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嫁廚子 第145節
李老二:“咱們又不能揍他,又不能拿他怎么辦,不收拾他我心里也下不去。你瞧謝躍進那么有錢,他一個切墩,憑什么那么有錢?他家里也是什么有錢的家底,憑什么他就能養起一家人?” 李老二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他家里說的你也聽到了吧?他每個月還給家里寄錢,他自己還要租房,他滿打滿算也沒參加過幾年工作,憑啥就一下子就能拿出那么多錢辦席面?” 李老二兩眼冒光:“他肯定是貪了!他在飯店干活,指不定貪了多少呢!” 李老大本來覺得弟弟的說法有些過分,畢竟自己也是工廠工人出身,對于這種舉報的事情總是覺得有些缺德。但經過李老二一頓猛如虎的分析,他又覺得李老二好像說的有道理。 李英跟謝躍進處對象的時候,也是經常去飯店吃飯不給錢的,這種事細究起來,總是謝躍進沒少占公家便宜。 “你說的倒是也對……” 李老二激動的不行。 李老大:“那要不,咱們不找革委會,直接找他們飯店的領導反映一下?” 找革委會那就是結仇了,雖然對李英沒有多關愛,但李老大還是覺得如果最后不離婚,李英好歹能跟謝躍進過下去。 李老二想了一下:“這樣,我過兩天去一趟城里,他們國營飯店不是一個系統的?我回頭寫個舉報的,投到縣城的國營飯店去?!?/br> 李老二毫無疑問是個行動快于腦子的人,他想著開會時候李老四百般阻撓,于是就沒跟李老四再商量,而是直接把舉報信扔在了縣城國營飯店的門口。 扔完了信,李老二通體舒泰回了家。 而縣城那頭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接到信,一直都沒有人來管。 一直到了年后,一支飯店內部的糾察人員到了南邵鎮。 為首的男人戴著一副眼鏡,來到鎮上之后就分散了隊伍,兩個人去鎮上各處走訪,問的都是國營飯店這兩年來的表現,眼鏡男則是帶著一個人去了國營飯店。 但是到了飯店,眼鏡男竟然沒進去。 掛著西坡鎮國營飯店牌子的飯店,居然門窗緊閉,沒有開門。 隨行的人說道:“張主任,您看怎么辦?您要不先回去,我們留下?” 他們這支糾察也是各個飯店輪著檢查的,往年都是挑著來,或者是按照季度輪查。今年按理說開始的時間應該是三月份,畢竟頂著大冬天巡查也不是人干的事。 但縣城國營飯店報上來的舉報信是這些年的頭一次,里面就寫了西坡鎮國營飯店服務員謝躍進偷盜公家,別的什么都沒說,沒前因后果,就那么干巴巴的一張紙。 隨行人員都不太明白為什么張主任要這么要來這一趟。 張主任:“我不走,我留下看看?!?/br> 說著,在隨身的本子上寫了一條。 國營飯店是公家單位,現在都已經上午十點了,居然還不開門? 先不論謝躍進怎樣,這家店的領導主任就有問題。 張主任把隨行人員留在飯店門口,自己去找了招待所住下。 別人都覺得他小題大做,為了一封舉報信大動干戈,這才過了年沒多久就帶著人來出差,多少是腦子有病。 但是張主任自己清楚,他來的原因不光是舉報信,還因為這家西坡鎮國營飯店的營收實在是不正常。 張主任緊皺起眉頭,雖然國營單位是不在乎營收這回事,但像西坡鎮這樣突然掉下來的,上面的單位也會詳細關注。 為的不是收入少,而是擔心會有內部的蛀蟲。 張主任望著自己抄來的西坡鎮國營飯店賬目,從去年開始,驟然下降的收入就有些不正常。西坡鎮又沒換廚子,為什么能突然下降那么多? 肯定是內部有貓膩。 張主任沒休息一會兒就又出去了,到了飯店門口,居然發現飯店還沒開門。 張主任的眉毛皺的都能夾死蚊子了:“這都十二點了,中午這頓就不營業了?” 實在是太過分! 那兩個去鎮上走訪的人也回來了。 “領導,我們雖然沒問幾個人,但也打聽出了一點東西,大家都說西坡鎮的飯店從去年冬天就不怎么開門了?!?/br> “我問的一個婦女說,去年她想買豬蹄,但是飯店在正月大半時間都關著?!?/br> “關的時間沒有規律,很多人還說了,他們都以為是飯店生意太好,早早賣完才關的?!?/br> 生意很好?剛看過賬目的張主任可不覺得。 “嗯,打起精神來吧。最近這段時間盯著這里,直到他們開門。我去縣城調一下這家飯店的工人資料?!?/br> 張主任越想越覺得不對,他心中有了個猜想,卻又覺得離譜。這么一個小鎮的國營飯店,居然敢有人這樣干,要知道在別的地方,別說是不開門,就算是開門晚一些,都會一堆人盯著的。 真是膽子大的厲害。 張主任縣城鎮上兩頭跑,幾個糾察就在鎮上一直住著查問。 終于,經過了七八天的查問,糾察先拿住了幾個服務員。 看到有人上門,那幾個服務員嚇都嚇死了,沒有一個敢狡辯的,個個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雖然她們不知道謝躍進干了什么,但是總歸是曉得不是什么好事。 