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吃瓜記錄 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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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吹紅了邱炬的眼眶,因為竭力的呼喊,他臉上泛著潮紅,眼睛又像往常一樣變得淚汪汪的。 邱炬像是力竭一般大口喘息幾下,接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額角的汗帶著眼淚一起胡亂抹下去。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輕易地拋棄我!” 邱炬聲嘶力竭地喊出最后一句話,聲音里有幾分不易察覺的痛苦。 “……” 井以和徐良科都沉默地看向他,徐良科收回目光,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只是替他大喊: “去他媽的人生!” “去他媽這cao/蛋的世界!” 他喊完以后,在身體里內啡肽的作用下,心里陰霾一掃全空,壓抑的情緒被發泄出來以后,心里只剩下愉悅和暢快。 凌樂安站在后面,始終安靜地看著他們,忽然就很想抽煙。 風一陣陣地吹到人臉上,吹得土壤松動,有什么東西在凌樂安心底悄悄破土發芽。 井以回頭笑著看向他,主動伸手拉了他一把,將站在遠處的凌樂安拉到了他們身邊,她對著廣闊的天空大聲說:“凌樂安,能認識你真的太好了!” 凌樂安睜大了眼睛看向她,他愕然的表情還沒消下去,就陷進她眼底的笑意里。 “我也是……”他下意識呢喃,井以臉上帶著笑,平靜地望向無垠的天際,凌樂安則不動聲色地凝望著她的臉頰,心情復雜又止不住地想,可是誰能抓住一陣風呢……? 凌樂安第一次感受到“喜歡”究竟是一種多么折磨人的東西,兩個字明明就哽在他的喉嚨里,凌樂安卻很難將它們說出來。 所以他只是面對著天空,用沙啞的聲音回答:“我也是?!?/br> 我也很高興能遇到你,也不后悔喜歡你,只要你也有一點點喜歡我……那樣就好了…… 疲憊和興奮摻雜著塞滿了他們的身體,四個人顧不上干不干凈,隨意地坐在地上,安靜地等待新的一天開始。 邱炬趁機給大家照了一張合照。 太陽終于升起來時,燦爛的陽光照得人眼底發燙,他們四個安靜地沐浴在朝陽下,誰都說不出話來。 從山上下去的時候,井以終于能把自己暫存在廟里的小自行車騎回去了。四個人到家的時候還正好趕上了吃午飯。 昨天晚上的事難免惹得井婆婆嘮叨了他們一陣,凌樂安在井婆婆面前把責任全攬到了自己身上。 三個人看向他的目光立馬就不一樣了。 他們四個老老實實地承認錯誤,井婆婆見井以也好好地回來了,也就沒繼續嘮叨什么。 吃完了飯,他們又各自回去睡了一個回籠覺,起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沉。 今天已經是大年二十九了,井以估摸著如果想要趕上凌家的年夜飯的話,他們明天中午就得走了。 那今天晚上可以放煙花了。 她想到這里,忽然坐起來,跑出去問井婆婆:“阿婆,我們今年是不是沒有買煙花???” 井婆婆想了想,對小孫女點了點頭。 井以走下樓,打算去問問徐良科買沒買煙花,每年都是徐良科對這種事情更感興趣。但是還沒等她走到徐良科家樓下,就收到了好幾條凌家人的消息,大意就是——老太太住院了,讓她和凌樂安趕緊回來,萬一真有個好歹,至少也該見上最后一面。 井以三步并作兩步上樓來到徐良科家門口,敲了兩下門,里面很快就有人過來把門打開。 “小安呢?”井以語氣有點著急的問。 徐良科用大拇指指了指房間,說:“在收拾行李了……沒想到你們居然這么突然就要走?!?