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宗祠大會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宗祠大會 范氏一族開宗祠,何曾倉促過? 必是提前數月籌備,以免禮數不周,驚擾了祖宗。 若是驚擾了,還有什么臉面向祖宗祈求家宅安定、子孫出息。 萬萬不能奢望! 臨時被通知的族人,雖是滿腔的不情愿,但未敢耽誤一刻功夫,衣著隆重的盡數朝祠堂而去。 來的早一些的,三五成群、交頭接耳,仿似市場大集般。 而口不擇言的埋怨聲此起彼伏。 “哎呀呀!真把祖宗不當一回事??!” “就是上街買個菜,也得提前說一聲,難道大街上半夜三更的還能尋到賣菜攤?” “幸好家中臨時有事,絆住了腳,否則啊,這會我早就坐著船談買賣了?” “活了一把年紀,還沒有見過如此無視祖宗的人?!?/br> “誰說不是?” “真是給祖宗臉面抹黑!” 眾人滿腹嘮叨的不停,生怕少說了一句,便會落了下風。 這時,小廝一聲高喊,“族長到!” 一位年紀已近花甲,被范仲白兩兄弟攙扶的老者穿過人群,坐在了最上首的位置。 他微瞇著眼,掃了一圈面目不善的眾族人,抬了抬手。 族人各個啞口無言,欲出口的牢sao全部吞進肚子里,再不敢多發出一點聲音。 直到族長出現,族人才意識到,范氏一族開宗祠,并不是胡來。 先前的疑惑不解,隨著族長緩慢而有力的聲音,沉靜著! 族長虛抬了下眼皮后,道明開宗祠的原因。 “仲白,多年離家出走,早就該給祖宗們磕頭認罪,只是我一直身體有恙耽擱了?!?/br> “族長,您過謙了,都是小輩的不是?!痹捖?,范仲白面朝族長恭敬作揖后,又轉向族人作了作揖。 族長抬了抬手,“范氏一族的子孫,自然不能少了規矩?!?/br> 言下之意,卻是表明,只要給祖宗們磕了頭,之前犯的錯,也就不再重提。 隨著,族長的話落,眾人雖有埋怨,卻不敢多發一言。 范氏一族傳家百年,規矩自然嚴厲,但是為了子孫們有出息,嚴懲之后,自是既往不咎! 這時,天邊半掩著面的太陽,眨眼間便爬到了最高處,陽光灑了一地。 距離宗祠開始的時間越發的近了。 端坐的族長,兩鬢間的花白,滲出細密的汗漬。 即便如此,他仍舊一絲不茍的未動分毫,無視背脊流淌的汗珠。 直到耀眼的陽光刺得他眼睛都睜不開了,才開口道:“到齊了嗎?” 話中之意,自然指的是族人有沒有全部到場? 隨著這一聲,眾族人相互巡視著,這才發覺,除了族長左右的范仲淵、范仲白兄弟二人。 范家老太太怎么也缺了席? 就在眾人不解之時,族長問道:“仲白,你母親呢?” 雖說,身旁伴著兩兄弟,但是對于庶出的范仲淵,卻掛不上族長的眼。 若不是,此次開宗祠事出特別,范仲淵根本沒有陪同一側的資格。 自來是范仲鄴、范仲白兩兄弟陪襯在旁。 “仲白,你大哥呢?” “哎呦!你們二房怎么一個人都沒有露面?” “真是稀奇,將大伙通傳了,可他們這一脈卻缺席了大半,怎么回事?” “這還不是明擺著,他們這一脈混得好,看不上叔伯子侄,我們也是知趣??!” “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我們這些出不了頭的人,罷了!我還是去渡口趕船期吧?!?/br> 一句句刺耳的言語,隨著空氣蔓延至各個角落。 躲避一旁的小姨娘,始終不露頭,降低存在感。 從來,開宗祠就與她沒有多大關系。 若不是,進了這家門,明面上不能失了禮,這會她還在補眠呢? 想到此,一陣心煩意亂洶涌而至,最近也不知是不是霉運纏身,逢賭必輸。 她也只是摸摸馬吊,小打小鬧而已,怎會如此晦氣? 可塞牙縫的rou,積攢多了,也能形成氣候,只教小姨娘暗暗叫苦。 自從范仲岐躲進清吟書寓,她也不是沒去尋過,均被小廝擋在門外。 而她的身份,卻不允許發生明面上的糾纏! 雖心有不甘,也只能落寞的離去。 她不能孤注一擲,在范仲岐那個無情無義之人,賠上范家小姨娘的身份! 當年,她機關算計,才得范家老爺的青眼,接近府里,享受榮華富貴。 可老爺一走,集寵愛于一身的小姨娘,自然明白自身的處境,無事絕不在老太太跟前顯眼,以免招了老太太的煩,將她打發了。 那么,她的后半輩子,可怎么挨? 小姨娘算是識時務的,否則,老太太早就將她打發到清心庵,陪著二姨娘去了。 可正是花期的女人,渾身散發著誘人的味道,偷腥的貓,怎么可能抵御得了? 獨守空房的小姨娘,若不是心底藏著見不得人的私念,又怎會著了范仲岐的道? 如今,事已至此,處于弱勢的小姨娘,面對著眼前的一切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暗笑不止! 她要親眼看著,大姨娘和她的寶貝兒子,如何唱好這臺戲? 到時候,她可要使盡全力,拍手叫好! 無論事成、事??! 這時,她有意的又向后退了幾步,徹底的淹沒在怒氣沖沖的人群中。 “走了,走了,走了?!?/br> “老太太都不露面,還進什么祠堂???” “昨天夜里,接到消息,我就沒敢睡,這會困得很,回去睡覺了?!?/br> “仲白,我看你這不是向祖宗認罪,到是成心捉弄族人?!?/br> “說吧,你這是安得什么心?趁族長在,還大家伙個公道?!?/br> 本是氣氛嚴肅的宗祠大會,這會卻成了吵鬧不休的戲園子,仿似票友期待的名角失約,就算戲院老板退票,也難安票友群情激動的情緒。 就在眾人討要說法時,人群好似被剪刀剖開了一條線,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直奔族長的方向而來。 甫一露面,他直接撲倒在族長的跟前,“族長,這......這......怎么回事?” 聞言,族長淡淡的回了一句,“你這個老大是怎么當的?” 一開口,便是指責他竟然來得這般晚。 早在去請范仲鄴回來時,范仲白特地像族長借了貼身隨從,就怕大哥不相信,全當沒有的事,依舊扎在倉房里。 即便族長心下明了,對于范仲鄴的姍姍來遲,臉色甚是難看! 正值夏日的陽光,才一小會,眾人已是汗流浹背。 范仲鄴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族長,我一得到消息就趕緊跑過來了?!痹捖?,他形容自己跑過來的急迫心情,就像山里的野兔子腿,別提多快了。 而這一番言辭,卻將眾族人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趁此,他重重的拍著心口,滿口的財大氣粗,只為了降低遲來的錯。 這時,族長身旁的兩兄弟微不可查的互相丟了一計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