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小蘭向我走來，聲音帶著訓斥：“師妺！你在干什么！我們這是戰爭！是與妖族的戰爭！你怎么能放走妖怪！”

    抬起頭，我用復雜的目光看向小蘭。

    臉頰突然一痛，我被小蘭重重扇了一掌，她指著那死去的蛇妖憤怒道：“妖都是吃人的，你放走這只妖，你有想過又會有多少人成為它們的食物嗎！到時這些都是你的業果！”

    “我……”

    喉吼一緊，我說不出言語。

    抬起目光看向小蘭義憤鷹填的臉，我低聲道；“對不起……”

    小蘭的目光轉化為關心，我被她輕輕摟住。

    “傻瓜，下次別這樣了，幸虧這次是我看到，如果是被大師兄他們看了去，你定是少不了一頓鞕刑！”

    空氣中傳來焦土與焦rou的味道，看著不斷肆虐的火光，握著劍柄的手緊緊，我低聲說：

    “……謝謝……”

    目光移向已經雙眼無神的蛇妖，歸葉村死去村民的面孔也一同在腦中浮現，我內心吶吶道：“這些都是我的業果嗎？”

    ……

    突然我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

    涂殍那張帶著人血，妖魅邪笑著的臉。

    “只要汝肯把心獻給吾，吾便是幫你挑了那妖帝又如何?！?/br>
    ……

    手腕一緊，手被小蘭拉著向火光深處行去。

    “師妺別發呆，那邊還有幾個硬茬，其它師妹們都陷入了苦戰，我們快去支援！”

    一路趕去，我看到無數尸體倒在地上，有妖怪的，也有昔日同門的。

    突然，身前傳來了小蘭慘厲的喊叫。

    “不！”

    我轉頭看去，是一個師妺選擇了與妖怪同歸于盡。

    她的劍刺穿了蝎妖，但蝎妖的尾針也刺穿了她的腹部。

    小蘭沖上去斬碎了蝎妖的身子，把那師妺抱在懷中。

    小蘭不斷拍著師妹的臉，希望她能回復過來。

    “小染，小染！你不能死！君候師弟還在等著你回去??！小染！”

    小染臉色蒼白，雙眼微微睜開，似是回光返照般吐出一口血，聲音悠悠道：“小蘭……師姐，幫我告訴，咳咳，告訴他……告訴他今…生無緣，來…來世，再……見……”

    說出最后一個“見”字，小染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再次閉上了雙眼。

    這一次，無論小蘭再怎么搖，小染的雙眼再也沒能睜開……

    我把手放到小蘭的肩上安慰。

    帶著哭腔的小蘭強忍著悲痛，幫小染整理好儀容后，把小染靜靜的放于地上。

    “走！”

    看著再次向火光深處行去的小蘭，我內心復雜。

    目光移向地上的小染，我緊了緊手中的長劍，跟向了小蘭的腳步。

    這樣的日子真得能有盡頭嗎……

    ……

    當我在小蘭的配合下斬下最后一個妖怪的頭顱后，在大師兄帶頭，眾師弟妹們發出了勝利的歡呼。

    目光移過那些火光照耀下帶血的年青面龐，有不少人選擇在歡呼中沉默。

    大師兄拍著手掌向我走來道；

    “秦云師妺，你的真是厲害，不愧是師傅說的，全清魔宗四代弟子里，除了二師兄你便是第二。

    這真是讓師兄慘愧啊，之后的路上，還要多依仗你了?！?/br>
    看著大師兄一臉真誠謙虛的樣子，我冷淡的對他點了點頭，越過他，向村外行去。

    隱隱中，時常跟著大師兄的兩位師姐聲音傳來；

    “哼，給她鼻子，她還真蹬上了?！?/br>
    “就是，大師兄也你不必過于謙虛，你的天賦也是絕頂。

    只是師兄你分習了醫藥，好為平日練習里多有受傷的眾師弟妹們療傷。

    如果你專習武術，什么清魔宗第一人肯定不是二師兄那道德敗壞之人，更別說那個從小就怪的野丫頭！”

    ……

    身后傳來小蘭的腳步聲。

    小蘭跟到我身邊道：

    “師妺，你別在意那兩個師姐說的話……”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在意?！?/br>
    “可……”

