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記憶
走出梅姨家的陳宇豪,用盡全力忍耐著不讓淚水奪眶而出,他想起梅姨對他的照顧和關心,只覺得全部都是謊言,又想起自已可悲的還以為梅姨孤苦無依、親人皆喪與自已算是同病相憐,所有與梅姨相處的回憶,都在看到照片的那刻起,變的格外諷剌 「你不先回家冷靜冷靜嗎?」追上陳宇豪的嘯天擔心的看著陳宇豪 「我早就沒家了」陳宇豪苦笑一聲,繼續漫無目的的走過大街小巷,這時上天似乎很給面子的下起大雨幫陳宇豪應景,陳宇豪也沒有躲雨的打算,就這樣淋著雨在街上快步走著,不管要去哪里都好,他只想盡可能的遠離那個他住了兩年的地方 一路上他跟嘯天都沒再說過半句話,嘯天只是默默的跟著陳宇豪走了兩個多小時,當陳宇豪轉進一個巷子后,他突然一愣停下腳步,他環顧四周,轉頭看向旁邊那間外觀看來頗為老舊的公寓,看了公寓三樓的陽臺數秒后,他鼓起勇氣從三樓信箱里的角落拿出鐵門的鑰匙,打開門后,他慢步走上樓梯,看著這熟悉的之字型樓梯比映象中還殘破不堪,他邊走邊摸著因年久失修滲水長出的壁癌,回憶著以前在樓梯間與鄰居玩伴嘻笑的畫面,終于來到了三樓,他停在生銹脫漆的紅色鐵門前,門邊還貼著他跟mama每年過年都會更換的春聯,他伸手去想要貼好因溼氣而脫落的春聯,但因為年代久遠直接粉碎在陳宇豪手上,他一語不發看著手中的春聯殘骸片刻后,伸手向鐵門框頂摸去,把粘在上面的鑰匙拿下來,打開鐵門后,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打開里面的內門,出現在眼前的是爸爸坐在沙發上看報紙,mama端著熱騰騰的飯菜從廚房走出來 「宇豪,回來啦,快去洗手吃飯」mama對著剛進門的陳宇豪微笑 「好!」十歲的陳宇豪跑回房間放下書包,急急忙忙的洗手幫mama端菜 「唉喲!我老婆煮的越來越可口了,不過還是我老婆最可口」爸爸放下手中的報紙,從背后環抱著正在忙的mama 「宇豪在這邊還亂講話!」mama甜笑叱責 呵呵,真是美好的景象,可惜都只存在記憶中了,陳宇豪看著昏暗的房子,打開藏在日歷后面的開關,客廳的日光燈閃爍了幾下后照亮了客廳,他看了四周,人事已非,曾經充滿溫暖、笑聲的家已經不復存在了,就算家俱擺設自從出事后就沒有動過,卻少了原本的溫馨,一切在陳宇豪眼中看來,都是冷冰冰的,他走進房子關上門,像是在尋找什么似的看了房子每個角落,最后他停在了陽臺上,看著父母曾經的停車格,終于再也忍不住,淚水像是潰堤般奪眶而出 「呃..是這樣聯絡嗎?呼叫奔飛,over」王忠維打開雙臂向著天大喊,卻沒有人回應他,反而吸引了許多嘲笑的目光 陳宇豪離開梅姨家后,黃佩靜和王忠維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梅姨情緒平穩些,等梅姨終于不在自責與哭泣后,黃佩靜就攙扶梅姨回房休息,王忠維把餐桌上沒動過的佳餚收拾乾凈,他們確定梅姨已經睡著后,便回到陳宇豪家打算等他冷靜后回家,就這樣等了兩個多小時,見陳宇豪似乎沒有要回家的打算,才著急的開始打電話聯絡,這才發現陳宇豪因為出門時太過匆忙,手機竟放在家忘了拿,這可怎么辦?正當王忠維苦惱的不知如何是好時,黃佩靜想到聯絡馭空,既然馭空在陳宇豪神識中,想必一定知道他人在哪,是否安好,黃佩靜向王忠維提出這個辦法后,王忠維突然從沙發上起身跑下樓,不顧外面正下著大雨,毅然決然的衝進雨中,在梅姨家門口不畏懼他人眼光對著天大喊 「維維,你先回來,你在干麻???」黃佩靜跟著衝下樓,卻來不及阻止,他看周圍的人都在嘲笑王忠維,便急忙把他拉回通往陳宇豪家的樓梯間 「小靜,怎么辦?奔飛沒有回覆我,豪哥那么久沒消息,他如果做什么傻事怎么辦?」王忠維回想起陳宇豪離開時的表情,他隱隱約約發現說不定梅姨的家人跟陳宇豪父母的逝世有關係,所以陳宇豪當下才會那么激動,他暗罵自已笨,當時應該讓小靜照顧梅姨,自已追上去的,陳宇豪過了那么久都還沒有走出失去雙親的痛苦,他怎么會那么大意,竟然讓他在那么敏感的時間獨自在外不知去向呢?