛馬：？？？又要我去陽間？！】

    【宴朝一：你老婆可以幫你處理其他事?！?/br>
    【牛馬：大人！您又要我們陰陽兩隔？！】

    【牛馬：大人，您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生活受到創傷，就把情緒發泄在工作上??！】

    【宴朝一：？】

    【宴朝一：我們感情很好?！?/br>
    【牛馬：真的嗎？我不信?！?/br>
    宴朝一垂眸，看著牛防的這句話，回憶這段時間和江辭無的相處，總結出一句話：

    【我們心意相通?！?/br>
    我告訴他我在想他。

    他看出來我在吃醋。

    下一秒，手機震了震，又彈出一條新消息。

    【牛馬：這么快？！】

    【牛馬：大人，那他已經知道您的真實身份了？】

    宴朝一指尖一頓，面無表情地敲下三個字：【你很閑？】

    【牛馬：qaq，大人，其實不知道也沒事?！?/br>
    宴朝一熟練地點開他的個人信息頁，把他扔進黑名單。

    他偏了偏頭，對上江辭無黑黢黢的眸子。

    “你在和誰聊天？”江辭無問了句。

    短短幾分鐘內，他聽見了無數道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宴朝一的聊天對象似乎是個話癆。

    宴朝一遲疑地說：“以前工作的同事，問了下剛才祝會長說的事?！?/br>
    江辭無挑了挑眉，地府的同事？

    他追問：“那你同事怎么說？”

    宴朝一抿唇道：“他說你剛才的猜測，差不多都對?！?/br>
    江辭無：“差不多？”

    宴朝一嗯了聲，沒有再解釋下去。

    如果說的再詳細些，江辭無肯定會發現他的不對勁。

    江辭無等了會兒，見他沒有說，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宴朝一提醒道：“等回去后可以問問小夜?！?/br>
    江辭無嗯了聲，看他半闔著眸子，沒有看自己，突然想起一件事。

    宴朝一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發現了他內鬼的身份。

    所以才不敢多說。

    江辭無往后一靠，倚著靠背，閉眼養神，開始思索怎么告訴宴朝一自己已經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