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1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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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祐帝突然轉過身去:“你們退下,朕單獨想想?!?/br> 陳廷鑒、何清賢:“是?!?/br> 兩人走后,元祐帝再也控制不住,發出一聲極力隱忍的抽噎。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他有父皇,可父皇離開朝堂后,大部分心思都在女色上,在他這里用的最大的心思,便是與母后一起,幫他選了陳廷鑒為師。 他有母后,母后嚴厲勝過陳廷鑒,完全把他當一個皇帝看,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母后肯定也會為他籌謀,可母后能做的有限,她也要依賴陳廷鑒。 陳廷鑒,陳老頭。 元祐帝怨過他恨過他,最厭惡的時候巴不得老頭被陵州那場洪水卷走。 老頭的能力毋庸置疑,但當何清賢提出官紳一體,當何清賢唾罵老頭老jian巨猾不敢得罪天下官紳時,在那一瞬間,元祐帝居然也認同,并且覺得何清賢才是真正的愛國愛民。 可老頭剛剛的話,突然讓元祐帝明白,老頭心里不但裝了朝廷與百姓,也裝了他。 何清賢憧憬的是吏治清明百姓富足,老頭看到的,是他能夠為朝廷為百姓為他,做到的最好的一步。 燒著地龍的御書房內殿,少年皇帝取出帕子,偷偷地擦掉眼淚。 臭老頭,還是瞧不起他,老頭走的時候都得七八十了,那時他也三四十歲,怎么就不能獨當一面了? 冷靜下來,元祐帝翻出鏡子,確定眼圈沒有異樣了,再叫兩位閣老進來。 陳廷鑒、何清賢重新站在了皇帝面前。 元祐帝直言道:“朕意已決,推行宗親官紳一體納糧與攤丁入畝之策,還請兩位閣老與內閣早日擬定一套切實可行的新政細則?!?/br> 何清賢看向陳廷鑒。 陳廷鑒垂首,恭聲道:“臣遵旨?!?/br> 元祐帝再看向何清賢:“此法雖是閣老所諫言,但具體推行還是要以先生為主?!?/br> 何清賢從沒想過要爭這個,應道:“臣明白,臣愿為皇上、陳閣老驅使?!?/br> 元祐帝:“這條路甚是艱難,還請兩位保重身體,輔佐朕多走一段路?!?/br> 兩位閣老同時跪下,叩首領旨。 “朕還要去知會母后,你們先退下吧?!?/br> 陳廷鑒欲言又止。 元祐帝遞他一個無須擔心的眼神。 陳廷鑒便與何清賢退出了乾清宮。 宮道漫長,何清賢依然挨著陳廷鑒走,低聲道:“你要我進京,怕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了吧?” 他知道陳廷鑒同樣痛恨藩王、貪官這兩大毒瘤,老謀深算的,舉薦他入閣大概就是為了找個幫手。 陳廷鑒看看他,忽地一笑,高深莫測的那種。 何清賢:“什么意思?” 陳廷鑒不想說。 一直到了宮門口,何清賢攔在車前不許他上去,陳廷鑒才上下打量他一眼,淡笑道:“早兩年,我一直都以為,咱們怕是要在九泉之下才能重逢?!?/br> 何清賢:…… 第171章 戚太后住在乾清宮后殿。 最初她是住在慈寧宮的, 考慮到皇上剛登基時還小,內閣便請戚太后移居乾清宮,方便照顧元祐帝起居。 先帝就兩個兒子, 一個當時已經就藩,宮里就小皇帝一個, 金貴無比,當然由太后照料才能放心。 戚太后確實也將兒子照料的很好,這幾年元祐帝連風寒咳嗽都沒得過幾回。 離開御書房,元祐帝直接來了后殿。 戚太后在看佛經,只有兩個宮女靜靜候立在兩側, 室內一片安靜祥和。 “兒臣見過母后?!痹v帝走進來, 笑著行禮。 戚太后早已放下佛經, 看看眼前長身玉立的兒子, 既有先帝那般挺拔的身形,又繼承了她與先帝容貌的長處, 當真是翩翩美少年, 且雍容華貴。 “坐吧?!?/br> 元祐帝便坐在了戚太后一側, 母子對視一眼,元祐帝主動道:“母后, 方才朕在御書房召見了先生與何閣老?!?/br> 戚太后:“為了稅改的事?” 元祐帝:“是, 朕更想用何閣老的法子,剛剛先生也同意了?!?/br> 他將陳廷鑒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母后。 戚太后默默轉動手腕上的檀木佛珠,看看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兒子, 戚太后道:“如陳閣老所說, 這條路千難萬難, 你不怕, 母后很欣慰, 只是其中的風險,他們還是沒敢說得太明白。若各地都有造反起事者,若其中有人成了火候真的威脅到朝廷,若宗親、官紳、百姓、京官一起罵你,你會不會怕,會不會悔?” 元祐帝:“大概會怕,至于悔不悔,要看最終是他們贏,還是朕贏。朕贏了,前面再難后面都會痛快,朕輸了,大不了將這天下讓人,反正就算不改革,縱容宗親、官紳魚rou百姓,老祖宗的江山終究會變成別人的江山,古往今來,一朝一朝都是這么更迭的?!?/br> 戚太后:“你說的還真是輕松?!?