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馴服黑蓮花會出大問題 第44節
“現在情況特殊……師兄?!?/br> 清螢實在不好意思說,喚他一聲后,便可憐巴巴地瞅著他。以前每次她想耍賴時候,都會這樣看著謝卿辭。 這副軀殼確實不能就這么死去。 但更不能任由一個小姑娘給他……不行,絕對不行。 謝卿辭淡漠道:“我自己來?!?/br> 清螢脫口而出:“你怎么來?” “雖然劍骨被剖,但并非正骨也被盡數剜去,我沒有全身盡廢?!?/br> 劍骨乃是長年以靈力劍氣淬煉全身骨骼,蘊養的靈力精華。 哦,這時候又不說他是廢人啦? 之前想趕她走時候,把情況說得那么慘,她還以為師兄全身癱瘓,自己拿著不離不棄深情女友劇本。 “那這是好消息啊?!彼芍缘?。 因為這個好消息,少女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放松微笑。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她關切謝卿辭狀態,此時忽然發現:“你耳朵好紅,水應該不燙啊?!?/br> 謝卿辭:“我自己來?!?/br> 她恍然大悟:“哦,你害羞了!” 謝卿辭面無表情,只是耳垂越發紅。 “莫要自以為是?!?/br> 嘿嘿。 謝卿辭本質其實沒有變化,依舊是她熟悉的師兄,仍然那么害羞且嘴硬。 清螢稍稍考慮,決定尊重謝卿辭個人想法。 “那你自己先來,不要勉強,有問題叫我噢?!?/br> “回避?!?/br> “這個真不行,我轉過身不看你,行么?” “耳朵捂住?!?/br> 清螢理直氣壯:“耳朵捂住,我怎么聽見你叫我的聲音?” 謝卿辭一字一句:“我不會叫你?!?/br> 清螢語重心長:“你要是非得這么逞強的態度,那我就必須幫你了?!?/br> 謝卿辭血氣上涌,深深呼吸。 “咳咳咳?!?/br> 隨后受損的肺腑便因這樣的舉動而陣痛。 “哎!別生氣,別生氣?!鼻逦灇怵H,“我無視你別的聲音不行么?我真的會無視的?!?/br> “……好?!?/br> 藥力順著水流,緩緩沖刷浸潤經脈,每一縷靈力的流動,都會激起針扎般的刺痛。 疼痛令他自省。 冰冷的殺意在謝卿辭心中醞釀。 此時此刻,他只想讓那奪走他腕骨的罪魁禍首暴斃當場。 他身為三界至尊,應天運而生,淡漠沉靜,極少因外物而心生波瀾,即使是天界三千仙班,也未能得他一眼回顧,更不可能在意區區凡俗,對其心生殺念。 原來這便是渡劫。 難怪此道情劫可以作為最后一關,居然能影響他的心境,果真兇險至極。 撲通。 清螢聽到身后傳來細微掙扎拍水之聲, 她口中喊了一句冒犯,連忙轉過身來。 師兄的身體比嘴誠實,他沒有全廢,卻也不能完全獨立完成。 最后,終究回歸一個結局。 “還是我來吧?!彼裏o奈道。 謝卿辭反對無效。 她身量纖細,只能將修長青年攬入懷中,左邊胸肩配合,方才能在不觸痛的前提下穩住他,右手則輕柔快速的檢查清洗他的傷口,促進藥效柔和。 謝卿辭僵住,有輕微掙扎傾向。 “別搗亂啦,你就不能乖點嘛?!?/br> “以前你總讓我聽話,怎么現在輪到你,就不聽話呢?!?/br> 一句,兩句。 應該閉耳塞聽的不是她。 是他。 偏偏漆黑的世界里,一切感官都被放至最大。 他格外清楚地感知到,少女碰觸不同于這七日來的一切,透著滿溢而出的愛惜溫柔。 冷酷惡意的刑罰無法令謝卿辭半分動容,少女的憐愛卻讓他不由蹙眉。 “弄痛你了么?”清螢緊張道。 可因為擔心拿捏不好力度,她甚至沒敢用浴巾一類的,只是用手輕撩水,指腹小心擦拭他的肌膚,方便規避傷口。 “對不起,我再注意點?!?/br> 謝卿辭從不說謊。 面對少女的自責,他只能沉默。 清螢越發專注地為謝卿辭清理傷口。 少女指尖憐惜地觸碰他的身體,輕柔劃過每一寸傷口,靈力柔和的觸碰,帶來酥酥麻麻的刺痛感,令心臟都為之疼痛蜷曲。 但這份疼痛無法適應,反而隨著她的溫柔越發強烈。 他不解,卻只能忍受。 在清理部位蔓延向下半時,清螢的手被按住了。 清螢看到謝卿辭這樣激烈的動作就心疼。 “好好好,我不碰,你別勉強?!?/br> 謝卿辭:…… 她琢磨了一下:不過下半身一直泡在水里,確實比上面情況再好些。 “一會兒我打水給你擦拭腿部,避開那里,可以么?” 清理、擦拭、重穿衣物。 回憶,有時對仙尊來說是一種殘忍。 把謝卿辭安置好,清螢才開始打理自己。 “呼,終于好了?!?/br> 等一切高定,已是月亮高懸。 感覺全身輕松的清螢一骨碌栽倒在謝卿辭身邊。 身下的床鋪柔軟干燥,氣溫和煦,暖呼呼的被窩使人安心。此刻的一切,美好到讓人覺得不真實。 她很困,卻不知為何睡不著,便開口道:“師兄,你現在感覺怎么樣?!?/br> “一切皆好?!?/br> “那就好?!?/br> 她吸吸鼻子,眨去眼底的淚意。 “何至于此?” 清螢望著漫天繁星:“師兄,如果你再說那些我不愛聽的,我就生氣了?!?/br> “……” “我是遲早要死的人,所以沒有別的追求,只想每天過得舒服?!?/br> 謝卿辭輕嘲:“你現在覺得舒服?” 清螢今日的掙扎、疲倦、忙碌,他無需看也能感知到。 然而—— “嗯?!?/br> 清螢悶悶道。 謝卿辭輕嗤。 “別不信呀?!?/br> 小姑娘臉頰留戀地在枕頭上蹭了蹭,這種蕎麥枕頭和別月閣的玉枕沒法比,可在別月閣七日,她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安心。 “我當初很想把我娘親治好,即使賣掉家里所有值錢東西也無所謂?!?/br> 可娘親還是去世了。 這么多年,除了娘親,謝卿辭是唯一一個 尊重她關心過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