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在以后的歲月中，我會漸漸老去，而涂云卻依舊保持著現在的樣子。

    “你怎么了？”

    聽到涂云帶著關心的聲音，我用苦澀的聲音道：“沒什么，只是怕如果有一天我會先于你老去，那時的畫面讓我不敢去想?！?/br>
    涂云似無法回答我的問題般，選擇了沉默。

    我再次詢問道：“難道你生活么久一直保持年青的樣子，就沒有人懷疑過嗎？”

    這回涂云倒是回答道：“懷疑啊…，肯定有人懷疑過啊。

    所以我們妖族人每在一個地方生活久了，就要另尋他處。

    要不然，就要減少外出的次數，使人印象不深，這樣我們也可以在同一個地方待得久一點?！?/br>
    “那豈不是很悲傷嗎？以前認識的朋友，難道就不能再聯系了？”

    涂云搖了搖頭：“也并非不能，國家考慮到妖族的特殊情況，所以是允許妖族人選擇告訴一些特定的人真實情況。

    ……，但多大數的時候，很多妖族并不會這么做。

    當我們選擇離開一個地方時，一般是對友人們說要去遠方。

    如果友人實在要求見面，我們也們打扮一番，讓自己顯得老態一些，去赴友人之約?！?/br>
    “這樣能蒙混得過去？“

    涂云輕點頭道：“可以，以前社會交通還不發達，如果與友人相隔兩地，可能都是間隔三四年才見一次面。所以‘余生’中，需要出現的次數并不多，每次都打扮好的話，也是可以不露破綻的過完‘余生’的?！?/br>
    雖然涂云語氣聽起來平淡，但是當他提起‘余生’這個詞時，我還是能感受到他語氣上細微的波動。

    我想起他身份證上那1991年的出生年份。

    “你上一次換地上是1991年？”

    涂云微微一怔，隨后像是明白了我是從哪知道般，肯定我想法道：“是?！?/br>
    想著涂云拿著一張1991年的身份證，卻已是一副大人的樣子，我就不禁內心復雜。

    “那頭幾年你是怎么過的？拿著年份明顯不對的身份證，哪都去不了吧?！?/br>
    涂云神色平常的搖了搖頭，道：“開頭的十來年，如果實在要外出辦事，本尊可以用上一個身份的身份證，但大多數時候，本尊是選擇閉門不出?！?/br>
    “為什么？……？”

    “隨著社會的發展，本尊也看出，未來的交通會越來越發達……”說到這涂云的面容中劃過一絲隱藏得極深的苦澀道：“那時本尊怕，如果再次與人交往過深，將來……”

    涂云的聲音越到后越小，直至細不可聞。

    雖然他后面的話我沒能聽到，但我還是明了了他話中的意思。

    他是怕在交通發達的現代社會里，與新一代的人類交往過深的話，怕‘老’了時，相聚會變成常態，這樣就會增加暴露的風險，所以他干脆選擇了與社會脫節……

    想到這我鼻子一酸，不知為何，我感到了一絲涼意。

    “你來到這nn市，就是為了等我出生，然后幫我改變命格？”

    像是看出了我想法，涂云寬慰著我道：“不用擔心本尊，能生活在這樣一個社會里，本尊已經很知足了。

    而且辦法總是會有的。以前是本尊沒有想明白。

    但現在本尊發現電視上，那些已經五六十歲的明星也跟二三十歲一樣。

    所以，隨著時代的發展，像妖族人這樣容貌‘不老’的人也會漸漸被人們所接受。

    所有，有些事，順其自然就好?！?/br>
    “可是，我會老啊?！?/br>
    我又下意識地再次回到了這個問題，可能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

    涂云一陣沉默，但這回他最終卻是開了口：“如果，如果改命成功之后，本尊與你的緣份未盡的話……本尊會陪著你一齊變老?！?/br>
    我內心復雜，聲中不自覺帶上了自私：“真的？”

    “真的?！蓖吭泣c了點頭。

    看著涂云又陷入沉默的樣子，我想起他話中前一段所說的‘緣份未盡’。

    我暗暗緊了緊手中的書本。

    涂云放棄善解萬劫幽冥的機會，等了一百五十年，就是為了幫我改變陰女的命運，既然他能改我的命，那我也要改他的命！

    為了避開沉默，我靠在書架上看起了手中的書，想要找一些問題來改變這沉默的現狀。

    總則：

    第一條

    華夏人民共和族區域自治法，根據華夏人民共和國憲法制定。

    我抬起頭問涂云道：“我們國家的憲法里，還有關于妖族的？”

    涂云點頭道：“憲法總綱第四條，華夏人民共和國各民族一律平等。國家保障各少數民族合法的權利和利益，維護和發展各民族的平等、團結、互助關系。禁止對任何民族的歧視和壓迫，禁止破壞民族團結和制造民族分裂的行為。

    妖族也是華夏民族其中之一，所以妖族區域自治法便是根據這憲法總綱第四條制定的?！?/br>
    我又看向自治法的第二條。

    妖族居住的地方實行區域內妖族自治。

    我指著這條問涂云道：“這是什么意思，妖族還有自治區？”

    涂云搖頭道：“妖族自抗戰后，所余族人不過四千多人。因為身體屬性需要，主要分布在華夏四個方向，分別由四位妖帝管理?！?/br>
    “四個方向？”

