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78節
梁護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若能因此而一舉兩得,同時除掉那兩個,那日后他就徹底高枕無憂了。 就算解決不了兩個,那只要能解決掉老三也好。 老二不足為懼,對他如今身份最有威脅的,就是老三。 老三也乃嫡出,智勇雙全,又有當年那術士說的話……他不得不警惕。 派走了人后,梁護一個人靜靜立在窗下。窗戶開著,他默默抬首望著窗外的黑夜,一時悲從心起。他覺得,如今他的處境,就如這漫漫黑夜,能不能破曉而出,就看這次了。 敵軍一直沒有動靜,軍中一半人主張主動出擊,包括梁忠。 但以顧容庭為首的,也有一半堅持靜觀其變。敵若不動,我便不動。 鎮國公持中立意見,一時大家爭論不休。外戰還沒有,內部倒是鬧起了矛盾來。 顧容庭私下找了梁忠,梁忠一來就臭著張臉冷冷道:“你不必勸我,我心意已決?!庇终f,“我現在一腔的怒火沒地兒發泄,就想趕緊打一場仗?!?/br> 比起梁忠此刻的焦躁,顧容庭淡定得很。 他聞聲只說:“二哥若這樣想,那就實在太過兒戲了?!庇謫?,“難道就為了熄你心中的那一腔怒火,就不顧這些兵卒的生死?二哥有沒有想過,那拓跋渾此番為何按兵不動?萬一……他不過只是表面按兵不動,而私下卻是設下一個圈套等著你我往里鉆呢?” 梁忠這會兒心里正窩火,根本聽不進去任何勸。當然,他也不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顧容庭的話。 只是見他指責自己了,他就用更強硬的態度、更厲害的語氣回擊道:“那依三郎之言,若拓跋渾一輩子都按兵不動,我們就要在這里同他耗上一輩子?那丟失的遙城、云城……等,也都不要了?你我也不回京了?就一直在這里耗下去?” 一連數個問題甩下來,唾沫星子吐了顧容庭一臉。 說完后,梁忠才反應過來自己失態了。他愣了一愣,而后恨恨甩了袖袍,仍氣著轉向另外一邊。 但方才無端發泄一番后,這會兒心里氣略略消了些,也能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了。 顧容庭沒有立刻反駁,只等他冷靜了有一會兒后,他才重又開口。 “我也沒說一直等下去,只是如今才等幾天呢?若是等了十天半月,那邊仍毫無動靜,我們再出擊也不遲。又或者,就同他們比耐力,等上一個月又何妨?我不信依拓跋渾的野心,他真能這般耐得住性子?!?/br> 第七十九章 冷靜下來后的梁忠, 心里多少也會思量顧容庭的這番話。雖他沒再開口,但心里卻也是有所動搖的。 而這時候,顧容庭又再說了另外一件事。 “二哥, 此時此刻所做出的每一個決定, 都關乎到成千上萬將士的身家性命,可萬不能感情用事?!彼麍猿至⒖讨鲃映鰬? 可能是和他本身的性格有關,但又何嘗沒有陸簡陸將軍提倡暫時按兵不動的原因呢。 因為感情, 他同陸簡較量, 如今在戰局上自然也較量上了。 不提還好,一提梁忠就越發氣不打一處來。 “那個人有什么好!”他沒提誰,但卻句句提的都是誰, “小白臉一個, 憑什么叫她念念不忘?” 顧容庭十分冷靜, 聽他倒完苦水后,顧容庭糾正說:“你別冤枉了二嫂,她并沒有念念不忘?!?/br> “現在是沒有!但之前有過!”他很氣。 之前有過也不行。 曾經喜歡過也不行! 顧容庭笑了:“可當年人家跟你是奉旨完婚, 在嫁給你之前, 人家也不認識你啊。而且年少時的男女, 有個心儀之人,也是再正常不過之事了, 人家嫁給你之后, 又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你又何必再生她的氣呢?!?/br> “沒做對不起我的事?這還叫沒做?”梁忠近乎咆哮,“她心里想著別的男人, 這還叫沒做?” “你聲音小點?!鳖櫲萃ダ淞四? 并左右瞧了瞧, 見好在是無人后,這才重又說,“你好歹也站在她的角度去想想,原是有個青梅竹馬的郎君的,結果郎君突然和自己的閨友有了婚約不說,她還突然被指婚。