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熟悉的人和事
「學長,我有個好奇的點?!?/br> 「請說?!?/br> 詹又擎一路聽下來,雖然有點跟不上他們跑話題的速度,但理解方面還是勉強跟得上的,他有一個覺得很詭異的地方。 「沉輒容剛來店里的時候,對雨夜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br> 「奇怪的表情?」蕭銘昇聽完,轉頭看向雨夜,「身為當事人,你有看法嗎?」 雨夜喝了一口茶,「我不明白人類奇怪的表情是什么?!?/br> 蕭銘昇失笑,像是覺得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當我沒問,學弟,你繼續說吧?!?/br> 詹又擎對雨夜一陣無語,他想了一會措辭,字斟句酌:「就是那種審視的眼神,像是在質疑一個人的能力可以到哪里的眼神?!?/br> 蕭銘昇看起來聽懂了,他笑得不著邊際,又像是抓住了什么,「也是啊,這才是沉輒容啊?!?/br> 詹又擎不理解他懂了什么,「什么意思?」 蕭銘昇輕輕勾起嘴角,模樣漫不經心,說起話的語調也懶洋洋的:「沉輒容就是這種人啊,自視甚高又目中無人,只是他不會表現出來。估計一開始來許愿的時候,也在考核店主的能力,想要知道這間店有沒有資格去實現他的愿望吧?!?/br> 詹又擎目瞪口呆:「有沒有……資格?什么?」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來許愿的人不虔誠就算了,反倒去質疑一間店夠不夠格實現自己的愿望? 「哦,原來是說這個嗎?那我知道了?!褂暌雇蝗婚_口,「這位沉先生的腦海里的確有很多聲音,但實在太吵了,我選擇性忽略了。我不知道他基于什么原因信任我,又或者是許著玩玩,但愿望兌現之后,他該給的還是要給?!?/br> 雨夜的意思詹又擎完全理解,橫豎就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 蕭銘昇顯然對這個解釋不置可否,只是笑:「很像你的作風?!?/br> 詹又擎聽他這么一說,實在是忍不住了,「學長,你怎么好像跟雨夜很熟的樣子,你也許過愿嗎?」 「我嗎?」蕭銘昇靠在沙發上,把玩著喝完的茶杯,「我這么庸俗的人沒資格許愿的,那些太遠太高尚的愿望都不適合我,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躺著過日子。這些愿望,我可以請人幫我實現,用不著去玩命?!?/br> 「那為什么……?」 「這個我幫他回答吧?!褂暌菇舆^話題,「蕭先生是有次意外跟著朋友進來心想事成的,那位朋友就是沉先生?!?/br> 詹又擎感覺越來越亂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記不太清楚了,應該好幾年前了吧?是吧,蕭先生?」 「是啊,那時候沉輒容還沒出國,我們也還是名義上的朋友關係?!?/br> 「名義上?」 蕭銘昇應了一聲:「老頭逼我要去社交,所以是名義上的,我們理念不合。那時候他也沒有什么非許不可的愿望,但我們還是去了?!?/br> 詹又擎抓住了其中的矛盾點:「你們沒有非許不可的愿望,按理來說應該是不會知道這里的才對???」 詹又擎說完,往雨夜的方向看,深怕自己說錯了。不過雨夜只顧著喝茶,根本沒接收到詹又擎的表情暗示,倒是她自己聽完了話,很順口地接下去發言。 「兩種可能,一種是有人在說謊,第二種就是幻覺偶爾會失效,也不是沒發生過,但是不常。我傾向于第一種?!?/br> 蕭銘昇攤手:「反正我挺始終如一的,估計是沉輒容那時候就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但是還沒成形?!?/br> 「雨夜,如果是學長這種情況,你會刪除他的記憶嗎?」 「不會啊,為什么要刪除?」 詹又擎有點茫然,「你不擔心會出什么狀況嗎?」 「什么狀況?」 「像是他出去亂說之類的?」 雨夜眨眨眼:「那對我來說,有什么壞處嗎?」 「……」好像也是哦。 先不提會不會有人相信好了,知道的人越多,雨夜的目的就更好實現了,她肯定沒有理由刪除對方記憶的。 「這種情況的客人并不多,出現了也無傷大雅。但這不是我和蕭先生認識的原因?!?/br> 詹又擎不太理解:「這不是原因?」 雨夜補充:「頂多算是契機,我會和他熟起來,一個主要的原因是他是少數來到店里,完全沒有許愿欲望的人類?!?/br> 蕭銘昇笑了幾聲,沒有說話。 詹又擎完全理解了:「你又讀別人的心?」 「總是會不小心看到嘛,看到一眼,覺得奇怪就繼續看下去了。結果他的腦中滿腦子都是什么時候可以回去睡覺?!?/br> 「???」 蕭銘昇這時候才開口澄清:「這真不能怪我,我記得我那天根本沒睡,還被拉去一個根本不知道干嘛的店,這是人之常情?!?/br> 「我記得我那時藉故跟蕭先生聊了一下,我認為他是個很有趣的人,蕭先生大概有一樣的想法,于是我們成為了朋友?!?/br> 詹又擎說不出話了,簡直是兩個瘋子。但他不得不承認,蕭銘昇這類人的確是雨夜會想親近的類型。畢竟他有趣又聰明,還能夠讀懂雨夜做事的目的性,他就完全沒辦法。 「學長,我還有一個問題?!?/br> 詹又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他雖然平庸,但不代表他喜歡被人排除在外。 「嗯?你想問什么?」 「沉輒容現在跟以前你們還是朋友的時候差異大嗎?」 