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靺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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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心里冷哼一聲,這祁綰蕁倒比顧清更像親生的!懶得跟這婦人計較,王爺回頭朗聲吩咐道:“蘇衍琛,帶袁少卿回王府?!?/br> “是!”蘇衍琛應聲說道。 懷安王面無表情的掃了顧家母子一眼,轉身離去。 蘇衍琛沒給袁瑾琮說話的機會,攔腰便將袁瑾琮橫抱在懷,不由分說的帶走了。 懷安王府,袁瑾琮被安置在了之前的房間。 看著袁瑾琮這副慘樣,懷安王只說了句“好好養傷,傷好了再從長計議?!?/br> 此后一臉數日,袁瑾琮都沒見到懷安王,也沒見到顧清,只能見到蘇衍琛。 顧清每每想來看望袁瑾琮,都被懷安王以各種理由給擋了回去,后來直接避而不見,還吩咐守衛不準他進來。 五日后,袁瑾琮身上的傷雖然沒完全愈合,但可以下床散散步了。 方才剛剛用過早膳,實在是心情焦灼的袁瑾琮來到了房間門口,打算出去透口氣。 身上尚有傷口,袁瑾琮只能身著寬松的單衣,好在四月下旬的天氣,不至于太冷。 袁瑾琮沒敢走太遠,站在廊下沐浴著暖意融融的陽光,想著這幾日在王府里養傷,蘇衍琛每日都來,卻一直不見顧清,袁瑾琮猜測著,要么是王爺不準顧清前來,要么就是顧母不準顧清前來。 但是顧清來不來這都是小事,最讓袁瑾琮心急如焚的是,此事如何收場,沒查出個子午卯酉便無功而返,還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那徐大人還尚且被軟禁著,既然沒拿到證據,私自軟禁朝廷命官一事又該如何? 袁瑾琮一聲長嘆,身后想起了一個聲音: “你怎么下床了?” 袁瑾琮聞聲回過頭,來人是蘇衍琛。 “我出來透透氣?!痹卮鸬?,聲音卻是悶悶的。 “是在擔心顧清,還是在擔心案子?!碧K衍琛聽出了袁瑾琮聲音里沉重的煩悶。 “都有?!痹卮鹬?,隨即招呼蘇衍琛說道:“進來說話吧?!?/br> 蘇衍琛跟在袁瑾琮身后進了房間。 軟榻中間放著一張矮桌,桌上是剛沏好的新茶,袁瑾琮和蘇衍琛面對面的坐著。 袁瑾琮執起茶壺在蘇衍琛面前的茶杯里倒了七分滿。 蘇衍琛低頭看了看冒著熱氣的茶水后,將視線停留在了袁瑾琮的臉上,袁瑾琮的臉上依稀還有些傷痕,不知道是在荊州傷的,還是顧清他娘打的,蘇衍琛看著仍有些心有余悸。 “其實顧清一直都想來看你的,只是王爺……”后面的話蘇衍琛沒有說下去,袁瑾琮也自然能夠明白。 “王爺他……有何打算嗎?”袁瑾琮試探性的問道,她想知道王爺會如何處置顧清一家。 蘇衍琛聞言,沉默了許久,瞥了袁瑾琮一眼,又嘆了口氣,委婉的說道: “這次的事,王爺是謀劃了許久的,是不可以失敗的計劃,如今……”蘇衍琛說到此處,遲疑了片刻,看了看袁瑾琮方才繼續說道:“而且,徐大人尚且還在軟禁中,此事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收場……” “……”袁瑾琮沒有說話,蘇衍琛的言外之意她聽懂了,若是此事不能扭轉乾坤,顧清一家怕是都要難逃被問責,祁綰蕁是咎由自取,袁瑾琮不是什么圣母白蓮,她被如何處置,袁瑾琮無所謂,但是顧清很無辜,袁瑾琮不能看著顧清就這么被牽連。 蘇衍琛和袁瑾琮聊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便離去了。 蘇衍琛走后,袁瑾琮斜倚在了軟榻上,緊皺的眉頭整日都沒有舒展過。 傍晚十分,袁瑾琮終于從軟榻上起身,出了房門,四下無人,袁瑾琮輕喚了一聲:“李拂!” 話音一落,李拂不知從何處出現,直奔袁瑾琮跟前,袁瑾琮問李拂:“王爺回了嗎?” “回了,現下在書房?!崩罘骰卮鸬?。 袁瑾琮聞言點了點頭,對李拂說道:“好了,沒事了,你去忙吧?!?