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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浮生(11)

意到了一個小小的十字,于是我知道她并不否認

    上帝的存在??墒巧系塾秩绾文懿环裾J她的存在呢?這個出賣身體、奪人性命、

    肆意濫交的女人。

    她詛咒過上帝和神明嗎?我不知道。但冥冥之中我卻抓到了她意志中的一絲

    脈動。

    如果她要cao縱自己的一生,那么就要唾棄神明賜予的命運。背離與褻瀆,或

    許就是她所在的懸崖峭壁,她的靈魂在那里掙扎著,渴望著有真正能理解她的人

    能邁入身邊。

    這些感觸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的臆想,她還沒有告訴我屬于她的秘密,所以她

    也只能幻想著我是理解她的。然而又或者殊途同歸,語言只是荊棘與桎梏,當我

    教唆她對神明發出嘲諷之時,二人就已心神合一。

    我低頭看著她,

    她也抬頭看著我,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那不是因為我們赤

    身裸體而遍布狼藉,而是因為我觸摸到了她隱藏在深處的自我。

    我們向彼此貼近,深深地接吻,舌尖輕纏,品味著一抹粗糙的滑膩。

    「調教師?」唇分,她用指尖擦擦嘴角殘留的銀絲,戲謔地輕輕喚我。

    「怎么了,刺青師?」我柔聲應道。

    「差點就要被你調教成奴了啊……真不該放你進到我心里來……」

    「是啊,你不放的話,我也不可能完成如此完美的調教?!刮覜]有資格為此

    自負,但滿溢的成就感卻是無法遮蔽的。

    「有一瞬間……真的想……干脆給你當奴兒好了,哎呀……」她說著說著,

    臉上帶上了嬌羞嗔怒的樣子。那是對她自己的,也是對我的。

    她著惱于,自己沒能欺騙自己去沉溺于那短暫的甜蜜;也著惱于,我沒有辦

    法真正摧毀她的意志與精神,把她變成我的所有物。

    她心甘情愿,但黎星然卻是永遠只屬于黎星然的。

    「短暫也是完美的。悠久和長遠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真實的它們殘破不堪?!?/br>
    黎星然看了我一會兒,神情中浮現我無法讀懂的表情。她說:「你能這樣想

