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納稅大戶 第244節
“還請蘇公公提點提點?!?/br> 蘇培盛看了一眼外頭飄著的鵝毛大雪,笑道:“這天氣,孝心歸孝心,可說受罪也是真受罪,郡主就不說了,就是玉大人的身子瞧著也單薄得很?!?/br> 胡太醫品了品,有些悟了。 蘇培盛見他明白了,又道:“說起來,靜寧郡主和玉大人成婚也有十一年了,到如今還沒有個一兒半女,不知道是個什么緣故?!?/br> 這一件,胡太醫也聽明白了,只是,胡太醫欲言又止。 蘇培盛眸光一閃,笑道:“看來胡太醫知曉緣由?” 胡太醫遲疑著點點頭,他是精通這一道的,原還奇怪怎么點了他去瞧什么外傷,原來關節在這一處。 “先皇和已故的理親王都曾經讓微臣給靜寧郡主瞧過,只是……” 蘇培盛瞇了瞇眼明白了,胡太醫被先皇下過封口令,郡主身上有說不得的病癥。 蘇培盛沒再問,將胡太醫領到了乾清宮外,自個兒進去低聲稟報了幾句。 雍正意外的擱下筆,而后抬了抬下巴,“傳他進來說話?!?/br> “嗻?!?/br> 先皇下的命令是違背不得,可要看那是什么時候對著什么人,如今這些曾經的禁令和秘密,在雍正面前,都算不得秘密。 “靜寧郡主為何無法生孕?!?/br> 胡太醫低著頭老老實實回道:“回皇上的話,靜寧郡主乃是天生石女,不能行敦倫之禮,更無法生孕?!?/br> 萬萬沒想到這里頭還有這么一個內幕,蘇培盛一時沒控制好表情,瞳孔微縮,回過神來后,怕主子怪罪,忙偷偷瞄向雍正。 卻見自家主子爺神色怔忪,哪里顧得上他。 蘇培盛收斂好表情,不敢出聲打擾,只安分的垂手侍立著。 雍正顯然也消化了一會兒,才又問,“那汗阿瑪為何會將靜寧郡主指給玉格?” “這,”胡太醫皺起眉頭,磕頭道:“請皇上恕罪,微臣不知?!?/br> 雍正又是好一會兒沒說話。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蘇培盛還可以假裝自己不存在,胡太醫作為直面雍正的人,卻無法不緊張,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心跳聲大的像是要撞出胸膛,額頭也開始淌汗。 這么一緊張,倒是讓胡太醫想到了什么。 “皇上,微臣想起一件事兒,先皇給郡主和玉大人賜婚之前,也曾為玉大人傳過太醫,那兩位太醫回到太醫院后并沒有留下什么記錄?!?/br> 三位太醫一同退出了乾清宮,彼此對望一眼,呼吸慢慢平緩過來,這事兒他們也是真沒想到,這一對夫妻竟都是無法生育的。 乾清宮內,雍正端著茶盞靜坐著好一會兒沒動。 蘇培盛小心的上前道:“皇上,茶涼了,奴才給您換一盞吧?!?/br> 雍正面無表情的將手往前一遞。 蘇培盛垂眸接過,敏銳的察覺到自家主子爺的心情不是很好,動作極嫻熟又穩重的換了一盞新茶遞到雍正手邊。 雍正接過茶卻還是端著沒喝,過了一會兒,雍正將茶碗放到炕幾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推窗看向窗外,寒冽的空氣卷著風雪瞬間迎面侵襲而來,但雍正仍有一種說不出的氣悶感受。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難怪汗阿瑪對玉格格外縱容,對她經商之事也放任不管,她的莊子鋪子全部都放到了郡主的嫁妝里,郡主是宗室,兩人往后若無子女后嗣,待郡主百年之后,所有錢財嫁妝皆要歸還內庫。 如此,玉格掙下再多的金山銀山也不過在她手里過個手而已。 原來如此。 雍正心中有一種極為復雜的情緒,其間還夾著一絲沒由來的憤怒。 真是,雍正揉了揉眉心,沒有道理。 玉格這般任誰都能說一句可憐了,他在氣什么,雍正壓下這股不理智的情緒,對蘇培盛吩咐道:“讓張太醫去玉格府上走一趟?!?/br> 這次是真正的只瞧腿傷了。 “嗻?!?/br> 見雍正的情緒平復,蘇培盛笑著勸道:“主子,外邊兒風冷,主子保重龍體?!?/br> 雍正嗯了一聲,轉身往桌案的方向走,面色瞧起來已同尋常無異。 蘇培盛抬手招了招,一個小太監快步過來將窗戶關上,屋內迅速的暖和起來,之前那些隨著北風飄進屋內的雪花,很快變成一點不明顯的水跡,又很快,消散空中。 第275章 、“蹊蹺” 誰也沒想到,年前還會有這么一遭,別家不說,玉格家里今年過年肯定要簡辦了。 郡主在一旁的圓桌上小聲的和魏嬤嬤對著過年的一些瑣碎安排,她作為女兒,守孝樸素是應當的,但連帶著委屈公公婆婆就不好了。 這中間得有個度,偏府上又沒有什么舊例可依,所以萬事都得自個兒仔細斟酌著來。 玉格還靠在榻上放空腦袋。 朝里冬至、元旦、元宵三個大節日是連在一起休的,連休上一個月,在每年的十二月十九日到二十二之間,由欽天監擇一個吉日開始休假。 玉格因為理親王的喪事請了幾天假,喪事結束后,就直接進入了長達一個月的休假。 