/br> 看來凌樂安已經把事情跟他們倆說過了,井以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說:“本來還想跟你借點煙花今晚放著玩,看來不用了?!?/br> 徐良科沉默著用舌尖抵了抵虎牙,邱炬湊過來問:“阿以,這件事你跟阿婆說過了嗎?” “對,”井以被他一提醒才反應過來,“我去跟阿婆說一聲,順便收拾一下東西?!?/br> 第三十六章 過了不到十幾分鐘, 來接他們去機場的車就到了樓下,井婆婆和邱炬還有徐良科都下來送他們,井以這還是第一次不在井婆婆身邊過年, 她在跟井婆婆擁抱的時候抱了很久才松開手。 邱炬看出來了她眼里的不舍, 輕輕跟她擁抱了一下, 拍拍她的背說:“放心吧阿以, 我和小科會陪阿婆過年的?!?/br> 傍晚的氣氛一旦和離別掛鉤,就會顯得多幾分傷感,直到汽車發動, 井以還不舍地回頭看。 自從收到老太太住院的消息以后, 凌樂安表情就很嚴肅,他指尖在屏幕上滑動, 井以能看出來他是在擔心。但是這時候不管說什么安慰的話都顯得太過單薄, 最重要的還是趕緊回去。 徐良科忽然在群里@了他們兩個的賬號,讓他們往天上看,凌樂安和井以詫異地對視一眼, 然后透過車窗去望他們正在慢慢遠離的方向。 井以微微打開了一點車窗, 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突然看見了在傍晚的天空中綻開的陣陣煙花。 煙花很漂亮,但是在傍晚里并不很清晰。 井以和凌樂安同時怔住, 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車沒有停下來,按著原本的方向向前走。 兩邊的人彼此早已看不見對方的身影,只有天空中絢麗的煙花像是一種委婉的告別——即使看不見,他們也能仰頭望向同一片天空。 “……”井以忍俊不禁, 輕輕道:“天還沒黑, 放煙花不是浪費了嗎……?”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 但是晚風拂過她的眉眼, 她散著的頭發擦過眼角,里面全是溫柔的笑意。 凌樂安的目光從煙花轉移到井以身上,他臉上露出一個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微笑,重新看向外面寬闊的天空,替井以說出了她未說出口的那句話: “……不過,確實很漂亮?!?/br> 凌樂安的聲音很輕,像是一聲感慨,又像是一種喟嘆,如一根沒有重量的羽毛隨著風飄進天空里。 天色微暗,煙火并不是很絢爛,但是有一種獨特的浪漫,像年輕人赤誠又不羈的情感,閃爍過片刻就足夠了。 另一邊的徐良科和邱炬身處的情景就算不上浪漫了,他們在物業保安大爺的呵斥聲中上躥下跳,奔跑在歪七扭八的小巷中。 保安大爺一邊追,一邊拿著個大喇叭喊:“不是說了今年禁止放煙花嗎?煙花爆竹無小事,安全責任重泰山!不許放了!” 邱炬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還堅持狼狽地吐槽:“我都……說了,點完咱們……就跑!你……非要,站在那里看!” 徐良科暢快淋漓地大笑起來,拉著邱炬胳膊帶著他一起往前跑,兩個人迎著風在小巷里肆意奔跑,最后一起沖進小公園躲了起來。 *** 井以那一點若有若無的傷感在看到眼前的場景后也消失殆盡了。 “這是什么???”井以一邊瞳孔地震,一邊機械發問。 凌樂安反倒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將兩人的行李交給機組工作人員,然后回答井以的問題:“私人飛機?!?/br> 他一回頭看見井以臉上的表情,聲音里帶了一點遲疑:“……這架飛機哪里不合適嗎阿以?” 井以木然地搖了搖頭,她知道凌家有錢,但是沒有想到他們家居然這么有錢。 