    涂云點頭道：“妖族沒有固定的居所且人數又少，所以沒有像其它少數民族那樣有自治區、州、縣。

    對于妖族來說，居住的區域是按華夏東西南北四個部分來劃分，以準河為界分為南北，同時青藏高原一片為西方妖帝管理，東海一片海妖一族為東方妖帝管理?！?/br>
    第114章 一尾

    我本以為妖族都是集中生活在一地方，統一管理，以免被普通人發現，卻沒想到居然是分散居住。

    “妖族分布如此之廣，這么就沒被社會媒體發現過？”

    涂云在我腦瓜敲了一下，道：“四千個妖族很多嗎？平均下來，每個一片區域內也就一千來個妖族人。

    你下班的時候站在一個街口，每分鐘從街口過去的人，都不只一千人吧。

    而且整個華夏還這么大，城市與鄉縣更是多如繁星，只要妖族人不主動暴露，又怎么會被媒體發現？”

    “哪為什么不暴露呢？現在這個社會直播都能賺錢，如果讓別人知道主播是一個真正的妖，那粉絲的禮物，決對蹭蹲地往上漲?！?/br>
    “直播？禮物？”

    看著涂云有些困惑的樣子，我便給他解釋了一翻現在各直播平臺的火熱，最后我問道：“你沒有看過直播嗎？”

    涂云眉頭一皺，道：“原來哪就是直播……這個，本尊為了寫也曾去了解過，只是并沒有過多的深入，原來現在的直播已經發展成這個樣子了嗎……”

    看著涂云絕魅的臉，我頓時接道：“涂云，如果你去直播，一天賺的錢肯定比寫賺得還多！”

    痛。

    我感到腦瓜一痛，又是被涂云敲了一下。

    涂云：“不會有妖族去直播的?！?/br>
    看涂云說得肯定，我驚道“為什么？”

    “在抗戰中活下了的妖族年歲最少的都有四百，而且本尊與他們都是經歷過新華夏樸素年代的人。

    直播這東西，太過張揚，我們這些‘老東西’跟不上?！?/br>
    看著涂云稱自己為‘老東西’，但如玉凝的臉上卻是年青且妖魅，這份反差大到讓我對現實都產生了違和感。

    “哪你們就敢確保沒有新生一代的妖族會走上這一條路？畢竟這東西很受年青人的喜歡?！?/br>
    面對我的問題，剛才還很肯定的涂云，絕魅的臉上頓時一滯：“應該……不會……不，是一定不會?！?/br>
    看到涂云最后又變得肯定的臉，我奇道：“為什么？”

    “如果會，那就是家教不嚴，本尊定要開個南方妖族會議，明確強調此事！”

    看著涂云鄭重其事的樣子，難道我剛才一不小心，就拯救了整個妖族？

    同時我也奇怪道：“為什么妖族這么怕暴露在人類面前？新華夏建國之初，不是確定了妖族也是華夏民族的一份子嗎？干嘛還要藏藏掖掖的？”

    涂云一時變得很嚴肅地對我道：“這事關國家機密，雖然在法律上，本尊被賦于了告知特定人的權利，但知情人必需要保守密秘，否則便是犯了泄密罪……”

    我打斷涂云道：“你這個妖帝都出現在我面前了，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你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放心吧，我一定會保守密秘的?！闭f在我還在用手在嘴上一劃，作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也許是看我剛才的態度大過隨意，涂云在我腦瓜又一是敲。

    涂云露出無奈的表情，但最后還是開口對我道：“既然你說了要保守密秘，本尊便會告訴你一切。

    畢竟，把你拖進這一切的，也是本尊……”

    我伸手抓上涂云的手臂道：“不用自責，我是陰女轉世，就算你不出現，我遲早也會走進這個一切的。

    而且我答應你，一定不會對普通人亂說關于妖族的事?！闭f到最后，我露出了認真表情。

    也許出于女人的本能，我想要更多的了解涂云的事，哪怕他與他相關的妖族是什么，我也想跟著去了解。

    涂云輕嘆口氣。

    我聞到一股類似蘭花的幽香時，涂云的聲音也傳到了我耳中。

    “當初把妖族也定為一個民族時，主席、總理和我們四個妖帝討論過，因為‘妖’的特殊性，還是不要過早的暴露于世間的好。

    所以在妖族自治區法中有一條，妖族除非必要，不能在普能人面前顯露真身與能力，直到世界都能普遍接納‘妖’的存在為止?！?/br>
    “單憑這個法律就能束縛住全部的妖？”在我印象中，妖應該都是強大而自由的，人類定下的法律真能對所有妖族產生約束？

    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涂云解釋道：“妖與人不同，妖族內部最高管理者便是妖帝，每一位妖族在歸入妖帝管理時都會獻出一份本命精血，代表著愿意被妖帝所約束，同時接受妖帝庇護。

    在妖族中，無論是‘約束’還是‘庇護’，都是有著實際存在的精神約束，這份精神約束通過本命精血來聯結，無論是妖帝還是普通的妖，都不能背離這份聯結。

    所以，如果代著妖族內最高意義的妖帝與國家簽定法律，那么這份法律就會從精神上，對所有的妖族產生約束。

    在這一點上，妖族比人來得更為高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