王忠維頹然的坐在樓梯上,深深自責 「先別急,他們說過他們是附在我們的神識中,說不定用想的呼叫就可以了」看著王忠維自責,黃佩靜自是心疼不已,他知道陳宇豪和王忠維從高中時期就互相扶持至今,感情有如親兄弟自不在話下,他坐到王忠維身旁側頭輕靠著王忠維,并伸手輕握著王忠維的手,示圖讓他先冷靜點,一邊在心里試著聯絡玉兔「玉兔?你在嗎?」 「我在喔!」玉兔可愛俏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玉兔!你知道豪哥在哪嗎?」聽玉兔真的回應自已,黃佩靜興奮的坐直了身體,指著自已的耳朵跟王忠維暗示他已經聯絡上玉兔,身旁的王忠維也迅速打起精神,期待的看著黃佩靜 「你等我一下」黃佩靜聽玉免這樣說,便耐著性子跟王忠維一起等了數十分鐘,其中王忠維不免催促幾次,黃佩靜都搖頭示意還沒有消息 「問到了問到了,他現在在他的舊家」玉兔又突然興奮的在黃佩靜耳邊說 「他舊家在哪?你怎么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再有耐性的黃佩靜也不免抱怨,必竟現在看不到玉兔,想必用聲音賣萌的威力比親眼看到還小了許多 「我直接告訴你怎么走吧,我不懂你們的路名」玉兔故意忽略黃佩靜后面的問題「你們最好帶件衣服給他,他現在全身都溼透了」 黃佩靜把玉兔的話轉述給王忠維,王忠維二話不說再度衝上樓,拿了陳宇豪的衣服和手機就回到一樓跟黃佩靜會合,一路上王忠維開著車,黃佩靜幫他指路,終于在半小時后抵達老舊公寓的門口 「就是這里?」王忠維看了看這間似乎沒什么人住的老舊公寓,不禁有點懷疑 「對!玉兔說是三樓」這時他們也只能相信玉兔所說的,王忠維牽著黃佩靜的手,鼓起勇氣走進公寓,慶幸的是,陳宇豪似乎也認定這樣的老舊公寓不會有人行竊,所以他并沒有關上一樓鐵門,當然也可能是他當時滿腦子悲傷的情緒,讓他沒有其他心思顧及大門是否沒關 到了三樓,依照玉兔的指示,他們走到紅色鐵門門前,試按了一下電鈴,又敲敲門,卻都沒有人回應 「陳宇豪!你最好在我把門拆了之前打開門」王忠維看門的另一邊一直沒有回應,著急的忍不住大吼 「你們快進來」來開門的是嘯天,他擔心的看了看王忠維和黃佩靜,再看了看跪坐在陽臺的陳宇豪「老大這樣有十幾分鐘了」 「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你這是什么樣子?」王忠維看到陳宇豪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擔心著急的大吼,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從來沒有看過陳宇豪這樣,而陳宇豪只是跪坐在陽臺地板上掩面痛哭 「豪哥!發生什么事了?說出來你說不定會好過一點」黃佩靜看陳宇豪這樣,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他輕拍陳宇豪的背,哽咽的引導陳宇豪說出心中的痛 「好過一點?我憑什么好過一點?」陳宇豪抬起頭,用虛弱、蒼白的臉色望向黃佩靜「你告訴我,害死家人、朋友的我憑什么好過一點!」陳宇豪彷彿是用現在最大的力氣嘶吼著 王忠維和黃佩靜聽到都不禁一愣,但誰也無法開口接話 「不要再管我了」陳宇豪慢慢從地上站起,往他以前的房間走去,關上了門并上了鎖 「你先回家休息吧,我來陪他就好」王忠維望向黃佩靜,今天真的是經歷太多事情了,他回想起黃佩靜下午因為身體不適而嘔吐,擔心他身體會再次受不了 「我沒事,我陪你一起在這里等吧,有什么事情可以互相幫忙」黃佩靜坐在沙發上默默沉思「你說,馭空會不會知道發生什么事???」他望向王忠維 「不知道耶,但是就算知道,我會自已去打探好嗎?」王忠維一臉掙扎,他很想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但是又覺得這是陳宇豪的隱私 「但你看豪哥這樣,他會跟我們說嗎?」黃佩靜輕嘆了口氣「他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別忘了現在隨時都有要來取我們性命的敵人」 王忠維思考了數秒后,還是點頭答應了,他們各佔了沙發一邊的扶手,倒頭進入神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