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廢后之子(重生) 第21節
琳瑯她們讓小丫頭多送了幾副碗筷,坐在桌邊一起吃了起來。相見待她們不似奴婢,而像好友,私下里,無人處,便是這樣隨意,只怕不合王府規矩,才把門關上。 四個人吃飽喝足,飛云忽然驚呼:“呀,我們把菜吃得一點也不剩了!” 飛雪也后悔不該撒開了吃:“別人會不會笑話咱們姑娘,一個新娘子吃了十幾碟子菜?” 榮相見好笑:這兩個人,吃飽了再來說這個。 琳瑯笑道:“我們自己把碗碟送去廚房,外頭席面撤下的碟子多著呢,誰分得清?” “琳瑯,還是你鬼主意多!”飛云飛雪說著,立即就開始收拾。 榮相見又讓她們三個不必都在這里,留一個陪著,輪著休息去。 飽暖思犯困。榮相見漱完口,喝了盞茶,重新戴上冠子,坐回床邊開始靠著床架打盹,頭冠差點把那煙籠紗帳給刮了。 那個頭冠太重,她坐著脖子受不了,后來索性就橫躺到床上去了。琳瑯怎么拉也拉不住。 “讓殿下來,看見了成什么樣子?” “我不行了,我昨天睡得比狗晚,今天起得比雞還早,我得補覺,等殿下來了再喊我起來?!?/br> 自王府公府及以下,今日賓客眾多,周顯旸喝了不少。幸而有齊將軍,史家父子等幫他擋酒,宴席一直鬧了近兩個時辰方散。 周顯旸被小北扶著回了新房,路上小北使喚侍女們,快去準備熱水讓爺沐浴。一身酒氣,別熏著王妃。 這動靜把琳瑯驚動,她立即推了推相見:殿下回來了。 榮相見趕緊爬起來,急忙忙把衣衫頭冠整理好,安然端坐,執扇遮面。 幸好,煜王沒有直接進來,在外頭敲了敲門,聽到里頭發話了才進。 推開門,往右室走去。王妃一襲嫁衣,美得不可方物。周顯旸有些酒勁上頭,他坐到王妃身邊,拉住她執扇的手,輕輕往下,露出她的眼睛。 周顯旸怔住了。這不就是他魂牽夢縈的那雙眼睛嗎?雖然與小時候不大一樣,可是那看人的靈動神采,卻一如從前。 “王妃,可曾在隆治十二年入宮?” 榮相見沒想到他又問這個問題。 她的確是在那年冬天,被惠妃偷偷弄進宮的,只是……她見到煜王身后,琳瑯搖了搖頭。事關惠娘娘,她得保密。 于是,相見回道:“妾身是升平元年進宮的,是以無緣得見殿下?!?/br> 周顯旸點頭,這跟他從惠妃和淑貴妃那里打聽到的說法是一樣的。 “那不打緊,以前見不到,今后日日都要見了?!?/br> 煜王握住她手放下扇子,近看王妃整個人姿容明麗,顧盼之間頗有傾城神采,比平日更美了。 他沒好一直盯著,低下頭,摩挲著她手上那只玉鐲,沒話找話:“你果然戴著?!?/br> “殿下囑托,定然好生保管?!?/br> 煜王點點頭,起身去那邊妝臺上開了一個匣子,走過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玉鐲。 榮相見頓時想起二jiejie的話,還真讓她說對了。殿下是真的留了一只玉鐲,要在新婚之夜給她戴上。 她任煜王牽住她手腕,兩個玉鐲輕輕碰在一起,清脆的一聲,空氣似乎也有某種情愫隨之蕩漾。 新娘眼波流轉,看得周顯旸有些心猿意馬。他輕輕摟住王妃,湊近她,低低看著她的眼睛,榮相見先前還有些害羞,低著頭被他注視了許久,隨后便也不閃避,大膽回望他。 在婚姻之中,她第一次有這樣的體驗,被當作一個人,尊重、平等地認真看待。 她喜歡煜王的眼睛,他的眼型很好看,每一根睫毛都很合她心意,認真看人的時候自帶深情。 有時候那里面藏著很多事,比如在她家的圍墻上時。有時候卻像個俏皮的孩子,比如馬球場上,比如火場外。而現在,他眼睛里只看到自己的,這樣認真的眼神,她很喜歡。 面對煜王近到不能再近的眼神,榮相見下意識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到他輕輕吻了自己的眼角,小心鄭重。 作者有話說: 預收新文《被侯府傻女碰瓷(重生)》,歡迎戳作者專欄收藏~ 慕月永遠忘不了,宮變那日,蕭珩第一次吻了她,而后再也沒有回來。 重來一次,她要蕭珩好好活著,哪怕永遠不再見他。 很快,京中都知道忠毅侯府那個容色傾城,被高僧測出鳳命的千金,燒壞了腦子。 直到一天,蕭珩來忠毅侯府祝壽,慕月忍不住悄悄去看他一眼。 一不留神,被推下假山,她跌進那個熟悉的懷抱中,忍不住痛哭一場。 蕭珩任她抱著,想看看忠毅侯府還能玩出什么把戲? 只見懷中揚起一張絕美臉龐,女孩睜著水光瀲滟的眸子,對著他:“餓,我要吃烤乳鴿!” “……”這么漂亮的姑娘,可惜是個傻子。 自此,蕭珩常悄悄帶這個傻千金出去加餐,順便從她這里打探慕家的秘密。 不久,慕家詭計敗露,一座侯府,被夷為平地。 