/br> 李拂依言告退,袁瑾琮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去了王爺的書房。 王爺的書房燈火閃爍,王爺坐在書案前的身影映在窗前,高大了許多。 袁瑾琮輕叩房門,得到王爺的應允后,推門而入。 王爺抬頭見來人是袁瑾琮,眼神閃過一絲驚訝:“你的傷已經無礙了嗎?” “謝王爺掛懷,已經無礙了?!痹卮鸷?,抬眼看了看王爺,幾日不見,王爺憔悴了許多,繼而有些遲疑的繼續說道:“有些事,想請示一下王爺?!?/br> “可是關于官銀一案?”王爺盯著袁瑾琮問道。 袁瑾琮點了點頭,此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的完的,念著袁瑾琮的傷,王爺示意她坐到了軟榻上詳談。 袁瑾琮坐定后便開口說道:“王爺,我想去靺鞨戍邊?!?/br> 王爺聞言,倒茶的手陡然停止,滿臉驚訝又不解的問道:“你這是做的什么打算?” 袁瑾琮看著王爺放下了茶壺,將倒了一半的茶就此擱置,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官銀一案,難以收場,我想將所有罪責全部擔下,然后,畏罪自裁?!?/br> 懷安王眉頭皺了起來,遲疑的問道:“你是想詐死?” 袁瑾琮點了點頭:“不錯,既然秦太師通敵叛國向高句麗走私官銀,那么不管以何種手段走私,都勢必要經過靺鞨,只要守在邊關,總會有跡可循?!?/br> 懷安王聞言,眼神飄忽了幾下,思考了許久后方才開口:“這的確是一個辦法,只是……”王爺說著,打量了袁瑾琮幾眼,繼續道:“只是靺鞨一帶的冬日漫長,且天寒地坼,你又是一女子,只怕……” 袁瑾琮微微一笑,說道:“這點王爺不必擔心,我自幼在北方長大,雖不及靺鞨一帶寒冷,但總歸是無妨的?!?/br> “嗯?!睉寻餐觞c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便要盡早安排了?!?/br> 見王爺同意了此事,袁瑾琮的稍稍安心了些許,隨即又頗有些為難的說道:“王爺,我……我還有個不情之請?!?/br> 懷安王看了看神色為難的袁瑾琮,了然一笑,說道:“是顧清一家的事吧?!?/br> 袁瑾琮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果然瞞不過王爺?!?/br> 王爺收起了笑意,神色微凜:“你是不想要本王降罪于顧清一家?!?/br> 袁瑾琮回望著懷安王如同深潭一般的眼神:“只求王爺不要遷怒顧清就好,此事顧清的確無辜,至于其他……”袁瑾琮嘆了口氣,遲疑了片刻后繼續說道:“其他都是罪有應得,但憑王爺處置便是,而且……” 袁瑾琮吞了吞口,似乎有些艱難的開了口:“而且,綰蕁出了此事,我與顧清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這一去靺鞨,只怕是此生都不會再見了?!?/br> 王爺聞言神色稍霽,若是袁瑾琮真的說出請求赦免顧清一家的話,那么懷他真的會懷疑去靺鞨這件事能不能讓她去了,成大事便不能濫發慈悲心,胡作非為無理取鬧的人就要為自己的胡作非為無理取鬧付出應有的代價。 更讓懷安王安心的是袁瑾琮之后說的話,她了解懷安王擔心的是什么,顧清雖然是可用之才,可他的家人一團亂,盡管顧清是被牽連的無辜者,可是爾虞我詐的事情上,一向只看成敗,哪管你無辜與否,即便是個天大的人才,但只要有一絲絲敗陣的可能,那也是無用之人。 袁瑾琮做事從未讓王爺失望過,既然袁瑾琮能夠如此說,懷安王這顆心便也放下了。 “好!”懷安王點了點頭:“此事我來安排,待你養好傷,即刻去靺鞨?!?/br> --------------------- 顧母的宅子,雞飛狗跳,顧母死命的拉著要出去的顧清,祁綰蕁開閘放水,哭的那叫一個凄慘。 “阿娘!你到底要干什么?”顧清憤怒的甩開了顧母。 “是你到底要干什么?”顧母指著顧清的鼻子罵:“那個女人把綰蕁害的這么慘你竟然還想去找她!我不準你去!” 