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信
「鐺!」長劍再度相交,王尋劍胸口氣息一陣紊亂,身為一代掌門,自然深知華山派武道之根本,便是以氣息帶動劍招,隨著一陣短暫的吸吐,氣息重歸平穩,手中長劍發出一聲劍吟,他下腹一緊,氣勁貫徹全身,長劍直刺,不帶任何花俏的技法,卻使人不敢直攖其鋒。 兩人之間不過六尺,怠惰也沒想到這劍如此猛烈,事實上,他根本沒有預料到王尋劍還有馀力出劍,背后雙翅猛然生出,破碎上衣,急急向后飛去。 長劍入體! 怠惰悶哼一聲,左手死死抓住,舔了舔沾滿鮮血的雙唇,說道:「看來……是我小覷你了,咳咳?!闺S后,輕咳了幾聲。 王尋劍此刻也不好受,剛剛拼盡全力使出的那招「破釜沉舟」雖然威力極大,但隨之而來的反噬也不是過家家的,全身經脈緊繃的痛楚讓他冷汗直冒,全身彷彿被撕開一樣。 怠惰朝王尋劍一笑,虛弱地說道:「呵呵……但你不能改變什么?!孤勓?,王尋劍瞳孔一縮,只見怠惰緩緩抬起右手,長劍一劃,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在地上翻滾,眼睛瞪得老大,雙目之中滿是不甘和悲痛。 不甘的是,他竟然就這樣被一個血族給殺死了,而且還不是輸在招式;悲痛的是,他沒有辦法保護弟子們了,再也沒有了…… 忽然,他眼前一黑,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怠惰退了一步,王尋劍原先挺拔的軀體倒在地上,拔出胸口冬青劍,深深吸了口氣,仍可感受到肺葉傳來的劇痛。 怠惰收起翅膀,吐了口瘀血,苦笑道:「玩大了??!還好是有驚無險?!拐f完轉過頭去,朝剩下幾人問道:「你們還要……負隅頑抗嗎?」 柳夜鐘悲喝一聲,長劍脫手,突然爆發出極為強勁的力量,。 怠惰右手一揮,格開飛來的長劍,同時無數血蝙蝠飛過,隨著長劍落地的清脆聲響,柳夜鐘化為一地血水。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沟《璩谅暯拥溃骸赋挤?,或死,那倆長一樣的先來吧!」 洛曉風、洛殘月兩人對視一眼,拔出長劍。 怠惰打了個哈欠,胸口微疼,仍是笑道:「這一次,我不會留手?!顾噶酥冈谒砼燥w舞的血蝙蝠。 洛家兄弟慘然一笑,橫過長劍,在自己頸中一割,鮮血迸濺,兩人登時斃命。 「你殺我堂兄,害我師父,逼死我二位師兄,此仇不報,誓不為人。結陣!」葉寒山怒喝一聲。 馀下八人勉為其難結了個八卦陣,卻沒什么作用,幾乎構不成任何威脅。 「算了,和你們這群死心眼的娃兒講話真是麻煩,都去吧!」怠惰長劍隔空一揮,血蝙蝠便如同發瘋似的朝華山眾人飛去。 后面的事,無須多言…… 怠惰蹲下身來,拾起冬青、夜星兩劍,接著將兩柄劍鞘一同帶起,隨后站起身來。 「晚花、風吟……算了,讓憤怒他們處理,好睏,回去睡個三天好了?!沟《柁D身,帶著血蝙蝠走了。 沐騫離有些心神不寧。 很奇怪,平時他總嫌師兄弟們在群組里面只會說些沒什么營養的話,鬧騰到三更半夜不睡覺,可是,一整天,他們沒有任何對話,很安靜。 太安靜了! 沐騫離右眼皮一直跳,古話有云:「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他本是不信的,可一瞬間,心臟好像陷入失重狀態一般,滿滿的失落跟緊張感充盈,不祥的預感圍繞在心頭,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 沒人在家,沐騫離帶著風吟劍,獨自一人走到庭中,他也不清楚為什么要這樣做,走了出來,又走了回去,來回踱步著。 「你在做什么?」一道微帶悲意的聲音響起。 「林叔叔。是發生什么事了嗎?安倍哥哥他們呢?」沐騫離應道。 「他們臨時有事,回日本了!應該快到機場了?!沽舟陬D了數秒,接道:「孩子,你聽著,不要激動,聽我說完?!?