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兒(種田) 第17節
其中有個外室,叫沈傲雪,是郁泓目前最寵的女人。 沈傲雪出身商賈之家,那次隨父入京玩耍,在父親會同其他官老爺一起邀宴郁泓的時候,無意中在園子里賞花撲蝶的時候被郁泓撞見。女方彼時年方十四,長得活潑可愛,花容月貌,郁泓一顆老男人的心登時把持不住,席間軟硬兼施,叫那小商人將女兒親自送上了他的床…… 人得到了后,因為對方娘家在地方上還有點權勢,又時常來京中走動,非一般的民間女子或者煙花女子,郁泓不好甩手,本來也正新鮮她,索性養在外面,三不五時過去看看。 沈傲雪天真無邪,無欲無求,這一養,竟也為他生了個兒子,郁泓越發憐愛她了。 幾年之后,沈家在禮部尚書郁泓的刻意關照下,生意越做越大,富甲一方。而郁泓從中自是得了不少好處,沈家就譬如他的私人錢莊,隨用隨取。 這下子郁泓更離不開沈傲雪了,為了籠絡人心,他欲要給予她妾室的身份。 ---這件事情馮慧茹早就知道,郁泓已經知會過她。 只把個李小蓮瞞在鼓里。 或者說,李小蓮,她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李小蓮能不把馮慧茹看在眼中,唯一的憑恃就是她同郁泓的感情了。所以多年來,她一門心思想要牢牢地永遠抓住男人的心。 有了男人,就有了一切。 郁泓待她也的確是好。 他倆是青梅竹馬,感情一直很好。 郁泓曾信誓旦旦對李小蓮說,心中真愛只有她。 李小蓮當了真。 可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任何女人都有人老珠黃的一天。 而男人,無論年紀多大的男人,他永遠對年輕貌美的女人毫無抵抗力。 事情就是這么鬧開了。 李小蓮今日不知道從哪里忽然得知郁泓居然還有個外宅,且外宅所生兒子都已經好幾歲了,馬上就要入府同她平起平坐了,猶如晴天霹靂,哭天嚎地地開始了尋死覓活。 馮慧茹得知原委,不禁有些同情李小蓮:“她真可憐吶?!?/br> “何止一個沈傲雪?”春燕幸災樂禍道,“要是她知道老爺還有其他女人,不得天天上吊自殺?” “嗯?” 這似乎給馮慧茹打開了一個思路,她起身笑道:“走,春燕,隨我到怡春院去一趟,我得去關心關心她,把老爺在外面干的事情一股腦兒透露給她聽,這段日子郁家肯定很精彩呢,哈哈哈哈……” 月上中天,郁齊書被白天府中發生的亂七八糟事煩得怎么也睡不著覺,索性披衣起床來到院子里賞月。 雪白的月光靜靜灑落光華,撫過芭蕉葉,爬過竹籬笆。 郁齊書望著中天的月亮發呆。 今晚的月亮是圓的。 圓圓的月亮像一張銀盤懸在半空。 那圓盤,很像初見時,蘆花那張rou乎乎的臉啊。 不過,這已經是她好多年前的樣子了。 蘆花現在下巴變得尖細,臉頰上的rou少了很多,有了分明的輪廓。 她的笑容也沒以前那么多了,她開始有了心事,他多次撞見她望著自己愣神發呆的模樣。 不知道她想對自己說什么。 正出神想著有關蘆花的那些瑣碎,憑空兜頭被淋了一大盆水。 郁齊書怔了一瞬,低吼:“楊蘆花!” 移步換景。 郁齊書環視四周,他果真已經站在了楊家后花園的花盆里。 蘆花提著個空桶正笑嘻嘻地望著他。 郁齊書無奈地抹了抹臉上的水跡,輕聲責備道:“不是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澆這么多水?” “多澆點的話,你能快點過來嘛?!碧J花毫無愧意,丟了桶,轉身走了。 這是兩個人無數次實踐,摸索出來的規律。 ---便是蘆花把他的肖像畫種在花盆里,天天勤澆水,基本上不出一周,他就能穿越過來。 “急著找我過來什么事?” “幫我補習啊。要期末考了,我感覺我啥也沒復習好。啊啊啊,數學化學物理都好難懂,我當初為什么要選擇理科?!” 第28章 郁齊書洗完澡出來---唔,好像每次來楊家,都是先去洗澡。偶爾想想這個行為,真叫人遐想連篇啊---客廳里,蘆花正抱著個枕頭窩在沙發上,手里的遙控板對著電視機按來按去,也不擔心電視機被她閃壞。 “怎么還在看電視呢?不是說要期末考了,怎么還不去復習?” “等你給我輔導啊?!?/br> “學習要自覺,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沒人輔導就不看書了?” “你越來越像我媽了,一樣的啰嗦,還喜歡教育人!” 郁齊書失笑,搖搖頭。先去陽臺上收了根干毛巾拿來擦頭發,一邊進屋,環視了一圈兒:“阿姨呢?剛才我還看見她在家的啊?!?/br> “唔,見你來了,忙不迭去后花園給你摘新鮮的葡萄了……她對你可真好,比對我這親生女兒還好?!?/br> “我是客人,跟你怎么比?”郁齊書看她怏怏的,“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太好?!?