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升官發財 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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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兒是陛下身邊的女官,便是用不上螺子黛,也該是更為流行的銅黛和青雀頭黛。 “黛不是用植物就是用礦石,用植物磨成的黛就是青黛,顏色深但染色不太好,入手手感不太粘稠,別說昨夜這么大的雨,便是平日里用濕噠噠的手擦一下都能褪?!标惙品骑@然對這些事情很有研究,煞有其事地分析著。 “但你看這個顏色其實還很深,昨夜人送來時,衣服全都濕了,面上的白.粉都被洗得差不多了,但這東西還穩穩掛在她臉上,色澤還頗黑?!?/br> 沐鈺兒頷首:“那他的眉筆是不是礦石做的,我聽說如今最流行的銅黛就很受歡迎?!?/br> “銅黛手感可沒有這么細膩粘稠,而且銅黛在修飾眉毛時,會隨著下筆的輕重濃淡,在日光下會有藍、青、翠、碧、綠等各種顏色,但唯獨沒有黑色?!?/br> 陳菲菲把那帕子放在日光下比劃了一下,黑色的痕跡在微光下微微發亮,卻已經沒有顏色變化。 沐鈺兒歪頭看著:“好黑的顏色,跟墨水一樣?!?/br> “其實黑眉是這幾年剛冒出苗頭的新妝,也不是沒有,在市井間還整日有為此打嘴炮,用來畫涵煙眉就很好看?!标惙品圃掍h一轉,蹙眉說道,“但我就是覺得奇怪,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我?!?/br> “因為這個是高.宗朝的眉,她想要自己帶著蕭淑妃的痕跡死去,就不該用黑色的?!碧撇谎缘f道。 陳菲菲拍了拍手,聲音微揚:“對,這么一說,確實就是這個問題?!?/br> “那這個到底是什么?”沐鈺兒不解。 陳菲菲拎起沐鈺兒手中的另外一塊帕子:“你看看這個顏色是不是有點像畫眉的黛色?!?/br> 純白的帕子上,一條長長的,微弱的深黑色痕跡突兀出現。 沐鈺兒伸手摸了一下,帶著微微的粉感,被水一沖,露出一點深藍色。 “這是,黛粉?!彼裆粲兴?。 “對,這個就是一顆五金的螺子黛?!标惙品浦噶酥杆种械呐磷?,另一只手卻只想尸體的眼尾處,“但是它是涂在這個地方的?!?/br> 沐鈺兒一驚,下意識把手中的帕子放在日光下仔細看著,隨后一怔:“不是純黑色的?!?/br> 日光下,本以為是黑色的墨痕竟然帶著一點淡淡的淺綠色。 唐不言手指微動,神色凝重。 “這一塊是昨夜為她整理儀容時,擦這里留下的?!边@一次,陳菲菲一手指著她右邊的帕子,另一只手指著眉毛。 “我若沒猜錯,這就是如今洛陽格外搶手的眼線墨?!?/br> “陛下當年讓雙章兄弟去東海中打撈上巨大的墨斗魚做原料,先是取出魚體中的墨汁,然后加入蜂蜜、米湯,層層過濾,質地很稀,但著色很好,如今在洛陽風靡一時,唯一不好的就是顏色太過難洗?!?/br> “畫眉和畫眼線,反了?”唐不言的目光先是落在那兩塊白布上,隨后又看向那張毫無人色的臉,“所以這個妝容不是她自己畫的?” 