蕭銘昇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模樣像是在認真思考,又或是在盤算些什么,「沉輒容這樣的人,一般來說不會讓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過他出國之后,這方面的能力增長了,跟以前相比,倒是變得很穩重了?!?/br> 詹又擎好像找到了一個癥結點:「沉輒容有什么精神方面的問題嗎?」 如果他有一些隱蔽的精神疾病,會導致他仇視繼母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蕭銘昇頓了一下,「沉家的關係比較一言難盡,我一個外人很難去評斷什么,但他的個性相比普通人來說,的確偏執了些,回國之后好像更嚴重了,我只能跟你說到這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br> 雨夜把茶喝完之后起身,「那我們大概知道了,謝謝你的協助?!?/br> 詹又擎見雨夜要離開了,也匆匆起身:「謝謝學長,那我們先告辭了?!?/br> 蕭銘昇點點頭,拿了手機看時間:「我差不多也要忙自己的事情了,就不送了?!?/br> 詹又擎跟雨夜走到門口開門,一打開的時候頓住了??凑灿智嫱T陂T口,蕭銘昇側頭往門口一看,笑了一聲。 「才子,這么準時???」 詹又擎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有些不可思議:「陳廷瀾學長?旁邊這位是歌手舒望安?」 陳廷瀾還沒說話,倒是舒望安先開口:「你好?!?/br> 陳廷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詹又擎拉著雨夜趕緊側過身讓他們通過。他還能聽見陳廷瀾跟蕭銘昇談話的聲音。 陳廷瀾問他說:「你有客人?」 「意外的訪客吧,很讓人驚喜?!惯@句是蕭銘昇回的。 詹又擎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不過畢竟是s大的傳奇人物跟當紅歌手,在離開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回頭瞅了他們幾眼。他看見陳廷瀾把一隻手搭在沙發背上,而舒望安坐著的位置,看起來就在依偎在他懷里一樣。 詹又擎困惑自己怎么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逃也似的離開了。雨夜跟在他后頭,要離開前聽見蕭銘昇喊了她一聲。 「雨夜,我收回前言。你的眼光還是跟之前一樣有趣,不過他再有趣,畢竟只是個普通人,我相信你比我要清楚?!?/br> 雨夜沒有回答,只是關上門離開了。 詹又擎等雨夜出來后,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 「先回店里?!?/br> 雨夜用魔法把他們送回店里,詹又擎還在心神不寧,很想找人說話。 「剛剛那兩位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掉馬的學長跟當紅歌手?!?/br> 「嗯?」雨夜恍了一下神,才反應過來詹又擎說的是剛剛那兩個他們離開前見到的人,「你為什么思緒這么亂?你在煩惱什么嗎?」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陳廷瀾學長跟舒望安的動作,有點疑惑。一般要好的男性友人會靠得這么近嗎?」 「哦,因為他們不是一般關係,是一對啊?!?/br> 「什么?」詹又擎想說這種話不能隨便亂說,但又想到雨夜不是人,她根本不開玩笑,「等一下……學長是彎的嗎?這么大條的事情為什么學校里沒人知道?」 雨夜很不解:「蕭銘昇不是知道嗎?」 「這樣說也沒錯啦……」 原本詹又擎還想拉著雨夜再說點什么,他實在太驚訝了。雖然他們看起來的確很般配,但就是精神上的衝擊有點大;不過雨夜顯然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她又抬起手,眼睛閃爍了好幾下,「既然有生意往來的朋友這邊結束了,過來就該去家屬這了?!?/br> 詹又擎也不好再拿私人問題耽誤時間,畢竟他還在上班。他連忙接上話題,問了一句:「家屬?不是說沉輒容完全沒有親戚嗎?」 雨夜反駁:「他不是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嗎?」 「???你是說那個私──」詹又擎說到一半,覺得不太好聽就不說了,「可是如果是這樣,為什么不一開始就找他?」 雨夜搖頭:「因為他那時候沒空,現在應該有空了?!?/br> 詹又擎一頭霧水,「你又認識???」 雨夜道:「你也認識?!?/br> 「???」 「就是阿翔啊,我在我們離開之前傳訊息給他讓他顧店,現在我們回來了,他自然有空了?!?/br> 詹又擎茫然了好幾秒,突然爆了好幾聲粗口:「這種事情你為什么不早說!」 「你又沒有問我,而且知不知道也不影響什么?!?/br> 詹又擎不想跟她多說廢話,「阿翔姓沉?」 「沒有,阿翔雖然被接回去生活了,但他還是隨母姓,并沒有跟著姓沉?!?/br> 「那現在我們要先去找阿翔嗎?」 「現在?」雨夜看了下時間,「已經到你下班時間了,明天再說吧?!?/br> 詹又擎差點沒被口水噎死,「我們現在不是該爭分奪秒嗎?新聞都變樣了!」 但雨夜不領情,擺擺手把他趕了出去,「阿翔明天休假,要找他也是明天,先這樣吧?!?/br> 詹又擎沒辦法,懷著心事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