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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你長本事了???」 樓道里盪起了回聲,江凜目光低垂,仔細聽著老張的話,一聲不吭。 當江凜把門撞開時,溫摯已經沒有意識了。 他連探她呼吸都不敢,想都沒想,幾乎是衝的一路把人抱下了樓,送上了救護車。 當知道她沒什么大礙后,整個人松了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 脫下帽子時,臉上全被煙燻得焦黑,沒一塊是乾凈的,喘著粗氣,雙手顫抖,所有武裝在此刻全都毫無用處。 床上的人此時安靜無息,像是睡著一樣。 護士看了眼江凜,「你也受傷了,一起上來吧?!?/br> 江凜沒感覺到痛感,目光只是死死地盯著床上的人,擺了擺手,「先送她去吧?!?/br> 聽他這么說,護士也就沒有強迫了。 門被關上,救護車漸漸遠去。 江凜面上茫然,像是剛從地獄里走過一遭,失魂落魄的。 他想,萬一她要是有個好歹該怎么辦?要是她醒不過來怎么辦? 方才太緊張根本來不及思考,可待冷靜下來了,那些想法就一個一個鑽了出來,越想越可怕。 林凱一過去,就看見江凜坐在地上,用身體去撞門的那隻手臂都是血跡,滲透了衣服。 「江凜,你受傷了!」 江凜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向自己顫抖的手,感受不出痛處。 林凱提醒:「右手臂?!?/br> 他用手碰了碰自己的手臂,一摸,一手的血跡。 當林凱還想說什么時,遠方,就看見老張來了,這下可糟了。 「你起來?!估蠌堈f。 江凜回頭,從地上爬了起來,擦了擦臉,站得好生挺直,堅韌無畏。 老張盯著他,見江凜一身狼狽樣,最后嘆了聲,「先去醫院處理傷口?!?/br> 可老張哪里會這么簡單的就放過江凜,包扎完傷口后,就把人叫去罵了。 問他個理由,江凜就是死不開口,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 「江凜,你這樣是會被革職的,不服從命令,這有多嚴重你知道嗎!」老張說。 「我知道?!菇瓌C低著頭,聲音卻鏗鏘有力,「但我不后悔?!?/br> 「我救我想救的人,不后悔?!?/br> 再晚一點,她的肺全都會是濃煙,會因為沒有氧氣而嗆傷窒息。 就算人救出來了,還是怕在往后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他見過一個從火場里出來的人,因為肺部吸入太多濃煙,呼吸道被插著管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 只是見過一次,就不忍再瞧。 他不敢去想,要是溫摯變成了那副模樣,該怎么辦? 她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誰知道,他該有多珍惜著她這條命。 再多說也是無用,老張尋思著,從沒見過江凜如此,于是問了句:「是她嗎?」 江凜抬起頭來,好久,才輕聲地說:「……是?!?/br> 語氣里頭,竟含著挫敗的意味。 他還是,敗給了命運。 任憑命運如何苛責,他也不愿再有一絲一毫,落在她的身上。 是罪是錯,都由他一人承擔。 誰欠誰的,本就該是如此,怎么也逃不過。 病房內。 躺著的溫摯輕皺了下眉,終于慢慢地睜開了眼。 「我的天??!你終于醒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能說話嗎?手可以動嗎?」謝希河激動地說。 「溫摯你怎么不說話?難道有問題?我的天啊啊啊.......」 倒是給人說話的機會啊...... 「吵死了......」溫摯的聲音虛弱,眼神朝著四周看了看,卻沒看見自己想見的人。 「江凜呢?」 謝希河不滿地說:「哇!不是吧你一醒來就找那個臭小子!我呢?你看看我??!我多擔心你你知道嗎?」 溫摯輕嘖了一聲,謝希河就立馬噤聲了。 她問:「他人呢?」 「在外面被罵呢?!?/br> 溫摯正想問原因,喉嚨忽然一陣不適,咳了幾聲。 「你你你.....別激動??!好好休息!我去幫你叫醫生??!」謝希河轉頭對著小威交代道:「小威!你顧好她??!」 謝希河就跑出去了。 溫摯咳完后,摸了摸自己心臟的位置,一下一下地,十分劇烈。 「溫摯姐怎么了?你心臟不舒服???不會是有什么后遺癥吧?」小威擔心地說。 「沒有?!顾聪蜷T的方向,心中竟隱隱期待著什么。 江凜可謂是被罵得狗血淋頭,最后得到了停職一周的處份。 可說是停職,也不過是想讓他好好養傷,老張到底還是心疼他的。 臨走前,又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幾句,畢竟這是他最看好的一根苗子,唯恐誤入歧途。 江凜還沒走到病房門口,就看見謝希河在外頭顧著。 他問:「怎么樣了?」 「一醒來就說要見你,醫生剛才來過了,檢查后說了沒什么事,吃了藥后就睡下了?!?/br> 江凜抬頭,燈光照映著,應了聲,「沒事就好?!?/br> 謝希河盯著他許久,「她想見你,不進去嗎?」 江凜沒答話。 光線太刺眼了,他無法視而不見,卻也無法直視,用手背遮著眼,都不能阻隔它的存在。 就算閉上眼,假裝自己看不見這道光,可它還是存在。 良久,才輕聲說:「我不知道……」 他依舊能察覺光亮的所在,無孔不入,讓他無所遁形,無處可逃。 「謝希河,怎么辦啊……」 「我沒辦法了?!?/br> 他比任何人還清楚,比任何人還清醒。 卻還是,越界了。 那道光太強烈了,他無法阻止自己,去靠近,去想要。 他站在對岸的盡頭,他在這端,她在那端。 江凜進去時,房里的燈已經暗了。 小心翼翼地走到床的旁邊,放輕步調,就怕驚醒了她。 他認真地望著床上的人,閉上眼的樣子恬靜安寧,除了腳以外沒有其他地方有受傷。 這就好。 他伸出手,想將她被子的一角蓋好。 手停在半空中幾秒,又堪堪收回。 沒多久,躺在床上的人終于忍不住,眼睫微動,睜開了眼。 「江凜?!?/br> 看見她睜開眼,江凜移開,了目光,稍微調整好了情緒,才勉強扯出一個笑來,說:「不是睡了嗎?」 「沒見到你,睡不著?!顾齻戎?,剛好對著窗的方向,可偏偏黑壓壓地什么也看不見。 她輕聲開口:「我想,看月亮?!?/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