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ian相他哥遺孀(重生) 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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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讓她走 “我、我……”馮玉貞被問得慌了神:“她就只是來看一看?!?/br> 崔凈空語氣極冷:“那嫂嫂想讓我怎么做?坐在這兒任她看?” 在偽裝這方面上,崔凈空堪稱無師自通。他天賦異稟,很小就懂得如何展露出讓對方適意的個性,以此謀求所需。所謂的謙卑有禮、清冷疏離,都不過是一張張可供摘換的面具而已。 在馮玉貞面前同理,冷淡譏諷也好,柔情蜜意也罷,他很少這樣費盡心思去細細揣摩一個人。她喜歡什么,什么容易令她放下心防,他就偽裝成什么模樣,這本來對他也不算難。 可崔凈空在她面前從沒有這樣盛怒過,平靜的面具霎時間碎裂,沿著缺口露出一角內里。 面上猶如風狂雨驟,萬里晴空霎時間卷起颶風,天昏地暗地壓下來。墨眉沉沉,概因他眉骨高聳,眼周籠下一片濃郁的青影,看不清神情。 馮玉貞忽地想起那位十年后位高權重的崔相,他站在私牢里,手背纏著三圈烏鞭,血液順著他臉側滴落時的情景。 兩張陰沉的臉頓時跨越時空重合起來,一顆心高高揪起,馮玉貞猛然意識到她出了大錯。 她錯把這一世同一個屋檐下的崔凈空想得太良善,居然在那些潛移默化下,天真以為對方真是什么體貼入微的小叔子,自己傻乎乎地跳進了陷阱里。 崔凈空把手上的書徑直撂到桌上,站起身抬腳朝她走來。馮玉貞腰后一痛,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灶臺邊,后方再無處可逃。 崔凈空機警察覺到她欲圖背身回旋的念頭,直接大步搶前,將人困在灶臺和他之間。 一步把她的路徹底堵死,青年的眼睛在寡嫂不安的臉上游蕩,道:“我全聽嫂嫂的吩咐,等她來了,我該說什么?” 他好似恍然大悟般點點頭:“難不成是借我的口告訴她,我對嫂嫂情真意切,所以對她半分意趣也無?” “你怎么又說起這些胡話了!” 馮玉貞聽得心驚rou跳,此話實在孟浪,生怕一兩個話音被不知何時登門的周芙聽見,倉皇無措去捂他的嘴。 崔凈空非但不阻止,反而順勢執著他的手,他盯著她的雙眼,兩片柔軟、微涼的唇瓣吻上她的手心。 馮玉貞猛地從他手掌里撤回,不可置信地瞪著這張極具有欺詐性的玉面。 他若無其事收回手,眉宇間漫出落拓和疏狂,只咧唇笑道:“又不叫我親了?” 先前他吻自己傷口時的心照不宣被毫不留情地擊碎了,馮玉貞思緒紊亂,她突然失了平衡,措手不及下就被青年有力的兩臂分開抱著腿,一下坐在了灶臺上。 他強硬擠進來,馮玉貞氣得牙都在打磕絆:“你瘋了!阿芙馬上要來了!” “嫂嫂第一天知道我瘋?”他不置可否,越說越起勁,身子像是山一般覆上來,馮玉貞推他胸口,推不動,兩手支著搡他的肩膀,跟鐵似的無法撼動。 正是時候,門外傳來輕快的腳步聲,少女聲音未達先至:“玉貞姐,我來了?!?/br> 周芙進門,便見堂屋里沒人,她不是趁主人不在便四處亂逛的人,只站定在上次吃飯的桌旁,眼睛環視一周,才瞟見東側的廚房里原有兩個人在糾纏! 崔凈空頭略一偏,只把刀子似的余光甩過去,又重新回轉到寡嫂身上,示意道:“讓她走?!?/br> 他不留情面的一瞥著實狠毒,周芙果不其然被嚇住了。她扶著桌子穩穩神,見那個剛剛神情很是可怖的年輕男人背對她,玉貞姐和他微錯開臉,推攔著他。 馮玉貞正要勸周芙回去,正在快張口的要緊節骨點上,崔凈空的兩手忽地環上了她的腰,他兩只手的大拇指之間只隔了不到半個手掌的距離就能徹底合圍扣上。 馮玉貞頃刻間渾身發軟,崔凈空置之不理,雙眼只緊盯著那截窄窄的腰肢在他的手掌間顫動,像是一條靈活的軟緞。 