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究竟何時奪嫡 第20節
他們好不容易湊齊贖金送去,女兒送回來時,卻已經被糟蹋得不成人形。一醒過神來,得知夫家退婚,就趁人不備上吊自盡了。 城中的小商人老李頭也站在家中獨子的牌位前又笑又哭。 他的獨子被云麓寨擄走,報官也毫無回應,只得給出大半家產贖人,人帶回來卻已經被折磨得神志不清奄奄一息。 他連最后一句話都沒跟兒子說上,只聽著他死前不斷在喊痛,喊饒命。 現在,郡王給他們報仇了,兒啊,你黃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城郊的楊樹村,村長當眾宣布了云麓寨盡數被郡王剿滅的消息,也讓無數年輕的年長的人們紅了眼眶,一片啜泣聲。 那年原本是個豐收的秋天,云麓寨的待人卻突然闖入,燒殺搶掠,搶走了他們所有過冬的糧食,家中稍有姿色的女眷也全部被擄走販賣。 那個冬天,他們村餓死了許許多多的人。 所有人都流著淚,卻又笑著。 終于有人給他們報仇了! 郡王功德無量,他們要給郡王立長生碑! …… 一場剿匪,為慎郡王李洵贏得了郡中許多百姓的愛戴擁護。 而郡守府的郡守與師爺,聽說了這個消息卻大驚失色。 第17章 “什么!整個云麓寨都被郡王給剿了?” 郡守驚得從椅子上直接站了起來,隨即惶惑不安: “他怎么會突然拿云麓寨開刀,會不會是發現什么了?” 云麓寨屹立肅城多年不倒,自然少不得他在暗中扶持。 云麓寨的這些人也懂事,每年會給他不少的孝敬,還會幫他辦一些他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 若這關系被郡王發現,可就是落了個非常大的把柄在慎郡王手中。慎郡王要是貪功報上去,他別說烏紗帽,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程師爺定了定神,道: “東翁放心,咱們跟云麓寨的人來往時從頭到尾都很謹慎,應該不會留下太確切的證據。即使郡王聽到了什么風言風語,也無法指證您!” 郡守再三確認,終于確定自己沒留下足以被指證的證據,才稍微安心一點,開始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扶植起來的勢力。 “這該死的慎郡王,一來就奪了云麓寨這么多年的家業,此事絕不能就這么算了!” 不管郡王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歸是剿滅了他的勢力,損害了他的利益。 可如今這關頭,他也不確定慎郡王是否知道了什么,不敢貿然參他妄動兵馬來報復,委實憋屈。 不過,這憋屈在郡王回城這天便找回了場子。 慎郡王一身常服,叫人抬著個箱子,親自來拜訪他。 “喲,什么風把郡王殿下給吹來了?”郡守不冷不熱地道。 李洵臉上帶著試圖掩飾的忐忑,似乎是很想努力維持往日和煦卻不失尊崇的王侯姿態。 “昨日去山中打獵,遇到一幫悍匪想搶劫本王,一不小心便動了手。手下人也沒個分寸,都將那些人殺得都差不多了,才聽說那寨中的人說,他們與郡守有些親故?!?/br> 他一臉歉意道,“這可真是大水沖到了龍王廟,郡守大人,實在對不住??!” 聽他這話,郡守還以為是試探,連忙義正言辭撇清關系: “郡王說哪里話,那云麓寨是出了名的悍匪,怎么可能跟下官有親故!定是那些匪徒為了活命胡亂攀咬!” 李洵卻道: “不管是否有親故,我動手前沒知會大人一聲,確實是疏忽了。這是在云麓寨獲得的一些小玩意兒,家中也沒人用得上,送與大人賞玩,大人莫要嫌棄?!?/br> 說完,便留下那箱東西走了。 郡守讓人打開一看,才發現里頭竟是一大箱成色各異的珠寶首飾,論價值,恐怕得值兩三萬兩銀子。 郡守與程師爺都被震住了。 好半晌,郡守才問道: “師爺,你說郡王他這是什么意思?” 程師爺道: “學生先前還以為郡王是存了心試探,可如今看來,試探哪里用得著如此大的手筆,況且,細想郡王方才的神色,竟覺得他是打了云麓寨后頗為忐忑,特地來討好于您?!?/br> 郡守想了一會兒,頓時暢快地大笑起來。 笑得程師爺一臉莫名: “東翁這是何故?!?/br> 郡守捋著胡子但笑不語,神色中卻有著掩藏不住的得意。 