正因她是重情重義之人,她才會如此介懷,如此念念不忘。她難忘的不一定是某個人,很可能就只是意難平而已?!?/br> “若她真很快就接受,趨炎附勢,這才可怕?!?/br>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已經徹底放下了過去,一顆心早早歸了你。你也別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也要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想想你自己接下來到底要過什么樣的日子。反正這件事發生是已經發生了,誰也沒有這個本事讓時光倒回回去。你若還想同她好好過日子,此事就此揭過,日后誰也不許再提。若你覺得自己跨不過去這道坎兒,要么你們夫妻以后就過貌合神離的日子,要么,就此放過彼此,一拍兩散。你想好了,你能接受哪種?” 梁忠認真想了想,最后結果是,他哪種都接受不了。 不想過有名無實的日子,更不想一拍兩散??梢麖氐追畔隆埠芪?。 她那么好,可她偏偏曾經喜歡過別人。如今雖是放下了,可她那顆最純最善的心,曾經是屬于別人的啊。 “我實在想不明白,那陸簡有什么好?”一看就是小白臉,他單手跟他打都能打得他滿地找牙。 自己都已經成親了,那雙眼睛還那么不老實。若不是還有所顧及,還算有些理智在,她恨不能一拳過去打瞎他的眼睛,讓他再亂看。 顧容庭卻笑了,安慰他說:“正是因為他遠比不上二哥你,所以才沒能同蕭氏女修成正緣,只得了個和他半斤八兩的傅氏為妻。所以,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br> 這句話,倒還算是說進了梁忠的心坎兒里。梁忠聽后,心里稍稍舒坦了些。 “算了,我也不想再計較從前。正如你所言,我舍不得,所以注定我只能接受所有?!?/br> 但話雖是這樣說,心中卻始終未能真正抹得平,總有口氣還窩在那兒。 顧容庭話也只能勸到這兒,再多的也不說。既談完了私事,便又開始談起公事來。 而這回,他倒是勸住了已經漸漸拾回理智的梁忠。 北伐軍和青城守衛軍休養生息有大半月時間,絲毫不見動靜。原等著敵軍主動出擊、他們好埋伏的北狄軍終于按捺不住,又再發起了進擊。 因北伐軍和青城軍一早便做好的萬足準備,且又休養好了,所以即便北狄軍鐵蹄再硬,這次戰爭也沒討著半分便宜。另外,這邊正打得如火如荼時,那邊顧容庭親自率幾千人后方偷襲拓跋渾的軍營。拓跋渾有想到可能會被偷襲,也做了準備。 但準備沒做足,顧容庭輕輕松松便燒了他們的糧草。 斷了糧,就算再有精力打,也遲早是要因糧草不濟而敗陣的。 也不戀戰,目標就是搗了敵方糧窩,所以目的一達到,立刻退兵回城。 顧容庭回了城后就立刻鳴笛給了暗號,城樓下,還在廝殺的北伐軍,也不戀戰,漸漸打著打著便也鳴金收了兵。 拓跋渾詫異,卻突然反應過來什么,立刻暗叫了一聲:“糟糕!” 然后也領著千軍萬馬,立刻調頭回駐扎營地。 此刻已經收了兵的梁忠等人,站在高高城樓上,望著城下疲憊不堪的敵軍又匆匆而逃,不由都笑起來。 這一戰沒有絕對的打勝不重要,重要的是,敵軍也沒贏,至少我軍漲了士氣。 何況,燒了敵軍糧草,斷了他們后路,他們堅持不得幾天了。 下了城樓,四方兵將高舉旗幟,口中大喊:“威武!威武!威武!” 梁忠等人就是在這樣的高呼聲中,去同顧容庭匯合的。 見到了人,梁忠立刻說:“此一役大獲全勝,三郎實乃首功?!?/br> 初戰大捷,顧容庭心中也高興,但卻不如梁忠這般情緒外露。 他只淡淡笑說:“這是大家的功勞,是大家配合得好的結果?!?/br> 梁忠仍哈哈大笑,伸過手去摟著兄弟,然后一道往駐軍將軍府去。 首戰告捷,自然是要修書一封即刻送往京中的。 八百里加急捷報即刻送往京中,太子府內,太子看了后,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太子一笑,坐下群臣自都跟著暢懷大笑。