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做我女朋友

    火鍋端上來, 熱氣騰騰的鍋里冒著熱氣，隔著裊裊熱霧，淺音看到陳澈的眼睛, 像是那天在太虛山腳的星空。

    縱使四周黑沉, 里面依舊星光閃爍。

    冬天火鍋店的玻璃窗，常年積攢水霧, 陳澈抽完煙慢悠悠往內走，隔著煙霧, 望見小姑娘一雙秋水剪瞳, 不偏不倚看向窗外，落在他的身上。

    來來往往的人群，火鍋里人聲鼎沸, 他們卻偏偏于千萬人中, 準確找到了彼此。

    陳澈心間最柔軟的地方, 被輕輕扯了一下。

    他腳步頓住，似笑非笑與她對視，直到將眉黛春山揉成皺皺一團, 才暢快大笑, 踏進店內。

    陳澈環視一圈, 淺音身旁坐著夏至和許愿，胡楊挨著夏至坐。

    陳澈不滿, 伸手拍許愿的肩：“讓開點, 就這么沒眼力見？”

    該坐哪, 心里沒點兒數嗎。

    許愿并不跟陳澈頂，聞言溫和笑：“抱歉?！?/br>
    起身讓開, 坐到胡楊身側。

    只夏至微微蜷縮手掌。

    陳澈落座, 順手幫淺音用熱水燙洗餐具, 然后問：“點鴛鴦鍋了嗎？”

    她吃辣不行，別又辣得小臉通紅，冬天外面可沒冰淇淋給她買。

    淺音點頭。

    夏夏為了遷就她的口味，特地有問店里有沒有不辣的鍋底，免得上次的尷尬再次出現。

    不知道渝城是不是因為常年不見雪，所以偶爾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家便跟過年一樣狂歡。

    商場內外，行人比往常幾乎多出一倍。

    堆雪人這樣奢侈的事情，今夜格外盛行，一個賽一個地精致好看，淺音吃完火鍋推門出來，面前的小雪人眉眼生動，甚至還套上了可愛的公主裙。

    陳澈瞥了一眼，下結論：“沒你好看，也沒你可愛?！?/br>
    什么嘛。

    拿她跟雪人比。

    淺音轉身瞪陳澈，讓他亂講話。

    然后回頭去追夏至。

    既然已經提前給家里打過電話，晚些回去也沒關系。

    廣場外氣氛熱烈，穿行其中，心中難免被感染。

    陳澈也不惱，雙手插兜慢條斯理地跟在淺音身后。

    小姑娘跟朋友手拉手，一眼都沒往后看，陳澈扯了下嘴角，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許愿略退后幾步，看著淺音的方向出聲：“認真了？”

    陳澈：“真得不能再真?！?/br>
    許愿淡笑：“還真沒見過你這樣?！?/br>
    陳澈乜他：“現在不就見到了？”

    許愿輕笑出聲。

    笑意終于抵達眼底。

    路邊的小女孩抱著氣球跟花，怯生生看陳澈，又不敢過來。

    見陳澈終于看向她，她才小步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小哥哥，給jiejie買個氣球好嗎？”

    說完回頭看，跟她一起的家長鼓勵似的點點她手上的東西，她才又轉身，斷斷續續補充：“花、jiejie也喜歡花的?！?/br>
    陳澈居高臨下看她：“小東西，這么小你mama就讓你出來賺錢??？”

    “不、不是?！毙∨⑾胍獢[手，意識到手上抱著東西，小眼睛眨了眨，改為搖頭，“mama說，玩具不、不給買，要賺錢，自己?！?/br>
    小女孩話還沒說利索，估計只是在家里斷斷續續學了幾句，剩下的就說得不太流暢了。

    陳澈挑了下眉，大概聽明白了，估計是這小女孩鬧著要買玩具，家長不愿意無條件順著她，讓她出來體驗一把生活呢。

    那個家長估計是mama，跟在暗處保證小女孩的安全。

    陳澈原先以為是被家里利用的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沒給什么好臉色，現在弄清楚，不再冷臉，反而蹲下身。

    捏了捏小女孩的臉蛋：“那你說，哥哥買給哪個jiejie，答對了哥哥就給你買玩具?！?/br>
    小女孩有點困惑，“都、都買，都喜歡……”

