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吃瓜記錄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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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炬后退了兩步,逃跑似的回到井以和凌樂安身邊,井以回頭過來問他剛剛在看什么,邱炬心有余悸地把剛剛的事情告訴他們,凌樂安臉上也多了幾分意外。 井以好奇地走到那個攤子處,沒一會兒就走回來,邱炬緊張地說:“是吧阿以,那個大爺對你‘喵’了嗎?” 井以憋笑,說:“那是韭菜苗……” “噗”,凌樂安沒忍住笑出聲來,他緊接著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外露,掩飾似的偏過頭,只不過肩膀依舊在微微聳動,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邱炬耳朵因為尷尬一點點紅起來,但是井以和凌樂安已經在盡力憋笑了,邱炬低頭提著裝菜的袋子蹭蹭蹭地往前走,看上去像是要火速逃離地球了。 井以聲音里還帶著笑意,出聲喊住邱炬,她去那個大爺攤前買了一把韭菜。 然后三個人又逛到水產比較多的攤子前面。井以看了看手里提的韭菜,又看了看攤上的魚。邱炬注意到她的動作,膽戰心驚地問:“阿以,你又想買魚嗎?” 凌樂安聽見這話,扭頭問井以:“你喜歡吃魚?” “也不是,”井以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買條鲅魚,回去可以包韭菜鲅魚餡的餃子,小科比較喜歡吃這個?!?/br> 她看見邱炬臉上的表情,又笑笑,問:“這么害怕干嘛啊阿炬,又不是我做菜?!?/br> “沒有啊……”邱炬的目光心虛地移開,“阿以你做飯挺好吃的?!?/br> 井以低頭悶笑起來。 凌樂安沒聽懂他們的意思,他把疑惑的目光投給邱炬,邱炬嘴角抽動了一下,心情復雜地說:“阿以第一次做菜的時候,就是做魚?!?/br> 凌樂安提著菜,饒有興趣地聽著,邱炬對井以說:“阿以,我們當時是真的打算鼓勵你來著,不管你做得怎么樣,我們都會把菜吃完的……” 邱炬越說臉上表情越絕望,還擔心地看了一眼井以手里提著的魚,“可問題是……那魚放盤子里端上來以后,還抽了我一下誒阿以??!” “噗”,凌樂安沒忍住大笑起來,冬日的陽光散落在他臉上,顯得凌樂安笑容明朗,有一種肆意囂張的年少輕狂。 井以也笑起來,她一邊笑,一邊看向凌樂安。井以覺得凌樂安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更像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樣子。 凌樂安稍微忍住笑意,當他去看井以的時候,卻一不小心撞進她眼中溫柔至極的笑意里。 她就安靜地那么注視著自己。 凌樂安愣住了。 也許是今天的陽光太好,所以風也顯得溫柔起來。 凌樂安說不清那一瞬間的感覺,就好像……突然被擁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里。 可是……可是井以僅僅只是站在原地站在原地對他笑而已。 冬日里陣陣料峭的風里,藏著說不清的東西,把凌樂安的心臟吹得酸澀起來。 這種感覺對他來說實在太過陌生,以至于凌樂安不知道它究竟應該被稱為什么。 井以在前面買,凌樂安和邱炬就負責在后面提著東西。到后來連井以都有些慶幸凌樂安來了他們這邊,不然她和邱炬兩個人真的沒辦法一趟把東西帶回去。 正好徐良科和閻斯年那邊也買完了,五個人在菜市場出口處碰面,井以把東西都放進后備箱,有些累地揉了揉肩膀。 凌樂安站在她身邊,開口道:“今年家里好像買了很多紅酒,你喜歡嗎?我讓人把酒寄來?!?/br> 他說的家里當然是凌家,凌家每年多多少少都會收一點酒儲藏在地下室里,每年冬天國外的酒莊都會把酒直接航空郵遞到凌家。雖然井以從來沒有主動說過,但是從昨天那一頓飯里,凌樂安就看出來井以很喜歡酒了。 雖然這和他對于井以的固有印象不太相同,但是凌樂安覺得喜歡喝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能讓她開心的話,凌樂安甚至覺得把家里所有的酒都留給井以也沒關系。 