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云見日[火葬場] 第42節
說完,她抱著段寶寶繞過面前的男人,快速進了電梯,按下關門鍵。 徐逢玉眼睜睜地看著電梯在他面前合上,雙目澀痛,然后叫來物業刷卡上樓。 寧岫預料到他不會輕易離開,于是一到家就拿了玩具讓寧母陪段寶寶在兒童房玩,自己則是重新開了出去。 徐逢玉早就到門口了,不過這次沒有按門鈴,像是確信她會出來一樣。 他站寧岫面前,沒有多余的動作,卻憑借著挺括的身形將她整個人籠罩住,讓她無法逃脫,有一種無形中的壓迫感。 他低下脖頸,盯著她一雙只有淡漠情緒的杏眼,緩緩開口:“你不喜歡黃玫瑰也沒關系,我再送你其他的,送到你喜歡為止?!?/br> 寧岫久久地盯著他沉默著,懷疑是自己一直以來拒絕他的態度太過溫和,才讓他一次又一次糾纏上來,無論自己如何重復,他都跟沒聽到似的。 徐逢玉喉結滾動了下,語氣低沉:“我不求你能立刻原諒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br> 寧岫提起一口氣,伸手接過他手里的花。 徐逢玉臉上劃過一抹亮色,指尖幾不可查地一顫:“你同意了?” 下一秒,寧岫卻拿起花重重往他身上一砸,剎那間,空氣中洋洋灑灑的花粉往他身上落下,林秘想要阻止卻也來不及了,徐逢玉半分沒躲,甚至連手都沒抬起來擋,生生受住這一下。 寧岫脊背挺立,一雙森冷的眼睛盯著他,聲音不大卻十分決絕:“現在可以走了嗎?” 徐逢玉肩膀小幅度地抖動了下,像是極力壓制著什么,掀開眼皮看他,聲音極其沙啞:“你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br> 寧岫怕他出什么暗招,確認他們倆人進電梯后才重新打開家門。 電梯下了幾層后,徐逢玉終于再也克制不住,扶住墻壁,劇烈地咳嗽起來,脖頸青筋暴起。 林秘連忙扶住他,一看他的眼睛全紅了,滿是紅血絲,怕是花粉過敏引發哮喘了,他強撐鎮定地說:“徐總,我送您去醫院?!?/br> 徐逢玉完全沒有余力去回應他的話,整個人喘不過氣,忍不住一把扯開領口,扣子應聲掉落,但效果也不大。 物業小李一直在一樓電梯等著,電梯門一開,卻見林秘扶著呼吸急促的徐逢玉出來,驀地嚇了一大跳。 剛剛人還好好的,上去不到兩分鐘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他連忙關心道:“徐先生,你怎么了?” 徐逢玉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喉嚨艱澀地發出一句話:“沒事,過敏。麻煩你收拾一下21樓的電梯廳?!?/br> 小李愣了一下,然后回過神來點點頭:“好好?!?/br> 看著林秘扶著徐逢玉出去,他轉身拿了工具上了21層。 電梯門一開,一地的狼藉。 殘破的花瓣散落一地,花粉也變成灰塵,剛才那束嬌嫩的黃玫瑰就這樣躺在地上。 他深深地看了緊閉的入戶門一眼,然后著手清掃起來。 看來那位徐先生的道歉并沒有成功,昨天聽到這個黃玫瑰計劃的時候他就被震驚到,一早就起來和工人們將綠化里的植物按照圖紙比例換成黃玫瑰,到下午完工的時候人人驚嘆,連他都要被打動了。 想著如果有人花這種心思來和他道歉,他肯定是馬上就原諒。 但沒想到徐先生在寧岫小姐這里還是吃了個閉門羹,也不知道這倆人之前是發生了什么事,寧岫小姐才這樣難以原諒。 * 林秘送徐逢玉來到醫院。 醫生看著他病例上有治療花粉過敏的記錄,盯著他深色西裝上一身的花粉深深地皺起眉:“不知道自己花粉過敏嗎?怎么還搞成這樣?” 林秘神色為難,眼神在徐逢玉和醫生之間流轉,不知道該不該說。 