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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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情形實在聞所未聞,可唐荼荼有所聞的穿越者也只有她和隊長,統共就他們倆,再加上天津府那個面兒也沒見著、便立馬查無此人的“哈嘍嗨,哎木杰克”,別的穿越者再沒見過了,唐荼荼找不出先例來做個對比。 寄居在這么個身體里,隊長這半年真是不容易。 唐荼荼唏噓完,又替蕭臨風也唏噓了一聲,于他,這完全是一場無妄之災啊。 她不知道蕭臨風還有沒有后手,蕭臨風不確定她那一身大力是怎么回事,兩人一在亭內,一在亭外,僵持住了。 自雨亭在蓮園下游,正此時,園子東北角上,一連串金鈸聲響起。 門口的唱禮官拉長了調子唱道:“二皇子到——” 唐荼荼:“……” 怎么什么時候都有他!這殿下到底有多少眼線! 自雨亭周圍幾個舉人連忙起身,不敢耽擱,帶著幾位含羞帶怯的姑娘們回了上游,只他們兩人留在底下。 蕭臨風:“你滾開!讓路!” 唐荼荼勸道:“你我就別回去了,我一脖子掐痕,你斷著條胳膊,旁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br> 蕭臨風一臉陰霾:“空著桌兒能有好?皇子蒞臨,我卻不在席上,治我個大不敬之罪,我這輩子就完了——你滾開!” 他說得確實有理,唐荼荼只好往邊上退了退,自己打算在亭里藏一會兒,抱著那么一點“沒準二殿下只是趕巧過來了”的僥幸,沒準他是來跟中舉的學生們講幾句場面話,身為皇子,幫父親拉攏人心也是應該。 堂堂皇子,人前得注重禮數,他是不會去女客席那邊看的。 誰知蕭臨風才剛抬腳,山坡上便有兩隊玄衣侍衛奔下來,以清路的架勢,從小坡到自雨亭邊站成了兩排。 還多此一舉地長喝一聲:“閑雜人等退避——” 蕭臨風捏緊了左拳,原地站住,跪地去迎。唐荼荼只得隨他一起跪下。 她朝山坡上望去,已經能看到那身白金袞服了。 從金鈸聲響起開始算入園,到這會兒,統共也沒三分鐘的工夫,二殿下大約是一進門,就直奔著自雨亭來了。 他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剛才的事,他的眼線看到了。 唐荼荼心沉下來,她屈膝半蹲著,螃蟹一樣橫著往右邊挪了兩步,周圍兩排影衛皆轉頭冷冷地盯過來。 唐荼荼只當沒看見,垂著頭,聲音低成氣音:“蕭公子,一會兒什么都別亂說,咱們先把這事兒瞞過去,回頭我自會向你解釋清楚?!?/br> 蕭臨風朝著地上呸了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 唐荼荼氣急,聲音更輕:“你聽話!這位身份特殊,說出去我們誰也討不了好!” 她正說著,卻見蕭臨風身形一正,跪得筆直。 唐荼荼一怔。 “串供串好了么?”頭頂一道聲音,輕悠悠問。 那殿下再一步,走入了她低垂的視線里,唐荼荼眼前露出了一片不染纖塵的袍角。 一口氣噎在唐荼荼胸口,比剛才被掐住脖子的感覺沒好受多少。他鞋底不知道是什么材質,落地竟無聲? 前一瞬,唐荼荼分明看著他才剛走到山坡口,她低頭說兩句話的工夫,他就到了身前?二殿下是飛過來的嗎! 晏少昰:“你起來?!?/br> 唐荼荼抬頭,知道說的是自己,有過同桌吃火鍋的情分,她猶猶豫豫站起來了,沒敢再出聲提醒蕭臨風。 晏少昰落下這句,就去亭中坐下了,回身,一眼掃向唐荼荼。 她皮膚白,脖子上的掌印便紅得嚇人。 晏少昰原本就不好的臉色立刻沉下來,冷聲道:“蕭舉人欺侮女客,革去功名,拉下去審?!?/br> 唐荼荼一激靈:拉下去審了,還能回來嗎?他們會做什么,開顱驗腦嗎?隊長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別!他沒有欺侮我,我們……我們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這話瞎得跟什么似的,唐荼荼忙改口說:“殿下別動怒,我二人只是起了點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br> 跪在地上的蕭臨風咬緊下頷,額頭上的冷汗淌得更快了。 身為一個純正的古人,他比唐荼荼識時務得多,怕傷著右臂,左手抱著手臂,忍痛磕了個頭。因為沒手支地,這一下幾乎是以頭撞在地上的。 