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龐龐找出膠帶，照著他的話做。

    貼完，他還有點懵：“這是要做什么？”

    江辭無拍拍柜臺：“牌位?！?/br>
    夜游巡使：“？？？”

    他低頭看著面前碩大的桌子，這都和他身高差不多長了。

    半晌，夜游巡使還是難以置信：“這、這？”

    江辭無：“這很有排面?！?/br>
    夜游巡使：“……”

    宴朝一：“……”

    只有王龐龐點頭附和：“江老板說的對?！?/br>
    江辭無：“應該沒有鬼神比你的牌位更大了?！?/br>
    “又紅又黃，讓你在往生世界延生?！?/br>
    夜游巡使：“……”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這么不正經的東西能用么？

    看出他在想什么，江辭無屈了屈手指，指腹抵著柜臺：“試試？”

    夜游巡使湊到飲料前，試著地吸了口氣，嘗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震驚了：“可、可以？！”

    “這居然真的能當牌位用?！?/br>
    牌位是陰魂在陽間的安魂之所，極為重要。雖然他們對牌位的外表沒什么講究，但也不是隨便一塊木頭都能當牌位的，對制作牌位的人要求極高。

    江辭無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刻上去，只是寫了夜游巡使四個字。

    按理說沒有名字是無法當牌位的。

    江老板身上發生的事情似乎都不能用常理解釋。

    想著，夜游巡使對江辭無的敬畏加劇，不再因為店里沒人就亂飄，乖乖地坐到椅子上，吸食滿桌子的零食。

    王龐龐彎腰看了眼自己剛貼的紙，好奇地問：“江老板，這就算牌位了嗎？”

    “算吧，能用就行，”江辭無隨手拿起一塊薯片，放進嘴里的下一秒，臉色微變，“老王，這新口味是什么？”

    “蠟？”

    “什么辣？不辣的啊?！蓖觚孆嬕材闷鹨黄瑖L了嘗，面色扭曲，立馬吐了出來，“呸呸呸，這什么啊?！?/br>
    “我早上吃的那包挺好吃的?！?/br>
    “品控問題么？”

    宴朝一看他們倆大眼瞪小眼，一點兒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緩緩開口解釋：“陰魂食用了精氣，自然沒有味道?！?/br>
    聞言，江辭無瞥了眼夜游巡使，他趴在桌上，盯著滿桌子的零食飲料，神情恍惚。

    沒有動手拿食物，只是吸著氣，和吃香火的時候一樣，不過這會兒好像更快樂一些。

    見狀，江辭無屈了屈手指，輕敲桌面：“小夜，你們都是這樣吃東西的？”

    夜游巡使打了個飽嗝，慢吞吞地點頭。

    江辭無：“味道沒變就是沒吃？”

    夜游巡使再次點頭。

    江辭無應了聲，若有所思地拆開一瓶鮮奶，嘗了一口，立馬吐出來。

    鮮奶沒有任何味道，醇厚的口感依然在，比水還難喝。

    “小夜，你吃了哪些？”

    夜游巡使張了張嘴，又打了個嗝：“全—嗝—部……”

    “一不小心就吃完了，”他看著一桌子零食飲料，幽幽地說：“我活著的時候，還沒有這些好吃的東西?！?/br>
    “難怪現在的人越來越不愿意死了?！?/br>
    江辭無：“……”

    王龐龐本著不要浪費的原則，吃一塊餅干，像在吃凝固的沙子似的。

    他嘆了口氣：“算了，這些東西吃不了，我去扔了吧?！?/br>
    “不用，”江辭無攔住他，指了指對面空著的貨架，“放我這兒賣?！?/br>
    王龐龐愣了愣：“可以嗎？”

    江辭無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香火店賣的就是鬼東西?！?/br>
    鬼吃過的東西，也算是鬼東西。

    王龐龐想想覺得有道理，把滿桌子東西收拾到一旁的貨架上。

    等到剩下最后一罐啤酒，江辭無示意他不用放過去了。

    王龐龐：“江老板，你要喝這個奶啤么？”