    ,真好?!?/br>
    我感到奇怪,但卻找不到可以啟齒的問題來問她。

    黎星然顯然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用手指刮蹭著我的下巴和臉頰:「為什

    么能想到那種辦法啊,把我弄得亂七八糟的……」

    「【紅杉社區】里,人們百無禁忌。rufang,yinjing,屁股、肛門,這些在我們

    看來總是和yin穢掛鉤的東西,在【紅杉社區】中沒有任何的忌諱。從孩提時起,

    那里的人們便不把兩性禁忌當做一回事。zuoai成了一種簡單的社交,如同吃飯填

    飽肚子。外面世界的規則:越是不讓做的,就越是誘人。如果可以做所有事,那

    么欲望積蓄在哪里呢?」

    「在精神層面……」黎星然剛剛有過體驗,她當然知道正確答案。

    「對你而言,也是一樣。各種尺寸都嘗過了吧?」我笑道,「長的、短的、

    粗的、細的,享用哪根jiba對你來說都是自由的,那么單純的一根硬邦邦的rou棍

    子又有什么誘人的?」

    我將手指順在她柔軟的頭發里,輕輕梳理著,低頭看她:「所以,我要做的

    就不是cao你的xiaoxue,而是cao你的腦子?!?/br>
    黎星然聽懂了我的話,但她還是擠出一張鬼臉:「說的好惡心!」

    「但很有效?!刮倚π?。

    她仰在我懷里,回味著剛才的一切。而我感覺自己仿佛能夠共情著她,讓那

    份情緒也可以在自己胸口回蕩幾次。我們時不時地望著對方傻笑,偶爾親吻對方

    的rutou、脖子和耳朵,直到身上的液體干涸下去,變得難以忍受為止。

    「洗澡吧?」她說。

    「等我一會兒?!?/br>
    「嗯?!?/br>
    黎星然趴在沙發上望著我,而我則快步走進了器械室。我可沒忘記,那里還

    捆著一個女孩。

    樓紀晴的胳膊捆在椅子后面,頭深深地垂向膝間,口水從口球的鏤空中滴滴

    答答的淌在大腿上——她已經失去了神智。

    我捧起她的頭,女孩翻白著雙目,木偶一樣完全沒了力氣。我從她胯下取出

    那枚跳蛋的時候發現,椅子坐墊已經濕了個透。

    這種功率的小跳蛋對樓紀晴而言是微不足道的,真正讓她陷入高潮的是她所

    看到的一切。

    當我和黎星然以近乎超脫rou欲的姿態彼此交合的時候,樓紀晴就被捆在這里

    ,癡癡地看著我們直抵對方靈魂的深處。她壓抑、她憤懣、她滿腹的欲望被那小

    小的跳蛋揚起,卻遲遲無法落下。她用盡全身力氣夾緊雙腿,想要讓yindao口那只

    小球的力道更重一些,可是那長久細密的快感只能一點一點積蓄成洪水。好在洪

    水總有決堤的那一刻,洶涌而下的激流輕松沖毀了她的神智。

    我解開她,為她擦干腳上和身上的水跡,重新將她送回玻璃罐中,然后把器

    具一一收拾妥帖。樓紀晴的單子即將結束,這意料之外的調教就算是給她的獎勵

    了。

    我確信,她會很難忘的。

    我抱著腿軟的黎星然上到了二樓的浴室,享受起了熱騰騰的淋浴。我們用泡

    沫搓揉著彼此的身體,將皮膚的污漬與肌rou的緊繃全部沖到了下水道里。

    「她看得很羨慕吧?哈哈!」黎星然仰著小臉,讓guntang的熱水澆在自己的額

    頭上,嘴里說著略顯惡毒的話。

    「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我從一開始便知道,她是要欺負樓紀晴。她甚至

    不知道她是誰,她只是看到她出現在我的地下室中,心里便十分不爽。

    但黎星然怎么會真的跟一個普通女孩計較呢?這個惡趣味的女人,不過是想

    要玩一玩用腳踩螞蟻的無聊把戲而已。

    我關掉浴室的噴頭,開大暖風,讓我們兩個身上的水霧迅速化作氣體。

    「下次該我了,左歡?!顾硨χ?,將頭發順到腦后,動作變得舒展而緩

    慢。

    「都是你的?!刮液唵蔚卮鸬?。位置、圖樣、顏色、形狀,將悉數由她決定

    ,那個未來會留在我身體上的刺青,她值得我全部的信賴。

    「被你吊的,手腕和肩膀都痛死了。我得好好修養一陣再說!」女孩回過身

    對我撒嬌抱怨著,剛才那一縷冷冰冰的驕傲仿佛從未存在過。

    「那更好?!刮疑焓痔嫠嘀绨?,「時間越長,準備越足?!?/br>
    「像你一樣,靈感可不是靠時間能夠點燃的?!估栊侨唤器锏男χ?,「還是

    要看,你會為我展示多少的自我?!?/br>
    倒上一杯單一麥芽,我和女孩肩并肩倒在了臥室的大床上。

    已經足夠盡興,所以我們沒有再貪戀對方的身體。不久前,同樣在這張床上

    ,我和殷茵進行了性交之外的第一次zuoai,很卓絕的zuoai??墒乾F在,我竟然差

    點忘卻了她的存在。黎星然幾乎占據了我全部的心神。

    「展示自我是一個很離譜的要求?!刮易屪约旱纳眢w陷入身下的柔軟,「因

    為對你來說,對任何一個人來說,能夠決定我的自我的,其實是本體的想象?!?/br>
    「那就讓我想象吧……」黎星然趴在我身邊,用臉頰蹭著我的胳膊,「讓我

    進到你的世界去,就像我讓你進到我里面一樣……」

    「想聽什么?」

    「從你cao第一個女人開始?!?/br>
    「我十五歲。她叫方顏?!?/br>
    「哈!十五歲,比我破處還早一年,真是個壞孩子!」

    「那么你呢?你第一個男人叫什么名字,好孩子?」

    黎星然露出嘲笑的神情:「你不會覺得,那個時候的我有資格當孩子吧?十

    六歲時離家出走,被幾個混混拖到出租屋里輪jian了四天,哪有名字可以記?」

    我將目光轉向她,審視著她的表情,我沒有挖掘到任何負面的情緒。她也在

    盯著我看,直到我挪開了眼睛。

    「哼哼,你要是剛才露出憐憫的話,我一定要狠狠掐你一下?!古⒄f。

    「沒什么可憐的,你應該是自己玩過頭了。你這么聰明的人,如果不想,就

    不會把自己置于險境。所以你只是妄想著自暴自棄的情景,去故意逗弄那些家伙

    ,在鋼絲上跳舞,然后享受著墜落時的無可奈何?!?/br>
    說到這里,我重新看向她:「就和之前,你在車上騙我抽煙的時候,如出一

    轍?!?/br>
    黎星然滿足地躺在我的肩膀上:「是憑直覺猜的嗎?為什么總能這么準啊…

    …我原來以為男人的直覺都很差的?!?/br>
    「看多了人就會猜了,你不是也一樣么?」

    「方顏。嗯?!估栊侨怀痘亓嗽掝},「你說出她名字的時候十分堅定,這意

    味著你沒有把你心里的她藏起來。所以,你們應該還會見面的吧?你把她調教成

    你的東西了?」

    「沒有。只是簡單地同學聚會?!?/br>
    黎星然大笑:「哈哈哈哈!那就說明,她對你依舊有好大好大的重量!光是

    占有還不夠,她是能戳動到你的人,我沒說錯吧!」

    我不得不承認,在運用直覺這種東西的時候,女人更加熟練。當我在水里一

    板一眼的擺動手臂和雙腿的時候,她則像魚兒一樣暢游起來。

    「你說對了?!?/br>
    「我要是讓我的狗把她叼回來,讓他把她狠狠地cao壞,你會怎么樣?」黎星

    然露出邪惡的表情發出挑釁。

    她的狗……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身體修長,肌rou鮮明的男人。

    黎星然的挑釁很有效,我感受到了內心的悸動和焦躁。不過它們稍縱即逝,

    因為我能夠毫無遮攔地說出方顏的名字,就不會忌憚她對她做任何事。

    「我會讓你賠償我,用你自己?!?/br>
    只要黎星然在就可以了,殷茵,方顏,凌樾,她們和她無法相提并論,至少

    現在不行。

    「你的玩具太貴,我可賠不起?!估栊侨豢┛┬χ?,讓我安心,「然后呢?