但一旁梁護,卻皮笑rou不笑,心里并不高興。 青城那邊,因初戰告捷,陸府上淺淺擺了幾桌慶功宴。 傅文雅不喜這樣的熱鬧,應酬完后,便于熱鬧的喧嘩中悄悄退了出來。天很熱,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熱的三伏天,難得尋個僻靜無人之處呆著,也到處都是蛙叫蟬鳴,惱人得很。 尋了處涼亭,傅文雅撐著微熏的身子倚靠在石柱上,剛想一個人靜呆會兒,便聽得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男聲。 被這道陌生的男聲嚇了一跳,傅文雅立刻驚慌回頭:“誰?” 這人便是梁護身邊的死衛,千里迢迢從京都趕過來的,只為將家主親手寫的這封信交到這位陸少夫人手上。 他身著一身暗色衣裳,黑夜中,若不細瞧,根本瞧不見。 傅文雅蹙著眉看著他一步步朝自己靠近,剛想大喊呼救,便聽他又說:“在下受主之命,來給夫人送一樣東西的?!闭f罷,他便從懷中掏出了那封信來,遞了過去。 那邊,慶功宴散了后,各自回屋歇下。 這些日子忙著布戰之事,梁忠同妻子倒鮮少能見上面。之前的矛盾又還沒解開,關系一直尷尬著。 這日初戰告捷,也無需再睡營中,正好梁忠也不想再和妻子分房睡,這回正好趁著酒醉微熏時裝著不記得從前的事了,故意朝妻子貼過來。 梁忠醉也的確是醉了,被灌了好幾碗酒,不可能不醉。但要說醉得迷糊了,那也絕對沒有。 至少他這會兒,腦子清楚得很,還記得要借醉酒來哄妻,和妻子重修舊好。 見他踉踉蹌蹌的就進了屋,甚至險些撞在門框上,徐靜依忙推丈夫道:“今晚還是你照顧一下二哥,讓蕭jiejie到咱們屋里來住吧?!?/br> 顧容庭怎么可能肯?好不易暫且休了戰事,能有幾日同妻子歡好的機會了,他怎么可能會放棄? 于是,顧容庭一把拉住了妻子,阻止了她進屋去叫人,然后貼在她耳邊說:“你沒看出來?” “看出來什么啊?!毙祆o依詫異。 顧容庭也有些醉了,身子站不直,有些晃來晃去,他索性完全靠在妻子身上。 然后繼續在她耳邊吹氣:“二哥處心積慮,故意借醉酒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呢。我同他喝過幾回,他酒量絕不只這樣?!?/br> 徐靜依恍然,然后笑著道:“那是真不能去打攪他們?!比缓蠹苤煞?,馱他回自己屋去了。 次日一早起來,就見對面夫妻二人已和好如初。 徐靜依望著他們笑,卻只字不提之前鬧矛盾的事,只看向梁忠:“二哥今日心情不錯嘛,莫不是昨兒酒喝得舒服了?” 梁忠有些尷尬,但卻把腰板挺得筆直,并理不直氣也壯說:“昨日高興,才多飲了幾杯。喝酒哪有舒服的,以后再不喝了?!币贿呎f,一邊眼角余光瞥向一旁妻子,大有給她做保證之意。 蕭清音自然了解丈夫,如今這個心結既已過去,日后夫婦二人之間便再不會有什么矛盾了。 任誰都再不能挑撥得了他們。 她心中著實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很高興,并對未來的日子更多了幾分美好的暢想。 蕭清音也沒說什么,只是踮起腳尖去給丈夫理了下衣領,把衣領處的褶皺撫平。 但此處無聲勝有聲,只這一個動作,便彰顯出二人感情早已和好如初。 甚至是比從前還要好。 梁忠也享受妻子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此刻當下,他覺得自己是這世間最幸福的男人。甚至,也懊悔起來,覺得自己之前對妻子態度有些過于惡劣了,他不該那樣生氣、發脾氣,不該那樣冷待她。 徐靜依挽著丈夫手站在一旁,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笑。 至此,梁忠蕭清音夫妻間的矛盾,是徹底的告一段落了。 顧容庭梁忠二人走后,徐靜依過來挽著蕭清音手,高興地說:“現在是什么事都沒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