現在他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位郡王哪怕手中握著三千護衛,也絕對是個可以捏的軟柿子了。 他甚至可能已經猜到,自己這個地方官接到了密旨監視他。所以,在得知云麓寨可能與他有關系后,忙不迭來賠罪,還重點強調他不是亂動兵馬,而是打獵被襲擊才自衛反擊。 這位郡王,似乎是很怕自己在皇帝面前說他一點不好的話啊。 至于剿匪,龍子鳳孫也不是喝風吃仙露的,被皇帝厭棄的皇子也缺錢啊。只是沒想到第一次動手就打到了地頭蛇,怕是心里七上八下得很吧。 * 對于李洵的行為,連楊進祿這個貼身太監也頗為詫異。 一路上憋了好久,回了郡王府,見四下無人,這才不解地道: “殿下,那么多的財寶,您怎么就送給那老匹夫了!” 他看著都替自家主子心疼得很。而且,殿下是什么人啊,竟然還需要向一個五品小官送禮! 李洵笑著看他一眼,道: “不必著急,只是一箱首飾而已。本王何曾做過虧本買賣了?” 這話叫楊進祿一頭霧水,但主子明顯沒有要說的意思,他也只能識趣的不再問。 李洵想起在那些活著的匪徒口中獲得的消息,眼中閃過一抹暗芒。 剿匪前他就知道,那云麓寨在肅城盤踞多年,多次官軍剿匪也從沒捉住過他們,那便意味著他們絕對是和郡中位高權重者有所勾連。 卻沒想到這人竟是郡守。 不管是出于他要掌控肅城的目的,還是必須要除掉勾結山匪的惡官,郡守都非除不可。 他有兵,以如今的形勢卻還不能隨意去殺掉一個五品官員。少不得要用些常規程序。 然而他讓人搜遍了云麓寨,也沒搜到什么實質性證據,如此,僅憑幾個匪徒一面之詞是絕對無法讓郡守認罪的。 他自然不怕郡守參他,皇帝沒那么快能掌握全局,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動他的。 做這一出,不過是想讓郡守放松警惕,露出更多的破綻。 比如那讓郡守遮遮掩掩的城南,必然就是有貓膩的。 等他拿住切實證據,再將所有事公之于眾上報朝廷,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抄了整個郡守府,還能得到民心。 與那相比,幾句做戲的話,一箱子首飾又算什么。 * 安撫住郡守,李洵便開始對這次剿匪的后續事宜進行處理。 這次進攻匪寨,雖然有二十多人受傷,卻沒有陣亡的士兵。 首先自然是論功行賞,按照每個隊,每個兵的功勞大小,為他們授予十貫至三貫錢的賞賜,以及選擇性賜予優秀銅牌。 表現最卓越的十多位小隊長,每個人都賜予一副皮甲,一匹戰馬。 這讓他們在其余兩百多個小隊長里,頓時變得鶴立雞群起來。 而且,誰都知道,這不僅是一副皮甲一匹馬,而是功勛是榮耀,是讓郡王記住自己的機會。 整個表彰大會是當著全軍的面進行的,望著臺上一個個兵丁手里的銅牌與賞錢,臺下的兵丁們開始眼熱了。 他們之中不少人,先前發現最優秀的十個小隊被選去剿匪時,其實是有些慶幸的。 但現在看來,剿匪其實沒他們想象中那么可怕,反而是升官發財的好機會。 這次的賞錢,最少的也有四五個月的軍餉,僅僅是出去一天的功夫就掙來了。更何況還能積累升職加薪的資歷,誰能不心動。 其余沒參加剿匪的兵丁們紛紛躍躍欲試,恨不得再來一窩土匪給自己剿。 一次剿匪,一次表彰大會,徹底激發了營中護衛們的斗志,李洵對此很滿意。 表彰完,便是處理那個山寨的問題了。 如今,他留了兩百人在云麓寨里把守。 在他的規劃中,這山寨保存完好,又遠離郡城,藏在深山之中,臨近硝石礦比較多的東郊,用來提煉硝石礦,制造火藥武器是最好不過的了。 保密性強,還臨近產地。 不過,在那之前得先把上山的路修好,寨子里的防御工事也有待加強。 如此,他便又從上次考核之中處于中等的兵丁里,調集了三百人去修路。 除此以外,東郊營地的建設,日常訓練也在同步進行著。 整個護衛營有序而忙碌地運轉著。 * 最近慎郡王的傳聞在整個肅城極其郊區的村落都頗為盛行。 黃杏村的陳三嫂,她家那位作為近距離與郡王接觸過的人,在回到娘家陳家村吃酒席的時候,便再次被問起了當初郡王賠償佃戶的那一樁奇事。 其實這事早就傳回了陳家村,但聽當事人講又是頭一次。 村里本就沒啥稀奇事,村民們聽得興致勃勃,把各種細節問了又問,又是震驚又是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