    你和方顏談了一段甜蜜熱烈的戀愛,直到你出國,分手,是這種劇情嗎?」

    在外人看來那的確是一對少男少女間刻板、尋常而又爛俗的故事,這其中沒

    有任何足以向黎星然描述的東西。她已然知道了方顏在我這里擁有什么程度的重

    量,那我便無需贅述。

    「她和韓釗關系也很好。漫談會之前,我們還一同參加了酒店主廳的宴會?!刮译[晦的將韓釗拽入了對方顏的描述中,希望能多少給黎星然可能出現的瘋狂

    添加一些枷鎖。

    黎星然全不在意,她眨眨眼:「韓釗也喜歡她嗎?看來應該是個好女人?!?/br>
    我笑笑,沒

    有在這個主題上糾纏。不過聽上去……

    「好像你對韓釗的評價也不低?!?/br>
    「這里的男人,要么被馴化的太厲害,要么囂張跋扈還要披上一層上流的假

    皮。韓釗不愿掩飾自己的野性和泥土味道,可骨子里也毫不粗魯,很有意思?!?/br>
    我自以為已經很了解韓釗了,但是從黎星然嘴里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才發

    現自己竟然還能對他產生新的視角。

    「我把最好的兄弟和女人都留在了這里,飛到了海洋的另一頭,你的地盤。

    我父親的哥哥在美國有不小的生意,我十八歲投靠過去,上了五年學,然后幫大

    伯打理生意。你在出租屋里被人輪jian的時候,我或許正坐在大伯身邊開會?!?/br>
    黎星然撇撇嘴:「羨慕我???」

    這在普通人耳朵里聽起來毫無邏輯,但她說的太對了。正如我在露臺上對她

    產生的第一縷強烈的念頭,我是那么嫉妒她,嫉妒她能以如此年輕的姿態,站在

    和我同樣的水平線上,眺望著這個世界。磨難可以致命,也可以是鑰匙,她拿到

    鑰匙的時間,比我早太久。

    「是的?!刮矣檬謸崦⒌募绨?,「我在和方顏一起的時候,像是擁有

    無窮精力的野狗,在山野中奔跑,撕咬著一切試圖套住我的籠頭,然后不知疲倦

    的交媾。但到了那邊,精疲力盡的我被套上了狗繩,自以為老老實實掙得一些東

    西,就能夠重新擁有那個女人。于是我按部就班的、惟命是從的活了很久,回頭

    看去,仿佛行尸走rou?!?/br>
    「嗯……被過去拴住了??墒?,又是什么改變了呢?」

    「本性如此。當我熟悉了那片土地的氣味,扔掉了方顏的影子,活力終于回

    來了,繩子也便無法再拴住我。我背著大伯口中的忘恩負義做起了小生意。生意

    很難做,所以腳難免會踩到灰色地帶。于是藏在暗處的牙齒,就出來咬我?!?/br>
    「哈哈,在所難免?!估栊侨皇抢枋献谟H會下面的人,她自然很明白。

    「我堅守了一些東西。當合伙人和競爭對手理所當然的認為我不是問題的時

    候,我變成了他們眼中最大的問題。向不該求助的人求助,向不該撒謊的人撒謊

    ,新的謊言用來遮擋舊的謊言,非法走私品、毒販、IRS、hitman,我

    們所有人的判斷失誤讓事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一路滑去。事情發展到最后,對我

    的合伙人和對手而言,如果我能夠安安靜靜的死掉,那么麻煩才能夠得到解決。

    所有人都安全了,只要我變成孤魂野鬼?!?/br>
    「我做了防備,但焦頭爛額的我還太過稚嫩,終歸還是疏忽了去防備身后。

    生意即將垮掉,官方全面啟動調查,而在他們都要和我一起掉進死亡漩渦之前,

    我卻開著車自己跑到了懷俄明的國家公園,享受著最后一次野營,安詳地等待著

    崩塌的降臨。我接受了自己的失敗,甚至放棄了繼續活下去的渴望。但他們卻不

    知道我的想法,他們只希望我能夠盡快消失?!?/br>
    「我的合伙人開著車,帶著我的競爭對手和一個打手追來,他們偷偷密謀了

    我的結局。在他們舉槍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不過那兩個被酒色掏空

    的小子,槍使得實在太過差勁,子彈擦著我的耳邊掠過。那一瞬間,生存的本能

    絞殺了之前所有的絕望,簡簡單單的處決變成了一場山地的追逐。這很可笑,但

    我卻瘋狂地跑著,林地與巖石成為了我的庇護,我知道只要自己停下來,腦漿就

    會濺的到處都是?!?/br>
    黎星然用力摟著我的胳膊,小腿在床上興奮地蹬來蹬去:「哈哈哈哈,男人

    真是喜歡惹出這些熱鬧的故事,像是拍電影一樣!你把他們都殺了?」

    「濃密的樹林,我躲在灌木叢里,抱著石頭跳出來,用全身力氣砸死了一個。然后我中槍,倒地,被那個將近三百磅的打手用腳踩住脖子,槍也頂在了腦門

    上?!?/br>
    「然后呢???」

    「然后她出現了?!?/br>
    我知道今天一定會重新點燃關于她的回憶。當我將她再次吐露于這個世界的

    時候,仿佛她又活了過來。這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折磨,一瞬間的幻想與錯覺,她

    的音容笑貌,讓冷庫中緊鎖的那個左歡險些一起復活。

    「她拿著一把溫徹斯特M70,一槍擊碎了打手的腦袋,干凈利落。另一個

    站著的人舉起手,嚎叫著想要投降,他忘了扔下手中的槍,于是又一枚彈殼崩出

    ,他也變成了摔倒在地的尸體?!?/br>
    「我也用過那把槍?!估栊侨恍÷暡遄?。

    「我想也是,那把槍很好用吧,內布拉斯加人?」我將她抱緊在身邊,汲取

    著她身體的火熱,給自己繼續講下去的力量。

    「她救了你,把你帶回了【紅杉社區】,對嗎?」黎星然猜出了接下來的故

    事。

    「她想殺我來著,但是我已經近乎昏迷。所以她沒能下手。當我再次醒來的

