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力能扛鼎 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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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少昰:“……倒是不用查?!?/br> 晏少昰被她這“手眼通天”的評價,塞住了喉嚨,一時有點啼笑皆非。 他盯了唐家一個月了,最開始是覺得唐荼荼形跡可疑,叫影衛盯著唐家后宅;后來看見她那輿圖,一邊懷疑唐家與番邦勾結、一邊疑心唐荼荼背后有名師指點,就讓人連著前院一起盯。 別說是華瓊,連唐家往上倒三代,全都查過了。 ——手眼通天? 一家子分明各有各的蠢,呆得呆,傻得傻,迂得迂,蠢得五花八門。 連唯一看起來比較精明的唐二,為了抬個車,把自己累個半死,可見也是個腦子不夠數的。 但這話沒法說,晏少昰只含糊道:“沒什么好查的,不過是個小官之家,父親是個小五品。這地兒正好是她家的莊子?!?/br> 他成心略過了唐老爺的衙署沒說,算是好心遮掩了一下,省得皇姑為難她們。 晏少昰這話,本意是說今天這事兒就是個巧合??砷L公主在后宮長大,見過的陰私太多,向來比別人想得長遠些。 長公主自己是聰明人,總下意識地把別人也想成聰明人,又因為多年來一直有人想攀附她,朝官有之,想做她入幕之賓的窮酸進士也多得很,常用各種愚計,撞到她面前來。 于是,長公主疑心甚重——哪怕是她自己府里的廚房連著幾天都上了同一道特別合她口味的菜,長公主都要疑心背后有一位草蛇灰線的心機家,在窺探她飲食口味,是一定要著人去查一查的。 更別說今日這事兒一環扣一環,樁樁件件都像人精心安排過的。 長公主的思緒又岔到了奇怪的地方去,冷哼一聲。 “五品?真是什么螞蚱也敢往我身上撞了,你去查查,那個小官所求為何,查清楚了,找個由頭扔進都察院去?!?/br> 晏少昰:“……侄兒覺得,今日事兒只是個巧合……” 畢竟從大前天華瓊接走兒女起,一直到今天,他們全家都在影衛眼皮子底下,沒一刻漏過的。 瞧他言辭閃爍,不停地給這家脫罪。含山長公主敏銳至極,忽的問:“這家人里頭,有你的朋友?” 她刨根究底,這話繞不過去了,總得給個理由。晏少昰只得含糊應了聲。 長公主問:“哪一個?指給我看?!?/br> 她本以為是那個相貌端正的小少年,那少年十四五歲大,瞧著倒有兩分書卷氣。身為皇子,想提攜個后生作門客,倒也算是個由頭。 可她很快察覺,皇侄望著的不是那少年的方向。 長公主一疑,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看見一群嘈鬧的仆婦。仆婦堆里,坐著的是三十多歲的華瓊,還有剛才抬車的胖丫頭,再就是騎著馬撞她車的那小妮子。 ——莫非不是朋友,而是心儀的小情兒? 長公主頭一個叉掉了唐荼荼。 無他,實在是唐荼荼狼狽得過分。長公主心說,什么胖不胖的都是小事,那胖丫頭前頭徒手抓鞭,后頭蹚泥抬車,從頭到腳沒個女孩兒樣。 倒是那小妮子—— 剛才過來給她賠不是的時候,長公主瞧了一眼,那小丫頭倒有幾分姿色,哭得梨花帶雨,有那么點楚楚可憐招人疼的味兒。 可那妮子才多大,個兒那么矮,又瘦又小,有十歲了么? “哼!你倒是口重?!遍L公主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晏少昰:“……” 兩人望著的不是一個人,腦回路卻詭異地合了拍,牛頭對上了馬嘴。 