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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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都懷疑對方能不能聽清,可門外的男人也好似貼在門上似的,登時接上:“是我,崔凈空?!?/br> 崔凈空披著一件褂子,他本就習慣入夜失眠,方才合眼,只聽到隔壁一聲異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砸落,心里即刻懸著,動身來看。 門從里面被打開了。 馮玉貞站在屋里,面容是不正常的潮紅,她從床上下來,半趿著鞋,身上只穿著一襲單衣,此時正在輕微地發抖。 “你怎么……” 話沒有說完,罩衫自上而下蒙住了她。衣物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馮玉貞遲緩地眨了眨眼,便被擁進一個寬厚的擁抱里。 微涼的唇瓣落在熱燙的額上,他截住她的腰肢,話音都不自覺快了許多:“你發熱了?” 第95章 趁虛而入 “你怎么在這兒?” 女人鼻音很重,也沒氣力去推搡他,手掌攥著他胸口的一團衣料,不像是質問,倒像是一句嗔怪。 她仰著臉,下頜抵在他胸口,像是輕飄飄的絨絮落在心口上。 崔凈空凝視著她的臉,抬手捧住她的臉頰,果真是燒得厲害,他低聲問道:“……方才跌了一跤?” 馮玉貞腦袋暈乎乎的,崔凈空的臉也跟著飄忽不定,她無意識地歪頭,蹭了蹭臉側的覆過來的掌心,杏眼漾著一點晶亮的濕潤。 這種恩賜一般的久違的親昵惹得崔凈空呼吸稍窒,馮玉貞只覺得身子又被擁緊了一些,他好像要把她的血rou骨頭都揉進去似的。 她定了定神,也沒清明多少,話音里不自覺帶了一些委屈:“疼,難受?!?/br> “馬上就好了?!?/br> 他聲音壓得很輕,像是生怕驚擾了她。 展臂將身前的人抱起,她熟練地環著他的脖頸,兩條細腿在臂彎外隨著男人走動而晃蕩。 懸空感拽回了一縷神絲,馮玉貞惦記著女兒:“安安還在屋里……” 崔凈空穩穩抱著她,兩步就走到了她們隔壁那間門口,安撫道:“我派人看著,不會出事?!?/br> 懷里的人又記起什么:“藥放在桌上的包裹里?!?/br> 崔凈空應下,拿腿頂開門,李疇還侍候在屋里。 他先將迷迷糊糊的女人放到床上,拽起床尾的被子嚴嚴實實蓋住,回身要去取藥,一步還沒跨出去,一只手卻忽地勾住了他。 她只用兩根指頭搭在衣角,一句話也不用說,崔凈空便被這纖細的、柔軟的指頭死死釘在地上,半寸都挪不開。 高大的男人只得乖乖坐在床沿,吩咐李疇代他去,等李疇將藥丸和溫水一齊端上來,床上的人已經半瞇著眼睛,困倦地挨不住了。 崔凈空伸手接過,李疇很識眼色地退下,關上門后,待屋里只剩他們兩人,崔凈空把人半身摟起,馮玉貞全身軟綿綿的,很順從地依偎著他。 她的發絲搔到脖頸,崔凈空心頭也跟著發癢,他輕輕拍了拍女人的肩頭,放輕聲音:“一會兒再睡,先吃藥罷?” 馮玉貞強打起精神,藥丸入口即化,古怪苦澀的味道彌漫口腔,她的臉也跟著起皺,后頸被他大掌輕巧地扣住,一股蜜水很快漫進喉頭,將苦味一齊沖散了。 她迷迷糊糊間又被塞進了被窩里,只覺得身側一涼,一具結實的身軀擠了進來,溫暖的被窩霎時逼仄、擁擠起來。 兩條胳膊一摟,馮玉貞便順勢滾到他身邊,腿也被他牢牢夾著。 男人就像一個徹夜不息、熱騰騰的火爐,馮玉貞幾乎冒了汗,大抵是神志不清,展露出一點罕見的嬌氣來,細聲細氣地抱怨道:“太熱了。你離我遠些,萬一沾上病氣怎么辦?” 好容易叫他得一點甜頭,崔凈空得寸進尺,手上很不莊重地伸手摸了摸她紅彤彤的臉頰,口中卻念念有詞,語氣淡然地駁了回去:“熱出汗了才好得快?!?