    時候,已經被安置在病房里了。后來我才知道,自己為了逃命,慌不擇路地跑到

    了他們的領地之中。這個【紅杉社區】的名字是【迦太基】,成員大概有一百六

    十名?!?/br>
    時至今日,我依舊記得他們每個人的名字。那些名字背后的溫情、冷漠、火

    焰和仇恨依舊栩栩如生。

    「【迦太基】在四十年前成立,他們和懷俄明的印第安保留地做了交易和協

    定,在保留地內占據了很大一片土地,開始了世外桃源的生活。保留地內有獨立

    的執法權,所以身處保留地內的【迦太基】幾乎可以算是屬于我們自己的國土了?!?/br>
    「他們為什么會接納你?」

    「因為我已經無處可去。我已經被完全的背叛,失去了所有,外面沒有任何

    讓我繼續留戀的東西?!惧忍康念I袖洞察了這一點,所以他接納了我,我也

    接納了他們。他們成為了我的家人,我的族群,我的部落?!?/br>
    「還有另一個無法忽略的條件吧?」黎星然沒有被我的嘆息所欺騙,「比如

    基因?!?/br>
    她一定想過很多次了,所以才能做出這么準確的判斷。

    「沒錯?!炯t杉社區】的人們并不是愚昧的野人,相反,為了維持世外桃源

    的生活,他們不僅擁有在荒野中活下來的能力,還要掌握能夠維持外面信托資本

    良好運營的知識?;虻慕】岛投鄻有?,能讓社區從生物角度很好的延續下去。

    一個外來者,在有限的空間內注入新的活力,這對社區是好事。我的去留,也是

    在三個月后,由整個社區三十歲以上的成員一起決定的?!?/br>
    「你或許很合適,但如果只有你一個是不夠的。吸納新成員的規則,很大程

    度上會決定整個社區的穩定與存亡?!估栊侨徊恢挥X間將思緒邁到了學術討論

    的地界,這讓我有些無奈。但這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畢竟【紅杉社區】的秘

    密對這個圈子的人而言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社區的女性成員會依照自己的意愿,去社區外覓偶。有些人不再回來,但

    那是極少的偶然。其中絕大多數會在獲得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再次回到社區里。

    我無法代表其他社區說話,但至少在【迦太基】里,我們沒有任何限制成員去留

    的規則?!?/br>
    「從這里長大的孩子,能融入外面的世界嗎?」黎星然的好奇心仍然旺盛著。

    「我們自然也有電視和廣播信號,只是沒有互聯網。從電影和電視劇中,我

    們的孩子可以輕松了解外面的世界。他們或許對一些地方會有疑惑,但一個百無

    禁忌的社區,又怎么會害怕解答孩子的疑惑呢?他們成長的很好,沒有變成什么

    不可救藥的變態?!?/br>
    「如果他們了解了外面的世界,不會對你們內部奇怪的性道德產生抗拒嗎?」

    「如果你了解了一個濫交的社區,就會對你現在的性道德產生抗拒嗎?」我

    用戲謔的方式回答了女孩的問題,「生活是立體的,信息是平面的,二者無法在

    一個高度抗衡。對外面的人來說,我們是一場yin亂的聚會;而對社區的成員來說

    ,外面的世界才是一場可笑的禁欲表演。兩邊彼此對視,誰也不會把對方當成什

    么圣地?!?/br>
    黎星然若有所思的點頭,接受了我的解釋。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揚起眉頭。

    「嘿嘿,那,你在社區里生孩子了沒有?」

    「沒有。成為母親時機,以及選擇哪個男人成為父親,是女人們非??粗氐?/br>
    兩件事,我還沒有得到成為父親的機會。在想要成為母親的時候,我們的女人們

    往往會挑選復數的男人成為父親,在可以受孕的階段與他們一同交合。父親們的

    朦朧化,消解了公有社區內部很多矛盾。事實上,我……本可以成為父親的……」

    「成為「她」孩子的父親?」黎星然抓到了我的一縷情緒。

    「嗯?!?/br>
    「說說她吧。她在你的故事中,是最重要的?!古⑷崧曊f。

    「她二十一歲,印第安混血,有著光滑細膩的膚色。他們叫她「坦辛」,意

    為斑尾鴿?!?/br>
    「她是什么樣的人?」

    「不愛說話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救了我,或許她根本不會在社區中和我說

    一句話?!?/br>
    「但她的確是救了你?!?/br>
    「是啊……她感到自己對我有著某種責任,所以對我展現了超出尋常的關心

    ,像照顧一只受傷的動物,萌發著獨屬于我的那份感情?!?/br>
    「而你對她也是?!?/br>
    「嗯。很有意思,我當初為了表達對她的衷心,拒絕了幾乎所有和其他女人

    交合的機會,結果只是換來她充滿了莫名其妙的詢問。

    「你和我上床的時候不是

    挺行的嗎?」我記得她是這樣說的?!?/br>
    黎星然笑著,我也笑著。我很高興自己還能在談論她的時候笑起來。

    「她和別的男人zuoai,我和別的女人zuoai,然后我們在筋疲力盡之后,執著

    的回到彼此身邊安睡——那是大概一年之后的事。我毫無障礙的融入社區,他們

    都把我當成自己人,社區的委員會將我的名字也放在了信托資本的所有權名單里。我原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離開那里?!?/br>
    「他們幫我一起蓋了屬于我的小房子,我跟著他們學會制作皮具、燒陶、打