    她還小，只覺得她的玩具每個小朋友都喜歡，那jiejie，對于花跟氣球應該也都喜歡呀。

    “哥哥只給一個jiejie買，小娃娃你說買給誰？”

    陳澈不依不饒，頗有幾分為難小女孩的意思。

    淺音和夏至都遠遠看著小女孩，不知道陳澈在跟她說什么，小女孩臉色皺成一團，看著都快哭了。

    淺音心下緊張，陳澈不會連小孩子都欺負吧。

    心里轉了幾圈，淺音很絕望地意識到，陳澈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情。

    她舔了下嘴唇，緊張地往四周望，總覺得接下來就會沖出來一個護崽的mama。

    小女孩猶猶豫豫伸手指淺音，“兔子、兔子jiejie……”

    陳澈哈哈大笑，從未見他笑得如此肆意。

    淺音的圍脖前綴了一只粉色的小兔子，小女孩分不清，只能叫她“兔子jiejie”。

    陳澈伸手從兜里摸出兩張一百塊，遞給小女孩：“哥哥都買了，拿去買玩具吧?！?/br>
    小孩子那么小，哪里分得清錢的大小，只知道兩張呢，開心得眼睛都彎了。

    她倒是有條理，仔細地把人民幣塞進自己的小口袋，然后才認真把花和氣球都交給陳澈。

    小女孩遲遲沒有轉身跑走，而是盯著陳澈，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好像在猶豫什么。

    陳澈笑：“還有什么要賣給哥哥的？”

    見他又笑了。

    小女孩才小心翼翼往前挪，看了看對面的jiejie，直接抱住陳澈的脖頸，“啵唧”一口親在陳澈的左臉。

    又細聲細氣說：“謝謝哥哥?！?/br>
    陳澈被逗樂了，“這小孩子，騙我的錢還占我便宜?！?/br>
    小女孩沒有離開，又邁開小短腿直接撲到淺音懷里，奶聲奶氣：“jiejie，你真好看?！?/br>
    夏至氣得過來擰她的臉，“我這個jiejie不好看嗎？”

    小女孩一本正經答：“哥哥、不買?！?/br>
    說什么呢，夏至聽不懂，轉身跟胡楊對嗆。

    小女孩撲過來的時候淺音就已經蹲著了，現在抱著小孩子，有些發笑：“嘴怎么這么甜呀?！?/br>
    “jiejie，哥哥買好多玩具，給你?！?/br>
    “哥哥真好?！?/br>
    在小孩子的思想里，沒有比給她買玩具更好的人了。

    哥哥對這個jiejie真好。

    小孩子的mama跑過來，“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br>
    又歉意道：“孩子太小，總是吵著買這個那個，我們想培養她的金錢意識，帶她出來體驗呢?！?/br>
    小女孩興奮撲向mama，“mama，去買小兔子?！?/br>
    扒開小口袋，零散的錢和兩張一百塊。

    這遠遠超出她們的成本，小女孩的mama不想收，陳澈一手抱花，一手拿氣球，并沒有接遞過來的這一百塊。

    他說：“她還賣給我別的東西，喜歡就多給了?！痹捠菍χ思襪ama，眼里卻只有淺音。

    小女孩mama見狀也不再堅持，道謝后抱著孩子離開。

    淺音好奇：“還賣了什么呀？”

    陳澈嘴角揚起，氣球和花塞到她手里。

    然后湊近她耳邊：“求我，我就告訴你?！?/br>
    淺音轉身就走，好奇心被陳澈沖散得干干凈凈。

    陳澈嘴角愉悅加深，長手一伸，直接把人撈回來。

    湊近她耳邊呢喃，接近耳語：“她啊，說我們般配?！?/br>
    陳澈嗓音混著冬雪有點啞，不知是不是冬天到了，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氣息更甚，兜頭將淺音整個人都罩進去。

    鼻腔只剩他的氣息。

    如此廣闊。

    淺音卻覺得透不過氣來。

    陳澈只是笑。

    淺音手上拿著東西，沒辦法推開陳澈，想了想反駁：“誰說般配你都給錢嗎？”

    “給啊，老子就愛聽這個?！?/br>
    陳澈笑得頑劣，開口痞得很，淺音白他一眼，想不出別的話堵他的嘴。

    悶聲悶氣拋出三個字：“敗、家、子！”

    陳澈：“你當老子女朋友，給老子管錢唄?！?/br>
    淺音羞得花都扔陳澈懷里，轉身去追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