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帶我走嗎 第3節
裴硯回頭望他,看到男孩正瞪大了眼睛望著一輛高級跑車怔神。 他以為男孩喜歡那樣的車,心里不屑冷笑。捏著男孩手腕的指尖微微用力,說:“看什么,走了?!?/br> 戚風穩住心神,再放眼望去,整個地下空間里停滿了那樣的匣子。他從這具身體的記憶里得知這些匣子叫做‘車’,是行走工具。 也就在此刻,大腦中涌上來的原主記憶,也讓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越來越清晰。 裴硯把他帶到了一輛更大的車,聲音暗啞說:“上車?!?/br> 上車? 戚風望著眼前的锃亮巨大的黑車,面色躊躇。 裴硯以為男孩在故意拿架子,情緒焦躁地抬手捏起男孩的下頜,拇指腹摩挲著那單薄的唇下一點沙痣,譏笑反問:“不是你說讓我帶你走么?怎么,現在反悔了?” 戚風從他的語調里聽出了些別樣的意味,皺眉問:“您要.....帶我去哪?” “你說呢?” 男人低頭朝他湊近了些,幽深漆黑的雙眸執拗地印著他的面龐。 戚風后退了一步,這才想起一件事。 裴硯早已不是兒時的那位帶他玩耍的哥哥。而是他在永安樂坊中的恩客之一,像所有貴族公子一樣,投放重金點他彈奏《鳳求凰》。 男孩后退的樣子惹得裴硯更加焦躁,他向來厭惡夜場里以容貌和輕浮來追逐名利的男男女女。 但卻不知道為何,當他看到男孩的第一眼就迫切地只想把人帶走。 帶走做什么? 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我能給你的好處,不會比李均卓少?!?/br> 他一手拉開車門,聲音短促發?。骸吧宪??!?/br> 戚風了然自嘲。 果然,這里的裴硯也把他當作了那種人。 或許這具身體跟長安樂坊中的他一樣本就是那種人。他曾想過,如果這就是他的命,把自己交給熟悉的裴家人也算是報恩了。 還有就是......他其實并不厭惡裴家的這位小將軍。 他看著被男人打開的車門,看到里面冷黑寬大的車座抬腳坐了進去。 車外,裴硯一路繞跑到車前方打開前排一個車門坐上去。隨后一道‘轟轟’的響聲后,黑色越野車跟剛才那輛紅色跑車一樣快速行駛而去。 車里,裴硯不說話。戚風也安安靜靜地望著車窗外不斷后退的城市風景,逐漸開始回憶這具身體的事。 跟他身高長相一樣,同名同姓同歲。 在a市藝術學院讀大二,專業是表演藝術。大一的時候簽約藝繁娛樂進入娛樂圈,當過模特,參加過一個幾檔綜藝節目,但卻因為種種原因留下了一堆罵名和黑料。 而這個戚風的父母兩年前相繼病逝,他靠著藝人身份養活自己,維持生活。 父母是病逝的。 戚風靠在座椅上慶幸地想:至少不是被發配到苦寒之地日夜勞作,受盡艱難苦熬而死。 但他很快意識到了這個身體的異常,手腳四肢越發地綿軟無力,身體連坐都坐不住,逐漸癱倒在后車座上。 更難受的是渾身燃起的莫名的燥熱,他想要將這些燥熱發泄出來一般整個身體蹭在微涼的皮質座椅上呼吸急促,大腦昏沉,意識模糊。 安靜的車里,不能自控的低哼聲一陣陣從后排車座上傳出。稍微懂事的人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前面開車的男人聽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沉聲訓斥:“你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那種場合下不知道檢點么?!?/br> “我,我沒.....不知道,我難受.....” 男孩急促的呼吸中,帶出這一句虛弱無力的話。每說一個字像一條在岸邊掙扎的魚,想要躍入求生的水泉。 裴硯終于在紅燈時停下,怒目回頭一瞥,卻看到清瘦的男孩躺倒在寬大的車座上,雙腿蜷著,雙膝幾乎抵在胸前遮擋著他的狼狽。 “裴.....將軍?!?/br> 男孩急促地呼吸聲中帶出一句飄渺的輕喊,微微張開的唇下那點沙痣若隱若現。一雙朦朧的桃花眼綴著朦朧的水光瀲滟渴求著望著裴硯。 裴硯聽的模糊,以為男孩在無意識下叫別人的名字。這讓他更控制不住地隱怒煩躁:“你坐在我車里,卻叫別的男人名字?” “將軍.....救......” 封閉的車內呼吸聲越來越急,昏智魅惑。 