/br> 元祐帝:“朕明白母后的顧慮,朕也知道自己年少才敢無畏,可皇位傳到如今,也只有朕敢試一試了,等先生與何閣老都不在了,還能指望誰再主張這么一場改革?母后,朕不想像皇爺爺那樣被天下百姓唾罵,不想像父皇那般沉溺后宮碌碌無為,哪怕朕最后輸了,后人只會遺憾朕的輕狂,而不會批判朕錯了?!?/br> 戚太后:“老祖宗會罵你,罵你弄丟了自家的江山?!?/br> 元祐帝:“老祖宗不會罵朕,他會罵那些貪得無厭的藩王宗親,罵那些魚rou百姓的貪官士紳?!?/br> 戚太后:…… 不得不說,老祖宗確實是這樣的脾氣,非但如此,老祖宗還會罵前面的那些敗壞了祖宗基業的不孝子孫。 戚太后又想到了陳廷鑒。 她不知道兒子這股輕狂義氣能堅持多久,但她相信,陳廷鑒不會拿國事開玩笑,如果陳廷鑒同意了,他必然會用鐵血手腕替兒子穩住這江山。最艱難的兩年,將是兒子親政前的這兩年,所以這時候改革,罵名都將由陳廷鑒這個輔政首輔替兒子承擔??v使將來改革輸了,兒子也可以將內閣推出來交給藩王官紳發泄,兒子只需要換屆內閣,就能繼續做一個雖然拿藩王官紳無可奈何,卻一輩子養尊處優的逍遙皇帝。 她明白的道理,陳廷鑒只會更明白。 但陳廷鑒還是答應了兒子。 戚太后微微仰首,過了會兒才把這層告訴兒子,字字千鈞地道:“真跨出這一步,你其實還有退路,但陳廷鑒、何清賢便如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你退了,他們就必須死?!?/br> 元祐帝想到了陳廷鑒,對他如師如父的陳老頭,會嚴厲地管教他,也會煞費苦心地替他鋪路。 他也想到了何清賢,忠君愛民鐵骨錚錚,卻被皇爺爺下獄被父皇輕視,一直到了他這朝才終于有機會施展滿腔抱負。 兩個老頭為了朝廷百姓可以置自身于不顧,那么,他也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他們身后。 “朕不會退,朕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br> 戚太后笑了笑:“那就大膽地去做吧,無論功過,我們母子共同承擔?!?/br> . 過了小年,官員們又放假了。 華陽帶著陳敬宗回了一趟陳府。 陳廷鑒并不在。 孫氏:“不知道在忙什么,每天天不亮就進宮了,天黑才回來,我看他連這個年都沒心思過了?!?/br> 華陽又怎么可能相信公爹一點消息都沒給婆母透露,明年新政的推行比考成法、全國清丈還要難千倍萬倍,別說內閣了,這陣子六部官員也都在起早貪黑地參與新規修訂。包括弟弟,上午華陽進宮,就只見到了母后,聽說弟弟也在內閣待著,一日三餐都要與內閣同用。 華陽注意到,羅玉燕的情緒有些低落。 今日陽光不錯,妯娌三個去花園里閑逛時,羅玉燕終于有機會朝長公主訴說她的心事:“三爺說了,明年他要外放南直隸松江府?!?/br> 朝廷要推行新政,地方可能還沒得到消息,京官圈里已經有些風聲了,所以哪怕陳孝宗語焉不詳,羅玉燕也猜到了,推行新政太難,有的官員不敢去做,公爹就讓自己的兒子去,還是去那士紳盤根錯節的江南富庶之地。 貪官到了江南,自然會被底下的官員、士紳孝敬,吃得一肚子油。 陳孝宗卻是要跟這些地頭蛇對著干,其中的風險…… 羅玉燕都要哭出來了。 她想跟著陳孝宗一起去,陳孝宗在那里說不正經的,承諾什么他絕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總之就是不肯同意。 俞秀拿出帕子,半抱著羅玉燕的肩膀,可她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華陽記得,上輩子陳伯宗、陳孝宗都外放了,陳孝宗在松江府華亭縣做知縣,陳伯宗去廣東做了知府。 兄弟倆在外面遇到多少風險她無從知曉,只知道當年兩地的一條鞭法推行得都還算徹底,直到八月公爹病逝,兄弟倆不得不放下手頭的差事,回京帶孝。 公爹八月入土為安,十月首輔張磐帶領朝臣彈劾公爹,十一月陳伯宗死于牢獄,臘月陳家全族發配。 根本就不能想,更不能看身邊的兩個柔弱妯娌。 華陽走開了。 羅玉燕抽搭兩聲,有些擔心地問俞秀:“長公主是不是生氣了,嫌被咱們掃了興致?” 俞秀:“長公主不是那樣的人,但咱們也別這樣了,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咱們該體諒?!?/br> 華陽沒讓朝云、朝月跟著,自己來到了陳府花園里的蓮花池畔。 她坐在拱橋一側的石頭上,對著反射著陽光的冰面平復心緒。 不知過了多久,一塊兒小石頭突然從旁邊飛過,沿著冰面滑了很遠很遠。 華陽怔怔地盯著那塊兒慢慢停下來的小石頭。 陳敬宗的聲音從橋上傳來:“怎么躲這來了,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br> 華陽仰頭,看見他趴在欄桿上,背對著陽光,一張俊臉卻也明亮逼人,姿態吊兒郎當的,像個紈绔子弟。 華陽瞪了他一眼。 陳敬宗:“不會大嫂、三嫂欺負你了吧?” 完全不可能的事,華陽都懶得回答。 “嘭”的一聲,陳敬宗竟翻過橋欄直直地跳了下來,激得華陽全身打個顫,下一刻又怕他震碎冰層掉下去! “上來!”她沒好氣地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