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尸來了,我在家里躺平了 第9節
她懷疑,自己沒有變異。 但是自己的房子變異了?。?! 這個猜測,在她盯著監控看一下午后得到證實。 自家的門,以及自家房子的墻面,每時每刻都在緩慢修復傷痕和凹陷。喪尸蹭上來的污垢血漬,也被自我潔凈掉了。 付爾蝶傻眼,然后又搬著板凳去廚房,開著燈,看油煙機和熱水器的管道。 四天前,家里一直有味道,也有蚊蟲蒼蠅。它們都是從這兩處管道傳進來的?,F在沒有了,有可能是房屋做了什么。 這一觀察,真就看到一次動手現場。 一只漏網的蒼蠅從抽油煙機管道飛進來。一根綠色的樹枝緊隨其后,以比它更快的速度出手,將其卷回管道。 付爾蝶震驚了。 她光著腳丫爬上灶臺,順著管道往外看去。 原本很多油污的管道,現如今潔凈如新。管道另一頭,綠色的樹枝和植物根系,鋪成一張網,把通道封了起來。 付爾蝶眨眨眼,把管道接了一半回去,開啟抽油煙機,從另一半繼續往外看。 剛才還封堵住的出口讓出了空隙,松開桎梏的枝條在四處飛舞。 付爾蝶好像看明白了。 她關掉抽油煙機,回到地面,拿出小電鍋在里面煎一個蛋。 油煙升騰,四處彌漫。墻縫、天花板卻慢慢有枝葉伸出,引動空氣里的油煙游動,吸附住,進而完全吸收。 付爾蝶眼睛一亮。 果然,綠植可以凈化! 如果她沒猜錯,環保綠植變異之后,應該是把房子保護了起來。她昏迷的這幾天,綠植的枝葉根系讓房間密不透風,哪里有蚊蟲或者味道,都會被它們當垃圾雜質吸附起來。 房間本身,則能夠自我修復。付爾蝶不知道它承受的極限在哪里,但是有一點很明確,房間確實和環保綠植一樣,都變異了,而且都是往好的方向變異。 自己那么重的傷,一定也是房間或者綠植治好的。 煎蛋的香氣讓付爾蝶后知后覺感到饑餓。 她打開一盒舍不得喝的牛奶,又煎了第二個蛋。平凡卻好吃的食物下肚,滿足感讓她喉頭酸澀。 碰上那個異能者,很不幸。 可是能夠在舉目無親、身處絕境的情況下,受到這么大的眷顧,又是多么的幸運。 她很滿足了。真的很滿足。 眼淚啪嗒掉進煎蛋里,合著酥脆的蛋餅一起下肚。 家里有綠植做清潔,付爾蝶已經不需要再自己打掃房間、給狗子鏟屎。 綠植特別聰明,可以準確識別什么東西對付爾蝶有用,什么東西沒用。付爾蝶不用忙碌瑣碎,只要按時吃喝,保證自己不餓死渴死就好。 她很輕松,每天放著歌,調一調廣播,給花壇松松土,擼擼狗,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除了那個死掉的指甲異能者,沒有其他異能者再來煩人。 付爾蝶希望,這種狀態可以持續到自己彈盡糧絕死去的那一天。夜里翻涌的噩夢在舒適的空調房里不值一提。 可是,人的情緒,就像突然翻臉的天氣。 七月初,c市下了一場暴雨。 天空黑云密布。 狂風肆虐,到處都有雜物飛起,砸出乒乒乓乓的巨響。 電閃雷鳴,天幕仿佛被巨劍貫穿,撕成兩半,緩緩合攏,再次撕開。 付爾蝶覺得,自己手臂、肩胛骨、胸口,又開始發疼。 傷口已經好了,活動沒有問題,不存在內傷。她只是恍惚間回到那一個清晨,一個男人從窗外探出頭,猙獰詭異地看著她。 現實和噩夢交織,付爾蝶總覺得還有一個異能者在門口窗外盤踞。 他們咧開嘴笑,露出惡臭發黃的牙齒,明明擁有人形、擁有神志,卻比喪尸更加可怖,像伺機而動的魔鬼,隨時準備攻入。 而她,毫無反手之力,只能被毆打。 從小到大,除了一次調皮被家里人打了一下背,她就從來沒被打過。 就那一次,她還記了很久,讓家里人哄著送了好多糖果,才終于消氣。 