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戀情深后死遁了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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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諦是世子,歇在昭王妃那里,連馮曉曉一個外人都送了藥,于情于理章窈都要過去探望一趟。 但蘇諦很久以前就一直在減少她和昭王妃之間的見面,章窈只在節日露個面。 他確實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 如果他當初沒去搶她準備拋給假世子的繡球,沒死死抱住不放,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 屋里擺了午膳,但章窈沒用。 她重新挽了個婦人發,領著兩個丫鬟去給昭王妃請安。 小皇帝還小,昭王爺日理萬機,府里只剩個昭王妃。 昭王妃以前為了折騰章窈,讓章窈管了幾天家事,本來是準備給她下馬威。 但章窈處事有條有理,簿子做得工工整整,昭王妃的心腹反倒被送進官府。 事情還因為鬧到了昭王面前,只能按照規矩辦事,昭王妃最后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判流放。 她心中一直不快,見到章窈過來請安,也只坐在主位上,喝著茶,由著章窈跪下,喚聲母親。 王妃不叫她起身,只淡淡道:“太后壽宴將近,你是府里的世子妃,今年便由你準備壽禮?!?/br> 章窈溫順應了聲,自己慢慢起身,動作自然得像是和這邊十分熟稔。 王妃早看她不順眼,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道:“你好大的膽子!膝蓋長了金子跪不下去?柳姨娘是我派去伺候世子,你竟也敢罰她,吃了熊心豹子膽!” 章窈站在廳內,眼里有些訝然,似乎才想起自己讓柳姨娘禁足了幾日。 她面貌美,肌膚白,身形有致,是個品貌出眾的大家閨秀。比起別人,又多一層細微的貴氣,藏在她包容的外表下。 即使是昭王妃不喜歡她,也不得不承認章家會生女兒,自家兩個兒子都栽在她身上。 章窈只是謙和道:“柳姨娘入府多日,至今未懷上一兒半女,她又惹了世子不高興,兒媳只是讓她在院子里先歇養幾日,也讓世子寬心些?!?/br> 昭王妃冷笑起來:“我倒不見你擔心世子,連馮家聽到世子犯病,都能匆匆忙忙派人過來問候,我瞧你是借著祈福名頭,出去會什么相好才舍不得回來?!?/br> 她這話說得重,連丫鬟都屏住了氣息。 章窈臉上神情也慢慢淡下來,她目光抬起。 其他人都沒敢和她對視,方才打翻馮曉曉送來湯藥的嬤嬤,見了章窈也縮起了頭。 ——當初王妃不在,她犯事犯到章窈頭上,被章窈派人壓在庭院中,跪了半天不算,又要掌嘴一百,還打了四十大板,要了半條命。 等告到王妃那里,世子又出來說以和為貴,章窈最后也沒什么影響。 但從此章窈面容淡淡坐在石凳上搖扇的身影,就成了老嬤嬤噩夢。 章窈緩緩福了身,垂眸道:“王妃若是這樣想,兒媳待會兒見了世子,便收拾東西回章府?!?/br> 王妃怒極,拍了一下方桌,憤而離去。 桌上那碗茶滾著摔到地上,發出一聲巨響,茶水慢慢淌起來。 王府里若說誰的話最管用,大抵也只有蘇諦。 任誰都知道章窈是他娶進門的妻子,琴瑟和鳴,誰也離不了誰。 章窈只微低著頭,誰也看不清她的面孔。 開玩笑,當年她在喜怒不定的魔君身邊時都沒吃過大虧,甚至還混到護法的位置把他踹了。 王妃不過是養在后宅的婆婆,能折騰到章窈都算是她厲害。 