/br> 俄而低笑一聲:“若是被你染上,反倒是件好事?!?/br> 馮玉貞這樣的善人,最怕拖累別人,同崔凈空是兩個極端。崔凈空全然不在乎任何卑劣的手段,只求能達到目的便好。 馮玉貞一時間真被他哄騙住了,聽聞好得快,傻愣愣地往他懷里鉆,崔凈空順心如意地與她緊緊相貼。 血氣方剛的年歲,他不免渾身燥熱,消停不下來,知道她就睡在自己身邊,一時間神絲活絡起來。 他撐起手肘,垂眸凝視她烏黑的發頂,看了看,仍覺得不夠,伸手去捏玩人家的耳垂,有一下沒一下的,指節沿著耳廓輕緩地摩挲。 好脾性的女人沒什么動靜,不搭理他,氣息平穩,好像睡熟了。 他停下手,不再打擾,許多稱謂在嘴里轉圈,可那些已有的全被別人喊過,顯不出任何特別。 崔凈空忽而想到什么,遂開口喚道:“貞貞?” 沒有回復。他鐘情于這個黏糊糊的稱呼,叫一聲還不夠,疊聲念了幾遍,沒幾聲便在嘴里嚼熟了。 他的自娛自樂很快被打斷,悶悶的嗓音從他胸口傳出,馮玉貞迷迷糊糊間實在聽不下去了,心里罵他,竟然吐出了口:“……輕薄鬼?!?/br> 崔凈空見她有心力罵自己,反倒掀起唇角:“如何算輕薄了?” 放在平日,馮玉貞連個眼神都吝嗇賞給對方,可她今夜生了病,真掰指頭跟他認真理論起來:“我比你要大兩歲,已經是當娘的人了?!?/br> 他笑了笑,順著她的話回道:“那我也是當爹的人了,如何喊不得?況且貞娘、玉貞姐合該是他們外人叫,我大不一樣?!?/br> 十個馮玉貞也趕不上崔凈空兩片薄薄的嘴皮子,她不言語了。半晌才喃喃一句:“你慣會騙人,嘴里沒一句真話,我太笨了,那會兒又實打實歡喜你,真和錐心沒什么兩樣,耐不住再有一回,索性不與你說了?!?/br> 她轉過身,把自己蜷縮起來,脊背弓著,蜷成小小的、惹人愛憐的一團。 這下錐心的那個便換成崔凈空了。他下意識要開口辯解,肚子里有許多妥帖的說辭,例如什么年少無知、誠心悔過,今后不再犯。 可偏偏半個字也擠不出來,連拉她的手都缺乏勇氣,這時候真為當年水到渠成卻戛然而止的愛意悔恨不已,再沒法擺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勢了。 “你不笨?!贝迌艨丈焓謹堊∷难?,寂靜了片刻,輕聲道:“睡罷,睡個好覺,明日什么都會好的?!?/br> 馮玉貞徑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有人在搖她的胳膊,她睜開惺忪睡眼,喜安那張白里透紅的小臉就在眼前。 “安安?” 環顧四周,仍是她訂的官房,馮玉貞恍然了一瞬,昨夜好似一場淺淡的夢境,未曾留下半點痕跡。 “阿娘,我們都賴床了?!?/br> 馮喜安自己穿好鞋下床,見阿娘還在床上坐著不動,臉色有些憔悴,女孩湊上去很緊張地問:“阿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馮玉貞回過神,抬手撫額,燒一晚上已經退去,腦袋也清楚了,只是身子還有些疲軟。 女兒關心,她心里寬慰,柔聲道:“阿娘有些不舒服,再歇一會兒就好了?!?/br> 與其拖著病體硬撐著上路,倒不如再緩一天,徹底養好了再走。馮玉貞從床上起身,卻遠遠看到桌上孤零零擺著一只紙袋。 她走到桌前,扯開口,鼓囊囊的紙袋登時滾出來幾塊微微泛黃的糖霜,顆顆剔透,跟小塊琥珀似的。 一兩糖霜一兩金,得益于過往的經歷,馮玉貞也算看過一點世面的人,卻也只嘗過石蜜與飴糖,這樣近乎潔白的糖霜見所未見,有市無價。 紙袋旁邊就是藥瓶,馮玉貞瞄了一眼,回憶起昨晚,嘴里同時泛上了苦澀和甜蜜。 原來不是夢啊…… 她下樓,先找到趕車的伙伕,商量再晚一天出發,多給一日的銀錢作補償。 誰知那伙夫聞言神色納罕,他狐疑道:“夫人不知曉嗎?