長公主深居簡出,地位超絕,早沒有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的顧忌,雖對這“戀慕幼|女”的事兒膈應至極,可她身為皇姑,也不好越俎代庖教他道理,只冷聲道。 “既然是你看上的人,且饒她們一馬,這事兒就此了了。這兩日我出城的事,不要與你父皇提?!?/br> 晏少昰不欲再爭辯,將錯就錯認了下來:“多謝皇姑?!?/br> 鄉道那頭仍鬧哄哄的,長公主不再留,讓車夫過去打了聲招呼,上車走了。 馬車糊滿了泥的左車輪,在道上碾出長長的一條泥轍印來。 晏少昰目送她的馬車遠去,眉頭深深擰起,頭回知道“無妄之災”這四個字如何寫。 ——皇姑怎么會以為他看上了唐二呢? ——不過是兩分惜才之心罷了。 他沒打馬離開,往唐家那邊望了一眼,有心看看唐荼荼這回力竭是什么樣子。 她周圍圍著的仆役多,都忙著,端茶遞水拿干糧的,下地刨蘿卜現削皮的,上山找村醫的……也沒人注意到他。 唐荼荼正餓得眼前一陣陣發暈。 鄉下人夏天從來不囤菜,天兒熱,菜放不住,一熱就要壞,都是吃什么現摘什么。這會兒,好幾個仆婦都鉆進了菜田,忙著給唐荼荼摘菜。 只有干糧是現成的,饅頭燒餅窩窩頭,面和得硬,揉出來的饅頭更瓷實,敲一下都嘎嘣響,幾乎能當石頭使。 唐荼荼吃了兩個,噎得發慌,還是她自己背來的那三包零嘴最實在,沒半刻鐘,兩大包零嘴就進了肚子了。 可零嘴完全頂不了餓,唐荼荼依舊餓得抓心撓肺的。 她頭回犯了點嬌氣,挑了挑嘴:“娘,我想吃面……” 周圍的仆婦沒一個是唐府跟來的,都是華府的,從沒見識過她這暴飲暴食的毛病,都呆呆杵在原地,華瓊催促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做面!” 華瓊抓著荼荼的手,揉搓她冰冷的掌心,除此之外不知道還能做什么了。大夏天的,荼荼冷汗卻一層層地冒,她手抖得連塊干糧都拿不住。 明明也沒見她怎么用力,只是輕輕拿住了饅頭,就這么輕輕一拿,那個瓷實的饅頭竟在她手里碎成了一團粉渣。 拿點心,點心碎在手里;她輕輕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杯子也被捏出了裂痕。好像不管什么東西在她手下,全成了紙糊的。 華瓊看得心驚rou跳,腦子里一團亂麻。周圍人多眼耳雜,華瓊什么都不敢問,把驚惶都藏回肚子里。 唐荼荼卻知道是怎么回事。 眼下,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了,有點開大招暴走后失控的意思。 她面兒上慘白虛弱,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樣子,可只有唐荼荼自己才知道,她腦子里異常清明,力竭之后這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她也不是頭一回體驗了。 緩過了最初的那陣暈,她就飛快思考了起來。 上輩子也有異能分析師給她測評過,這種大力異能,本質上是在“短時間內急速透支自己的身體機能”,力氣用盡之后,會力竭一段時間。異能爆發的強度越大、使用頻率越高,休息回復的時間也就越長。 但異能的強度、回復的時間,都和自己的體質密切關聯,長期堅持做力竭訓練,也能慢慢提高強度閾值。換言之,勤于鍛煉的人要比天天宅家的人,其體力要好得多。 只是這回她這力氣還是被險境誘發出來的,而不是自主支配的。 