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解釋,蕭臨風只得去接唐荼荼的話。 “草民跟姑娘鬧著玩的,求殿下恕罪?!?/br> 這一刻,沒人聽到他心里的絕望。 ——被一個不知道什么來路的孤魂野鬼侵占了身體,連著半年找遍高僧和道士,高僧看不出,道士驅不走。這魂兒有同黨不說,還他娘有個皇子做靠山…… 蕭臨風茫茫然地跪在地上,滿腦子都是“吾命休矣”四個大字。 他二人皆是一副“我揣著秘密、我心里委屈,但我有難言之隱,不敢說不能說”的樣子,一看就有鬼。 盯著唐荼荼看了半晌,晏少昰神色愈發古怪,一揮手,吩咐道。 “帶蕭舉人去一旁問話,叫他把方才說了什么,一句一句坦白。若他們兩頭的供詞對不上,再拿下?!?/br> 唐荼荼:“……” 蕭臨風:“……” 第58章 蕭臨風被侍衛錮著肩膀站起來,從唐荼荼身旁擦過去之時,望了她一眼。卻是木著臉,已經沒力氣做出任何表情了。 唐荼荼跟他對上視線,唇囁嚅一下,又趕緊閉上了。 剛才弄折他的胳膊,蕭臨風叫嚷“什么惡鬼附身水鬼索命,我不怕你們”的時候,唐荼荼就看出他是外強中干了。 十四歲大,還是個孩子,被奪了舍,又被皇子問話,如何能不怕? 連番幾個打擊兜頭砸過去,這倒霉孩子脊背都挺不直了,一副風蕭蕭兮一去不復還的樣子。 等他被影衛帶著走遠,唐荼荼輕吸口氣,挺直了背。 隔了半晌,二殿下也只是沉默地審視著她,什么都沒問,目光也并不嚴厲。 這是等自己主動開口么?唐荼荼尋思這是什么心理戰術,試探問:“殿下不審我么?” “不必審你,左右你沒幾句真話?!?/br> 智計過人的二殿下悠悠道:“嚇他一嚇,叫他吐露真言,蕭舉人歲數小,半大孩子心智不堅,經不得嚇的?!?/br> “……殿下好計謀?!碧戚陛备尚σ宦?。 垂著的眼皮兒撲泠泠地跳,這下輪到她自己怕了,怕蕭臨風慌亂之下,把什么都抖出來。 她只盼著那少年能機靈點,該瞞的還是要瞞,什么魂兒不魂兒的一個字都別說,別的借口隨他編,不管他編什么借口,自己都咬牙認了。 可思來想去,愣是想不到蕭臨風除了坦白真相,還能怎么破解這個死局,編出什么借口來,才能解釋自己一脖子掐痕,他一根斷臂? 分明不可能的事。 她神思恍惚,不停轉著眼珠往蕭臨風那邊望。 “過來?!倍钕碌?。 唐荼荼抬頭,二殿下身邊站了個神出鬼沒的影衛,也不見主仆二人有交流,那影衛從懷中掏出一只兩寸長的小玉瓶,走上前來,示意唐荼荼伸手接過。 “這是……?” 晏少昰:“千金化瘀膏?;钛龅?,自己涂?!?/br> 千金,取自藥王孫思邈所著《千金方》,其序首中的一句名言:人命至重,有貴干金,一方濟之,德逾于此。 后人沿襲傳統,是以打頭加著“千金”二字的藥,都是功效顯著的靈丹妙藥,與活死人rou白骨也差不了多少。 唐荼荼從市井間的說書人口中聽過,這還是頭回見真的,不用想都知道這藥貴得離譜。 她忙道:“不用不用,不必麻煩?!?/br> 太貴了,用了又得欠他個人情,欠不起了。 她說的話沒份量,舉著玉瓶的侍衛姿勢不變,微微躬著身,雙手端著玉瓶等她接。 晏少昰:“留著這一脖子掐痕回去,是打算讓你爹娘報案嗎?” 唐荼荼只得接過來:“謝殿下?!?/br> 她背過身,小心倒出點化瘀膏在脖子上抹開,是真的傷到了rou皮,脖子已經一碰就疼了,連累嗓子也有些啞了,不知道腫成了什么樣。 借著這方向,唐荼荼一眼又一眼地小心觀察東邊。 遠遠看去,蕭臨風那邊似無異狀。問他話的是廿一,這侍衛頭子深得他家主子精髓,不茍言笑的時候挺瘆人。 蕭臨風被廿一問話,卻并沒有支支吾吾汗流滿面,反倒滔滔不絕地講著什么。 唐荼荼深感不妙,怕他一張嘴什么都兜不住,全呼啦出去。 她心不在焉,上藥上得有些馬虎,因是側身坐在右斜邊的闌靠上,和二殿下對著個半身。 看她涂藥,晏少昰心想,好好一個姑娘,連涂個脂膏都不會抹,像是擦灰一樣,毫無章法,純粹是在脖子上打著圈亂蹭。 一點都不講究,是沒用過潤膚膏么…… 晏少昰手指動了動,摁下了心中浮起的怪念頭。 拖拖拉拉地抹完了藥,唐荼荼雙手捧著藥瓶要還回來,晏少昰道:“你自己留著罷?!?/br> 唐荼荼:“噢?!?/br> 也是,皮膚藥膏都私密,用完再還也挺不講究的,唐荼荼把玉瓶揣進了自己荷包里。 是只手掌大的荷包,鼓鼓囊囊裝了個瓷實,沉甸甸掛在衣服側面,一動就晃蕩,不太雅致。 晏少昰奇道:“裝的什么?” 唐荼荼:“果脯,rou干,殿下吃么?” 二殿下收回視線,望著瀑布景色,不再理她了。 唐荼荼摸著脖子上的掐痕,還在腫著,她有點難言:“殿下能幫我借一條披帛么?女客那邊好些姑娘都有的,顏色不要太淺的,太淺的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