井以睜大眼睛,看上去有點開心。 閻斯年在一邊感慨:“萬惡的有錢人?!?/br> 邱炬思考著問:“會不會來不及啊,過年物流都停了,明天就是快遞站營業的最后一天了,明天能到嗎?” 凌樂安搖了搖頭。 “那誰家里不是開快遞站的嗎?大不了咱們去找他要鑰匙,大概什么時候可以到,后天還是大后天?” 徐良科從來就不是個老老實實守規矩的人,他說的人則是剪頭發那天在路口等紅綠燈時碰見的小孩,那名頭發染成了淺棕色的高中生。 “今晚送到?!绷铇钒矆远ǖ卣f,打斷了他們無意義的擔憂。 徐良科笑著吹了一聲悠長的口哨,邱炬心情復雜地吐槽:“這是什么霸道總裁發言……” 第二十七章 五個人回到井婆婆家把東西放下, 順便吃了個午飯。 下午井以打算爬山去燒香了,凌樂安肯定是要一起去的,另外三個人對視一眼, 無聲地達成了一個共識——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單獨上山, 孤男寡女的, 萬一再摩擦出愛情的火花了怎么辦? 只是想想這種情況就讓人很難以接受, 三個人用視線交流著,突然就有了一種老父親心態。 井以不知道他們腦海中正在想的事,只是遲疑地看向他們, 猶豫地問:“真的沒關系嗎?閻哥不是明天就要走了嗎, 今天不需要收拾東西嗎?” 閻斯年撓頭,“奧這個……哈哈哈……我回家的話, 我媽說人回來就行, 不需要收拾行李?!?/br> 井以半信半疑,又看向徐良科和邱炬,問:“你們不是要整理譜子嗎, 我記得小科昨天說寫了一首歌來著……” “一起上山找靈感嘛不是?!毙炝伎拼蚬? 試圖蒙混過關。 “啊,這樣啊?!本缘故菦]什么意見,能一起去的話當然是更好了。 他們收拾好準備出門的時候, 已經下午三點了,太陽斜斜地墜在天空中,天氣有點陰沉,凌樂安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今天晚上好像會下雪。 車開到山腳下, 想進去還得買門票, 不過也不貴, 一個人二十元,有學生證的話還可以打五折。 徐良科走在最前面,山上的景物對他而言太過熟悉,所以也就沒什么好留心去看的景色。 那座寺廟建在半山腰處,平日里也沒有什么人來,井以至今都沒有弄明白他們究竟是靠什么活到現在的。 也沒游客,也沒什么商業合作,平日里只有當地的居民偶爾會來。 這座寺廟其實并不大,院子和房間都帶著一股歷史悠久的感覺,來來往往的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唯一能稱得上特色的大概就是種在院子最中央的那棵菩提樹,這棵樹到現在仍然是蔥蔥郁郁的樣子,樹身上綁著好幾條紅色的布,一根根枝椏上幫著數不清的紅色布條,上面用墨汁寫著字。 菩提樹是常綠喬木,四季常青,一般都是在春秋葉片新老更替時才會落葉。 邱炬和閻斯年還有徐良科正繞著那棵樹轉,三個人合抱都不能完全地抱住樹身。井以走到房間里,里面立著一尊巨大的石像,鍍著金漆,井以點了三柱香,插進香爐里,然后又往功德箱里塞了好幾張現金。 旁邊站立的僧人笑著雙手合十,向她微微鞠了一個躬。凌樂安則是看著另一面墻上的護身符,嘴角抽動問:“……這里的護身符是批發的嗎?” 他從自己衣服里拿出始終隨身攜帶著的那個護身符,本來以為是獨一無二,只屬于自己的東西,結果卻看到了滿滿一墻一模一樣的護身符。凌樂安有點不爽,甚至動了干脆把這些都買下來的想法。 井以看見他拿出護身符有點意外,因為沒有想到凌樂安居然真的會隨身攜帶。 井以笑著提了一下自己掛在脖子上的紅繩,提出了自己被衣領蓋住的,那個和凌樂安一模一樣的護身符。 “嗯,這里的護身符都是一樣的。其實我覺得應該沒有那么玄乎的作用,但是帶著這個會讓阿婆很放心……或者說,真正有意義的其實是親人的關心吧?!?/br> 井以攥著護身符笑了笑。 “這樣啊?!绷铇钒驳哪抗饴湓诰允种械淖o身符上,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沿著鮮紅的尼龍掛繩往上攀爬,最后停在井以白瓷一樣細膩纖長的脖頸上。凌樂安忽然有些口干舌燥,他收回視線,低頭重新看著手里的護身符,又覺得它順眼起來。 井以和凌樂安并肩從房間里走出來。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日光斜斜,照在那棵菩提樹上頗為漂亮,井以指著那棵樹對凌樂安說:“每年臘月二十八的時候,廟里的僧人會在上面綁上新的布條,二十八那天所有人都可以來這兒寫自己的愿望?!?