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離間
楚逢隔天一早便帶著凌霄上朝了。 由于蒼山派來訪的動機不明,因此楚逢覺得有必要再來朝上聽聽。正巧,楚容和楚情也這么認為,三兄弟有默契的同時出現在早朝上,倒是讓那群臣子們驚訝。 不過三個人也很有默契的不穿朝服,果真是親兄弟。 正好,楚鳴宣布了凌霄封為安定侯的事情,并且將他歸于楚情手下。但是因為目前并沒有空院子的關係,因此還是把凌霄安排在了楚逢的院子,也好有個照應。 楚逢和凌霄坐在了比較后面的位子,也就是在殿門旁邊。雖然現在已經迎來了許久不見的陽光,但外邊冷風依舊還在吹。坐在里面的人比較沒感覺,但楚逢卻冷得發抖。 凌霄脫下了外衣,披在楚逢肩上,再輕輕把楚逢攬進懷中。大家都全神貫注的聽著謝寧報告事情,楚逢和凌霄也不例外,但就是因為太冷了,因此楚逢些微分心,誰知凌霄竟然在這正經的場面上大膽的將自己攬入懷中。 楚逢緊張的掙扎開來,但凌霄還是緊緊握著他的手。凌霄的手心溫暖中帶點微涼,楚逢從他的手中感受到了溫暖。 「之后不準再穿這樣了,再多加幾件衣服,不然不要出來!」凌霄道。 楚逢點頭,凌霄便轉過頭去。 謝寧上呈了蒼山派掌門人的親筆書信,內容大多都是什么崇拜妖族云云,似乎將妖族形容成了什么極樂之國一般,rou麻至極。 凌霄都聽不下去了,尤其是那段什么「妖族繁榮似天上國度一般,榮華富貴,小民極為嚮往」,令在場許多人都覺得太過于噁心,但又不敢明言。 楚鳴掌權以來,妖族被他治理的繁榮至極。既身為帝王,又有哪個不喜歡聽這種崇拜羨慕之話?任是他臉上再怎么冷淡,眾人還是得見他嘴角上揚。 楚鳴道:「想不到蒼山派掌門人,竟是如此崇拜朕所治理的國家?!?/br> 楚情站起身子,道:「陛下,恕臣說,臣覺得蒼山派此次是有心思的!」 楚鳴道:「怎么說?謝相剛才已經朗誦過蒼山派的書信了,朕不覺得有什么問題?!?/br> 楚情道:「但是臣覺得,蒼山派此次寫的書信...實在過于rou麻。雖然妖族是繁華不錯,但是也沒有必要......」 「三郎,你是在質疑朕嗎?」楚鳴臉上有些怒了,「難道朕的國家不好么?百姓無安居樂業么?」 「陛下,臣覺得三郎之言并無所錯!」楚逢站起身子,堅定的看著楚鳴?!干n山派若是景仰妖族,大可寫些發自內心的言論,并不是這些奉承、虛假之言?!?/br> 楚鳴怒道:「你的意思是,朕的國家并沒有他說的那么好?」 楚逢道:「不。蒼山派明顯是在設圈套給陛下,倘若踩進去了,陛下可曾想過,整個妖族會如何?」 楚逢也覺得楚情說的沒錯。光是聽謝寧朗誦書信,便覺得渾身難受。蒼山派或許想藉著書信,取得楚鳴的信任! 楚逢不解為什么老爹聽不出其中玄機,便看向文武百官,大聲朗道:「在座的諸位,相信定都覺得蒼山派這次是有意的,是吧?有我在此,你們大可把話說出,不必拘謹?!?/br> 一個文官站起身子,道:「臣認為昭王殿下說的有理!蒼山派看起來,明顯是想讓陛下對他們產生信任,但畢竟是外人,臣認為,應該當作從來沒看過這封信!」 謝寧本來想說話的,但是看到楚逢一身紅影背光而立,馬上就閉嘴了。他可不想惹腦昭王。 「二郎說的有理?!钩莸?,「陛下,您將國家治理得安寧太平,就有如史書上說的『河清海晏』一般。但蒼山派掌門人卻是說的太過阿諛奉承,令人起疑,還請陛下三思!」 「二哥說的對,陛下請三思??!」楚情說著,不忘看一眼楚逢,「臣認為還是先看到蒼山派再說,畢竟此信定另有陰謀!」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如雨后春筍一般站起,到最后幾乎全殿之中的人都站起來了,大多都是請楚鳴再三思的,畢竟蒼山派寫的信過于阿諛奉承了,雖然楚鳴是明君,但總不能被這封信牽著走! 楚鳴看了一眼楚逢,道:「二郎覺得,蒼山派為什么要寫這封信?」 楚逢恭敬道:「臣想問陛下,現在心中是否對臣有些不滿?或者說,對現在站起來的諸位不滿?」 楚鳴道:「朕的確對你不滿?!?/br> 楚逢笑道:「這就對了。陛下是否覺得,之后無論臣說什么都不能信?」 楚鳴的確覺得這個兒子不給他面子。但并不至于到說什么都不相信。楚鳴道:「朕只是覺得...二郎似乎有點不體諒朕?!?/br> 這個國家,因為他而蓬勃發展。