/br> 蘆花頓時來了勁兒,直起身體轉身趴在沙發靠背上,一壁眼也不眨地盯著郁齊書擦拭他那頭又多又黑又密的半長頭發。 蘆花一直覺得,郁齊書披著頭發的樣子就像臺灣偶像劇《流星花園》里那個美作,但是他淡淡笑的時候,又像嘴角微勾、掛著抹嘲諷笑意的西門,不過他如果不說話,就像冷俊的花澤類,如果他炸毛……唔,他還沒炸過毛,不知道他炸毛之后會不會像道明寺?哇,他簡直就是f4的合體! 蘆花使勁兒捂著內心粉色的泡泡噗噗噗往外冒,一壁滿臉正經,嘴里吐槽道:“我媽真是的,好奇怪,她動不動就罵我!你來的時候,她笑得可燦爛了,結果轉個身無緣無故對我開罵,而且是堅持著把我罵了整整兩分鐘才出門去的。哥,你說更年期的女人就這么情緒變化無常嗎?你媽是不是這樣的?” 郁齊書才不聽她胡扯:“先說說你為什么會被罵?” “要你管!”蘆花轉過身去,避而不談,重新像只貓一樣蜷縮在沙發里。 “唔,那你活該誒?!?/br> 蘆花扭頭瞪他一眼,“哥,你怎么這樣?我不喜歡你了!” 說罷就扔了遙控板,雙腿從沙發上放下來,快速趿拉上拖鞋,蹬蹬蹬,跑樓上書房去了。 郁齊書笑著搖搖頭,走到書架旁,輕車熟路地在抽屜里找出吹風機,插上電源開始吹頭發。 干了后,仍舊用玉簪將長發在頭頂上挽成個小發髻。 他并不習慣披頭散發。 盡管蘆花好幾次說他放下頭發來的樣子很好看。 但是這半長的頭發幾乎垂肩,他總覺得這形象不好,給人不端莊的感覺。 十分鐘后,他收拾清爽也去了書房。 蘆花正在玩手機,瞥見他來,急忙將手機藏進書桌抽屜里。 郁齊書哼了聲,走過去,拿起她攤在桌面上的輔導書看了眼,問她:“剛才在干什么?還玩兒呢?” “沒有呀?!碧J花睜眼說瞎話。 郁齊書不想耽擱她學習的時間,便沒再追問,直接道:“那就開始復習吧?!?/br> “哦---”蘆花嘟著嘴,找了張空白數學卷子出來做。 郁齊書坐在旁邊檢查她近期做的卷子,查看她的錯題,一一記在心里,預備等蘆花做完那張數學卷就給她講講錯題。 但是他總走神兒。 視線無聲調轉,看見蘆花正咬著筆頭撒野,好像被題目難住了,秀眉緊鎖,一臉煩躁。 看了一陣,郁齊書著魔似的低喃:“蘆花,蘆花……” 被蘆花聽見,她頭也不回道:“干嘛?哥,你別叫魂兒似的喊我?!?/br> “……” 十分尷尬,郁齊書忙扯謊道:“哦,我是想問……蘆花,你今年有十五歲了吧?” “對啊,快了,十月份就滿十五歲了??晌乙稽c都不想過十五歲生日,因為明年要中考了,我現在渾身的弦都繃緊了。哥,初三是地獄,你知道嗎?能不能考上一個高中,成敗在此一舉,我一定要加油!楊蘆花,你行的!”蘆花驟然如打了雞血似的,向空中揮舞了兩下拳頭。 郁齊書看她熱血了兩秒,筆在紙上刷刷寫了一陣,又趴桌上了,嘴唇嘟起來,秀眉繼續深鎖。 他苦笑著,口中溢出一個遲鈍的“哦”字。 蘆花終于聽出來他話音里的異樣,轉頭看看他:“哥,你到底想說什么?你今晚好奇怪?!?/br> “沒,沒什么……”郁齊書避開她審視的目光,“啊,對了,你們這里的女孩子是一直讀書嗎?會讀到什么時候為止?” 蘆花搖頭晃腦道:“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br> “蘆花,你認真回答我好不好?”郁齊書低了眼,“你的書會讀到什么時候?就這么一直讀?難道還會入朝為官?就沒考慮干點其他的嗎?女孩子讀那么多書……” 蘆花已被他的言語逗笑,手撐著額頭笑看著他說:“也可以做官,但我不喜歡做官,不過未來改變想法也未可知。反正總之我得先讀完初中,一年后我就會進入高中階段學習,三年后我考大學。跟著我會在大學里學習四年……不過這要看我將來打算干什么?如果我追求高點,我可能還要繼續讀研讀博,或者我學醫,四年八年都有可能……” 郁齊書聽她說得越多,心越沉:“然后呢?” “還有什么然后?” “……”郁齊書啞然。 兩個人身處不同的世界,每次見過面后都會擔心下一次還能不能順利再見面,也許再也不見都有可能,惶惶不可終日。 就這狀況,的確,會有什么然后呢? “所以說學海無涯啊?!睏罘己鋈欢酥P葡萄闖進來,道了這么一句。 蘆花點點頭:“對,學海無涯?!?/br> 伸手從盤子里揪了顆葡萄丟進嘴里,蘆花笑嘻嘻道:“不過我還是希望早點出來社會工作,不想讀那么多書。我要是自力更生了,媽就不會整天揪著我罵我是光吃不做的米蟲了?!?/br> “誰罵你是米蟲了?我是說你要是不好好讀書,將來就會找不到工作,就會變成米蟲!你要能自己賺錢養活自己,誰會罵你是米蟲???哼,你以為工作就那么好找嗎?現在這個社會,想要找個好工作,至少得是個本科學歷,不過賺那點工資估計也就夠溫飽。如果你能讀研讀博,最好不過,未來的生活質量就會好很多?!?/br> 蘆花撇撇嘴,不接這話茬兒,默默地趴在桌上繼續做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