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戰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50節
“依奴婢瞧,三王妃雖始終沒開口關心一句,但她臉上擔憂的神色卻是騙不了人的?!痹茓邒咧徽f了徐靜依,對徐淑依卻沒評價。 但即便她不說,太子妃心中也有數了。 “這樣看來,前些日子外頭傳的那些話,竟不全然是假的了?”太子妃輕蹙了眉心,越發想不明白了,“這盛良媛母子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當年明明定好了郡王妃的人選,卻偏偏要換個人。換個更好的就算了,卻換了個不如之前的?!?/br> 云嬤嬤聽了這話就笑了:“這樣不好嗎?若不這樣的話,咱們郡王去哪里娶個這么好的媳婦?依奴婢看,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都是安排好的?!?/br> 太子妃笑說:“我沒說這樣不好,只是好奇罷了。你仔細想想看,盛良媛母子此舉正不正常?” 云嬤嬤說:“正不正常奴婢不知道,只是……凡事反常必然有妖?;蛟S,盛良媛母子自己有什么無奈之處,不得已才做出的此舉呢?” 太子妃則笑:“那可真是稀奇了,什么樣的人,敢威脅皇孫和他的生母?” 云嬤嬤道:“娘娘難道忘了?盛良媛膽兒小,最經不得嚇?!?/br> 太子妃卻仍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膽兒再小,可她身份擺在那兒呢。 又覺得荒唐,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膽小之人? 徐靜依徐淑依趕回侯府時,老夫人領著府里幾個女眷迎候在門邊,柳氏和萍娘也在。 在太子府還算表現淡然的徐靜依,這會兒回到自家后,她立刻慌張問起母親的病情來。 “怎么樣?”她匆匆趕去老夫人身邊,一邊繼續往里去,一邊問她,“娘到底是怎么病的?之前不還好好的,怎么這么突然?!闭f完這句,她側首過來,狠狠瞪了跟在身后的柳氏一眼。 柳氏猝不及防接到這樣的眼神,愣了下,然后立刻低了頭。盡量埋首縮脖子,更不敢多言一句。 她心里也不甘,本可以昂著頭高高在上的,可如今卻只能越發低頭小心翼翼。 但又因此番袁氏的突然病倒而感到痛快,暗道總算是老天有眼睛,也叫她們母女吃一回苦頭了。又在心中暗暗祈禱,最好逃不過這關去,最好就此撒手人寰了才好。 柳氏心中百般思量,最后也蹙起了眉。 她也很疑惑,明明前幾日人還好好的,怎的突然就病倒了? 這般思量著,竟已一路走到了袁氏院落。院里人來人往,丫鬟們進進出出的,忙碌得很。 徐靜依不管不顧,立刻快走幾步沖了進去。 徐淑依見狀,當著這么多人面也不好不聞不問,只得也跟著進去。 袁氏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人精神狀態也很不好,還沒開口說話呢,就先咳了起來。 “娘!”徐靜依擔憂,忙挨坐去床邊,細細問,“您感覺如何?可有舒服些?” 袁氏咳了幾聲后,這才喘息著斷續回話道:“好……好多了。娘沒事兒,就是普通的著了風寒,養幾日就好了?!庇謫査齻?,“你們姐倆怎么回來了?府上太子妃娘娘可知道?” 徐靜依道:“太子妃娘娘寬厚,是特準了我們姐妹回來侍疾的,您別擔心?!庇终f,“我們連衣服都帶回來了,會在家多住些日子?!?/br> 袁氏有些急了:“娘沒事,你們快回去吧,吃點藥,養養也就好了?!痹掚m這樣說,但說完后,又立刻重重咳嗽起來。 徐靜依忙不迭去給她拍撫后背,替她順氣兒道:“您快別說話了,您都這樣了,還是好好留點氣力養著吧?!?/br> 因屋里人太多,老夫人怕氣息不流通,便叫多余的閑雜之人都先下去。一屋子的奴仆們退了出來,柳氏同萍娘也暫退在了門外候著,屋里,只留了老夫人和徐靜依姐妹,另有兩個袁氏自己的貼身嬤嬤。 屋里一下清靜下來后,袁氏伸出另外一只手來,要握徐淑依手。徐淑依愣了一下,這才上前去一步,把自己手伸了過去。 袁氏有氣無力,頗有些交代后事之意,道:“娘此生能有這般,其實無憾了。如今能見你們各得佳婿,娘心中高興。娘就你們兩個女兒,你們如今又同在太子府,日后必要互扶互助才是。你們若是不和好,娘便是去了那頭,也不能安心?!?/br> 徐靜依說不出話來,早哭得不成樣子。 徐淑依其實心里沒什么感覺,但這會兒眼瞧著她已病入膏肓,她心里多少也有點不是滋味兒。 