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是我偷的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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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宇“害!”了一聲道:“哪敢說啊,我說了我媽得嚇死了,我爸估計能專程飛過來揍我一頓,這兩天先在上海逗留幾日,等臉上傷好了再回北京吧?!鳖D了頓,又不經意地說了句,“剛好我哥過兩天也要來上海,他上海分公司成立了,過來剪彩?!?/br> 唐珞只是“嗯”了聲。 畫了長眼尾的眼睛里,看不出半點情緒。 陳文宇又恭維了句:“我珞姐這兩年可以呀,剛剛一下飛機,就在機場看到你的廣告牌,上周還拿了影后,紅毯照片我看了,真的是這個?!闭f著,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唐珞問了句:“你呢?店不是開得好好的嗎?” 怎么就淪落到被家人停了信用卡,就身無分文的地步了? “花無百日紅啊。網紅餐廳嘛,也就紅個一時,前年開始就不行了。三里屯那么貴的房租,每天從世界各地空運過來的海鮮,一砸手上,每個月賠起來都是天文數字,早就關店不干了?!?/br> “后面呢?沒什么打算嗎?” “再說吧?!?/br> 正說話間,相貌俊秀的男侍應生,端了一份海鮮濃湯和一份玉米濃湯來。 陳文宇問了句:“姐,你吃哪個?” “玉米濃湯吧?!?/br> 侍應生便把玉米濃湯擺放到她面前。 唐珞拿起了勺子,目光靜靜落在那只精致的金屬湯匙,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哥這兩年怎么樣?” 陳文宇回了一句:“我哥???我哥他沒女朋友!” 唐珞“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他繼續道:“我哥這幾年都單著呢,上回那個卓家大小姐的事兒也吹了。每次家里聚餐,都是被全家人各種催婚,怎一個慘字了得啊。有他在前面擋著箭,都沒人關心我天天在外面鬼混什么了,真希望他能再多單幾……” 而幾年的年字還未說出口,陳文宇便矢口否認道:“啊,不對不對不對,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說到這兒,也不對勁,畢竟當著人前女友的面前,“反正就是這么回事兒吧!” 唐珞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我不是問這個?!?/br> 陳文宇道:“其它方面也挺好的?,F在不在文娛條線了,去了盛茗資本了,天天在金融圈叱咤風云呢。我爸給我訂了一份財經報紙,天天往家里送,我沒事兒上廁所的時候看一看,到處都是他的新聞,看得我屎都沒心情拉了?!?/br> 正說話間,服務生端了牛排過來。 五分熟的牛排,陳文宇切下一大塊送入口中,繼續道:“不過這幾年,我哥挺忙的。尤其跟你分手之后……分手這件事,對他影響挺大的。你知道這幾年,我看他像什么嗎?就像一個失了重心還在那兒團團轉的陀螺,我真擔心他有一天要倒下來?!?/br> 唐珞也切下一塊牛排,卻有些食不知味,應了一聲: “是啊,他是獨子,壓力都在他身上了?!?/br> “反正看著風光,冷暖自知吧?!?/br> 之后,兩人便沉默了片刻。 菜是陳文宇預定的,一道道地端上來,玉米濃湯、五分熟的牛排、香煎鵝肝、法國生蠔、焗蝸?!?/br> 記得之前,她和傅裴南食性不合,和陳文宇卻口味相同,每次陳文宇點的菜,都很和她胃口,這次也是一樣。 陳文宇叉起一只蝸牛送入口中,連連道:“這個蝸牛真不錯,姐,你快嘗嘗?!?/br> 唐珞“嗯”了聲,很給面子地嘗了一口道:“不錯?!?/br> 頓了許久,陳文宇又不知當講不當講地說了一句:“其實這兩年,我哥他,好像身體不太好……” “哪里不太好?” “胃?!?/br> 唐珞也猜到傅裴南會胃不好,但她沒有料想到,陳文宇又說了句:“我上回去他家,哦不對,是酒店?!闭f著,像是又想起一事,向她匯報道,“姐你知道嗎?我哥這三年都住在公司跟前的酒店里,你說工作狂也不用狂成這樣吧?”又頓了一會兒才說,“反正我過去找他,在桌上看到他體檢報告了?!?/br> “然后呢?” “他胃里長了一個腫瘤,不算小,胃鏡下切除不了。我問過他了,他說做了病理檢查,是良性,但他這個說是惡化的可能性比較大,醫生還是建議他盡快手術?!闭f著,陳文宇嘆了長長一口氣,“反正他就說,叫我不要跟他家里講,說是問題不大,他等過段時間,會去做個手術,但也不知道啥時候去?!?/br> 聽到這兒,她只感到自己心臟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 他一向胃不好,她也知道。 她總是說,你這個胃,再這樣下去,到了三四十歲絕對會出問題。 她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么快。 陳文宇繼續說著什么,她思緒卻早已攪亂在了一起,那聲音忽近忽遠、忽明忽滅,她怎么也聽不清楚。 “反正這幾年,就我爸媽那一輩,真是人均生了一場大病,什么心臟支架啦,什么乳腺癌啦,不過做了手術,現在也都好了。我哥這么年輕,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吧?雖說是良性腫瘤,但拖久了是不是不太好?我是不是應該勸他早點去做手術???”? 第35章 回了家, 唐珞把手上一只精巧的鏈條包甩到了床上,緊跟著,人也“砰—”地向后倒了過去。 她腦袋空空, 靜靜望著天花板發呆。 不知躺了多久,到了十一點鐘才爬起來, 卸了個妝,洗了個澡, 換了身白色羊羔絨睡衣爬進了被窩。 休假這幾日,她失眠一日比一日嚴重。 她喝了熱牛奶,吃了褪黑素, 換了三個蒸汽眼罩,嘗試了一切可以助睡眠的方法, 終是到了天大亮,仍在床上翻來滾去地睡不著, 沒辦法, 又套上羽絨服拿上一支煙到露臺點燃。 她一邊慵懶地吸著煙, 一邊倚在防護欄上望著遠處的天空。 天光逐漸破曉,一輪火紅的太陽與濃稠的深藍色天空相撞, 深藍一層一層地沖淡, 天很快亮了起來。 她隨手拍了一張對面陸家嘴cbd的照片。 這個時間,仍有寫字樓辦公室亮著燈光,大概是精英白領們在通宵達旦地工作。 她發了個朋友圈,說了句: 【你見過清晨五點鐘的陸家嘴嗎?】 下面一個朋友回了句:【見過, 剛從ktv出來,哈哈哈哈?!?/br> 唐珞回了一句:【哈哈哈, 我也, 天天失眠, 天天都能看到五點鐘的上海?!?/br> 她估摸著今天是睡不著了,便起身去翻了翻冰箱。 她一年365天,有360天都住在劇組,不怎么回家,冰箱里便也不敢囤蔬菜、水果之類的食物。 她翻了好久,過期的食材一律扔掉,見還有一袋速凍水餃和一罐火腿能吃,便煲了白粥,煎了個水餃,又煎了兩片火腿,端到了中島臺前吃了起來。 她好久沒有在這個時間吃過早餐了。 吃了飯,她把臟碗筷放入洗碗機清洗,又簡單清洗了一下大半年沒用的咖啡機,自己搞了杯咖啡,打了個奶泡,便拿了一本早已翻爛的《清河傳》劇本,走到沙發上一邊喝咖啡一邊讀了起來。 她下一部戲是《清河傳》,三天后在橫店開機。 三年前星耀斥巨資買下這個ip,只是中間因劇本改編,審批,及演員、導演的檔期問題,一直拖到了今年才開機。 五十多集的電視連續劇,臺詞又十分考究,背起來也很吃力,不過她很喜歡自己在戲里的角色宇文玉。 一個武林名門之女,快意恩仇、敢愛敢恨。 幾場角色情感爆發、臺詞量巨大的戲,她早已背得爛熟于心,一邊背一邊入戲,自己過過戲癮。 記得之前拍《鏡影》,拍《姑姑》時,她只覺得自己需要努力去向角色靠攏,而這一部戲,她卻是真真實實地在與角色的命運共鳴,光是看劇本,便常??吹脽嵫序v,身上一層層地起著雞皮疙瘩。 這部戲馬上要開機了,她是期待又興奮的。 馬上要開機,她想積蓄一些情緒而不想釋放,劇本看得也就不大走心,一邊看,一邊望向了窗外。 六點鐘時,樓下街頭上空無一人。 七點鐘,道路上開始有私家車一輛輛急駛而過。 而到了八.九點鐘,道路上一如往常地開始堵了起來,一輛輛私家車匯聚成一條條車河,地鐵口的人群熙熙攘攘。 正是在這時,紅姐像是剛到了公司開始了一天工作,給她發了個微信過來: 【起來了回個微信,來公司開會?!?/br> 唐珞立刻回了一句:【什么會?】 紅姐:【你這么早就起了?】 唐珞:【沒睡呢?!?/br> 唐珞:【什么會啊,幾點開?】 紅姐:【到了公司再說,你什么時候起床,什么時候到公司就什么時候開?!?/br> 唐珞:【那我現在過來吧?!?/br> 放下手機,唐珞換了身打底衣、牛仔褲,套了件白色羊絨大衣,背了個e的水桶包,又化了個淡妝,戴了副墨鏡,便拿上車鑰匙開車出了門。 早高峰的路況糟糕得令人抓狂,上海的道路又不像北京方方正正,尤其到了靜安那一片,路又窄又亂又堵,實在難開。 開了一個多小時,總算到了星耀影視。 唐珞敲了一下公司玻璃門,早已化好精致妝容的前臺小姑娘看到了,便幫她開了門,元氣十足說了聲:“珞姐早!” “早?!闭f著,唐珞向柏林會議室走去。 推開門進去時,會議室里只有紅姐一人。 唐珞說了聲“早”便走了進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見紅姐身旁一個座位上放了個el的鏈條包,便問了紅姐一句:“這是……” “哦,小挽?!?/br> 她沒做聲,被墨鏡隱藏的雙眼流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輕蔑。 周小挽,公司去年新簽的一個藝人。 唐珞一開始認識她是在劇組,一部都市情感劇,周小挽在戲里飾演她親meimei。 而與周小挽這樣狗皮不通的榆木疙瘩搭戲,是怎樣一種痛苦的體驗,她真是不想再回憶一遍。 周小挽戲爛得無藥可救,而導演選周小挽的原因也很直白—— 因為周小挽長得與她有那么幾分相像,人不紅,片酬也低。 周小挽在劇里的人設是“溫柔且堅韌”,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只是后來,男朋友經歷了巨大的挫折,整個人開始擺爛,工作工作不找,還反反復復地出軌和家暴。 后來戲一播出,周小挽也收獲了一些人氣,一次采訪,記者問她在戲里最難的一場戲是哪一場。 周小挽說:“是和男朋友分手的哭戲,當時一直哭不出來?!?/br> 主持人問:“那你最后是怎么哭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