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牛頭不敢不回答，他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緊張地說：“是、是鬼屋？”

    江辭無：“是我的快樂老家?！?/br>
    假牛頭：“？？？”

    2、

    江辭無沒有解釋，一腳踩在他背上，偏頭看向宴朝一：“走了?！?/br>
    “去883號?！?/br>
    宴朝一還沒開口，陳千雁連忙說：“小江，等一下?！?/br>
    她沒有陰陽眼，假牛頭馬面又沒有顯形，以至于她剛才只看見了飄動的紙扎小人。

    陳千雁也聽不見假牛頭的話，只能從江辭無的話里猜測出他們準備去厲鬼的老巢。

    她問道：“你們兩個現在就要去找厲鬼嗎？”

    江辭無點了點頭，瞥了眼在沙發上睡死過去的陳光，還以為陳千雁在擔心他們母子倆的安全。

    他拿出一疊紙扎小人，遞給陳千雁：“盯上小陳的厲鬼應該不可能再過來了?！?/br>
    “不過他現在身體虛陽氣弱，容易招惹邪祟，”江辭無頓了頓，繼續說，“如果覺得房間有異樣的話就扔一張試試，它們會動手?！?/br>
    陳千雁微微皺眉，擔憂地說：“我不是擔心這個?！?/br>
    “就你們兩個去人家的地盤，是不是太危險了？”

    說著，她看了看宴朝一健碩的身體，又看了看江辭無白白弱弱的模樣，眉頭皺得更緊了：“雅云和我說過你小時候身體不好，長大了才好了些?！?/br>
    “小陳已經出事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br>
    江辭無微微一怔，抬眼對上陳千雁擔憂的目光。

    沒想到居然是在擔心他們的安全。

    陳千雁猶豫片刻，還是不敢讓朋友的兒子去冒險，提議道：“要不然我去請幾個道士吧，聽說靈安觀也挺靈的，我多請幾個，你要是想去的話，明天你們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br>
    江辭無眨了下眼，請道士？

    這不搶生意么。

    他立馬對陳千雁說：“阿姨，我不會出事的?！?/br>
    陳千雁當然不會因為他這一句話就放心。

    江辭無垂眸看著腳下的假牛頭，思索片刻，用力地踩了踩：“顯形?！?/br>
    假牛頭不敢違抗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魂飛魄散了，只好老老實實地顯形。

    陳千雁驚了，她知道江辭無制服了鬼，但不知道被他踩著。

    “這、這是……”

    “牛頭?！苯o無說完，用另一只腳踢了踢他的帽子，示意陳千雁看字。

    陳千雁這下看到了帽子上的牛頭二字，她看著假牛頭青白色的臉，呆楞了好一會兒：“小江，這牛頭怎么長這張人臉？”

    還人模人樣，五官健全。

    江辭無：“因為他是假的?！?/br>
    他繼續對陳千雁說：“阿姨，對付這種小鬼，不需要找其他幫手?！?/br>
    “與其請道士，不如把請道士的錢給我?！?/br>
    陳千雁沉浸在看見鬼的恍惚中，沒有聽見他的話。

    江辭無以為她還是不相信自己，思索片刻，彎腰抓住假牛頭的頭發，用力往上拽。

    下一秒，假牛頭陡然變長，像橡皮筋似的繃長，連接遠在兩端的身體和腦袋。

    陳千雁：“？？？”

    江辭無皺了皺眉，一腳踩到他脖子上，將他的腦袋360度轉圈擰了擰，卸螺絲似的，生生地把假牛頭的腦袋拽了下來。

    假牛頭：“？？？”

    陳千雁：“？？？”

    假牛頭茫然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身體，鬼沒了身體還能存活，但他也是會痛的??！

    為什么有人這樣捉鬼？！

    慘無人道?。?！

    他張了張嘴，正想慘叫。

    江辭無預料到他的行為，把那截被拉長的脖子塞進他嘴里，堵住他的聲音。

    他偏頭對陳千雁說：“阿姨，看見了么？”