顧清被氣的氣血上涌,袁瑾琮傷的那么重,王爺也一直不讓他去探望,明擺著是遷怒于他,顧清擔心瑾兒擔心的不得了,家里這二位還整日的火上澆油。 “祁綰蕁分明是咎由自??!明明是她無理取鬧才害得瑾兒傷成了這個樣子,你卻反過來要說瑾兒的不是!阿娘!你到底講不講道理!”顧清回瞪著自己阿娘,只覺得自己快要經脈逆轉。 啪一聲響,顧母一巴掌打在了顧清的臉上,繼續吼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個妖精早已經將那茍且之事做下了,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會這般勾引男人!她分明就是怕綰蕁嫁給你才故意害的綰蕁被糟蹋!” “阿娘你……”顧清被氣到語塞,這都什么跟什么! 顧母這邊還沒醞釀好怎么接著罵袁瑾琮,祁綰蕁那邊哭哭啼啼的跑了出來,抽抽搭搭的一頓哭訴:“表哥,你怎么能不信我??!那日我被一群男人一個接一個的欺負,我那么求她,她就是不肯救我,我好歹是你的表妹??!有什么是不能說的阿!她分明是不想你娶我才故意不肯說的!” “……”顧清被氣的不能言語,一掌劈碎了桌上的一個青瓷花瓶,花瓶落地,一聲巨響,應聲碎成一片。 祁綰蕁和顧母被顧清的舉動嚇的不輕,紛紛閉了嘴。 顧清眼神陰鷙的盯著自己阿娘和祁綰蕁,幽幽開口道:“你可知我們此去荊州為的是什么嗎?你可知你的出現壞了多大的事兒嗎?” 祁綰蕁被顧清眼里的陰鷙嚇的不敢說話,顧母倒是一臉的滿不在乎:“能有多大的事兒?你少聽那個妖精危言聳聽!什么事兒能比綰蕁的貞潔還重要!” 祁綰蕁一聽,來了精神:“是啊表哥!她分明是危言聳聽怕你會怪罪于她!” “……”顧清此時已經不是經脈逆轉了,已經是快要吐血身亡了! 顧清的阿娘本就是俠女出身,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遇到了顧清的爹,稀里糊涂的就被寵的更加不知天高地厚。 再后來祁綰蕁來到了昔空島,顧母看她可憐又彌補了自己沒有女兒的遺憾,便也將她寵的不知天高地厚,如今這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湊一起,只以為這天地間是“唯我獨尊”,顧清被氣的不知所以,轉身便想走。 顧清方才剛剛邁出一只腳,便聽到了后面刷的一聲,是劍出鞘的聲音,顧清急忙轉身,卻看見了祁綰蕁拿著劍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威脅道:“表哥,我已經被糟蹋成這個樣子了,你若是還不信我,我只好死給你看!” 顧清面無表情的看著祁綰蕁,顧母倒是被祁綰蕁給嚇的驚叫連連,急忙上前阻止道:“綰蕁??!你可不能尋死??!” 顧母說完了祁綰蕁又跑去拉顧清,一臉的怨恨:“兒??!你看看你表妹為了你都做到何等地步了!你怎么還是為了那個妖精執迷不悟??!” 顧清眼神里的陰鷙更甚,盯著祁綰蕁一聲冷笑:“你若真的想死,便去死好了,莫要死在我面前!” 顧清說完,依舊是轉身想走。 “你給我站??!”顧母一聲怒吼。 顧清轉過身,便見自己阿娘講祁綰蕁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搶了過來,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一臉憤怒的威脅著顧清:“你若是真的敢走!你阿娘我今日便自刎在你面前!” 顧清眼神陰冷的盯著顧母看了許久,終于是冷笑了一聲,冷冷的說道:“阿娘!你若真的為了此事尋死我絕不攔著!不過您要想清楚,瑾兒是我此生摯愛,您若是死了,就更阻擋不了我要和瑾兒在一起了,到時候我和瑾兒雙宿雙飛,祁綰蕁的死活,我可顧不上!” 顧清說完,冰冷的眼神掃過祁綰蕁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母手里的劍咣啷一聲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