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鈺歌顯然是被公冶蟠的話燙到了，受驚般地后退了一步。

    公冶蟠因著之前下定決心要給青鈺歌留出空間，雖然不舍，卻不再步步緊逼。

    他依舊站在原地，卻是用深情的目光望著青鈺歌：“鈺歌兒，我知道一時之間你或許很難接受我。但我們可以先試著做朋友。我保證，在你沒有想通之前，我絕不越雷池一步！”

    青鈺歌仿佛被那雙充滿深情的豎瞳蠱惑了般，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好?！?/br>
    *

    “不知樓主閣下可否跟我解釋一下，為何那位大司徒對我似乎很是不喜？”

    蕭鏡水難得遇到一個對她的善意視而不見的人，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這背后是否有貓膩。

    比如，提前有人將自己的信息告訴了對方。

    這個懷疑對象，顯然是落到了釋云燁身上。

    蕭鏡水的發難在釋云燁意料之中，但這件事他自己也正納悶著呢。

    釋云燁苦笑：“這我倒是真不知?！?/br>
    蕭鏡水難得收了盈盈笑意，一雙素來溫和的桃花眼此刻刀子般朝釋云燁扎了過來，顯然是不信的。

    蕭鏡水手指輕輕扣了扣桌子，神色冷淡：“樓主閣下可莫要拿我當傻子糊弄?！?/br>
    這話說出去鬼都不信。

    釋云燁自是知道如此，但是他這次是真冤枉。

    “說實話，大司徒這次的態度也在我意料之外。我原以為，經此一事，大司徒就算對你算不得感激涕零但也會對你有幾分善意?？烧l知……”

    釋云燁又是苦笑。

    眼下看來么，很明顯的，大司徒不想跟蕭鏡水扯上關系。

    甚至有種避之唯恐不及的意味。

    若不是知道蕭鏡水確實不認識大司徒，釋云燁都幾乎要以為蕭鏡水與人家之前結過怨了。

    蕭鏡水最終冷笑一聲，落在釋云燁身上的目光毫無溫度。

    意思很明顯：編，接著編，我看你編！

    釋云燁：“……”

    鬼知道為何大司徒的態度如此詭異。

    他這次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釋云燁磨了磨牙，最終道：“不過后來大司徒問了你的來歷和性格，想來，對你很是好奇?！?/br>
    釋云燁權衡利弊之下，決定把大司徒賣了。

    比起大司徒，釋云燁更不愿意得罪蕭鏡水。

    大司徒雖然危險，但不踩他的底線就一切相安無事。

    但蕭鏡水不一樣，鬼知道這家伙什么時候會發瘋，瘋起來又會做什么事。

    而且蕭鏡水是直接與天地樓的利益掛鉤的，綜合考慮之下，還是蕭鏡水的滿意度更加重要。

    蕭鏡水聞言，目光變得詭異了起來。

    這……這釋云燁才從大司徒那里出來沒多久吧？

    這就把人家給賣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在此之前釋云燁應該還剛剛把她賣給大司徒。

    墻頭草都沒樓主閣下倒得快！

    蕭鏡水由此很是懷疑，天地樓的保密性。

    釋云燁這次墻頭草當了個徹底，不僅交代了這個，還頂著蕭鏡水詭異的目光，詳細交代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目光真摯，也確乎如實交代了。

    第372章 圖窮匕見

    看著如此努力自證清白的樓主閣下，蕭鏡水陷入更久的沉默。

    蕭鏡水如今愈發懷疑，自己私下里也被釋云燁這般賣過幾次。

    想到初見洛芙時，對方會一句“十年參悟輪回道”脫口而出，蕭鏡水越發堅定了這個想法。

    伴隨著不斷的交代，釋云燁發現蕭鏡水神色不僅沒有緩和反而越發古怪，不禁有些茫然。

    又是哪里出了什么問題了嗎？他明明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正在樓主閣下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蕭鏡水露出燦然的笑意，然而一口潔白的牙齒卻是閃著寒光。