可是現在,她隨時有被異能者闖入殺死的風險。 付爾蝶抱著胳膊靠在沙發邊,在暗黑的夜色下看向窗外,卻不敢去確認,想象中窺伺的異能者是不是幻覺。 她只是默默關了空調,關了燈,在狂風暴雨中默默站了一夜。 第二天雨勢減小,付爾蝶打開陽臺滑窗。 悶熱,潮濕,腐臭,屬于末世的氣息席卷而來。 付爾蝶鼓起勇氣,探頭四下打量。 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 她沒有離開,故意站在貼近窗戶的地方淋雨。 她想要變強。 想要,變成異能者。 雨滴,輻射,病毒,不管引發異能的載體是什么,可不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一個把噩夢撕碎的機會。 雨水拍打在她白凈的臉上,仿佛是濺開的淚水。 7.10號,末世降臨一個多月。 付爾蝶沒有了正常作息。 晚上睡不好,睡不著,白天昏昏沉沉補覺,然后到了正常睡覺時間,卻清醒到天明。 她每天都會淋雨,期待自己變異。 可是,等到再不關窗,自己養的水果土豆小苗就要被雨打壞,她也還是沒有變異。 這一天她合上窗戶,落湯雞一樣坐在地上。 綠植根系掃過陽臺,雨水灰塵泥土通通吸收,一片狼藉的陽臺在一刻鐘后恢復正常。 陽臺滑門自己打開,空調也重新打開,房間重新變得舒適。 可是付爾蝶覺得冷。 她去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后調高溫度。30度的數值顯示在空調上,有些超乎尋常。 付爾蝶勉強覺得沒那么冷了,重新躺到沙發上,裹上空調被,蜷縮成一團。 每個月的十號,是他們片區交水電氣費的日子。 付爾蝶看到10號這個時間點,下意識打開繳費平臺,又緩緩關上。 第11章 她在想什么。 沒網沒信號,交什么費。 大概下個月要自動停水斷電了吧。 狗子蹭在付爾蝶的腿邊,嘴里叼著寵物梳子,想讓她給自己梳理毛發。 快半個月沒梳毛啦。 這半個月,主人甚至沒怎么摸過它。 它有些委屈,但是也知道主人情緒不太對,所以很乖,只是偶爾才去纏一纏她。 付爾蝶沒注意墨汁的親近,看向天花板的目光空洞麻木。 突然她抬手,往空氣揮了一拳,想要把那個高大健碩的人影揮開。 可是和夢里,以及當初的現實里一樣,她手太短了,打不到對方。 無力的雙手,只能無數次擦掉自己懦弱的眼淚,然后窩在房間里故作鎮定,假裝無事發生。 她知道剛才是自己的幻想。 現在她還能夠區分幻想和現實,明天呢,后天呢。 糧食吃光后的一個月后呢。 米飯還夠她吃半個月,方便面現在還沒動,能夠支撐她吃一個月。 明明一個半月不短,但想想就已經變成了折磨。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弱小,也不知道為什么在房子和綠植這么強大的保護下,她還是那么難受。 她不是被保護的幸存者,只是膽小怯懦等死的小人。 7.20號,付爾蝶周邊大規模停電了。 不像是沒有交費自動斷電,像是線路被切斷、破壞,又或者電能耗盡。 空氣的溫度開始升騰。 溫度計在窗外放了五分鐘,室外溫度已經有45度。 付爾蝶把所有設備關機,只留下靠著剩余電量維持運轉的監控?,F在透過顯示器,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喪尸。 過兩個小時,電量耗盡,這點信息都沒有了。 付爾蝶渾渾噩噩地看著,忽然重新拿起錘子。 她已經受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