但這種不是滋味兒并非是對眼前這個所謂的母親有多少感情,而是身在這種環境中,氛圍的渲染下,不容她有別的情緒。 姐妹二人還沒說話,老夫人倒是斥責起來:“你說什么胡話呢?你不過是偶感了風寒而已,算什么?大夫不都說了,你只要好好將養著,等這個春天過去了,你就能好起來了?!?/br> 深深嘆息一聲后,又對徐靜依徐淑依姐妹兩個說:“知道你們都有孝心,但這會兒也不是你們全部侍奉在這里的時候。這樣,大娘先陪著你母親,二娘回自己那兒休息去。待到明兒個,你們再換過來?!?/br> 徐淑依不吭聲,想了想后,才慢悠悠起身來。 “那今日jiejie先在這里,明日我再來?!?/br> 略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頭也沒回的退了出去。 她一走后,袁氏便用力抓住徐靜依手道:“我兒,你別傷心,娘沒事?!?/br> 這邊,老夫人也道:“好孩子,快別哭了,你娘真的沒事?!?/br> 徐靜依見情況不對勁,這才止住哭,然后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氏這會兒臥坐了起來,儼然是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她望了眼老夫人,這才說:“二娘總這樣也不是個法子,她已經被那柳氏的假善迷了眼睛。如今,若要她真正醒悟過來,也只有叫她看清柳氏真面目了。娘同你祖母,也是百般深思熟慮后,才使了這下下策?!?/br> 徐靜依仍不懂:“可是……娘您裝病,這樣如何能叫她識破柳姨娘的真面目?” 袁氏道:“我這病了,老太太為了給我祈福,明兒會領你們幾個去城外廟里上香。到時候,路上自有安排。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不好,只有危急時刻才能瞧得最清。若屆時‘危險關頭’你能護著二娘,而那柳氏卻只顧自己,二娘心中就自有計較了?!?/br> 徐靜依聽后沉默了一瞬,其實憑她的直覺,她覺得此事不會這么簡單的。 二娘同柳氏之間的感情,根本不會因為這個就輕易瓦解。若真這么容易就失去對一個人的信任的話,二娘也不能為柳氏利用到這個地步。 但又覺得,任何信任的瓦解都是要有一個開端的?;蛟S不能只此一次就讓二娘看清柳氏真面目,但若能以此為一個開端,或許也是不錯的。 不過,徐靜依的確覺得此舉不夠高明,只為了叫二娘瞧清楚柳氏真面目,竟如此的大費周折。 竟還冒著,欺騙皇室的風險,這不像是理智的老太太能同意下來的事兒。 徐靜依一時困惑,但這會兒當著母親的話,她也不好多問什么,只能應下道:“娘放心吧,女兒知道該怎么做了。到時候,定會第一時間沖過去護著二娘?!逼鋵嵠查_別的不談,她倒也有點期待明日了。 她也想看看,若真危急關頭,那柳氏到底會如何做。 第五十一章 得了空閑, 老夫人尋了借口將徐靜依拉到一旁去說話。 也正好趁這個時候,徐靜依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困惑。 “娘一遇到二娘之事,就偶會犯糊涂。她能想出這樣的招兒來我還信, 怎的您老人家也能同意?” 老夫人說:“其實是萍姨娘前些日子同我說了一件事兒, 雖說荒唐, 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未必就半點這樣的可能都沒有。這幾日我思來想去的,總也想去印證一下, 所以最終想出了這么個法子來?!?/br> 徐靜依聽她老人家對此是深思熟慮過的, 且又還另有隱情,便表示能理解了些。 祖孫二人都知道接下來還有好一籮筐話要說, 便不約而同都坐了下來。 “萍姨娘是說了什么?”應該是萍娘所言才是最關鍵之處。 她也很想知道, 到底萍娘說了什么, 能叫平日里最是睿智的老太太, 也能做出這樣的下下之策來。 坐下來后,老夫人繼續道:“萍娘的一句話點醒了我, 她說, 一個人的品性是不會變的。若柳氏既真是這般心計深沉之人,她心里有的始終是算計, 不會有任何的情分可言。她對二娘所有的好,必然也都是有利可圖的。既是利用, 那么危急關頭,她本能會做出的反應欺騙不了任何人?!?/br> “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 人沒有過思考, 那樣的反應才是最真實的?!?/br> 徐靜依道:“您的意思是說……到時候柳姨娘肯定會在危急關頭拋棄二娘?” “不!”老太太立刻就否定了。其實, 她真正想說的話, 還在后面。 