凌樂安嘴里普普通通的私人飛機不是井以經常在電視里看到的小型直升機,而是跟平時見到的民航客機差不多,只是規模更小一些。 因為山南鎮沒有機場,所以飛機停在了市里的機場,剛剛那半個小時的路程,僅僅是坐車從山南鎮到市里機場的距離。 井以和凌樂安一起走進飛機,機艙內部的布局一應俱全,甚至包括廚房和衛生間都有,讓井以恍惚覺得他們不是走進了飛機里,而是進了一間豪宅。 當她在網上查完飛機價格以后,終于意識到也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二哥給的那一百萬可能真的只是一筆“零花錢”。 井以坐沙發上無語凝噎,凌樂安擔心地看著她,問:“阿以,你還好嗎?” 他把手放在她額頭上感受了一下,“也不燙……是不是還有點難受?” 井以晃晃腦袋把亂七八糟的思緒甩開,問道:“對了,小安,你知不知道……奶奶到底怎么了?” 她停頓片刻,還是選擇了這個稱呼。 說起這件事凌樂安就眉頭緊鎖,他揉了揉眉心說:“奶奶從樓梯上摔下來了,臺階不高,但是她年紀那么大了,稍微磕磕碰碰就得傷筋動骨?!?/br> “沒有生命危險吧……?”情況比想象中更嚴重一些,井以也皺起了眉。 “生命危險倒是沒有,不過這個年估計沒法在家里過了?!绷铇钒不卮鸬?。 井以想起來凌家老太太那副倔脾氣,無奈地點了點頭。 *** 等凌樂安和井以到達醫院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凌父凌母作為長子長媳陪在醫院,老太太人還在昏迷,韋太太拉著井以和凌樂安的手,對他們倆左看右看,欣慰地說:“好像胖了點?!?/br> 每次面對韋太太那股洶涌澎湃的母愛,井以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凌父看了看他們倆,也說:“行了,你們倆也奔波了一路,先回家休息去吧,這里我和你們mama守著就行?!?/br> 于是坐了半個小時不到,兩個人又回了凌家老宅。 一進門,井以就看到兩個小腦袋在樓上探頭探腦地望著他們。 在井以隔空對她們張開懷抱以后,葭依和葭佳就像一陣風一樣跑下來,直接撲進了她懷里。 井以將她倆抱起來轉了一個圈,然后就撐不住地把人放了下來。 凌樂安臉上帶著點笑摸樣,默默地看著她們。 “你們倆干什么呢?”井以問兩個小姑娘,“三叔三嬸在家嗎?” “爸爸mama還沒有回家?!陛缂丫锪司镒旎卮鸬?。 臉上沒什么表情的葭依也點了點頭,說:“他們今年不回來了?!?/br> 井以心里有點驚訝,但是也沒有說什么,他們一起走進客廳,卻只見到了幾個人。 明明過年了,大家應該都回家了才對,但是客廳里人不多,至少在他們走進客廳以后,井以就只看到了大哥凌承望一家三口人和二哥凌鴻軒。 井以和大嫂打了個招呼,雙胞胎跑過去帶著橙子繼續玩過家家,大嫂就在她們旁邊笑瞇瞇地看著。 凌鴻軒對兩個小孩招招手,示意他們來這邊坐,他臉上不像往常一樣掛著輕佻風流的笑,所以看上去很正經嚴肅,不知道剛剛在聊些什么。 凌承望則是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情緒變化,他主動對兩人問道:“吃過晚飯了嗎?” 凌樂安搖了搖頭,回答:“還沒有?!?/br> 于是凌承望就讓張媽給他們倆做點東西吃。 凌樂安和井以于是又去餐廳簡單吃了點飯,井以吃了幾口以后就抬頭問凌樂安:“小安……你覺不覺得家里氛圍有點怪?” 凌樂安心里也有幾分相同的感覺,但是現在他還沒有把原因摸清楚,說出來也只能讓井以平白多幾分擔心,所以凌樂安只是露出一個笑,對她說:“沒事,可能是在擔心奶奶?!?/br> 井以心情復雜地低下頭,因為早就已經見過凌樂安真正的笑容了,所以此刻他臉上那個笑在井以眼中實在太過拙劣,一看就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