破家那日,蕭珩把慕月堵在初識的假山下:“下獄或者跟我走,你自己選?!?/br> 慕月面上的傻笑消失了,換上一張毫無波瀾的臉:“我錯了,你終究不是他?!?/br> 蕭珩氣瘋了,欺身上前,逼問:“他是誰?” 慕月星眸冷漠:“我選下獄?!?/br> 京中都在議論:慕家出了事,那個傻千金在大獄里可怎么活??? 不久,皇太子蕭珩帶著賜婚圣旨進了天牢,足足等了一夜,將慕月迎入東宮,為太子妃。 洞房之中,蕭珩將太子妃裹在身下,一遍又一遍問:“他是誰?” 第37章 相見心里涌上難以言說的感動。 六公主說得對, 周顯旸是個溫柔的人。與他共度一生,倒不失為一件幸運的事。 她睜開眼,見到煜王的臉因為酒而有些微紅, 眉目之間也是醉的。 這次,他的眼神更低了, 看著她的櫻唇, 再次靠近。相見卻不自覺輕輕后退了一些。 煜王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身上:“我熏著你了?” 相見只是抿著嘴微笑,她有些不好意思。 此時,外頭侍女來報:“殿下, 熱水準備好了,請去更衣洗漱?!?/br> 周顯旸起身又指著榮相見的冠子:“還戴著這勞什子,不沉嗎?” 他伸手幫她摘,卻發現摘不動。 “殿下,這冠子由各種簪子嵌在姑娘頭發里的,奴婢來就是了?!?/br> 周顯旸看了一眼琳瑯:“你怎么沒跟著顯瑤?” 琳瑯有些驚訝:“殿下還記得奴婢?昭仁公主知道奴婢的爹娘年紀大了,讓奴婢留在京城, 跟著姑娘了?!?/br> 周顯旸點點頭:“那好好照顧王妃?!?/br> 等他去洗漱沐浴更衣回來,琳瑯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相見, 還是自覺退下了。 洞房花燭夜,那一對紅燭已經燃了一大半。 王妃卸了頭冠釵環,頭發披散著, 只戴一根湖藍琉璃簪于發間,更顯清麗嫻雅。周顯旸覺得她是透明琉璃做的, 美好卻易碎。 他一坐下,就注意到王妃的雙手用力地攥住裙邊, 很是緊張。 “你害怕?”周顯旸輕聲問。 相見點點頭, 想說話緩解尷尬:“這世上的夫妻, 都是這樣嗎?” “什么這樣?” “父母做主,便被送到一張床上,同一個不認識的人,成了一家人,過起日子來?” 周顯旸輕笑:“是啊,你不樂意?” 相見笑道:“我好歹見過殿下五次,不算盲婚啞嫁?!?/br> 周顯旸認真掰著手指:“城隍廟,馬球會,福寧宮,你家……我們不是只見過四次?” 相見不好意思地說:“殿下班師回京那日,我去煙雨樓看熱鬧了?!?/br> “哦?”周顯旸有些得意,嘴上卻說:“你那時候初次見到我,心里如何想?想皇上給你定的夫君,是個殺人如麻的,害怕了?” 相見立即抬頭,看著煜王:“我覺得你有些累了,有些孤單?!?/br> 此言一出,周顯旸怔了片刻,而后和顏道:“是,我有些累了,還有些孤單?!?/br> “當時我很想能跟殿下當面說一句:你真的很厲害!我二叔死在了西秦人手里,這是榮氏滿門之痛,滿門之辱,多謝你為我二叔報仇!” “榮大將軍的死,是國朝之痛,國朝男兒,人人都有責任為你二叔報仇?!憋@旸已經聽過榮家人說過太多謝字了,實在不好意思。 相見瞧他并不以此而驕矜,覺得這人倒是沉穩的性子,想必是吃了很多苦的緣故。便拉著他的手:“以后,我給殿下分擔一些疲累,排解一些孤單吧?!?/br> 這話,她是認真的。他不嫌棄她生母的身份,為她請得恩典,都是為了她能順利嫁給他。不必做側妃,不必退了婚事今后難以議親,不必去山上做姑子。 榮相見心中是感激的,她愿意好好敬愛煜王,用此生報答他的恩情。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番話,對周顯旸有多大的觸動。 回京以來,周遭的人涌上來,不是恭喜他奉承他,就是諷刺他捧殺他。沒有一個人問過他,這些年在邊地累不累,少時離開了父母孤不孤單。 西秦的夜晚,那樣可怖,連月色都是冰涼的,冷風能直刮到骨子里,渾身感受不到一點暖意。 站在廝殺過后煉獄一般的戰場,他有時候甚至會產生錯覺,覺得自己早就已經死去,是一只沒有溫度的孤魂野鬼,執著于人間,不愿離去。 他多希望自己還是坤寧宮里的四殿下,有著太后父皇母后的寵愛,一輩子不知道何為疲累,何為孤獨。 可惜,他只配擁有十年無憂無慮的人生。 周顯旸伸手溫柔撫摸著王妃的臉:“好,我也給你分擔一些疲累,排解一些孤單?!?/br> 兩人執手相看,竟覺得已相識多年一般,懂得彼此。 榮相見還有些感激的話,被手上奇異的觸感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