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玫瑰 第114節
溫書梨站定原地,腳步沒動,叫他:“阿厭?!?/br> 整件事情,她了解的還不夠透徹,但心底有聲音告訴她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說吧,說出來吧,不要害怕。 勇氣哪來的?溫書梨不知道。 只聽到她對男人說:“沈先生,希望您以后不要打擾阿厭的生活?!?/br> 作者有話說: 女鵝的英語不錯嘻嘻 第89章 音消, 一瞬間的靜默。 溫書梨暗暗攥了攥手心,興許用的力氣大了些許,細嫩的骨節白皙更甚, 又隱約溢出瑰色的緋。她盡量在男人面前表現淡定,畢竟, 威嚴這方面, 后者更勝一籌。 想到那天出校外找沈厭, 他幫她系鞋帶的時候,男人現在的表情與當時七八分類似。 眉眼凌厲、驀然,如同不知情感的冷血動物,隨后勾唇, 哼笑聲不輕不重, 卻能聽出其中包含的不以為意。 無言之中在表達:小姑娘, 你有什么理由管得住我? 像沈埕這樣的人,好像除了自認為重要的,其他的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典型的利己主義。 沈埕表情明里, 溫書梨全然收入眼中。就在那一瞬間,心里構建的抵御城仿佛潰爛了一角,碎石落下,高墻坍塌,筑起的堅硬悉數瓦解, 轉成飄揚的塵土粉末。 沒辦法, 男人的氣場太強大了。 她沒有足夠的力量對抗。 沈厭收緊溫書梨的手,力度把控很好, 沒有讓她疼, 也給了她包裹全身的歸屬與安心。 遇到沈埕就是個錯誤, 這次是,上次也是。 但沈厭沒有選擇后退離開,帶著溫書梨向前走,他經過沈埕旁邊之時,腳步頓了下。 父子倆正面交鋒,誰也沒有低頭,雖距離拉得近,但后者的視線并未在前者身上。 少年的墨瞳愈發黯淡,開口無溫,嗓音似冰般冷淡:“管好你自己?!?/br> 如果五年前那件事沒有發生,他們之間定不會僵持到這種地步。 說是仇人,將近;說是親人,已是過往。 當沈厭與沈埕擦肩而過的剎那,那根維系兩者關系的緊弦,徹底斷了。 - 液未輸完,溫書梨和沈厭回到大廳的原位置。 晚上九點半,掛號看病的行人漸漸減少,但晚間的醫院仍舊忙碌,醫生之間談到病情的討論聲、小孩子害怕打針的哭鬧聲、以及老夫妻攜手相伴安慰彼此的輕言輕語…… 明明很吵,靜不下來心,溫書梨卻不一樣。她的心很靜,心率也隨之放緩。 心中的謎題沒有答案,難免產生疑問,溫書梨是想知道的??伤麄兏缸觽z鬧得不愉快,這時候追問,不可以。如果沈厭不想說就不說,她相信阿厭,永遠相信。 “阿厭,我讓你在原地等我?!睖貢鎯A斜著身子,伸出指尖抵在沈厭的唇角,微微挑起,主動找話題,“你怎么不聽話?” 像哄小孩子。 沈厭知道溫書梨的用意,與蒂拉英文對峙、對沈埕闡述態度,把自己護身后,他的女孩也在無一不刻照顧他的感受。 他稍地低眸,在思考什么,“梨梨,我……” “想好了再回答?!睖貢孑p笑了下,“我是問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不是問你其他問題?!?/br> 言外之意,沈厭會明白的。 情侶之間相處得久了,對方一記眼神、說話的音調、哪怕一個細微容易被忽略的小動作,都能看得出對方在想什么。 就像別林斯基所言:愛情是兩個親密的靈魂在生活及忠實,善良,美麗事物方面的和諧與默契。 以沈厭的智商,又怎能不懂? 他變乖,老老實實交代:“你今天戴了琉璃耳墜,我看到你耳垂泛了紅,想的是應該過敏,就想著去藥房找你?!?/br> 聞言,溫書梨下意識摸了摸的耳垂,借著手機的反光,她來回偏轉腦袋,發覺并無異樣后,給出答案:“阿厭,這不是過敏。你想一下,哪個女孩子聽到自己喜歡的男生說‘我只會跟你求婚’這句話之后,還能不紅耳朵?” 單憑“求婚”二字,帶給她的沖擊力已經足夠大了。 溫書梨雙手捧著他的臉,指腹輕輕地按,“阿厭,你怎么這么細心???” 假若周遭剩下他們兩個人,她不能保證只碰他的臉,或者,抱一下,親一下,才能滿足她發癢的心臟。 可愛的人,往往做什么都可愛。沈厭的左手不便,右手攬住溫書梨的腰肢帶向自己,他的下頜與她的肩膀相貼,這個角度和姿勢,蜜糖般的曖昧瘋長、綿延。 沈厭的聲線低且溫柔:“梨梨,輸完液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散步的時候可以說好多話,他應該有好多好多話對她說吧。 溫書梨手指皙白而纖細,拂在沈厭的后頸,動壞心思地向上移,倏然蜷縮又收了回去。前不久,他的頭發剪短了些,有點扎手,但還是讓人想摸。 