    制鐵器;我們拿著獵槍,在山野中追蹤獵物,像人類最初之時那樣興高采烈的帶

    著獵物回家,在篝火旁分享rou與鹽。帶著滿手的油脂,開始與坐在自己身邊的女

    人zuoai,任由她把酒與脂肪抹在我的臉上和腿上;沒能打到獵物的時候,就開上

    兩罐牛rou罐頭,然后唱歌,比賽射擊,打賭誰能用投石索擊中野兔。在陰天的時

    候去疏通下水道,帶著一身惡臭讓女孩們拿著高壓水槍在中央廣場上圍著亂噴;

    她們厭惡的皺著眉頭,并在高高濺起的水花中哈哈大笑,她們扔掉我的臟衣服,

    拉著我再次zuoai。她們教我怎么用繩子,怎么用鞭子,怎么用棒子,有人喜歡我

    的風格,有人討厭我,我們與外面的世界沒有很大的區別,只是更加自我。知道

    自己喜歡什么,討厭什么,丟掉那些需要掩飾的理由,我在那里明白了自己該怎

    樣活著……」

    我讓腦海中亂竄的記憶毫無章法的傾倒出來。那些具體的字句沒有什么價值

    ,與之相隨相伴的情緒才是真正的故事。黎星然靜靜地聽著我囈語一般的述說,

    無意識的手掌摩挲著我的胸膛。

    我說完,停頓了很久。我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把那些歡快的記憶從皮膚上抖

    落。

    「那一年,懷俄明在十月份的下旬下起了暴風雪?!刮覊阂种鴦拥男呐K,

    繼續講道,「我們的十來輛皮卡一夜間被凍壞一大半。誰也沒料到十月份會下雪

    ,于是我們開著剩下的車,急匆匆地準備去城里采購。開出保留地要三個小時,

    可是在半個小時之后,我們就發現山路已經被堵死。積雪壓斷的樹干從半山腰滾

    落,夾帶著巨大的石塊摧毀了我們離去的通道?!?/br>
    「社區里的大型推土機恰好是被凍壞的車輛之一,與外界通訊的天線也被暴

    風雪吹斷,所以我們只能等待溫度重新升高之后徒步離開,去外面尋求幫助。那

    本來不成問題,但那一年的冬天卻已經從十月底悄然開始?!?/br>
    「我們等到了11月,然后不得不認清已經被困住的事實。在這種溫度下離

    開社區求助是不可能的,所幸我們的應急儲備還十分充足。雖然大家都討厭豆子

    罐頭,但倉庫的補給足夠我們吃上半年,誰也沒有真正把這場災難當成一回事。

    我們會趁著天氣不錯的時候去繼續獵鹿,雖然獵物很少而人口很多,但那只是為

    了嘗嘗鮮,大家都還算滿足?!?/br>
    「直到有一天,發生了一場事故。倉庫的燃油不慎被人點著,爆炸波及了旁

    邊的食品倉庫。我們努力搶救了一些補給,但大部分都葬送在了大火之中。從那

    一天起,取暖設備失去了電力,食物也不得不開始限量配給。而那遠遠不夠……」

    我看向身旁再也笑不出來的女孩:「黎星然,你知道后面會發生什么吧?」

    「寒冷與饑餓,會把人變成動物?!估栊侨惠p聲說。

    「挨到一月份的時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五六所房子里,節省著取暖的柴火。孩子們餓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男人和女人也骨瘦如柴。我們幾個壯年男人

    ,白天拼著命想要多打幾只獵物,但下降的體力使得我們無法離開社區太遠。社

    區附近狩獵次數太過頻繁,愈發驅趕著獵物遠離著我們的活動范圍。有人咬著牙

    自告奮勇想要闖出去,但他們只帶走了更多的補給品,卻再也沒能回來?!?/br>
    「你沒有嘗過那種饑餓。我們可以用每天三勺的煮豆子來延續著身體的運作

    ,但也正是這種綿延的細小折磨,讓人的腦子不知不覺的腐爛。你不是人了,也

    不是野獸,你撕扯頭發,咬破手腕,想用意志扼殺本能的欲望,于是你腦子被燒

    壞,去找雪,只有冰涼的雪水能消融腹熊熊燃燒的饑餓?!?/br>
    「人們在無聲無息中死去,當第二所房子中的人被發現已經全部凍死的時候

    ,瘋狂總算是爆發了。事實上,能這么晚出事已經非常不易??墒撬麄冏龀鰜淼?/br>
    事,仍然和所有人一樣愚蠢而無聊。他們偷走了補給品,在晚上一股腦塞進了自

    己的肚子。饑餓讓他們失去了判斷能力,也讓所有人進入了被暴力支配的末路。

    廣場上的第一聲槍響之后,人們就很難再停下來。有時候我回想起

    來,他們或許

    也只是希望被別人殺死罷了?!?/br>
    「你也殺了人,在那個時候?!估栊侨徽f。

    「不。我和她打心里都是相對冷漠的那種人,當他們開槍的時候,我和她只

    是靠在一起,藏在地下室里。我們兩個都還算平靜,早已準備好在對方的陪伴下

    一起死在寒冷中?!?/br>
    「后來呢?」

    「后來爭斗停止了。大雪掩蓋了尸體和社區里的道路,連房子都被蓋住了半

    截。這反而讓屋里暖和了起來。我們從地下室爬出來,社區只剩下二十來個活人。大部分的女人和孩子都呆在社區另一邊的房子里,我們這一棟除了我們兩個,

    還剩下四個男人和一支槍?!?/br>
    「我們六個相依為命,在房子里靠剩下的罐頭又撐了一個星期。最后,我鼓

    起勇氣,拿著槍爬出房子,準備再去雪中一搏?!?/br>
    「我走在漫天的大雪里,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我想,如果這次打不到東西,