徐逢玉又捂住胸口開始咳嗽起來,醫生連忙催促:“還不快扶他進去!” 林秘連忙點頭。 一番折騰過后,徐逢玉雖然唇色還有些蒼白,但狀態看起來已經恢復正常。 醫生瞪著他厲聲叮囑:“知道自己花粉過敏平時就該提高警惕,避免接觸過敏原。我看你今天這樣是買花去追女孩了吧,為了愛情不要命是吧?” 徐逢玉眼底一片深色,沒說話。 作者有話說: 第36章 夜晚, 朱槿刷手機時突然看到張赤緹發的一條朋友圈,夾槍帶棒的不知道在暗諷誰。 「在一起五年沒送過一束花,分手后倒是會了, 不知道是在演給誰看……」 張赤緹說的這個人肯定不是常硯洲,那會是誰呢? 不知為何,看著這條文字她心里竟然隱隱地在發慌。 下一秒,丁浩彈來微信, 像激光槍似的, 震得她差點拿不住手機。 她點開對話框一看, 有視頻有文字的。 「姐,逢哥怎么去給那個女人道歉了?」 「還是買的花,聽說他把錦州府的綠化全換成黃玫瑰了!」 「他不是花粉嚴重過敏嗎?」 「現在鬧到在醫院躺著, 這叫什么事???」 朱槿抖著手打開視頻, 視頻很短,卻能十分清晰看到徐逢玉拿著一束黃玫瑰站在寧岫面前,雖然聽不到對話, 但看倆人的神情就知道是在道歉。 原來張赤緹發的朋友圈是在說他…… 情緒還沒穩定下來,丁浩又發來微信。 「姐不是我說你, 那女的都走了四年你還沒跟逢哥在一起,現在她一回來就讓逢哥為她搞這么大陣仗道歉,你和逢哥還有戲嗎?」 「我是覺得吧, 你也別在逢哥面前太矜持了, 別等著他主動來和你告白, 男女之間有的時候也是需要一些氛圍的……你懂吧?!?/br> 「不然就算你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那點情分也早就被耗沒了, 我是好心提醒你, 你今年也快30了, 不能再拖了?!?/br> 丁浩這番話說得有些不客氣,他本身就是因為朱槿是徐逢玉的青梅竹馬,是徐逢玉身邊最特殊的女人,以后最有可能成為徐家女主人才幫的她,想借此拉進兩家的關系。 不然以朱槿母女早就被踢出朱家嫡系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一口一個姐喊著? 當初朱父過世后,要不是徐逢玉拉了她們母女一把,她現在怎么可能還在圈子里?大家不過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給她幾分薄面,她還真以為自己還是朱家大小姐呢? 她也不看看徐逢玉是誰,要男人又要面子,哪有這么好的事? 朱槿驀地被駁了面子,尖銳的事實被掀開,難堪得她咬牙切齒,精致的美甲嵌入掌心,幾乎要出血。 朱母一進客廳,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靜靜地聽完來龍去脈后,心里有了主意,細細的雙眼帶著不可反抗的威嚴。 將計劃說出來后,她握住女兒的手說:“槿兒,mama這么用心良苦,這些年給你制造了多少機會,你要是再拿不下他就不應該了,知道嗎?” 柔和的語氣卻讓朱槿不禁后背發寒,有些膽戰心驚。 * 還在留院觀察的徐逢玉突然接到朱母的電話,他蹙了下眉連忙劃開屏幕接起,嗓音有些擔憂:“喂阿姨,您這個點找我是身體哪不舒服嗎?” 朱母在那邊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就知道關心別人,怎么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不是我有個老姐妹在醫院工作,我現在還不知道你因為花粉過敏住院了呢?!?/br> 徐逢玉聽到是這件事,心放下來,這些年朱母年紀上來身子骨不大好,好幾次晚上發病,他急匆匆地送她到醫院治療,幸好都是虛驚一場。 