往年這個時候,她即便是休假了,中間還要進宮領幾場宮宴,還有數不清推不過的大大小小的旁的宴請,但今年,因為她這一年辦的差事屬實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岳丈理親王去世,倒是難得的落了個清靜。 只是躲過了外頭的帖子,自個兒家里的卻避不開。 吃過午飯,裹得暖暖和和的玉格歪在榻上正要瞇著的時候,張滿倉過來稟報,金保金爺求見。 “他來做什么?”玉格捏了捏鼻根處,還有些困倦。 張滿倉搖頭,“金爺沒說,只說是極要緊的事兒?!?/br> 魏嬤嬤的眼角無語的往下拉了拉,他能有什么極要緊的事兒。 玉格坐起身子來,也懶得挪位置了,“請他進來說話吧?!?/br> 郡主看了她一眼,猶豫要不要起身避出去,玉格搖頭,“不用,不是外人?!?/br> 她也不覺得金保會有什么要緊的事兒。 郡主又安穩的坐了下來。 金保跟著張滿倉進屋,果然并不在意郡主也在屋里,撲到玉格身邊就叫哥。 “哥,你可得幫幫我?!?/br> 玉格拉開他抓著她手臂的手,皺眉道:“你先說清楚,怎么了?!?/br> “哥,”金保又要抓上去,這一回落英有了準備,站到玉格面前隔開了他,屈膝提醒道:“金爺,郡主也在呢?!?/br> 金保這才想起來規矩,忙和玉格及郡主請安見禮。 郡主彎了彎唇點頭,并不怎么在意,這一大家子的性格脾氣,她早就知道了。 就連魏嬤嬤,雖說心里有些嫌棄他們沒規矩,但在外頭從來不說他們什么不好,只因為玉格待郡主好的緣故,她們對玉格家里所有的人事物都十分寬容。 玉格指了指旁邊的圓凳,示意他坐下說話,“說吧,怎么了?!?/br> 金保坐在凳子上,又搬著凳子往玉格的方向挪了挪,討好的笑道:“那個,哥,理親王,就是我嫂子的阿瑪的喪事不是辦完了嗎?!?/br> 郡主和魏嬤嬤皆詫異的轉頭看來,沒想到他說的事兒還同她們有關系。 “嗯?!庇窀顸c頭,一時沒想到這同他又有什么關系。 金保笑得愈加討好,“哥,就我姐,我二姐不是被指給了理親王嗎?” “所以呢?”玉格皺眉,這么含含糊糊的說不到正題上,必定是有不太好辦的事要求她。 “嘿嘿,”金保笑著又挪得更近了些,連著身子都跟著往前傾,“這不是皇上給了個恩典嗎,說理親王的侍妾,生有子女的,可以跟著子女住,想要跟著理親王側妃住的,也可以跟著側妃住,要都不愿意的,就讓官署給她們房子銀子,讓她們那個‘豐其衣食,以終余年’,對,就是這么說的,給滿府上下都念了一遍呢?!? 玉格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想把銀姐兒接出來?” 金保腆著笑點頭,“畢竟是我嫡親的二姐,這么些年沒見,我阿哥、額娘還有我大姐都想她了,接出來一家團圓嘛?!?/br> 玉格也不說行不行,只抬起眉尾靜靜的看著他。 金保的笑有些掛不住了,干脆直接死皮賴臉的求道:“哥,你就幫幫我吧,哥!” 玉格并不為所動,淡聲道:“既然皇上已經有了旨意,你們直接照著旨意做不就行了?” 金保一愣,對啊。 等等,不對,“哥,那房子和銀子?” 玉格毫不意外的勾了勾唇,“宗室的事兒,歸宗人府和內務府管,我在戶部?!?/br> “那不能找找門路?哥您都是一品大員了,您一句話的事兒?!?/br> 玉格看著他,眉頭為難的蹙起,“你應該也聽說了,我這一年辦的都是什么差事吧?!?/br> 金保想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瞪圓了眼珠子,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哥你千萬別去找人,這事兒咱們按規矩來就行,要是不行,我再來求你,你千萬別找人也不用說話?!?/br> 像是覺得自個兒坐在這兒都很不安全,金保忙起身告辭,“哥您忙,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br> 又止住張滿倉道:“不用送都不用送?!?/br> 說完就跟鬼攆一般跑了出去。 張滿倉無語,他就沒想送他,他只是順路出去而已。 郡主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玉格也好笑的搖了搖頭。 到底是玉格的親堂妹,郡主道:“金姐兒在宮里其實過得還不錯?!?/br> 玉格點點頭,知道必定是郡主的額娘在宮里多有照顧,不過,玉格往門外抬了抬手指,“他大約不在意這個?!?/br> 魏嬤嬤搖了搖頭,有些心疼,“這樣的、傻小子,難為七爺還要應付他?!?/br> 那有什么辦法,這樣近的血緣,一損俱損的關系,玉格唇角扯了扯,卻帶著幾分落寞,“我倒是有些羨慕他了?!?/br> 羨慕他?誰?金保? 郡主知道她在想什么,勸道:“先皇大行,按規矩要守孝兩年半,等明年六七月,二十二叔父就能成婚,出宮建府了?!?/br> 玉格笑著點點頭,“嗯,快了?!?/br> 說完,又笑道:“這關系也太亂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