點頭回應他的請求,再想開口之時,不遠處的護士小jiejie手握半拳,咳了幾聲:“咳咳咳,還好我趕來看了,再晚來一分鐘拔針指定回血?!?/br> 大腦反應迅速,溫書梨“咻”地一下后退,提高視線看輸液袋,小小的透明管里僅有三分之一的藥物。 女朋友的突然撤離,沈厭沒反應過來,險些趔趄,好在后者及時撐住了椅背,這才沒釀成“事故”。 “不好意思,阿厭?!彼ⅠR僵住身子,眼含歉意。 奇怪,情侶擁抱再正常不過了吧。 到底經不住他人凝視,溫書梨敗,抿唇淺笑緩解氣氛。 護士遞給溫書梨單獨包裝的酒精棉球與白色膠帶,一副看透了的樣子,“小美女,交給你吧?!?/br> 溫書梨接下,只見護士手拿電子測溫計,在沈厭額間停頓了下,儀器顯示:36.5度。 “別擔心,體溫正常?!弊o士收好測溫計,緩聲叮囑:“睡覺前半個小時吃點藥,明天就會好了?!?/br> “好的?!睖貢孑p聲道謝。 護士看兩人的衣著,便明白了什么,“像你們這代年輕人,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等到老了有你們后悔的那一天?!?/br> “行,那我走了?!弊o士轉身離開。 終歸是善意的提醒,溫書梨笑笑,“謝謝護士?!?/br> 現在,要拔針了吧。 人的一生,相似的情景總會上演。有的畫面覺得似曾相識,想不起來在哪里發生過;有的則記憶清晰,刻入血與骨。 溫書梨屬于后者,到現在,她還記得沈厭為她起針的一舉一動。那時候他們“不熟”,盡管他的“目標”是她,但也沒有借此機會發生肢體接觸。 她邊撕下白色膠帶,邊抬眸看向他,“阿厭,我突然覺得拔針好像也是一件浪漫的事情?!?/br> 下一刻,話音一轉:“雖然這件事情沒有絕對,但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生病?!?/br> “哦對?!睖貢嫘α诵?,月牙眸子彎彎,“說實話,我喜歡你臉紅的樣子?!?/br> 是臉紅,不是發燒的臉紅。 嘖嘖,虎狼之詞,一語雙關的意味。 小姑娘的挑逗,得回應,沈厭湊近親她的臉頰,而后退開,“同理,我也是?!?/br> 溫書梨怔住,心想:完蛋,臉又要紅了。 …… 深夜的京城,靜謐又喧囂。 如脈絡網狀的深巷子是靜謐的,但燈火澄澈、車流飛速的瀝青馬路是喧囂的。 驟雨初歇,路面坑洼不平,里頭盛有雨后未蒸發、明明亮的水痕,殘月如弓,映出白而涼的倒影。 秋季溫差大,晝溫陡升,可以高達十幾二十度;但夜溫降落,下至六七度。 所以,為了保暖,沈厭先帶溫書梨去商場買些厚衣服。 平常這個時間點,大多數商場都關了門,可能限于云夏??旃澴嗟木┏遣灰粯?,城中央的街道越到晚上越熱鬧。 沈厭用手機導航到某家商場,兩人一行上去。 進了店面,導購臉上掛有標準職業性微笑,“歡迎光臨?!?/br> 他們今天來,恰巧秋冬裝換新,外套大衣各式各樣,多種顏色,不由得讓人眼花繚亂。 作為導購,嘴皮子是要溜的,夸就對了,“美女,看看我們這邊新上季的外套,價格中規中矩料子還好,零下十度出去穿都行?!?/br> 溫書梨稍愣,美女,為什么都叫美女??? 她只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已,還不至于那么成熟,也不至于逢人就被人夸漂亮。 “不好意思,您叫我同學吧?!睖貢孑笭?,“這個稱呼比上個稱呼好一點?!?/br> 導購應該是東遼人,大大咧咧的很是熱情,“害,你別害羞嘛,擱我們那嘎達美女美女的常叫。再說了,小姑娘長這么漂亮不叫豈不是虧了?!?/br> 說罷,她朝著沈厭遞了個眼色,“運氣不錯小伙子,你們倆俊男靚女,以后的小孩子啊,那眼睛肯定忽閃忽閃的……” “啊啊啊……阿姨,”溫書梨隨便從架子上拿了件衣服,有點慌不擇路,“我挑好了,我先去試試?!?/br> 怎么還扯到小孩子了。 最后,溫書梨選了件棒球服外套,中性風,男生女生都能穿。沈厭的棒球服外套被雨水打濕,未來得及換,她也為他挑了一件,正好組成情侶款,也能換著穿。 臨走時,導購阿姨站在店面門口揮手說:“祝你們天長地久啊,一定要好好的?!?/br> 阿姨嗓門大,這一喊,整個商場周圍行人的視線都定格他們。也許是心理暗示,溫書梨總感覺灼灼目光仿佛藤蔓纏繞她身上。 溫書梨轉過身,對阿姨輕笑了下,而后加快腳步,兩只腳像小貓倒騰似的。 沈厭也轉過身,向那位阿姨彎了彎腰,以示回應。 “漂亮美女配帥哥,多好哇?!卑⒁谈锌?,店面內又來了位新的客人,不忘禮儀招待,“歡迎光臨哈,請進請進?!?/br> …… 純情、時而臉皮薄、又菜又愛撩,這是溫書梨的“新”標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