唐荼荼嚴密觀察著自己的肌rou反應,她腦子清醒,甚至顧得上一邊吃東西,一邊心里數數,嚴格掐著秒鐘計數。 1秒,2秒……5秒,10秒…… 數了二百多個數后,她雙臂間亂涌的力氣如退潮一樣散去,這時再拿茶杯就不會碎了,她能控制自己的力氣了,但比平時力氣要大些。 數了五百多個數后,唐荼荼全身虛軟下來,四肢軟成了面條,再提不起一點力氣了。 這就是徹底力竭了。 “二姑娘,面做好了!” 那一大碗面這會兒才剛端上來,唐荼荼挑著面吃了兩口,困意就飛快上涌,立馬困得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像在大太陽下睡午覺,那種懶洋洋的、怎么也起不來的感覺。 可肚子里卻熱騰騰的,在肚臍下一寸的地方,從內到外都是溫熱的,好像腹腔里藏了個小太陽,徐徐地發著熱,溫養著她的五臟六腑。 唐荼荼忍著困意想了想,沒想明白這是為什么,感受了下內臟沒有疼痛,沒有受傷,便不去理會了。 身旁的華瓊在吆喝仆人,珠珠在哇嗚哇嗚地哭嚎,哥哥也在著急地說著什么,只是聲音都遠了。 唐荼荼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終于舒舒服服地睡了過去。 她一聲不吭地閉上了眼睛,把華瓊嚇了個半死,急忙探了呼吸、摸了心跳、掐了脈搏,才知道荼荼是睡著了,華瓊這才稍微放下心。 不遠處,一座四騎的輿車也鈴鈴鐺鐺地過來了。 拉車的四匹馬踢踏著步子,慢悠悠地拉著車駛來,馬車篷沿兒上拴著一排金鈴兒。宮里兩位小公主都愛這叮呤當啷的玩意兒,恨不得從頭到腳都拴上,皇后嫌滑稽,只讓她們把鈴鐺往馬車上掛。 晏少昰老遠聽著這個動靜,眉頭攏得更深了。 那輿車很快走近。 前腳信誓旦旦應承下“一定看好公主”的獵場千總親自趕著車,后邊綴了兩排大刀侍衛。常寧公主也不顧馬車還在行駛中,隔著老遠探出頭來,沖他招手。 “二哥,我們來找你啦!” 晏少昰心頭的燥意又騰起了一寸高,心想,這都來裹什么亂子! 他不欲讓唐二與公主們碰頭,往華家的仆人堆里望了一眼,見唐荼荼被她家下人抱回莊子里了,晏少昰翻身上馬就要離開。 那駕輿車卻在道旁停住了。 “二哥,你怎么要走呀?” 晏少昰道:“晌午日頭這么大,外邊呆不得,我帶你們回獵場行宮去歇個午覺,傍晚再出來玩?!?/br> 說完,晏少昰冷冷地盯了那千總一眼。 那千總打了個寒噤,瞠大眼睛,一副“公主有令,卑職也沒辦法”的慫樣。 這也怪不得他,晏少昰清楚meimei脾氣。 嘉善公主尚且還聽點兒話,常寧是他的同胞meimei,從來不怕他冷臉,專門對著干:“那行宮冷冷清清的,一年到頭連個鬼影兒都沒有,二哥要住就自己去住,我可不去?!?/br> 晏少昰揉揉額角:“這荒山野嶺的,不住行宮,你還想住哪?” “怎么就荒山野嶺啦?二哥你說話好沒道理?!?/br> 常寧公主抬手指向遠處的那一堆仆役,還有更遠處山腳下,華家的那好大一個莊子。 “這一片不都是人么,茅屋瓦房怎么啦,這么多村民都住得,我們就住不得啦?” 嘉善公主在旁邊幫腔:“對呀對呀,二哥你看這山上炊煙裊裊,人氣多旺。父皇成天說要百官體察民情,正好我們這天家的姑娘也去體察體察,才好為父皇分憂解難?!?/br> 第35章 唐荼荼睡了很長的一覺,半夢半醒時,感覺有一只粗糙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被鉗制,不是什么好兆頭。 她立馬反手抓住了那人的腕子,費勁掀起條眼縫兒瞧了一眼,見是個胡子花白、背著藥箱的老郎中,正驚愕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