自從從病死的父親手中接下皇權的那一刻,楚鳴就知道,讓這個國家擁有盛世,就是他的使命。 一封信,讓他有了點欣慰后,這些臣子們卻一個個,要他不能相信信中意思,那不就是拐彎說著他不是明君么? 楚逢柔聲道:「陛下待我們這群下臣好,也待這個國家好,臣都看在眼里??扇羰潜菹乱虼撕臀覀凈[翻臉呢?」楚逢道:「挑撥離間,便因此而來?!?/br> 的確,這一封信看起來就像是離間計之中的初步計劃。先博得楚鳴信任,讓他一意孤行后,變得不再信任身邊的人。 楚逢一說,周遭的人都有些為之震驚。昭王英明。 楚逢道:「若是陛下不再信任身邊的人,這個國家就會分崩離析,到最后有心人士......竄位倒是容易多了?!?/br> 楚鳴問道:「二郎,有人要竄位?」 楚逢道:「臣也只是說說,畢竟這封信來歷不明呢,謝相?!?/br> 謝寧突然被點名,臉上并無任何震驚,只道:「昭王殿下,這里這么多人能點,就何以是點到臣?」 楚逢道:「簡單。敢問謝相,這封信真的是蒼山派的掌門人親筆寫的嗎?」 謝寧道:「我又何以欺騙陛下?一封書信臣也只是代為傳給陛下罷了,還請殿下勿要血口噴人?!?/br> 凌霄看著朝堂上眾人驚訝的模樣,心里也覺得詭異。為什么從頭到尾,沒人問過是不是親筆信? 楚逢從容不迫的道:「謝相說的有道理...但是本王偏偏不信。請問蒼山派眾人現在在那里?謝相又如何取得他們的信?」 謝寧道:「臣自然是派著使者隨行了,加上蒼山派來訪,聲勢浩大,若是不給幾個士兵隨著保護其左右,不倒是顯得我們沒氣度了么?」 兩邊各說有理,楚鳴雖然一直很重用謝寧,但此時他還是選擇相信了兒子。 「罷了,今日是朕大意了?!钩Q道,「散了,都散了。大郎,把信拿去燒掉,今日就當做沒有這件事,往后誰再提起,朕就割了誰的舌頭!」 謝寧將信給了楚容后就走了。 君無戲言,天子一言九鼎,說出去的話絕無反悔。 眾人都快速散去,唯楚氏兄弟和凌霄留了下來。 楚鳴抱了抱楚容,隨即又抱了楚逢,接著是楚情。 楚鳴道:「是我粗心了...完全沒想到是不是親筆信,就被上面的話沖昏了頭?!?/br> 楚容安慰道:「父親,這不是懸崖勒馬了么?幸好二郎高明?!?/br> 楚情自豪道:「大哥啊,二哥一直都很高明,哪怕他看起來像個小孩子一樣?!?/br> 楚逢翻了個白眼,楚鳴看著凌霄,道:「安定侯,你對此事怎么看?」 凌霄道:「不瞞陛下,微臣十幾歲時曾經于蒼山派待過一段時間,能否把那封信給臣看看?」 楚容將信給了凌霄。凌霄雙手捧著書信,道:「這看起來......的確是掌門人的字跡?!沽柘鲋钢莻€「蒼」字,道:「掌門人的蒼字在中間永遠都會少掉一筆,這點江湖人都知道,因此都叫他一筆蒼?!?/br> 楚鳴相信凌霄,看著外邊天色,道:「也不知這次,是好是壞了?!?/br> 而另一邊的花園假山旁,謝寧正在和金吾將軍說話。 謝寧笑問道:「將軍為何找我來這里說話?」 金吾氣道:「謝寧!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封信明明就是你寫的!」 謝寧喔了一聲,道:「有什么證據?陛下會信你么?」 金吾道:「我那日明明就看到你在書房里面寫東西!好奇看了一眼,明明就是這封信!」 謝寧嘲諷道:「將軍也是老了,難道眼力好到看得到我寫什么?我只不過是寫奏章要上呈陛下罷了?!?/br> 金吾怒道:「你說謊!我明明聽到那日你寫完后還唸了一遍!難道不是么?」 謝寧臉上并沒有任何表情,反倒是冷靜得連金吾都覺得異常。 謝寧幽道:「我并不想與將軍為敵...但這是將軍自找的?!?/br> 金吾驚道:「什么...?」 謝寧道:「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將軍好像曾經挪用國庫銀子去青樓是吧?我可是有證據的呢?!?/br> 金吾臉上驚訝,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為什么? 謝寧道:「那時,將軍和那什么煙花樓的小青暖度春宵,可別以為我不知道了?!?/br> 金吾略顯害怕,這件事連皇上都不知道,但眼前這個人竟然.... 最后,謝寧走了。這只是給金吾的一個「警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