    自己死在外面就好。雙腳陷入雪地,留下深深的腳印,還有那會令人進入瘋狂的

    咯吱聲。我到現在聽到踩雪的聲音都會有些作嘔。不過,既然現在我還活著,就

    意味著我沒有白走一趟?!?/br>
    「我打到了兔子。雪白的兔子,你幾乎無法用眼睛看到它。但是極端的饑餓

    仿佛催化了嗅覺的力量,我知道它就在那里。孤注一擲的一槍,總算是沒有讓人

    失望……她曾經帶我練了很久的槍法……」

    「我帶著兔子回家了。但是等在那里的是一鍋熱湯?!?/br>
    我的全身冰冷下來,這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為了自己不被記憶吞噬。

    「他們從來沒指望我能打回什么獵物,他們只是想哄我離開。于是他們可以

    將她掐死,把她像牲畜一樣切成rou塊,再放進鍋里。他們已經盤算了太久,如果

    不是因為餓得頭昏眼花,我在出發之時應該還能聽到她掙扎的聲音?!?/br>
    「他們以為我看到熱騰騰的rou湯就可以原諒他們??赡阒赖?,我已經有兔

    子了,所以他們并不能被赦免。槍里還有七發子彈,我打死了他們中的三個,還

    有一個和我滾在一起。筋疲力盡的兩個人像孩子一樣打架。他比我更有力氣,因

    為我已經在雪地里呆了太久?!?/br>
    「不過人的眼睛還是太脆弱了?!刮疑斐鍪?,用兩根指頭在黎星然面前一晃

    ,「我摳瞎他的眼睛,然后將他的臉按到壁爐里。他凄慘的嚎叫著,躺在地上翻

    滾。我坐在他旁邊,讓那慘叫聲緩解著心中的撕裂。當他再也叫不出聲以后,我

    割了他的腦袋,和他們對她做的事一樣?!?/br>
    「然后我站起身,從湯鍋中將她的腿和胳膊撈出來,把她剩余的身體放進去

    繼續熬煮。我將她的頭顱抱在懷中,開始大塊朵頤,把她吃的干干凈凈。我剖開

    男人們的肚子,將他們胃中的碎塊都挖出來塞進嘴里,沒有一點殘留。于是她成

    為了我的一部分,和我永遠的在一起了?!?/br>
    黎星然因為腎上腺素飆升,在我的懷中不住地發抖。那不是因為害怕。

    「好吃么?」她呆呆地問道。

    「沒有什么味道。我原以為在那種饑餓之下,無論吃到嘴里什么都會很美味??墒撬龥]有任何味道,就好像我的味覺已經完全被奪走?!?/br>
    「我將她吃完,然后翻找出另外一些子彈,走出門去,去到最后一屋的女人

    與孩子那里。她們躺在地上,微微的呼吸著。我可以把那些男人的rou都煮來給他

    們吃,這樣她們或許能活下來。但我沒這么做……沒有意義了。我一槍一槍把子

    彈射進她們的腦袋,七個女人,十八個孩子?!?/br>
    「我把男人的尸體拖到這里,連帶女人和孩子一起,把房子點燃。我不能在

    這里留下任何尸體,因為我怕自己會忍不住吃他們。如果我這么做了,那她就只

    是和別人一樣,成為我吃掉的一塊rou而已。我只能吃她一個,那么她對我才有意

    義?!?/br>
    「兔rou倒是很好吃,我吃了三天。并且打到了新的獵物。直到雪水開始融化

    ,我背上行李,用三天時間穿過山野。于是我活了下來,而【迦太基】已經不復

    存在?!?/br>
    「諷刺的是,因為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我變成了【迦太基】資產的唯一所有

    者?!惧忍康闹饕Y產是一家老牌制藥公司的股份,當我從那個地方離開之

    后,就擁有了他們的一切。韓釗口中所介紹的我的身份,就是這么來的?!?/br>
    以往的故事講完了,黎星然仰躺在我的旁邊,注視著天花板,很久沒有出聲。

    「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你會囤積那么多食物了……是心理創傷?!?/br>
    「曾經的左歡,就活在那個冷庫里面。那里有的是食物,他在那里待得很舒

    服?!?/br>
    「但是那個左歡,已經沒有她了?!?/br>
    「嗯,所以

    他依舊是瘋狂的。他在那里瘋子一樣地打轉,卻不敢出來。我也

    不會讓他出來?!?/br>
    「你用的是心理學學上的旁觀法,把那一部分經驗和人格剝離出來,用第三

    者的視角審視它們,仿佛在看別人身上發生的事。對嗎?」

    「是的?!?/br>
    「可是為什么要剝開呢?你的另外那一部分……為什么不讓它們留下來?你

    所追求的真實自己,如果連完整都做不到,又有什么意義?」

    黎星然的問題讓我愣住了,不是因為我無法回答,而是我以為她理應知道答

    案。

    「我還沒有自我毀滅的打算,黎星然。我還要活下去,做我想做的事。如果

    我任由那些東西繼續發酵,對現在的我沒有任何好處?!?/br>
    「那一樣是你,左歡。沒有曾經的你和現在的你,你只是你?!?/br>
    「為什么要和我爭論這個?我原以為你會理解,根本不需要我解釋?!刮野?/br>
    著眉頭,為女孩跨過了分寸感而惱火。