    “我很強的?！?/br>
    陳千雁恍恍惚惚地看著他，點頭附和：“強、強的……”

    “小江，你是個高手?！?/br>
    見她打消了請道士的念頭，江辭無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拎著假牛頭的腦袋，又踩了踩腳邊的身體。

    兩三下踩散了陰氣，假牛頭的身體也漸漸消失，只剩下了一個腦袋。

    假牛頭生怕最后一個腦袋都保不住，緊閉著嘴，不敢吱聲。

    江辭無抬腳往外走，對還在恍神中的陳千雁說：“你和小陳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br>
    …………

    靈安街道883號就在884號，也就是便利店的斜對面。

    路過便利店，江辭無見王龐龐趴在柜臺上呼呼大睡，沒有喊他，大步走向883號旁的樓梯口。

    “是這里么？”

    假牛頭轉了轉眼珠子，看著熟悉的場景，乖乖應道：“就是這里?！?/br>
    走上樓梯，江辭無很快感受到了不對勁。

    這棟樓的陰氣很重，黑沉沉的陰氣從樓上蔓延至了樓梯口，隱隱約約能聽到上面傳來的竊竊私語。

    “有人來了誒?！?/br>
    “好吃么？”

    “聞起來不怎么好吃?！?/br>
    “那算了?！?/br>
    …………

    很多聲音，聽起來樓里有不少鬼。

    從周圍的陰氣看來，都是些厲鬼。

    江辭無瞇了瞇眼睛，瞥看宴朝一：“有很多鬼?！?/br>
    宴朝一嗯了聲，算上假馬面和假閻王，這棟樓里一共有二十只鬼。

    他沒有精準地說出數字，而是說：“有十幾只?！?/br>
    江辭無舉起假牛頭，撩起眼皮：“怎么回事？”

    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珠子，假牛頭嚇得臉頰都在顫抖，連忙說：“大師，我真的不知道啊?！?/br>
    “半個小時前，我和馬面出發的時候還沒有這些鬼呢?！?/br>
    “我也不知道怎么這一會兒功夫就跑來了這么多厲鬼?！?/br>
    江辭無垂眸思考，別的地方跑過來的啊……

    假牛頭見他不說話，還以為江辭無不信，繼續為自己辯解：“大師，我沒有騙您，我是真的不知道?！?/br>
    “不過這棟樓是風水寶地，很適合陰魂修煉，有其他鬼過來也挺正常的，就是不知道閻大人為什么會允許他們過來.……”

    江辭無挑了挑眉，想起了小夜說的有鬼非法聚集。

    難不成就是這群鬼？

    假牛頭繼續說：“大師，我就剩一個腦袋了，我如果敢說半句假話立馬魂飛魄散！”

    “知道了，”江辭無敷衍地應了聲，轉而看向宴朝一，“你會陣法對吧？”

    宴朝一眼皮跳了跳，這是剛才他自己說的話，不能改口，只好應了聲。

    江辭無扯起唇角，笑瞇瞇地說：“那就在這樓里搞個困住鬼的陣法?！?/br>
    “把鬼困住，也算是做好事了?！?/br>
    宴朝一抿唇道：“困鬼的陣法有很多?！?/br>
    江辭無想了想，對他說：“鬼進得來，出不去的那種陣法?！?/br>
    “不用對他們做什么，困在這棟樓里就好了?！?/br>
    宴朝一：“鎖魂陣？”

    “叫鎖魂陣嗎？”江辭無眨了下眼，對他說，“那就鎖魂陣吧?！?/br>
    宴朝一看他不懂陣法，有些疑惑：“你沒有學過陣法？”

    “沒有，”江辭無坦然地承認，反問道，“我為什么要學？”

    宴朝一微微皺眉：“江成道沒有教你？”

    江辭無眨了下眼，重復道：“我為什么要學？”

    “我就是個開香火店的，又不是道士?！?/br>
    宴朝一：“……”

    有點道理。

    他拿出朱砂，用手指蘸取直接在墻上畫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