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后我重生了 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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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敬宗按低她的腦袋,才道:“還真是仙女下凡,什么時候都不忘講究?!?/br> 華陽:“仙女有什么用,還不是嫁了你這么不講究的人?!?/br> 陳敬宗:“你別冤枉我,我早改了那些臭毛病,在戰場上沒條件講究而已?!?/br> 華陽哼了哼,過了會兒問:“渴不渴,餓不餓?” 陳敬宗:“渴了你喂我喝水,餓了你喂我吃飯?” 華陽:“能坐起來就自己吃?!?/br> 陳敬宗:“坐不起來,這輩子大概就今天能使喚你一回,你不幫忙我寧可餓死?!?/br> 華陽:…… 她先坐起來,整理好衣裙,再叫守在外面的朝月去伙房做點好吃的。 內帳就有水,她倒了一碗,坐到床邊喂陳敬宗。 人生病的時候總會得到一些優待,更何況是剛剛躲過死劫的駙馬。 帳外,吳潤雖然沒有刻意傾聽里面的動靜,但也能想象駙馬與公主恩愛相處的情形。 所以,盡管表公子傷得很重,在公主自己離開駙馬身邊之前,他也會暫且瞞下。 表哥表哥,畢竟不是親哥。 在這軍營,在此時此刻,沒有誰能超過駙馬在公主心里的份量。 另一座營帳內,軍醫已經替戚瑾清理過傷口,隨時都可以拔箭了。 箭頭在rou里多留一會兒,于戚瑾而言就多一分危險。 視線再次掃過一圈的營帳,戚瑾垂眸,看著腳下道:“開始吧?!?/br> 軍醫遞過來一塊兒干干凈凈的軟木。 戚瑾不用。 軍醫不再勉強,一手扶著戚瑾的左臂,一手抓住那截隨著戚瑾的呼吸而微微晃動的斷箭。 戚瑾咬緊牙關,自始至終,硬是一聲沒吭。 軍醫才取出箭頭,另一人及時拿干凈的紗布捂住戚瑾的傷口,為他止血。 血水迅速浸透層層紗布。 戚瑾依然看著地面。 他忽然明白,為何有些后宅女子不惜豁出去臉面也要用盡手段爭寵了。 因為只要贏了,不但可以得到一時寵愛,還可以在輸的人心里,狠狠插上一刀。 第121章 華陽給陳敬宗喂了水, 又給他喂了飯,她也是在他這邊吃的。 吃飽了,陳敬宗嚷嚷頭發癢, 叫華陽喊富貴幫他洗頭。 他知道自己頭上沾了敵兵的血,就算華陽舍得屈就, 陳敬宗也舍不得叫她難受。 “那我先去見見凌帥?!比A陽仍然記著正事,凌汝成打了勝仗,她這個隨軍的長公主怎么能不理不睬,包括被活捉的豫王,她也得再去見一面, 該惋惜的惋惜, 該唾棄的唾棄。 陳敬宗看著她, 忽然才想起來似的道:“忘了跟你說, 戚瑾也受傷了?!?/br> 華陽立即想起跟在凌汝成身后的另一抬木板架,急道:“傷勢如何?” 陳敬宗:“肩膀中了一箭, 人瞧著精神還好, 就是拔箭要吃些苦頭。你先去見凌帥, 等你回來,我也收拾好了, 我陪你一起去探望他, 見我能夠下地走動,他也能放心一些,不然還要反過來擔心我?!?/br> 華陽也覺得夫妻倆同行更合適, 軍營里人多眼雜的, 表哥表妹之間亦需要避嫌, 華陽可不想叫人看見她單獨進了表哥的營帳。 她只是擔心陳敬宗能不能撐得住, 才昏迷過一回。 陳敬宗笑:“吸了你身上的仙氣, 我現在跟沒事人一樣?!?/br> 富貴端著水進來了。 華陽只當沒聽見陳敬宗剛剛那句,道:“我先去見凌帥?!?/br> 吳潤、周吉都在外面,護送公主過去,路上,吳潤終于向公主匯報了戚瑾的傷。 華陽:“嗯,駙馬已經跟我說過了?!?/br> 吳潤聞言,很是慶幸自己沒有冒然打斷公主與駙馬的相處,聽聽,公主其實早就知道了,卻依然選擇多陪駙馬一會兒,現在出來,也是先去做正事??梢姸嗄昵捌蓁坏珱]能收獲公主半點芳心,連一年短短見個幾次面攢出來的表兄妹情分,怕是都沒多少。 華陽在凌汝成的大帳內待了兩刻鐘,又分別去關押豫王、郭繼先的營帳看了看。 華陽上次見豫王,還是七月中旬,那時候豫王胖得上馬都需要人攙扶,如今三個月不見,豫王居然瘦得只剩原來的一半! 不得不說,瘦下來的豫王看起來終于像林貴妃的兒子了。 “meimei,我后悔了,我不該聽信景王的挑撥,不該以為皇上是陳……” 事實證明,豫王雖然瘦了,腦子里還是沒有多少東西,他連陳廷鑒的名字都沒能說全,就被凌汝成安排看守他的人塞了一嘴布。 華陽很滿意豫王的安靜,她把該說的場面話都說了,這便去看郭繼先。 郭繼先手上腳上都掛著沉重的鐵鏈,同樣是階下囚,郭繼先身上依然可見大將軍的傲骨。 華陽鄙夷豫王,對郭繼先,她眼中一片冰冷。 她恨此人。 剛剛在凌汝成那里,華陽已經徹底了解了白河嶺一戰的來龍去脈。 原來郭繼先是想活捉陳敬宗,好脅迫朝廷退兵。 陳敬宗又豈是會投降乞命的軟骨頭? 他最不愿意示弱以對的兩個人,便是她與公爹,越是如此,他越不會讓自己落到那般境地。 凌汝成與公爹是故交,上輩子,公爹肯定知道真相,但公爹特意對她隱瞞了,只說叛軍恰好埋伏了一萬人在白河嶺,是陳敬宗與大興左衛命數如此,撞了上去。 公爹不想她再因陳敬宗的死承受多余的悲痛,他卻在那短暫的歲月里疼白了頭發。 當時華陽因為不知情,確實只為陳敬宗的英年早逝落了淚。 如今,華陽知道了,她為此時正待在營帳里等她回去的陳敬宗慶幸,亦為上輩子那個倔強死去的陳敬宗心疼。 “這次謀反,豫王主謀也好,景王主謀也罷,你都是他們手中最厲害的那把刀?!?/br> “這次平叛,死去的將士都是我朝子民,他們明明有機會去邊關保家衛國,卻因為你們的野心死在自家人刀下?!?/br> “郭繼先,縱使你之前威名顯赫,從今往后的十年、百年、千年、萬年,你都配不上‘將軍’二字?!?/br> 自從華陽進來便一直垂眸而立的郭繼先,終于抬眸,看向那個他不曾放在眼中的長公主。 華陽卻沒有再看他,轉身離去。 帳簾落下,里面忽然傳來男人自嘲的笑聲,笑著笑著,變成了哭。 . 在富貴的殷勤照顧下,陳敬宗徹徹底底地洗了一個頭,把牙也刷得干干凈凈。 “駙馬,您的傷真的那么嚴重???”富貴擔憂地問。 陳敬宗:“我砍你一刀試試?” 雖然他的昏迷是裝的,可那些刀傷槍傷都是真的,他要是不覺得疼,他就是活神仙。 富貴很心疼。 陳敬宗:“滾,別用那種惡心巴拉的眼神看我?!?/br> 富貴:…… 他委委屈屈地退下。 陳敬宗側靠著椅背,目光漸漸變冷。 顧全大局,他現在不能對戚瑾做什么,但戚瑾想讓華陽對他這個殘害同袍的畜生正經八百地噓寒問暖,也是做夢。 “長公主,您回來了?!?/br> 帳外響起富貴的聲音,陳敬宗及時收斂情緒。 華陽在帳外站了好一會兒才進來。 她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冷靜地面對陳敬宗了,可當她走進內帳,當她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陳敬宗,華陽就仿佛看到上輩子那個在白河嶺浴血廝殺的陳敬宗,那個可能在用盡所有力氣再也無法擊殺任何一個叛軍敵兵時,寧可回刀自刎也不肯活著被俘的陳四郎。 陳敬宗剛要問她怎么在外面耽擱那么久,也沒聽她與富貴打聽他什么,卻見站在門口的長公主忽然淚如雨下。 盡管她馬上放下了簾子,她那兩行淚依然一滴不落地墜在了陳敬宗胸口。 曾經他還盼著這祖宗為他淚眼汪汪,這一天真的來了,陳敬宗才發現他一點都不稀罕。 他寧可她倨傲矜貴,寧可她扔眼刀子、拿話冷嘲熱諷,也不想再看她哭了。 “怎么了?在外面聽到什么了?” 找到背對他躲在簾子一側偷哭的人,陳敬宗將她拉到懷里抱著,無奈地問。 他才換上的干凈袍子,很快就被華陽打濕了一片,涼涼的一直蔓延到陳敬宗胸口。 華陽總得給他一個理由:“我聽說,叛軍是想活捉你?!?/br> 陳敬宗:“這不是沒抓到嗎,我們家老太太在天上看著呢,還有你這個仙女能夠承受她的托夢?!?/br> 華陽:…… 她發現,無論她有多沉重的情緒,陳敬宗總有本事一兩句話就讓她破功。 明明是她拿來糊弄他的老太太,竟被他借來安慰自己。 華陽也確實好受了很多。 等她重新抬起頭,她的眼圈紅紅的,陳敬宗的胸口也多了兩個濕乎乎的大圈。 陳敬宗低頭看看,提著外袍一邊抖一邊埋怨她:“你還挺會哭,這邊哭濕了就換另一邊?!?/br> 華陽看著那兩個滑稽可笑的大圈,再也憋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