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后我成了男主師娘 第90節
云瑤看得一陣心酸,寧宸卻以為她是累了,表示還有一個時辰他們才會到達長城,勸她坐下休憩片刻。 云瑤沉默地照做,心頭的委屈化作疲累如潮水般涌上來,在窮奇寬厚溫暖的背上,她盤膝而坐逐漸陷入淺眠。 不知過了多久,是外界傳來的一陣吵鬧人聲將她驚醒。 “恭迎盟主歸來!” “師兄你可算回來了!” 長城內不斷有修士向寧宸見禮,寧宸雖腳下不停,但面上還是一個不漏地都頷首回應。 云瑤靜靜地站在寧宸身邊,發現第二次來到長城內,卻和半年前的那次有了很大差別。 從前道骨仙風衣著飄逸的眾修士眼下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不少塵土以及細小的血跡,臉上的疲憊完全遮蓋不住,只有在見到寧宸這個主心骨時眼中才會露出希冀的光芒來。 也許情況是真的不大好,云瑤隱隱感覺到,而一直等到她來到高大堅厚的長城之上,外邊不遠處就是這些日子修士與魔族決戰漫無邊際的猩紅戰場,她才明白這場大戰真正的分量。 自長城腳底以外的數十里土地已經全部都被鮮血染紅,無數來不及收斂的來自人魔兩族的尸骨,層層疊疊地堆積遺留在戰場上。 烈火寒冰蔓藤狂風等由靈力神通催發而出的特有景象,全部集結在了這小小的一方天地上,無需走進都能感覺到殘酷與血腥氣味。 這才是真正的戰爭,與此相比,之前寧宸帶著自己從外歸來時候 見到的日常作戰,只不過算是小打小鬧。 “曙陽真君在何處?”寧宸走到一個在長城墻上回復傷勢的修士問道。 “在甲子戰場,血海魔君也在那邊,盟主你快些過去!”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養傷?!睂庡愤f給這個輕傷不愿下長城的年輕修士一枚生血丹,隨后也不再接受他眼中明顯的感激,轉頭向云瑤道。 “你和孩子留下,我去與師尊會合?!?/br> “不,我與你一道去。我,也有些話要和宮應淵說?!?/br> 寧宸聞言將不自覺握緊的拳頭藏在身后,喉嚨里像是堵著東西,梗在那兒不上不下:“是關于孩子的事?” “算是吧?!逼鋵嵸|問宮應淵暗害她的孩子的事都要往后排,在親眼目睹了這場席卷眾多慘烈無比的戰場,她最希望的是能讓宮應淵退下魔兵,來終止住這場注定要失敗的戰爭。 作者有話說: 第120章 戰書 長城之外一共被分割有十數個戰場, 每處戰場之上都有駐守的修仙門派與幾支魔族在進行著決絕猛烈的廝殺。 甲子戰場是由玄清門駐守的最大的一處戰場,所面臨的敵人同樣是不可小覷的血魔與其諸多強勢附屬種族。 由于眾多靈力與魔氣在此地交纏廝斗,導致甲子戰場上常年烏云密布狂風呼嘯不止。宮應淵身負暗金玄鐵重甲, 背后的披風被一陣陣狂風吹得上下翻飛,在他身后是眾多實力高強的給人帶來無盡的壓迫。 正道這邊此刻是曙陽打頭陣, 方才他已經與宮應淵交手過一場,雖面上不顯但心里卻已隱隱有了不敵之感。 溫淺早幾日奔赴了另外一處即將被魔族攻破的戰場,此時曙陽座下修為最高的弟子就只有沈酒酒一個。她的對手是一位出生王室的年輕翼魔,聽聞他是宮應淵特意為自己女兒挑選出來的佳婿,實力十分強勁。 沈酒酒對上他勉強支撐了幾個時辰, 最后還是不敵險些被那出手異常兇狠的翼魔一爪將心脈震破。 “叫寧宸出來?!?/br> 俊美無濤的翼魔臉色一片寒氣,和沈酒酒從前遇到的魔域貴族別無二致,只不過話多了兩句,在這最后關頭稍稍停住了手。 “就憑你,也配?”沈酒酒被他銳利冰冷的刀劍抵著脆弱的脖頸, 臨死前也不服軟道。 羽珩耐心就此耗盡, 正要一刀了結了這不知好歹的人族女修,忽然一只男人的手憑空探出狠狠將沈酒酒往外一拉, 下一秒少年身影出現在兩人之間, 用兩只從自身手骨演化而出的玉光短刃接下翼魔一擊。 “你怎么來了?” 沈酒酒捂著胸口看著眼前剛和自己吵架完的少年, 他身為妖王,便該遵守妖界一貫的規矩:對人族與魔族的大戰保持中立態度,不至于惹火燒身。 “我總不能看著你命喪他手吧, 你還沒給我道歉呢?!鄙疥幙囍樌浔?。 他和沈酒酒前幾日便為此有過一場爭執, 山陰要帶她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沈酒酒不愿意舍下宗門上下, 誓死不愿做逃兵。 山陰自從得知沈酒酒不再對她那好師兄有意, 便心滿意足這半年來鮮少和沈酒酒吵紅臉的,可作為一方大妖,他天生的預警到長城外將要發生一場流血萬里的戰爭,沈酒酒很有可能就此殞命。他又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愛上的女人就這樣輕易死去。 “妖族怎么摻和進來了?”羽珩很快認出了眼前陌生少年的身份,皺著眉沒有立即動手。 “今日我來此,不是什么妖王,只是一個正常的想保護心愛女子的男人?!鄙疥帍娬{道。 羽珩點點頭,許是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感,對于山陰這種只夾雜私人恩怨不上升兩族的行為十分認可。 “那就出手吧?!?/br> 說罷兩人就打斗在了一處,山陰真正的實力就算是對上寧宸也能戰個七七八八,此刻為了在心愛女子面前一展雄風,他更是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與面前的翼魔打得難舍難分。 被空下來的沈酒酒回首看了眼各處散落正和魔族纏斗的玄清門弟子,很快就擇了就近一處趕去幫忙。 而此時在靈氣最為稀薄的高空則是屬于宮應淵與曙陽這對宿敵的戰場,他們已經交手了不止一次,到了他們這種層次要爆發生死決斗是會造成極大動靜,甚至引來天地異象,所以必須要盡量地選擇這種人煙稀少的場所對決。 前幾次兩方試探居多,但到了現在,宮應淵已經等不及了,他盤算著先要了曙陽這老東西的性命,回頭再將寧宸殺了,這天地間就再無人能阻擋自己的腳步,而她……也再無處可逃。 曙陽方才已經歇息了好一會兒,各種緊急回復靈氣的丹藥都已經服用了下去。但他沒想到,之前幾戰宮應淵還是留了太多余地,這次他是來真的,就連血魔族至寶紅蓮血池也被召喚倒映在其身后,整個人的氣勢大漲。 一股森然的死亡之氣籠罩在曙陽身上,這是一種可怕的預感。 “曙陽,我們昔日的賬,是時候該清算個干凈了?!?/br> 宮應淵冷冷道,但這話中的恨意卻到底比從前要少太多,甚至多了幾分游刃有余作為強者那方的松弛感,就好像他們兩人之間的仇恨何時了結如何了結,主動權已然轉移到了宮應淵手中。 他最看重的那兩個女人最后,都在那場滅門慘禍之中保全了下來。若是曙陽不在自己霸業將成之際,頑硬如臭石頭般阻擋在他面前,他或許都不會這么快要置他于死地。 “哼,本君還怕你不成?!笔镪栠呎f著體內不斷運轉所有的靈力,他已經立意就算拼得個身死,也要叫宮應淵付出相應的代價,為身后其他修士他日擊敗宮應淵鋪墊成功的道理。 