見老太太又否定自己之前說的話, 徐靜依不由蹙了眉心,更不明白了。 見孫女一臉的困惑,老太太便笑了:“若只是因為這個,倒不至于如此的勞師動眾。靜兒可還記得,你母親生二娘時,當時是在外面?” 才剛改朝換代不久,即便是十多年前,也各處都有戰火。當年袁氏生二胎時,恰好就在趕車回京的路上。 當時,身邊人就是她自己的幾個貼身嬤嬤丫鬟,并無別人。聽她自己后來說,當時是借住在了一戶農家生的孩子。 老太太從前是從未對此起過疑心的,但前些日子經萍娘提醒,老太太這幾日自己思來想去,越發想到一個很可怕的答案。 再細細把之前的事捋了捋,一切都嚴絲合縫??蛇@樣,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徐靜依說當然記得,于是老夫人就把自己心中猜測完全說給了孫女聽。 徐靜依從未往這方面想過,她聽后驚得立刻站起來,一臉的錯愕問:“什么?” 老夫人斜眼朝外面瞥了眼,然后說:“你小聲一點。此事你母親并不知實情,若叫她知道了,沒兜住秘密,再叫二娘和柳氏聽去,豈不是打草驚蛇?” 徐靜依又沉默著默默坐了下來,此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顯然是把這些完全聽進心里去了。 “祖母,若真是這樣的話,其實一切都能說得通了。若真是這樣……那柳氏從一開始,她就是帶著目的入的侯府。二娘若真是她的親女兒,那么就更能解釋為何她那樣有心計且心思狠辣的一個人,卻能待二娘這么好??扇粽媸沁@樣……那我娘親生的孩子呢?” 娘當年肯定是生下來一個孩子的,若那個孩子被柳氏掉包了的話,那柳氏會怎么處理那個孩子? 憑她這樣的心計城府,憑她這狠毒的手腕……她未必會留著那個孩子。 她必然會以絕后患。 老夫人也蹙眉,明顯一臉的心疼和擔憂。但事已至此,擔憂再多也是無用。如今能做的,就是把之前的一切真相都挖出來,若她所猜都是對的的話,那么定會將這柳氏繩之以法。 “你先別擔心,我已經暗中悄悄著人去你娘當年生二胎的那個村落打探去了。也就才十幾年過去,那村里對當時的情況肯定知道的人不在少數。多問一問,總歸會打探到一些。如今先一步步走著,慢慢來。眼下最主要的,就是先做好明日要做之事?!?/br> 徐靜依鄭重點頭,一臉的擔憂和嚴肅。 而那邊,徐淑依離開這里后,也伙著柳氏去一處說話。 “她真的病了?怎么會病得這么急?!币贿M門,徐淑依就忍不住問起來。 柳氏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怪異得很。明明前幾日見她還好好的,這幾日天又漸暖了,怎會突然就感了風寒? 而且還一病就病得這樣重,床都下不來。 “我也不清楚?!绷闲闹秀枫返?,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心里很不踏實。 這到底怎么回事? 若真是病入膏肓了,可還好了,就怕是葫蘆里賣了什么藥,盡是沖她來的。 既不清楚就算了,徐淑依想了想后,也沒再說這個,只道:“如今難得能有機會回來,就當是這次借了她的機會,讓我同姨娘團聚了?!?/br> 柳氏這才也稍收了些心思,一時把所有心力都放到徐淑依身上。 “你這些日子過得可好?”她關切問,“大娘也去了太子府后,她可有給你氣受?太子妃她們,對你可還行?” 徐淑依如實說:“就算她也成了皇家的孫媳婦,也不能把我怎么樣。我同她都是妻,都是郡王妃,沒有誰高誰一等?!庇趾哒f,“倒是她,愚蠢得很,同那蕭家的人走得近,竟是得罪了嗣王妃,卻還不自知呢?!?/br> “哦?”柳氏也很樂意聽有關徐靜依不好的事兒,便笑了,“她那般八面玲瓏之人,怎會得罪了嗣王妃呢?” 徐淑依撇著說:“誰知道她呢,腦子不清楚吧?!比缓笥终f自己,“嗣王妃大嫂嫂如今顯然更看重于我,她見不得大娘同蕭家的走得近,便叫我去跟著打探。誰想到,我還沒能探到些什么呢,家里卻出了事兒?!?/br> 柳氏說:“二娘,你如今這樣的站隊才是對的。日后這天下總歸是嗣王的,你討好了嗣王妃,日后當她成了太子妃、皇后,她自會記得你的好。你時刻都要記得,萬不能腦子糊涂,辦錯了事兒?!?/br> 徐淑依就正是這樣想的,她點頭道:“姨娘就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br> 當天晚上,老太太那里就著人來通知了,說是老太太決定明兒要去城郊的寺廟上香祈福,叫柳氏也做好準備,到時候跟著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