    “小蘭師姐，這次死傷了多少人？”

    小蘭的呼吸一滯：

    “還剩三十個弟子了……”

    …………

    回到營地，我看著一個受毒傷的師弟重傷不治，離開了人世。

    我在內心默默嘆道，還剩二十九個了，連三十清蓮陣都結不了，剩下的人真能對付妖帝嗎？

    也許是看到眾人性致不高，大師兄站起來來到篝火旁拍了拍手。

    我看著大師兄，只見他高聲喊道；

    “眾位師弟，我知道各位師弟妹們在失去了眾多早夕相處的同門后已心生疲憊，產生退意。

    但不可以，我們是南域人類的守護者，如果我們退卻了，在妖帝的帶領下，眾多的普通人將會喪命于妖物之口，這其中很可能就包括眾位的親人，甚至死去師兄弟們的親人！

    我們難道要讓自己親人暴露在妖怪的血口之下，讓死去師兄弟們失望嗎！”

    大師兄的話讓空氣一陣沉默。

    大師兄鼓動人的技巧很高明，如果退了，不僅對不起自己的親人，還會對不起死去同門，這讓不少心生退卻的弟子眼中又多了一會決然。

    我道：“可是大師兄，我們這小隊本是去斬首妖帝的小隊，為什么還要去屠殺妖村，白白拆損人手，現在連三十個人都已湊不齊，清蓮大陣都無法發動，還怎么去對付妖帝？”

    聲音一落地，我便感到整個營地中的眼睛都向我看來。

    大師兄的目光也看向我，此刻他的目光依舊滿是謙和。

    但不知為何，我卻感到那謙和下，卻盡是……

    第30章 煞陰珠

    大師兄還沒有說話，時常跟隨他的兩個師姐就先了站起，她們的聲音中帶著訓斥：

    “無禮！你怎么敢質疑指揮的決定！”

    “是啊，大師兄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殺妖并來就是我們清魔宗弟子的使命，看到一個不設防的妖村，我們去為民除害，減少遺禍又有什么錯！”

    對于她們的強詞奪理我沒有興趣反駁。

    這次的戰斗本是可以避免，沒想到她們其中一人泄露了行蹤，被妖怪發現。為了不讓小隊行蹤傳到妖帝哪，大師兄下令屠滅妖村。

    當時我曾告訴大師兄，我們只要快速行進，就能在妖帝發覺前直搗妖壇。

    可那兩師姐其中一人又道，她們發現妖村并未設防，而且婦嬬妖怪偏多，只要下手夠快，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可最后沒想到，村子之中居然住有一個妖王，大數弟子被沖散，形不成合力，最后反倒死去了二十多人。

    我用冰冷的眼神直視著那兩位師姐，在我的帶頭下，眾多師兄弟也想起這事，一同看著那兩位師姐。

    被這么多人看著，那兩師姐頓時氣急，剛要露出訓斥的姿態，瞬間被大師兄喝訴：

    “夠了！你們兩個退下！”

    平時一向，‘煞陰珠’?！?/br>
    眾弟子議論紛紛道：“‘煞陰珠’那是什么？”

    大師兄解釋道：“‘煞陰珠’是人族一先輩圣物，有此一物，配合十年前宗凝結出的玄陽珠，清魔宗就能煉出令所有妖物臣服的密符，從此終結妖禍！”

    有這么厲害？我目露出驚訝。

    大師兄環視一圈同樣驚訝的同門后，傷感道；

    “可惜這一圣物在一百年前就被妖物奪去。這今夜丑時就是百年難道一見的七星連珠，在七星連珠下，妖族就能利用七星之力毀去煞陰珠！”

    他的話讓眾一驚，在眾人猶豫不決之際，大師兄再次向眾人鞠躬道：

    “所以！雖然我已是罪人之身，但作為大師兄，我還是懇請大家能助我一臂之力，幫宗門奪回煞陰珠！

    至少也不能在妖族在丑時毀了我門的圣物！”

    我移目環過眾弟子的臉，大師兄的話讓他們紛紛動容。

    一陣沉默后，第一個聲音道：

    “大師兄不必如此，以前受傷沒少受大師兄治療，這條命就當我賣給你了，說吧，煞陰珠在哪？”

    “我也是，愿助大師兄一臂之力?！?/br>
    “我也是……”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