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億靈石的高價，使得無數人愿意不眠不休地守著天盡海逮一些漏網之魚。

    所以瀾音若是帶他們去天盡海，必然要走水下且是較深的水路。

    蕭鏡水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竅，有些遺憾地放棄了跟這些“小可愛”更多互動的想法。

    “那便找新的引路者吧?！?/br>
    蕭鏡水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不過分得清歸分得清，在正事還是前玩兒一回兒還是可以的。

    蕭鏡水這么想著，向比較沉穩的一頭逆戟鯨游過去，愛憐地摸了摸它浮出水面的腦袋。

    瀾音：“……”

    她該怎么告訴恩公，只要有這群家伙在這里，適合引路的海獸都不敢來這里？

    君月澄目光冷淡地看了一眼享受蕭鏡水愛撫的逆戟鯨，仿佛若無其事道：

    “鏡水今日，似是有些童心未泯?！?/br>
    蕭鏡水被嗆了一下，愛撫的動作一頓。

    她正欲反駁說什么，卻猛然驚覺，君月澄說的，似乎是實情。

    她今日，好像活潑過頭了。

    如今的她，仿佛回到了過去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玄衍宗五年的沉淀，在她身上已然沒了半分痕跡。

    蕭鏡水內心一片凜然。

    “我有事要確定一下，你們先找新的引路海獸吧?！?/br>
    蕭鏡水說完，也不管君月澄和瀾音什么反應，一頭扎進海水里，往深處游去。

    君月澄下意識想去追，然而他很快意識到，蕭鏡水有意避開他們。

    君月澄抿唇，對瀾音吩咐：“叫它們都離開吧，然后找新的海獸?！?/br>
    說罷，君月澄躍出水面，重新回到了飛舟上。

    瀾音：“……”

    她該怎么告訴這個大妖，逆戟鯨這種生物，在海里唯我獨尊慣了，一向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的。

    瀾音看著幾頭圍著她“嚶嚶嚶”地問美人去哪兒了的逆戟鯨，欲哭無淚。

    蕭鏡水在深水中找了一片昏暗的水域，確定沒有別的什么生靈后，進了虛府。

    虛府還是舊時模樣，蒙蒙霧氣籠著萬頃碧波，水中是一個小小的島嶼，島嶼上，是一株巨大的藍楹樹。

    約莫是許久不見主人來的緣故，蕭鏡水一進來，藍紫的花朵就落了一片，圍著蕭鏡水打旋兒，過了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似的落入水中。

    蕭鏡水也無需上岸，直接在水中盤膝靜坐，一般讓靈力充沛的水滋養法身，一邊內視。

    果不其然，原本澄澈清明的道心上多了細小的裂痕。

    太上忘情道道基有損，以至道心有損，她早該知道的。

    可惜她道心上的裂痕太過細小，她的心境轉變也太過微小，以至于她沒能第一時間察覺。

    ——畢竟她自己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性格，絕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么光風霽月。

    蕭鏡水嘴角扯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

    沒成想，自知之明這種事有時候竟也能坑到自己。

    道心有損，可是比道基有損還要嚴重的事。

    畢竟道基壞了就壞了，大不了廢了一道再修一道。

    但是道心不一樣，道心是一切修煉的前提。

    若道心壞了，修煉之路可能就止步于此了。若是再嚴重些，心魔橫生爆體而亡也不是不可能。

    蕭鏡水嘆了口氣，撤回神識，安慰自己道：

    雖然道心有損，但是好在發現得早。

    現在蕭鏡水由衷感謝君月澄。

    若不是他發現了異樣，等她自己發現，都不知到猴年馬月了。

    蕭鏡水也有那么一剎那地好奇，為何她自己都沒法像的事情君月澄卻發現了。

    不過蕭鏡水很快就自己找理由說服了自己。

    旁觀者清嘛。

    不過不管怎么說，等她將這一堆事處理好了，可得好好感謝君月澄一番。

    *

    待蕭鏡水再回到海面上時，瀾音已經好不容易將那五個祖宗給全走了，并找了一個適合做引路者的海獸。

    君月澄高高站在飛舟上，見蕭鏡水露面，才收了飛舟，又跳下來。

    蕭鏡水看了眼新的引路者，見只是一條石斑魚，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視線。

    “蕭公子，我們現在走了嗎？”