    「你生氣了,」黎星然支起身子,「在這之前你不會的,現在的你更加真實?!?/br>
    「你是唯一一個聽過我故事的人,我敞開了所有防御,但你并沒有尊重我的

    選擇?!鼓强|怒火在我胸口盤旋著,無法降落。

    黎星然將臉湊近,她緊盯著我的雙眼。

    「你給我講述一切你所埋葬的回憶,不是只為了讓我尊重吧?你在做這件事

    之前就該知道,我不會滿足于老老實實的聆聽。但你依舊對我講了,因為你覺得

    我可以治好你?!?/br>
    她溫熱的呼吸拂過我的面頰,浸入我的身體。

    「我不會期盼任何人的拯救……我也不需要治療?!?/br>
    「太無聊了,左歡?!估栊侨幌蚝罂s去,她慢慢遠離,背對著我坐在床沿上

    ,「別人的情緒無法影響你的抉擇,甚至你自己的情緒都無法影響你的抉擇。你

    了解并掌控著自己,從不做錯誤的選擇。你不會讓自己陷入任何窘迫,你不會真

    正的憤怒、恐懼、悲傷。如果你連錯都不犯,你也就不會去掙扎,去拼命,去發

    現新的自我。你充滿神性,但你不是神。這樣的你,已經走到了盡頭,你只是另

    外一個一個無趣而無聊的人而已?!?/br>
    「左歡,如果這就是你能給我的全部,我很快就會膩。把另一半人格鎖在冷

    庫里,你可以自己過得很好。你根本就不需要我,而我也不需要你?!?/br>
    我向她捧出了一切,卻換來了這種結果……胸口的怒火熊熊騰起,身體瞬間

    繃緊,我險些就要撲過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拖回到自己旁邊。

    但是在我做這件事之前,黎星然回頭看了我一眼。面對我不知什么時候變得

    猙獰的面孔,她溫柔地笑了。

    「對的,就是這樣,左歡。感覺到了么?另一半正在活過來?!?/br>
    我的面頰抽搐著,身體在她的注視下僵硬在光與暗的交界處。

    「我已經心甘情愿的蜷縮在你面前,被你調教,被你占據了內心??墒悄隳??真的要做那個掌控一切的主人嗎?你不拿出全部的你,又怎么征服全部的我?

    你終究還是太小看我了?!估栊侨宦朴频卣f著。

    我的腦子一片混亂,不受控制的各種情緒在皮膚下沖撞著,我甚至不清楚我

    接下來會做什么。

    「不過你已經證明了?!估栊侨怀嘀_踩下地,踉踉蹌蹌地繞到了屬于我的

    這一側床鋪。她坐下來,靠著我赤裸的大腿,在床頭柜中翻弄起來。

    如她所愿,抽屜里放著一盒香煙。她將煙點燃,塞進我的唇間。我放肆的吸

    著,尼古丁讓我暴躁的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些。

    然后她將它搶走,獨占了剩下的煙身。

    「我證明了什么?」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冷靜一些。

    「證明了我對你的價值?;蛟S我剛才是錯的,你不需要治療。你像一只擁有

    幾十條巨大觸角的怪物,如果它們自由自在地舞動起來,那強有力的伸展將摧毀

    觸碰到的一切。所以你需要一個能夠容納你的同伴,而在那之前,你不得不把它

    們冰凍起來?!?/br>
    黎星然頓了頓,繼續說:「所以那些觸角是什么呢?破碎的是什么呢?是什

    么讓你對自己感到恐懼?是因為你吃掉了你所愛的女人嗎?」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但很顯然,黎星然沒有從我的面容中讀到

    肯定的答案。

    「不是……」她仿佛在自語,「你不會再吃任何人,那是獨屬于她的意義。

    你將這一點剖析的很清楚,所以它不會是你的問題。那么是由于你殺了那些男人

    嗎?嗯……也不是,那只是樸素的復仇……」

    在她舒緩而不帶任何感情的訴說中,我發現自己的神智已經被牽著向前走了

    很遠,而我一直不敢去看的答案就在前方。

    黎星然也看到了它。

    女孩將煙灰彈進還沒飲凈的酒杯。

    「為什么要殺那些女人和孩子,左歡?」

    「我不知道?!刮腋械襟@慌,因為她問出了最正確的問題。

    「她們可以活下來的,只要吃人就可以了??墒窃诏偪竦钠埓媾c沉默的死去

    之間,你讓自己扮演了神,為她們做了選擇。你沒有這個權力。而揮霍著自己不

    該有的權力,才會有無法比擬的快感。你為那種快感而上癮,也為快感背后必須

    付出的代價而恐懼……」

    不知什么時候,淚水已經在我的臉上肆意流淌。

    「她們都是很好的女人……那些孩子也將我看做值得信賴的兄弟……我為他

    們做了正確的選擇,不是么?」我喃喃道。

    「是的?!估栊侨晃兆∥业氖?,「你愛她們。也正因為你愛她們,所以一切

    不關于她們,只關于你。你不讓她們吃人,因為那仍然會將你的她貶低成和另外

    四個男人一樣的東西。只有你能吃,你也只能吃她一個,只有這樣她才能于你處

    永生。你為了維護一個毫無道理可言的念頭,便可以將你所愛的那些人們全都獻

    祭出去。那么從那一刻起,再也沒有限制了……再也沒有邊界……常識,法律,

    道德,正義,信仰,這個世界上其他存在都變成了塵埃與螻蟻,它們無法束縛你

    ,也無法支配你。人命于你已經毫無價值,所有東西的價值都只能由你自己來決

    定,你成為了自己世界的主人。你面對這巨大的權柄而心生懼意,所以你縮回去

    ,割掉自己的心,扔到冰冷的匣子里……」

    女孩靠近我,親吻我的嘴唇,她說:「打開冷庫的門吧,成為完整的自己。

    看看我。我就是你。所以,你怕什么?」

    「我害怕自己在放縱之中變得一發不可收拾?!?/br>
    「所以你才被我吸引,認為我會是那個陪伴你一生的人,我能容納你所有的

    觸角?!?/br>
    「你愿意嗎?」

    在不知不覺之中,我重新找回了平靜,而在那一刻,我也對黎星然說出了我

    的渴望。

    一切都仿佛星星在銀河中旋轉,在特定的時間,歸于屬于它應該在的位置。

    在此時,說出自己的請求,然后對方就會給予永恒的承諾,我無比堅信著。

    但是黎星然搖了搖頭。

    「為什么?」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抱歉,我的左歡,我沒辦法做那個人?!?/br>
    我感到了強烈的窒息。