他輕聲說:“我沒事,您不用擔心?!?/br> 朱母假意怪罪起來:“你要我怎么能不擔心?從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是慌的。你這過敏也是遺傳了你母親,想當年她是一點鮮花都不敢碰,也不敢讓你們兄妹倆沾到一點,去外面吃飯,要是桌上擺了鮮花點綴都是直接換另一家的。我是替你母親在擔心你,她當年臨終前托付我好好照顧你,我要是沒做到以后怎么有臉去見她?” 提及徐母,徐逢玉的眼底抹上一縷沉重,徐母去世多年也只有她的閨蜜朱母一直給他長輩的關心,而他的親生父親卻只會給他提要求,只在意公司的發展和聯姻帶來的利益。 徐逢玉語調低沉地承諾:“讓您擔心了,我以后會好好照顧自己的?!?/br> 朱母溫和道:“那就好。你身體感覺怎么樣,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徐逢玉將手機拿遠了些,壓住喉嚨的癢:“沒有,用了藥好多了?!?/br> 朱母沉默了幾秒,擔憂地說:“我還是不夠放心,你要是明天有時間我們一起吃個飯,阿姨也有段時間沒見你了?!?/br> 徐逢玉答應下來:“好,那我明天讓人去接您?!?/br> * 第二天下班,寧岫跟著家裝部的同事來聚餐。 就在今天下午,家裝部拿下一個批量精裝修成品房的大項目,所有人這段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于是提出慶祝一下。 賬單公司報銷。 寧岫也喝了兩杯酒,感覺胃里有些難受于是來到洗手間。 朱槿居然今晚也在這吃飯,倆人各占一個洗手臺盆,沒說話。 寧岫捧了把水漱口,覺得好多了打算出去,一個轉身正好對上同樣側過身的朱槿,倆人面對面站著,朱槿有些趾高氣昂地拿起放在洗手臺上的包包從她眼前經過,視線里閃過一抹紅。 寧岫看清那是什么,只是有些奇怪,當初看不起這種不值錢玩意的人,如今手上也戴上了一條紅繩。 朱槿先一步離開洗手間,寧岫收拾完衣著,也順著原路返回包廂。 她正走著,忽地前方幾米的包廂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三人。 徐逢玉、朱槿以及一個老人,看相貌應該是朱槿的mama。 寧岫譏諷地輕笑了聲,還好自己已經對他沒有任何期待,沒有把他昨天的道歉和承諾放進心里。要是像以前一樣天真地相信他的話,這時候怕是剛愈合的傷口就又被劃上一刀。 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她身上。 朱母的視線頓了頓,然后立刻若無其事地說:“逢玉,我們走吧?!?/br> 徐逢玉回過神,連忙道:“阿姨,我讓司機送您回去,您先走吧,我有點急事?!?/br> 說完他就急忙追了上去,寧岫不及他步子邁得大,一下子就被他扯住手腕。 她低頭看了眼,神色漠然地說:“很疼?!?/br> 徐逢玉連忙松開,怕她走又重新握上去,手指不松不緊地環成一個圈,冷靜磁性的嗓音響起:“你聽我解釋,朱槿她媽是我媽的多年故交,從小到大一直很關心我,我今天是陪她來吃飯的。至于朱槿,我從來都沒有和她在一起過,只把她當做我媽好友的女兒?!?/br> 寧岫很淡地嗯了一聲,抬起眼睫看他:“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徐逢玉眉間一擰,臉色微沉:“你不信我?” 觸及到他有些受傷的眼神,寧岫忽地不想和他繼續虛與委蛇下去,語氣里帶著質問:“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