張主任了解的七七八八,終于在這一天,飯店終于開門的這一天,他帶著一群人上門了。 這一天大早,謝躍進起床就眼皮子狂跳,他心里沒底,但還是硬撐著起床去飯店。 已經關門了好些天了,該去開門一次了。 他老娘在地鋪上翻了個身,睡得格外香甜,幾個兄弟也是七扭八歪的在地上睡了一地,已經是早上八九點了,這年月人人都起得早,少有睡到這個點的。 但謝躍進的老娘就是能睡著。 謝躍進雖然生氣,但也無可奈何。 他想著,自己今年冬天因為沾上了采買,手里的錢更多了點,等到開春,他就把爹娘兄弟送回公社去。 再把李家的三百塊了結了。 謝躍進一邊刷牙一邊嘀咕,不然,他就明年趁早打聽縣城的工作? 他老娘這次摸到了他的住處,往后少不了來找他。以前她不來,是因為她不敢出門,又怕路上有事。他們在鄉下過了好多年,別說是來去縣城了,就是來鎮上都不敢,生怕別人欺負他們。 但是這次為了家里斷炊,他老娘硬是來了。來了之后還賴著不走。 關鍵是,謝躍進的老娘是那種眼前只要有吃喝,不吃完喝完就不會動彈的人。 連謝躍進都服氣了她,他租的屋子里放的糧食不多,畢竟他是在飯店吃喝的,基本也就是在家里留一點干面條,防備著晚上餓了。 但他老娘一來,就盯著家里的東西吃。 光吃不動彈,家里什么都不收拾,吃完了就睡覺,出門打晃都不給他洗一件衣服。 謝躍進一說,她還委屈,說謝躍進衣裳又不臟,洗什么?她在鄉下,冬天衣服都是等到開春再洗的。 謝躍進氣都氣不著,他老娘不問他要東西,也不要衣服穿,就是一門心思吃喝。 他爹也是這樣,只要嘴邊有一口吃的,那就得了,他連床都不下,能一直不動。 謝躍進怎么能不知道,這些人早就是懶骨頭了。 他們公社那邊都一樣,家家戶戶都很少有存糧,有存糧就不會動彈。寧肯是存糧吃喝完,餓著肚子等救濟。 這些年要不是有大隊的干部催著去下地,怕是連口糧都不想掙。 謝躍進一臉陰郁的出了門。 等到了飯店,他就看到坐著幾個神情嚴肅的客人。 還不等他上前去招呼,對方就已經過來了兩個人把他給押住了。 張主任也不含糊,萬國棟在后廚也被押的老老實實。兩個人分開問,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謝躍進安排的當然天衣無縫,他的賬目都做的清清白白,叫人查不出來。就算是攤上了飯店不開門,假賬的問題,但再多的也難調查。謝躍進就嘴硬說自己只是拿了店里的一點東西,多的沒有。 他嘴硬,但架不住萬國棟拖后腿啊。 萬國棟一直沉浸在掙錢的美好中,他就沒想過會東窗事發! 被糾察的人摁在了地上,萬國棟才像是忽然從美夢中驚醒一般,嚇的整個人都站不住了。 謝躍進以前說過的托詞一個都想不起來,只能哭著求糾察放過自己。 張主任一看,很利索的就把重點放在了萬國棟身上。 萬國棟竹筒倒豆子,一口氣倒了個干凈。 供出來的消息叫糾察整個隊伍都倒抽一口冷氣。 “你們膽子太大了!” 居然敢這樣來偷公家的財物! 萬國棟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領導!我錯了領導!都是謝躍進,都是他!我是被他拉下水的??!” 謝躍進在聽到萬國棟哭嚎的時候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自嘲的笑笑,聽到萬國棟往自己身上推,他第一次不再對著萬國棟裝好臉:“是,都怪我。您沒聽到消息就一臉喜色,您沒高高興興讓我整個冬天都不用開門,您沒三天兩頭來拿東西回家吃?!?/br> 萬國棟破口大罵,到了這個境地,他是真害怕了。 他恨謝躍進給自己引上了一條不歸路。 張主任翻看著手上的資料:“你們店里還有個廚子叫徐霜?” 萬國棟:“對對對!還有他!” 張主任翻了下眼皮:“他知道這件事嗎?” 萬國棟迫不及待要拉徐霜下水,他現在就盼著下水的人多一些,自己的罪名就能輕一些。 在萬國棟一番顛倒黑白的敘述后,謝躍進開口了。 “他沒有?!?/br> 萬國棟一臉不可置信,謝躍進卻十分平靜:“他因為去年娶了媳婦,要回村過年,所以他都不知道。當然也是因為他請假了,所以我才能這樣干。不然他在的狀況下,我不可能做得到?!?/br> 張主任半信半疑,讓人去找徐霜過來。 徐霜和王櫻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現場。 萬國棟和謝躍進面如土色,邊上站著幾個帶著袖箍的人,明顯是已經叫了革委會來了。幾個服務員也都垂頭喪氣的站在一邊,有人在問他們,一邊問一邊記錄。 徐霜和王櫻一亮相,雖然腿上半腿都是在泥地里趟的黑水黑泥,但兩人站在一處就是金童玉女。 這么一件糟心公事里出現兩個長相好的,張主任的聲音都柔和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