周芙以為馮玉貞是被入室盜竊的登徒子占了便宜,立馬從地上拎起來一只板凳要沖上來:“玉貞姐,你閃著點,我來救你!” “阿、阿芙你先走!我我沒事,真的!” 馮玉貞幾乎有點想哭了,方才那點強行撐出來的距離也被極速拉近。兩個人身體徹底靠在一起的時候,她深深喘了一口氣,兩手死死掐在他的手腕上,顧不上害怕那個尸骨融成的念珠。 “……玉貞姐,你真沒事?” 周芙遲疑片刻,馮玉貞此時哪兒敢見她,腰間的大掌輕掐了一下,她禁不住輕呼一聲,趕忙道:“阿芙,對不住,我隔日給你賠禮道歉?!?/br> 周芙不明就里,把那個板凳放下,再探頭,卻已經看不到馮玉貞的身子,她被高大的青年遮得死死的。 只瞧見十個白指頭搭在那個年輕男人的寬肩上,微微揪起那兩片玄色布料,泛起一條條凌亂的褶皺。兩條細腿被擠開到兩側,自灶臺懸空,一對腳尖繃緊向下,夠不到地,只堪堪半空搖晃。 小姑娘忽地臉上燒紅,這才明白過來,一邊心下感嘆一邊跟火燒屁股似的走開了。 她想,玉貞姐也是個厲害人物,連這種兇惡之徒都能鎮住。 馮玉貞才了一口氣,又趕著羞惱地打他:“她走了,她走了!你放開我!” 崔凈空充耳不聞,他緊盯許久才抬起頭,眼里氤氳著一些著迷,手才松開,兩手比劃了比劃,他想,為什么和他完全不同,這么細這么軟呢? 馮玉貞錘他打他,也奈何不了,干脆側臉不去理他。 崔凈空極少看到她這般耍小性子的時候,語氣和緩不少:“嫂嫂不樂意我這樣干,我也不樂意嫂嫂把我推給別人?!?/br> 他反問:“今日之事,為何不早些同我說?” “這、這不好出口?!彼龂肃榱藘上?,牙縫里爬出來兩個字,崔凈空不給她躲閃的機會,咄咄逼人:“為什么不好說?” 他伸手把馮玉貞額前的一絲亂發撫到耳后:“是因為……嫂嫂對我也或多或少,心里有意,因而覺得別扭,對不對?” “不,不是!”她像是被激到弓起身子的貓,一雙眼眸都睜圓了。 “倘若不是,為何不敢告訴我那個玩意是木匠師哥送的;倘若不是,為何不敢跟我提早說那人今天要來?” 他什么都知道…… 青年烏黑的眼仁像是什么萬丈深淵,一旦望進去就要墜落,馮玉貞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空哥兒,我們不能這樣,這是背倫?!?/br> “到底是礙于世俗不能,還是不敢仔細去想?” 崔凈空湊近她,兩人呼吸交纏:“叔嫂背倫又如何?搬到鎮上,再不行搬去縣里,待日后我考取功名,我們便去京城,瀟灑快活,有何不可?” 馮玉貞不再言語,她沉默良久,心亂如麻。不光是崔凈空,這些日子里來,她自己都是要困惑的。 為什么周芙屢次提起崔凈空,她心里都有微妙的不適,只肯一語帶過?又為什么她那天明明眼前是趙陽毅時,心頭卻不自覺浮現的出崔凈空的臉? 她的手突然扣緊他的肩膀,頭垂下去,像是那回他匆匆趕來張柱家救她那樣,抵在他胸膛上:“空哥兒,你別逼我了……” “嫂嫂還要把我往外推嗎?” 她窩在自己胸口上腦袋搖了搖,像是難以啟齒地妥協了。 崔凈空垂眸,他倏然間想起阿繕那句玩笑般的告誡,但很快拋之腦后。 身前人細若蚊蠅的應聲讓他心口又在古怪地發熱,手指不自覺對捻,很想去碰碰她的臉,或者看看她現在的神情。 不過好在,他現在已經開始逐漸適應這種愈發頻繁的反常了。 那是馮家的事剛剛了結的時候,崔凈空記得自己去給阿繕還馬,站在門外正欲敲門,便聽見里面傳來短發少年輕聲哄二小姐喝藥的聲音。 那和他平日低沉、毫無起伏的聲音大相徑庭,柔和而溫情,幾乎可以想像出他捧著碗,神情溫柔安撫癡傻的小姑娘,一勺一勺哄她、鼓勵她吃下藥的情景。 等阿繕出來時見他站在門外,神情不自然了一瞬。 崔凈空略感到有趣,便問:“阿繕,為何不回邊塞去當你的世子呢?” 二小姐不在身邊,阿繕遂又板起臉:“我報二小姐救命之恩?!?/br> “報恩要寸步不離,乃至為她尋藥十年之久嗎?” 阿繕覺得崔凈空今天很煩人:“那你前幾日冒著被鐘濟德猜忌的風險無故不來學堂,半夜借我的墨風做什么?” 