/br> “這棵樹上面有你的愿望嗎?”凌樂安抬頭看著那棵菩提樹,有些好奇地問井以。 井以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搖了搖頭,“沒,每年二十八我都在家里和阿婆一起包餃子。不過聽說挺靈的,你有什么愿望嗎?難得回來一次,今年大家一起來吧?!?/br> 凌樂安看著她,點了點頭,說:“好?!?/br> 徐良科正要走進房間里燒炷香,聽見他們的話,也扭頭去看那棵老菩提樹,夕陽均勻平等地灑在三個人臉上,照亮了少年人的臉龐,徐良科挑眉對兩人笑了笑:“聽說今年還要辦燈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br> “那就一起來看看吧?!本孕睦镆灿辛艘稽c期待。 其實凌樂安沒有什么愿望,他從來都不會相信這種東西。 對于凌樂安而言,與其期待那種虛無縹緲的“神的饋贈”,不如依靠自己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凌樂安不會介意和井以相處的時間更多一點。 沒一會兒后,他們又沿著原來的路下山,天已經黑了,屋漏偏逢連夜雨,走到一半時還下起雪來。 閻斯年幽幽地說:“你們聽過那個雪夜裂口女的故事嗎?” “傳說,有一個男人在晚上走夜路的時候……” “別說了別說了,這時候說什么鬼故事???!”邱炬打斷了閻斯年的話,他可一點都不想聽。 閻斯年嘿嘿笑了兩聲,抬頭看看天空,雖然不是很冷,但是還是趁著雪還沒下大,快點走比較好。 邱炬走到一半的腳步突然停住,走在他后面的井以不解地抬頭,“阿炬,怎么了?” 邱炬的聲音有點顫抖,他甚至不敢抬起手去指那個方向,只是壓低聲音說:“你們看……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 徐良科皺眉向他面對的哪個方向看過去,的確是有一個看不清男女的人站在那里。不過他沒有往神鬼志怪那方面想,那個人手里抓握著不知道什么東西,徐良科覺得是把刀的可能性比較大。 “我焯,不是吧……”閻斯年也有點毛骨悚然,“我就隨口說了幾句,這么還能真的撞鬼啊……?” “不對……”井以警惕起來,“會不會是劫道的?” 凌樂安沒說話,卻有意向井以前面踏出了一步,用眼神留意著周圍有沒有能用作防御的東西。 “現……現在可都法制社會了啊……”邱炬有點驚訝又有點緊張。 “不過咱們這么多人……”徐良科說著,然后就看見那個人身后的林子里又出來十來個人,即使看不太清樣貌,從身形上依舊能判斷出他們都是男人。 徐良科罵了兩句娘。 他跟井以對視一眼,同時猜到了對方在想什么,正想讓其他人趕緊走的時候,凌樂安突然把手放在了徐良科肩上,給徐良科遞了一個眼神,“你先帶著井以走,回寺廟里,我墊后?!?/br> 井以和徐良科都愣住了。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一直都是負責保護別人,還真的沒被人說過這種話。 至于徐良科和井以為什么會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其實也沒有什么說出來很感動人的故事,整個小鎮上愿意跟他們一起玩的只有彼此。 徐良柯從小親媽就不在了,親爸整天忙的只有掙錢、喝酒、玩女人,就是從來不管他,一直都是把徐良科扔在家里,任由他自生自滅。 稍微體面點的人家的父母都會告訴自己家的孩子,離那個姓徐的小孩遠一點,別跟他玩。 井以就更不用說了,從小父母雙亡,跟著井婆婆一起長大,背后不知道被說過多少次“有娘生沒娘養”“克星”“把自己爹媽克死了”“害人精”。 直到上高中之前,井以始終留著一頭短發,剪得比徐良科頭發還短,她從小就長得高,比徐良科還高出半頭,直到青春期的時候身高才慢慢被反超,所以井以大多數時間都被當成一個男孩子對待,每次打架或者打球當然也少不了她。 孩子的善和惡都是純粹的。 從小就經常會有孩子朝他們倆扔石頭。但是井以和徐良科都不是什么好脾氣的性子,別人朝他倆扔石頭,兩人就敢張牙舞爪地砸回去。 每次打架都是井以和徐良科打一群孩子,從小鎮東頭把人家攆到西頭。 打贏了就被人家家長找到頭上,陰陽怪氣地罵一頓,打輸了也不說什么,兩個人帶著一身傷,回井婆婆那里吃晚飯、擦藥。 他們就這么自由散漫地活著,野蠻生長直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