    瀾音問蕭鏡水。

    蕭鏡水點頭：“自然可以?！?/br>
    蕭鏡水語氣頗為輕快。

    君月澄看了蕭鏡水一眼，沒說話。

    他一直有觀察蕭鏡水，自然第一時間發現了蕭鏡水的變化。

    跑到海里一趟又跑回來后的蕭鏡水似乎比以往更真實鮮活了些，少了過去那種總是游離事外的淡漠涼薄。

    然而她眼底卻氤氳著某種風暴，帶著擇人而噬的狠意。

    君月澄不知道蕭鏡水發生了什么，但是憑直覺，他覺得蕭鏡水在不久的將來會做出一些驚天動地的事來。

    而這種驚天動地的事，極有可能，是向某些禁忌發難。

    ※※※※※※※※※※※※※※※※※※※※

    作家的話

    感謝鏡花水月小可愛的月票(*?︶?*).。.:*?

    第640章 口是心非

    君月澄眼底閃過一縷暗色。

    看來，他是時候該將某些權力收在自己手中了。

    不然，未來也太拖后腿了。

    蕭鏡水不經意間看了君月澄一眼，見他面色稍稍有些沉重。

    蕭鏡水稍稍落后了些，輕輕戳了戳君月澄的手臂，傳音問：

    “在擔心什么嗎？雖然天盡海神秘莫測了些，但也不必太過擔憂?！?/br>
    蕭鏡水以為君月澄是在擔心去天盡海的事。

    雖然他們在陸地上都是一方呼風喚雨的人物，但是到了海里，還是從未有外族生靈踏足過的天盡海，擔憂些也是難免的。

    畢竟，未知總是給人以恐懼。

    “我不是擔心這個?！?/br>
    我是在擔心你啊。

    君月澄在心底輕聲道，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我在想我們妖界的事?！?/br>
    “妖界怎么了？”

    蕭鏡水有些好奇。

    她除了修真界和冥界，也就對人界熟悉一點。

    妖界一向不怎么樣與外界往來，又是居于西部，而玄衍宗則是在東，是以蕭鏡水對妖界并不怎么了解。

    “妖界而今一盤散沙，我在想如何將他們擰成一股繩?！?/br>
    關于妖界的一些信息，君月澄倒是不瞞蕭鏡水。

    蕭鏡水輕“嘖”一聲道：“妖族不同于人，你們生活習性有太大的差異，想要真正統一，可不大容易?！?/br>
    妖族那位陛下也只是形式上統一妖族稱帝了而已，想要不同的妖族盡數發自內心地臣服，還差得遠呢。

    若是統一某個妖族，或者是某幾個相近的妖族，倒是極有可能。

    但若說將所有妖族，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盡數統一起來，要他們打心底臣服，怕是吃力不討好。

    “不大容易？意思是說，有辦法？”

    君月澄敏銳地抓住了蕭鏡水話語中的重點。

    蕭鏡水微微頷首：“自然是有的?！?/br>
    “什么辦法呢？”君月澄虛心請教。

    蕭鏡水似笑非笑看了君月澄一眼，沒有回答：“我一個外人，對你們妖界的事指手畫腳，可不好吧？”

    他們是盟友不假，但那僅僅是關于六界劫方面信息流轉的結盟。

    牽扯多了，這份情誼就不純粹了。

    而且，她一個人族修士，插手妖界的事，也太過敏感了。

    萬一捅出新的簍子，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