今早我久等不到,去樓上敲門,卻從側間走出一個男人,說是與你相熟,他向我打過招呼,錢也替你交付了?!?/br> 又不知不覺欠了崔凈空的人情。馮玉貞繼而記起低廉的客房和當時望了她好幾眼的掌柜,恐怕其中也有他的手筆。 馮玉貞猶豫地站在隔壁門口,敲開門,門后卻是一張陌生的中年男子的臉。 他道:“什么事?” 馮玉貞趕忙道了歉,她回到房里,思忖著崔凈空或許是怕她醒來后追問,干脆來了一招人去樓空。 走了也好。昨晚的一些情景時不時在腦海里重現,她心里也覺得忸怩,和崔凈空這檔子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擱置不去胡思亂想。 第三日清晨,兩人早早坐上車,一上午聽著身下的轱轆聲,晌午后沒一個時辰,這才算正式進了荊城。 荊城氣派恢宏,街道兩邊鱗次櫛比,正巧趕上趕集的時日,叫買的、討價還價的、耍猴唱戲的,匯聚成喧囂人潮,驢車寸步難行。馮玉貞與喜安只好將行李提好,提前下車。 娘倆初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沒有落腳地,前幾日都只能住在客棧里。 馮玉貞先是打聽了打聽,得知啟知學院就在荊城南郊。 接著四處打探城里閑置的房屋后,馮玉貞暫時不打算再買一套庭院了。荊城內的屋子一個賽一個高昂,哪怕是租賃的費用都令人望而卻步。 她退而求其次,考慮到啟知學院的位置,遂選定一座同樣位處南郊的瓦房。 雖是城外,瓦房也十幾年了,半舊不新,是個普普通通的二進小宅子,可租費卻只少五分之一。她跟瓦房的周姓戶主磨了好幾回嘴皮子,請他再稍稍低一些。 本來周姓戶主見她一個寡婦領著孩子,臉色很差,將她當成那種招搖過市的風流女人,不愿意租給她,就差指著門讓她走了。 馮玉貞不氣餒,只念著好事多磨,第二天再去,那個隱隱有些瞧不起她的周姓戶主突然跟換了一張臉似的,心平氣和極了。 他同意再往下降五分之一,馮玉貞覺察到了這種轉變背后的貓膩,可礙于她們急需一個安身的地界,生怕對方反悔,雙方快速地促成了這筆買賣。 馮玉貞先清理了一遍屋子,第二天就和喜安大包小包從客棧搬了進來。有了安身的居所,兩個人好好休息了幾天,收拾齊整后不多耽誤,直奔啟知學院。 第96章 孫夫子 “只要我們在這里住一日,安安便要當男孩一日,萬不可跟別人提起此事,安安可記住了?” “阿娘放心,安安誰也不會說的?!?/br> 馮玉貞捏了捏握著的小手,身側小孩表情嚴肅,很珍重地將頭一點,差點把瓜皮帽都晃下來。 “乖孩子?!?/br> 她幫孩子把腦袋上東倒西歪的帽子扶正,順手摸了摸她的后腦勺,觸手一片平滑,很不適應。 馮玉貞原先慣常早上為女孩盤一頭輕巧可愛的辮子。雖對自己的首飾衣裳粗粗略略,只求體面整潔,可卻很著迷于變著花樣打扮女兒。 現在卻不成了,為了瞧著和這個歲數男孩一致,只得粗粗梳了兩個總角。 兩人走了不過半個時辰,視野里紅磚綠瓦、敞著門的宅邸漸漸清晰可見。馮玉貞心中的忐忑惶恐更甚。 她這步果真走對了嗎?會不會就此耽誤了女兒?若是真成了啟知學院的弟子,萬一安安不小心被拆穿了身份怎么辦? 樟木牌匾,紅底黑字,“啟知學院”四個大字筆勢遒勁,可依稀從中透見書寫之人的風骨。 兩人走近,門里突然跑出來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穿著用金線勾勒花紋的錦衣,兩條小短腿捯飭地很快,哇哇大哭,一下撲到門口等候的男人腿上。 “嗚嗚爹,爹我不不讀書了!”他哭哭啼啼地抽噎了兩聲,眼角冒著淚花,跟受了天大的刑罰似的:“夫子會吃人,還要伸手打我嗚嗚……” 身邊傳來低聲:“真丟人?!?/b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