    「為什么???」

    「因為我將在三十五歲那一天死去,那是我為自己定下的終點?!?/br>
    我長大嘴,愣了足足十秒。

    我用手按住自己的額頭,大笑起來,像凄鳴的梟。

    這就是黎星然的秘密,這就是她可以不為所動的那只錨。

    她無可動搖,絕不猶豫,永不臣服,因為當一個人已經知道自己的結局之時

    ,她就會無比強大。她斷絕了自己的一切希望與絕望,她只活于此時與此刻。

    未來這個詞,是讓人做出怯懦選擇的弱點。

    可是我依舊無法接受她的選擇。

    「為什么?」我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

    黎星然抬起手掌,橫在我的面前:「酒精、煙草、藥物,都無法動搖這只手

    的穩定。它可以紋出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刺青。但終有一天,它會再也不受控制,

    成為一只抽搐的rou塊?!?/br>
    在這一瞬間,我豁然明白了她隱藏自己母親的原因。

    「亨廷頓癥……你母親死于亨廷頓癥……」

    那是無藥可治的顯性遺傳病,于中年病發。初時身上的肌rou會慢慢喪失掌控

    ,漸漸開始揮舞手臂、甩動脖頸,如同瘋子在跳舞,最后死于呼吸肌衰竭。

    「是的,我身上就有她的基因。這是她給我的詛咒,也是她給我的禮物。我

    告訴過你,我相信命運,而這就是我永遠無法回避的命運?!?/br>
    黎星然看著我,靜靜地說。

    「我選擇在發病之前結束自己的生命。這具身體,就是我留下的作品?!?/br>
    「可如果你沒有發病呢?」盡管不想,但還我是忍不住說出了勸她的話。

    「那不重要。我的決定,已經定義了真實的自我。我不會變成皺巴巴的老婆

    婆,讓這些美麗的刺青成為干癟扭曲的涂鴉;我也不會坐在輪椅上插著尿袋手舞

    足蹈,丟掉僅存的優雅和尊嚴。我將死于我最完美的那一刻?!?/br>
    她說要用十年的時間填滿她的后背。在那個時候,作品就會完成。我現在終

    于知道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左歡,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br>
    我愣愣的坐在那里,還沒有從黎星然強大的意識中完全清醒過來,我只能木

    訥的問:「什么?」

    「我的狗會在我死后處理我的尸體。而當一切結束的時候,我希望你也可以

    在那

    里?!?/br>
    「當一個見證者?」

    「不。我想請你親手將我的作品剝下。你說過,你會鞣皮,那就將它鞣制成

    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刺青品。我的作品,就是我的意志,讓我永遠存在下去,就

    像你吃掉你的她一樣?!?/br>
    「你可以讓你的狗去做?!?/br>
    「不,他做不到。他太愛我,所以太軟弱,他和你相比完全不夠資格。我會

    一點一點幫你釋放那些凍結的地方,和你一起將你所選擇的幼芽澆灌成為可以和

    我相提并論的東西。但我無法陪著你,至少不能永遠陪著你?!?/br>
    「答應我吧,左歡。在十年之后,剝下我的皮,賜我以永生?!?/br>
    我將顫抖的手掌敷在女孩的面頰上,胸口處感到劇烈的疼痛,那些冰冷的東

    西正在被她復活。我感到,自己在和她相識的一天內,已經跨過了無數歲月。

    「我答應你?!?/br>
    沉默的彼此對坐,我呆呆望著女孩心口處血紅的風信子。

    「重燃生命之火」。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在刺上那抹鮮紅的時候,是如何下

    定決心要熱烈地活著,并華麗的死去。

    可她對我所抱有的熾烈感情沒有因此褪色。她在高架橋上喂我的那只煙,已

    經詮釋了我對她是什么樣的存在。雖然只有一瞬間的沖動,但她的確產生了為我

    丟棄既定命運的念頭。決定自己如何死去,這對黎星然而言有著無法比擬的重量。

    和我一起死在墜毀的車廂里,殘忍的現實對我們這種生物來說反而是狂熱的

    戀意。此時此刻知曉了真相的我,無法不為之動容。

    可是,我已經再也不能繼續向她靠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凝固于此刻。

    世間沒有人比我們更加了解彼此,但繼續邁步,意味著失去自己。

    因為我們都是可以洞悉真實的怪物。確鑿的結局就在眼前,我如果為了她繼

    續向前,便只會變成她的另一條狗;而她如果為了我放棄自己的計劃,她就會丟

    失她的錨,那么她強大的理由也會無影無蹤——不再強大的她,只會變成我的奴

    隸。

    我們已然不會再讓自己沉溺于對方,盡管我們都已成為了彼此獨一無二的存

    在。

    在這場美好的夢境中,她清醒的時間一直都比我多。但她沒有自私地享用我

    的希望,也沒有傲慢地玩弄我的絕望。

    于是我也得以從夢中醒來。

    一無所知的我曾對黎星然說,悠久和長遠只存在于幻想之中,真實的它們殘

    破不堪。

    她的回答是「你能這么想,真好」。她知道,我沒有她也一樣可以。

    只是那些被她所融化的地方,再也無法重新冰凍。

    觸角開始蠢蠢欲動,它們終將纏住所有人的喉嚨。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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