昭王妃說不過章窈,被氣走了。 余下來的丫鬟面面相覷,請她過去見蘇諦。 假世子當年住在王府時就很是得寵,王妃留了一間廂房給小時候的他。 蘇諦回來后,那邊也收拾出來,沒人敢提。 要不是蘇諦突然犯了腿疾,疼得不行,王妃不會輕易讓他過去躺著。 章窈過去的時候,有大夫在里面給蘇諦按著腿。 他后背墊著枕頭,閉著眼睛,清俊臉龐有些蒼白。 凈手水聲響起,按腿的大夫突然停了片刻,又有一雙纖細的手接著給他按起來,力氣適中,很是舒服。 蘇諦眼皮微動,意識到了什么。 他睜開眼,看見坐在旁側給他捏腿的章窈。 章窈比他大一歲,從前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在私塾讀書時,多數時候只和王府小世子玩。 偶爾分得出一點時間給他,都算是奢侈。 屋子里伺候的人識趣,都退了下去。 他們夫妻兩個很少提及這條廢腿,蘇諦目光在她身上停留,道:“回來了?” 章窈道:“王爺最疼愛世子,他怎么會和世子起爭執?” 蘇諦沒回答,似笑非笑道:“你今天去見了誰?” 章窈心想不愧是小帝君,問得一針見血。 難怪當年在仙界判斷形勢果決,神力能和魔君分庭抗禮。 她開口道:“世子覺得我會見誰?” 蘇諦的手伸出去摸她的臉,笑道:“是個女人?” 第6章 章窈和蘇諦間好像有種默契,只是這默契看不見摸不著。 他的那句是個女人讓章窈多看了他兩眼。 是猜的?還是早就知道什么?這種一般是問不出來。 小帝君心思難猜。 她終究是保持了安靜,沒說什么。 這種事情是針對她,她不信,那便沒有大用。 但要是說出來,就是落的是他面子,說出來得罪人,沒必要。 蘇諦安靜看著她,也沒再問。 他們之間互相尊重,不想提的事,絕不會逼迫對方說。 蘇諦在這里好像是有什么目的,章窈只看出他在等待著什么。 等到王妃派人過來說一聲萬事隨他,他才點了頭,說知道了。 章窈敏銳意識到他來這里達成了什么約定。 蘇諦腿疾犯了,一般要休息一兩天。 但章窈剛來沒多久,悶熱的天空突然就下起一場大暴雨,下了半個時辰才停。 蘇諦的腿疾遇到雨天發作得更厲害,他不想昭王妃擔心,便沒在昭王妃那里久呆。 雨停之后才小歇了半天,蘇諦就起身,讓章窈扶著,拄起拐杖去告辭。 昭王妃對章窈不假辭色,對蘇諦卻是寵愛不已,讓人抬了轎子來,小心送蘇諦去新院。 章窈陪在旁邊,只是在出院子前回頭看了一眼昭王妃。 她面容有些疲憊。 昭王妃膝下只有一個親生兒子,在外受苦十幾年,心疼自是沒法提。 她有時候對蘇諦甚至稱得上是溺寵,要什么給什么。 昭王和昭王妃關系又好,他能和蘇諦起爭執,實在不像是會在昭王府發生的事。 但這是蘇諦的事,章窈不會傻到去追根刨底。 等他們回到院子后沒多久,就有一個丫鬟捧著小木匣呈給章窈。 蘇諦那時剛剛睡過去。 窗邊帳子都放了下來,屋里有些暗沉。 章窈坐在床榻邊,打開匣子。 蘇諦這條左腿被打斷時,還沒被認回王府。 家里沒錢給他養病,他父親嫌他爛人想吃天鵝rou,不知天高地厚,更加不許他那位農戶母親去買藥。 時間拖得久,便越難治。 最后辛辛苦苦花錢幫他買藥的,只有鄰居家的小女兒。 那家父母都走了,那姑娘對蘇諦有恩,也入了王府。 現在是蘇諦的另一個小妾。 蘇諦對那個妾室敬重,有時候連章窈手底下的人怠慢了,也是要挨罰的。 即便那姑娘一直在避免和章窈見面,但柳姨娘總是喜歡在這種時候跑出來,拉著她看章窈的熱鬧。 蘇諦罰章窈的人,和章窈自己處罰下人。 是不一樣的。 章窈垂眸靜靜看向熟睡中的蘇諦,手指摸著包金的玉鐲子,溫涼清透。 如果不壞,該是百里挑一的好東西。 她很久以前也收到過。 章窈并不奇怪蘇諦對馮曉曉的喜愛。 人對純潔無暇的東西總是要多幾分憐惜。 她慢慢合上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