    蕭鏡水神色溫溫柔柔，語調也溫溫柔柔：

    “樓主閣下，還這樣賣過多少人??？”

    這嫻熟的勁兒，嘖，蕭鏡水簡直不想吐槽什么。

    釋云燁先是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釋云燁：“……”

    春風般和煦溫柔的調子，說出的話卻不遜色于冰原上刀子般刺骨的寒風。

    釋云燁第一次有了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原本想打消蕭鏡水對自己的懷疑，誰料一個懷疑還未讓對方全然打消，就讓對方對自己有了更多新的懷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越描越黑。

    有那么一瞬，釋云燁真想愛咋咋吧，他不解釋了！

    但是這個想法也就存在了那么一瞬。

    臉厚如墻的樓主閣下端著無懈可擊的微笑：

    “鏡水說笑呢，我經常足不出戶的，上哪兒賣誰去？”

    蕭鏡水心道釋云燁可真會說話。

    這話只是說自己常年沒機會賣，可沒說自己不想賣。而經常足不出戶又不意味著從未足不出戶。另外，說自己不親自賣可不代表手下沒人賣過。

    于是蕭鏡水報之以溫柔一笑，然而頗為冷淡的一聲“哦”很明確地說明了她什么也不信。

    釋云燁：“……”

    雖然我說的話三分真七分假，但你這么直白地拆我臺是不是不太好？

    哪怕沒有其他人在這兒，也好歹給我留幾分顏面??！

    就在釋云燁保持著完美的微笑，實際上卻有些抓狂的時候，蕭鏡水才幽幽開了口：

    “既然樓主閣下對此也解釋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不如，等價交換吧。若樓主閣下能說出我滿意的消息，這事兒也就翻篇了?！?/br>
    已經被釋云燁賣出去的消息是追不回來了。

    與其聽釋云燁交代他賣了什么消息，不如敲詐一些有用的消息回來。

    釋云燁見蕭鏡水終于露出真面目，忍不住冷笑一聲。

    呵。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比起追根溯源，蕭鏡水顯然對實際的利益更感興趣。

    畢竟前者已經無法改變，后者卻是可以通過一番運作切實把握在手中的。

    先前的冷嘲熱諷，不過是蕭鏡水用以達到自己目的的手段罷了。

    蕭鏡水完全理解釋云燁的懊惱，但是她不會因此放過對方。

    她是在算計釋云燁，但釋云燁又何嘗沒有算計她？

    這不過是一場博弈罷了，總要有人吃虧一點兒。

    蕭鏡水技高一籌，是她的本事。

    憑本事套消息，蕭鏡水問心無愧。

    第373章 另類的兩肋插刀

    蕭鏡水算計得光明正大，釋云燁樂不樂意回答全在他自己。

    不過蕭鏡水的態度是分明的：

    同意的話他們可以繼續維持這種爾虞我詐的塑料友情，不同意的話那就一拍兩散從此陌路。

    蕭鏡水是無論如何都不怕的。

    雖然在這不久前她剛剛下定決心與天地樓緩和關系，但她又不是非這樣不可。

    在她原本的計劃里，本來就沒有天地樓的事兒。

    若將蕭鏡水要做的事情比作一次以及格為要求的考試，那么蕭鏡水獨自也是能及格的，有了天地樓的幫助她能得八十分甚至九十分。

    少了天地樓這個助力，蕭鏡水還真是不在乎。

    蕭鏡水有恃無恐，舍得一身剮。

    但是顯然，釋云燁不得不瞻前顧后。

    最終，到底是釋云燁低了頭：

    “你要問什么，就問吧。但凡我能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br>
    雖然從過去他與蕭鏡水的數次交鋒來看，他非但沒有占到半分便宜，反而次次被蕭鏡水咬下幾塊rou來。

    但是釋云燁不敢保證與蕭鏡水徹底翻臉后依舊能與蕭鏡水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