只是這一次,就在兩人電光火石即將短兵相接之時,一道帶著驅魔罡氣的掌風便將兩人給被迫分開。 “宮應淵,你的對手是我 !” 寧宸一趕過來,就發現自家師尊有些勉強的狀態,他心知這半年來曙陽給自己承擔了所有的壓力。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宮應淵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手中的武器對準寧宸,正要動手之際,卻瞥見他身后一抹正快速趕來的青色麗影。 大名鼎鼎威懾五洲的血海魔君就此放下了手中的長木倉,眼神莫名地看向寧宸身后。 “你還好么?”宮應淵的嗓音有些凝滯,這半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云瑤的安危,但哪怕他的魔族大軍幾度壓到長城腳下,都不見寧宸的身影,他便猜到兩人應當是會合在一處。 畢竟他們之間曾經締結過靈契,而他放置在云瑤身上想護她周全的魔幻已經被九葉石金果的汁液沾染,再不能被他感應到。 他把她弄丟了,也許再也找不回來。 宮應淵目光沉沉地看向越來越靠近過來的云瑤,默默等待著她對自己的宣判。 “托魔君大人的福,險些就好不了了?!币回灉赝窈蜕频呐哟丝淘捴须y得含帶著陰陽怪氣的意味。 云瑤一想起那瓶險些要了她孩子的墮胎藥,心里的怒火就怎么也壓不住。他的女兒是自己自穿越到這個世界就一直細心養在身邊的,到現在都已經和她親生的孩兒沒有二樣。 而自己的孩子呢還沒出生,他便表面上假惺惺地哄騙自己要給她安胎,背地里卻如此無情地要置個無辜孩子于死地。 寧宸見宮應淵似有受到打擊沉默下去,對于他這一幅情深似海有苦難言的做作模樣十分不舒服,故意拉著云瑤的衣袖,作出一副毫無芥蒂的慈父模樣關懷問云瑤道:“孩子可安頓好了?” “嗯,我將他放到了長城內由修士和窮奇共同照看,你放心?!?/br> 宮應淵這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在血海魔宮內他可以對云瑤周身事物進行全方位的掌控,從云瑤逃脫的那刻開始,墮胎藥的事情就遲早有瞞不住的這一天。 “云瑤,孩子的事是我不好,你可不可以……”不要怨我。 宮應淵話未說完,云瑤就被底下各處流血廝殺的場景給刺激地眼尾泛紅,似是一刻也忍不了地對宮應淵道:“宮應淵,你收手吧,不要越走越錯。你難道看不見那些為你犧牲殞命的魔族眾生么,這樣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br> “不可能,”宮應淵聞言將臉上的歉意一收,眼神重新變得堅毅起來,“眼下的路,就是本座該走的,也是所有魔族該走的道路?!?/br> “為什么……”云瑤不理解地問道。 “日后你自會明白?!睂m應淵沒有與她細說,隨即舉起手中魔兵用力往上一托鳴槍收兵。 “孩子的事終究是本座對不起你,為表歉意,魔軍愿退兵一月。寧宸,不管是為了這天下,還是她,一個月后,本座都希望能與你堂堂正正打上一場。你若是男人,就應下此戰書!” 說罷宮應淵便朝寧宸擲來一張印著血紅大字的戰書,云瑤被那最醒目的生死狀三字刺激得心臟砰砰亂跳。 這是修仙界內最高規格的戰書,名曰死神戰書。 那紙張是由極夜之地的冥河內的死亡水草編織而成,自身帶有一股與天地相連的亡冥之氣。