    “我去給你拿來?！?/br>
    “不用，”江辭無指尖輕點瓶壁，漫不經心地說，“我拿給老江喝?！?/br>
    王龐龐怔了怔：“這不是小夜吃過了么?！?/br>
    江辭無點頭：“就是要小夜吃過的?！?/br>
    王龐龐沉默片刻，神情復雜：“叔叔還有這種癖好么？”

    深知他們溫暖父子情的宴朝一：“……”

    …………

    隔天中午，江辭無一覺睡到自然醒，和室友宴朝一打了聲招呼，回到西溪區的江家老宅。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江修明。

    走進客廳，見江修明背對著自己坐在沙發上，江辭無隨手把奶啤扔了過去。

    江修明在被砸到的前一秒偏了偏頭，抬手接住。

    他捏著易拉罐，冷笑一聲：“臭小子想暗算你老子？還嫩著?！?/br>
    江辭無挑了挑眉：“這是禮物?！?/br>
    “新品飲料，你嘗嘗?！?/br>
    江修明低頭檢查，知名飲料公司生產。

    他盯著看了會兒，保質期正常，品牌正常，配方正常，沒有看出任何異樣。

    江修明狐疑地問：“哪來的？”

    江辭無隨口說：“別人送的唄?！?/br>
    聽到這話，江修明單手打開易拉罐，低頭聞了聞，沒有任何氣味。

    他抿了一小口，也沒有任何味道。

    “這什么啤酒？怎么和水一樣?！?/br>
    江辭無眨了下眼，輕飄飄地說：“鬼喝過的酒?！?/br>
    江修明：“？？？”

    江辭無笑了笑，解釋道：“因為鬼喝過了，所以沒有味道?！?/br>
    江修明拿著奶啤的手微微顫抖，狠狠地扔進垃圾桶，吼道：“江辭無！”

    “你不知道你爹腸胃不好么！給我喝這種亂七八糟的騙人飲料，我要是被你毒害得倒下了，公司誰來負責，這一大家子怎么辦？”

    大概是聽到了客廳的動靜，張雅云走下樓梯，順著他的話往下說：“你要是倒下了，我們就都靠小江了?！?/br>
    聞言，江修明一怔，臉上不滿漸漸消失，直勾勾地盯著江辭無。

    江辭無看了他一眼，看出他在打什么算盤，挑眉道：“老江，我可不會管你的公司?！?/br>
    “不會就學，”江修明清了清嗓子，冷聲道，“什么我的你的?！?/br>
    “我的公司就是你的公司，我的責任就是你的責任，我要是不在了，你就得繼承家業！”

    江辭無哦了一聲：“也行?！?/br>
    江修明驚訝：“你同意了？”

    “你不在了，那當然只能靠我了，”江辭無頓了頓，慢悠悠地說，“我可以雇個人管理公司?！?/br>
    江修明嘴角抽了抽，呵斥道：“雇人管公司，公司怎么被人搬空的你都不知道！”

    江辭無唇瓣微揚，笑瞇瞇地看著他：“所以啊，老江，你好好干活?！?/br>
    “別倒下，別裝病，別裝死?！?/br>
    聽見裝病裝死四個字，江修明有些心虛，挪開視線：“……生死是我能管的了嗎？！”

    “其實死了也沒事，”江辭無想了想，又說，“反正你這個黑心資本家，不可能立馬投胎?！?/br>
    “等你變成鬼，就能沒日沒夜管理公司了?！?/br>
    江修明：“……你還有臉說我是資本家？”

    誰更資本心里沒點數么？！

    眼看父子倆不知道得叭叭多久，張雅云開口提醒：“三點了?！?/br>
    “你們倆上樓換衣服，發型師馬上到了?！?/br>
    慈善晚宴六點開始，正式的拍賣會要等到七點半，期間的一個半小時主要是給眾人交際用的。

    江辭無懶得應酬，勉強和張雅云的幾個好友打了聲招呼，一直站在張雅云身旁玩手機。

    “江總，雅云，”陳千雁拉著陳光走了過來，笑吟吟地打招呼，“小江，我看見你朋友圈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