裴硯咬了咬牙,雙手指節發白握著方向盤猛地一個轉向。 車如流水的道路上一輛黑色越野車強行偏離自己的車道,在一陣陣鳴笛聲中橫穿出款闊的車道,朝著路邊的深諳小巷里行駛。 車停到了一個無人的墻邊,不多時車內的燈全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沒認出老婆,先吃醋。 ps:看到有小可愛問:明明才開的文,為什么會有一個月前和一周前的評論? 因為沒開文前,有讀者在霸王雷欄中投了雷。所以在開文后顯示在評論區中啦。 感謝評論,感謝投喂。 今天這章繼續□□200紅包,大家積極留評呀。 第3章 這晚,戚風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 夢見年幼的他跟著父親背書習字,一位健壯的少年悄悄闖入戚府,藏在他墻外的桂花樹下等他。 夢見戚家家破,9歲的他被送去永安樂坊那晚,因抗拒想逃而被管事抽打到遍體鱗傷。 夢見那位將軍不再像小時候那樣護他,兇惡地把他摁在一個黑暗封閉的空間,耳邊全是他急重的呼吸聲。 他還夢見母親病逝那晚也是一個雷雨天,剛剛高中畢業的他,坐在醫院冰涼的走廊上無聲地哭了一夜...... 混亂的夢讓他分不清楚哪個才是自己真實的經歷。只知道這一覺他睡得很累,身體很痛。 醒來后,戚風看到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環顧周圍離奇的家具擺設,他才想到他從都城的永和樂坊魂穿到另一個戚風身上,還遇見了另一個裴硯。 他沒穿衣服,身體上的痕跡和疼痛的地方清楚地告訴他昨晚跟裴硯發生了什么。 “裴硯?!?/br> 戚風輕咬著牙,不明情緒地叫了聲這個名字。 房間里沒有人,床邊的矮柜上放著他的背包,背包旁的時鐘上顯示著今天的日期:2022年8月26號 11:45。 離他的那個時代,應該是千余年之后。 他忍著身體不適找到了昨晚的衣服。襯衫和褲子都很皺,還帶著昨晚夜場上的煙酒味,不是能穿得出去的衣服。 正在困擾時他看到床頭柜子上疊放著一套新的衣服。白襯衫,淺藍牛仔褲。另外還有一包未開封的內衣。 是裴硯給他留的。 戚風沒得猶豫,伸手把那套衣服拿了過來,不太熟練地穿在身上。衣服的尺寸比他的身材大幾號,但不影響穿在他身上的效果。 他把襯衫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粒,遮蓋住身上所有難堪的痕跡。再三確認他的衣著輪廓能讓他維持體面和禮儀后,才把自己的皺亂的衣服全部裝進背包,拉開臥室門走了出去。 邁出房間走在寬闊亮堂的走廊上時,戚風遠遠看到客廳里沙發上坐著一位低頭玩手機男人。 不是裴硯。 他腳步一頓,后退一步警惕問:“你是誰?裴硯呢?” 沙發上的男人聞聲抬頭:“哎,你醒了?” 隨后又是一愣。 他是裴硯的朋友,宋哲。 因為投資不善賠了數千萬而被家里趕了出來,投奔到裴硯這里。 早上得知裴硯從夜店帶回來一位男人,心里還嘀咕:是什么樣的男人能讓裴哥把持不??? 現在看來,這男孩是真的.....漂亮。 明明是男生,宋哲卻想到了這個形容詞。 高高瘦瘦的,皮膚很白。五官看上去比男生清柔卻又比女生銳利。清清瘦瘦地站在那,有種說不出來的風情和魅惑。 他咳了一聲,站起來說:“裴哥交代讓我安頓好你。說吧,想要什么?” 戚風:“安頓?” 宋哲嗤笑,語氣里帶著警告:“你既知道裴哥的名字,就應該明白他是什么人。一晚而已,聰明的話應該知道自己值多少.....” “這是裴硯的意思?” 戚風心下一冷,打斷了宋哲的話。 宋哲語頓。 他看到男孩的黑眸中泛著的冷意,說話的語調,氣質,都似乎跟想象中的夜店男孩不一樣。 再當他看到男孩緊抿的唇下一點沙痣時,恍然大悟。 難怪呢。 裴硯高中時候喜歡過一個男生,那男生唇角長著一顆沙痣。 這些年裴哥一直單身,大概就是因為心里念著那個男生。 現在,他竟然找了一個容貌相近的人帶回了家。 宋哲不住感概裴硯的情深意長。 但是,眼前這個人就是個替身,再怎么樣也代替不了當初那個人。 更何況那年裴伯伯知道兒子喜歡男人后,差點把裴硯的腿打斷。 若是知道裴硯從夜店帶回來一個男人睡了,那還不得把他打個半死,逐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