宮應淵早已在上邊滴下自己的指尖血,寧宸冷笑著也毫不猶豫地點破自己指尖將血滴附了上去。 那死神戰書在接受到對戰雙方人的氣息后,整體的顏色也由原本的白金色轉為極其不詳的暗紅色,而那紙張上的所有字符都如著了火一般,最后將整個紙張都點燃燒至灰燼。 云瑤眼睜睜地看著盟約已成,三十天后他們兩人就會如原書劇情脈絡一般,在神魔道上進行終極決斗。 若魔族勝利,從此靈洲就會被無數邪魔涌入占領,從此陷入黑暗永無寧日;若人族一方勝利,宮應淵這根主心骨一倒,剩余魔族將會迎來人族最為瘋狂致命的反撲,精銳實力必當銳減至二三成。 總之這個世界未來際遇如何,結果就在一月后。 此時暮色蒼茫,不遠處是高聳厚實但布滿痕跡的城墻,長城外的修士幾乎都已耗盡自身七八成的靈力才堅持到現在。 而那些早早耗盡靈力的同伴已化作一具具沒有意識的尸體,倒在了地上起伏不平的尸堆上。 聽到那在魔域地位至高無上的血海魔君開口要休戰一月,兩方自動停下了手中的招式武器,都帶著輕松地喘氣。 就在兩方即將要散去回營休養時,一道魔族身影躥了上來。 “岳母請留步!” 說話的人居然是羽珩,此刻原本尊貴高傲的魔族皇子臉上帶有幾絲忐忑。 寧宸發自內心地不愿意云瑤再和魔族有過多糾纏,聞言不悅道:“你喚誰岳母?” “云瑤仙子身為羽珩未婚妻的生身母親,我喚她一聲岳母有何不對?!庇痃褚膊还艽藭r眾人還未散去,都將目光聚集在他這邊。 “岳母,之前在魔宮宴會,是小婿失禮對岳母出言不遜,羽珩再次向岳母道歉?!庇痃裾f罷大大方方真心實意地左手扶肩,身后巨大華麗的雙翼罕見地向下垂去──這是翼族對人表達情感時最為誠摯的一種形式。 都過了這么久,云瑤都快忘了當初這羽珩,似乎很看不起自己人族修士的身份這件事了。畢竟她和羽珩不熟,也并不在意一個不大相干之人對自己的看法。 “羽珩皇子不必多禮,我并不在意從前之事?!痹片幍氐?,在羽珩就要放下心時,她又輕飄飄添了句,“你也不必喚我岳母,我記得當初玥兒逃婚,你們兩個并未真正成禮……” “怎么不算!”羽珩急得額上汗都要出來了,連忙道,“這是血翼兩族定好的婚事,就算玥玥要和我鬧別扭,這名份也早已眾所周知定下來了的,怎么就不算了!岳母,小婿從前是做錯了,是小婿無知淺薄,還請岳母大人不計小人過,勸一勸玥玥,不要再與我置氣,只要她愿意見我一面,我什么都可以解釋的!” 宮應淵嘴角拉得老長,羽珩是他為自己愛女千挑萬選出來的,可他現在急躁躁的樣子實在太不值錢,他這個原本支持女婿的正宗岳丈,此刻也覺得很是丟人了。 “夠了!是你自己沒本事叫玥玥與你相見,指望其他人做什么,還不快雖本座回去!” “魔君,我實在等不了了 ,我太久沒見玥玥了,她還沒有消氣……” 羽珩到底年紀輕踏入愛河時日過短,他和宮玥只不過半年沒有見面,卻不知在場的人誰沒有和心愛之人分離數十上百年。是以他的大岳丈小岳丈以及岳母,都對他這稍顯淺薄的相思之情看不太上眼。 最后還是寧宸不愿與這有些癡傻的魔族過多糾纏,緊緊牽著云瑤的手,帶著一眾修士回到長城休養。 到了第二日,在云瑤疲累地護著身下小嬰兒熟睡時,寧宸就已經起身,身為盟主今日他要帶著一批完好無傷的修士,去到外邊的戰場將一些還能識別出身份的同胞修士的尸骸撿回來。 這些都是守護五洲家園的英雄,最終的歸處絕不該是和魔族混在一處慢慢腐爛成看不出任何差別的泥漿。從前每日與魔族交戰不休,沒有那個時間與精力去處理后事,但現在他們多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