/br> 沐騫離雙手微顫,強自平靜下來,說道:「你說?!?/br> 林圳微微一愣,問道:「你知道了?」 沐騫離搖了搖頭,接道:「我不知道?」 林圳還在斟酌著怎么開口,一旁林芯芯卻搶道:「我們知道各大派失蹤的原因了!然后……你師父他們死了,全死了,死在血族長老的手里,無一生還?!乖捳f的很清楚、很明白,一字一句鑲入沐騫離滿是創口的心中。 沐騫離搖了搖頭,退了數步,說道:「我不信。你開什么國際玩笑?林叔叔,這是玩笑對吧?你們不要嚇我……」說道此處,猛然拔出長劍,抵著林芯芯的咽喉,吼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對吧?」握著劍的手狂顫,雙目猩紅。 林芯芯咽喉處傳來一陣涼意,她仍是不急不徐地說道:「孩子,我沒有騙你?!?/br> 沐騫離狂吼一聲,將長劍摔在地上,連連退了數步,蹲在地上,抱著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口中不斷喃喃道:「我沒有家人了,我沒有家人了……」 林圳不忍,朝沐騫離腦后揮了一掌,沐騫離便暈了過去。 此時,安倍桐吾和伊藤久之逢坐在計程車上,正在前往機場。 「桐吾,怎么辦,中國隱藏了兩位血族長老,而我們完全沒有發現,那京都和東京也很危險??!」伊藤久之說道,安倍桐吾早早佈下了幻術,因此司機只能看見睡著的兩名乘客。 「知?!拱脖锻┪彷p輕笑了笑。 伊藤久之知道再怎么焦急也沒有用,只能靠著窗戶,無聊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安倍桐吾則是靠著椅背,打著盹。 「停車!快停車!」急促的聲音吵醒了剛睡著不久的安倍,桐吾,安倍桐吾二話不說,解了幻術,司機才聽到伊藤久之的聲音,在路旁停了下來。 剛停下不到兩秒,伊藤久之便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不過須臾就不見人影。 安倍桐吾苦笑,跟司機說了個「等」字。 果然,伊藤久之不到十分鐘便回來了,手中提著一個小姑娘,背后帶著一約莫四尺長的布包。 「她?」安倍桐吾問道。 「只有我們兩個時,你可不可以講日文?言歸正傳,這是騫離那小同門,剛剛恰好看見,便把她抓了過來,你不知道這姑娘多頑皮,鬼點子很多??!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她帶過來?!?/br> 「哼!」少女嬌喝一聲。 「果?」安倍一笑,朝伊藤久之問道。 「我說帶她去找騫離,她就不反抗了?!挂撂倬弥f道。 少女臉上一紅,說道:「沒辦法,我便要看看那不成器的師兄在做些什么,省得他惹事?!?/br> 「上車吧,司機大哥!勞煩回頭了,這是地址?!挂撂倬弥Φ?,前半句是對少女說的,后半句則是對司機說的,說著拿出了手機,給司機看了看地址。 「瞧你們模樣口音,都不是本地人吧?」司機笑著說道。 「嗯?!挂撂倬弥畱艘宦?,旋即朝少女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啊?!?/br> 「你猜?!股倥挥卮?。 安倍桐吾只是笑笑,也不說話。 伊藤久之自討沒趣,卻又不敢說出其師父遇害的事實,而少女反倒被激起了好奇心,主動問道:「這位哥哥,你的頭發是染的還是本來就這樣?」 「本?!拱脖锻┪徇@樣說道。 少女聲音頓時小了幾分,問道:「我師兄他還好嗎?」 安倍桐吾眨了眨眼,答道:「非?!?/br> 「他怎么了?」少女趕忙問道,似是意識到了什么,補充了一句:「我沒有關心他,只是怕他牽連到無辜的人?!?/br> 「他不好,剛剛昏了過去?!挂撂倬弥f道。 「為什么?」 「你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