墨風性子烈,極難馴服,是阿繕自小親手帶大的,平日只聽他的話,除他和二小姐外誰走近都要挨一蹄子。 崔凈空為了馴服它,十天里耗費了很大的功夫,被無數次從馬背上顛下,還好他意志堅定,最后勒著韁繩,硬生生短期內將其馴服了。 這件事之后,直到崔凈空半夜翻進書院,來他門外再言借馬,神情冰冷。阿繕初醒,還以為崔凈空是來殺他滅口的,兩人險些短兵相接。 崔凈空應答道:“我與你不同,我有利可圖?!?/br> 阿繕罕見對他一笑,意有所指:“是嗎?那就盼你……不要聰明反被聰明誤?!?/br> 第29章 油紙傘 踩著七月的尾巴,崔凈空出入鐘濟德書房的情況也愈發平常。崔凈空去歲才過了院試,照常理來講,理應讓他緩個三年,等下次鄉試再去才算穩妥。 然而崔凈空從不受此類“常理”的桎梏,八月便要啟程,先前一個月他無故曠了至少三天的課,到緊要關頭,鐘濟德也不敢再叫他跪或者挨板子了。 鐘濟德與崔凈空一坐一立,凡他所問,對方無不對答如流、進退有度,可看出平日用功之深,引得他不禁摸著胡子連連點頭。 倘若那年他在京城時,手下也有這樣堪用的門生,何故淪落至此? 書房里有來有回的問答聲音逐漸消減下來,俄而,傳來一聲長吁:“今年秋闈,我已沒什么好教你的了?!?/br> 須發零落的鐘夫子起身,拄拐踱步至窗欞旁,其上雕刻成了仙桃葫蘆之類的花紋,寓意長壽有福。 從這些繁復圓潤的紋路縫隙間望出去,一層蒙蒙的細雨籠著青翠的黔山,收回近處,雨打在窗外那顆蔥蘢的桂樹上,那些枯瘦蜷曲的黃葉便凄愴打旋落下。 他泛黃的眼珠木木注視,一盞茶后方才回頭,崔凈空還在原地站立,腳都沒有動一下,目光恭敬地向下看,神情如常。 鐘濟德驀然回憶起幾個月前被送走的三女兒鐘蕓,同那天對峙的頹態相比,她臨近要走,反而沒多少崩潰或者傷感之情。 她坐在轎子里,掀起帷裳一角,意味深長道:“父親欲驅虎吞狼,唯恐一時不慎,不知這漸長的虎害有朝一日是否會猛于狼害,最后吞吃了自己呢?” 這一語道破了鐘濟德愈發凝重的憂慮,兼之歷來頑劣的小兒子自他jiejie離開后一改往常的不學無術,看起來很有三分發奮念書的勁頭。 只是他到底資質同崔凈空相差甚遠,此次鄉試也鬧著要去,美其名曰先行適應。 可鐘昌勛到底是同他血脈相連的親兒子,哪怕是塊開花的朽木,也要比崔凈空這個互相防備的學生來得值得信任。 想起鐘昌勛那日同他密謀的事,鐘濟德不由握緊了手里的拐杖。他對青年道:“下雨了,可帶了蓑笠?不若拿上門口的羅傘罷?!?/br> 崔凈空對其拱手道:“多謝夫子?!?/br> 他拿傘回到學堂,等到散學,都沒幾個人湊到過他身旁。 大多數人礙于鐘昌勛在后面惡狠狠盯著,連崔凈空的桌子都不敢挨。不過等散學走出書堂,便又好似若無其事地圍上來,殷殷向他打探夫子每日都在書房里同他暗自傳授過什么獨到的絕學。 如若往常,崔凈空是給他們從指縫里漏一點出來,只需要丁點無關緊要的內容,這些平時個個眼高于頂的“讀書人”便像是爭相咬鉤的魚,急切的面容很有幾分滑稽,足夠他們對自己感恩戴德,何樂而不為呢? 可今天他沒這個興致,只冷掃一眼,不搭腔,把人都凍得自覺沒趣,怏怏走了。崔凈空漠不關心,他踏出鐘府時細雨霏霏,撐開羅傘往回走。 風驟雨急,走到半途,卻見不遠處的村口立著一個影影綽綽的纖細人影。腳下停滯一瞬,崔凈空隨手把羅傘丟擲到一旁的草叢深處。 他原地呆立片刻,兩肩很快便被打濕,衣料呈現出絲絲縷縷的濕痕,臉上也往下緩緩淌水,如此才向她走過去。 崔凈空大概是想維持一些雨中漫步、氣定神閑的姿態,可是不成,腳有些不聽使喚,隨著加快的腳步,藏在雨霧里的人影也漸漸撥云見日。 先見裹在寬松的梅染布裙內的腿和腰身,馮玉貞總愛穿這種暗無光澤的衣料,像是為了符合她寡婦的身份。 但崔凈空想,日后他總歸要讓寡嫂穿兩身鮮亮顏色的,她生得白,身子也瘦,比他大的那兩歲不免有些濫竽充數,為何不想那些在他面前花枝招展的女子一樣穿粉藕色呢——他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