一個通過層層考試,每日保持得體妝容的女官怎么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沐鈺兒一怔:“為她畫這個妝容的人不太懂化妝?” “這人的妝容昨夜在大雨中被送過來,乍一看,把我也嚇了一跳?!标惙品契久?。 ——西跨院在漆黑夜色中沉默,陰風陣陣,幾盞孤燈在風雨懷中搖擺,白色尸帶被小心打開,怒瞪的血色雙眼猝不及防在燭火下出現,漆黑的細眉在慘白的臉上平添猙獰之色,被雨水打濕完全脫妝的粉.面斑駁成塊,眼尾處是暈開的淺色黑墨,嫣紅的唇角因為僵硬的上揚弧度顯出幾分詭異。 ——整張臉猙獰而恐怖。 “本來妝容我是不在意的,只是后來我那帕子擦眉毛的時候,發現本該很容易擦下來的眉毛竟然擦不干凈?!标惙品平忉尩?,指著死者的眼尾處,“而這里,一抹就掉了?!?/br> 沐鈺兒沉默,嘴角微動,扭頭去看唐不言:“不是容成女官?!?/br> 容成女官步調永遠和陛下一致。 陛下愛美,每每見客,即便是生病也是描眉涂粉,容貌精致,衣著華麗,不會有一絲失禮的地方。 容成女官自然不會認錯這兩樣東西。 沐鈺兒心中莫名松下一口氣。 她對容成嫣兒還是頗為感激的,此事若是真的牽扯她,不僅令她為難,更是讓案子難度陡增。 唐不言眉眼低垂,冰白的眉眼在微亮的日光下宛若冰雕,不喜不悲。 “那回到剛才小鈺兒的問題?!标惙品圃掍h一轉,說道,“這半哭半笑的臉怎么回事?” 沐鈺兒看著長桌上洗凈鉛華,但面容神色依舊詭異的秋兒。 “被人用手弄的?!碧撇谎钥粗哪樋?,低聲說道。 陳菲菲頷首,伸手擋了她半邊臉,露出痛苦的一般:“你看他這邊,她的毒藥一定令她是痛苦的,所以這邊的臉完全皺了起來,嘴角眼尾全是下垂的,單看這一邊,便能感覺到極為痛苦,但看這邊……” 她的手遮住痛苦的那半張臉:“臉色平靜,眉眼被人拉平了,但是嘴角是上揚的,眼睛卻是不動的,這樣就是死了沒多久被人整理過容貌,皮膚還是軟的,但沒多久皮膚就是僵硬,這種神態就會被保存下來?!?/br> 唐不言的目光緩緩落在角落里被人支撐起來的衣服上。 “既然妝是假的,那衣服……”他緩緩開口,蒼白的唇微微抿起。 陳菲菲眼睛一亮:“少卿好敏銳,這就是我還要和你說的第二個問題,這個衣服是死后被人換上的?!?/br> 她掀開白布,露出一截慘白,布滿尸斑的小腿:“死者是摔過的,甚至在膝蓋上摔破過皮,我問過當日送尸體來的千牛衛,人是被懸掛在假山洞口的,假山位置在湖邊,路上臺階石頭很多,而且當夜暴雨,一個中毒人跌跌撞撞太正常了?!?/br> “可這衣服上沒有很大的破損?!便邂晝菏栈乜聪蛞路囊暰€。不解說道。 “這衣服是織金錦,嬌貴的和之前少卿之前……咳咳,嬌貴得很,別說跌跌撞撞了,就是被石頭劃一下就能勾絲?!标惙品普f道,“這衣服年代有些久了,花紋料子都是舊款,但保存得非常好?!?/br> 屋內有一瞬間的安靜,大概是這個結果太過離奇。 唐不言在沉默中眉心緊皺。 沐鈺兒冷不丁問道:“秋兒知道自己中毒了?她為什么要在毒發的時候還在外面跑?你不是說她是自殺的嘛?若是生前,那化妝換衣服的時候,她到底有沒有掙扎?若是死后,那個人怎么完成的?再說了迎仙殿的守衛堪稱嚴密,為什么沒人發現?” 她一連拋出六個問題,神色凝重。 陳菲菲沉吟片刻:“毒藥是慢性毒,肝臟水腫,懷疑是口入的,死者身形消瘦,骨骼脆弱,器官內已經出血,說明這個毒藥至少也有半年了,我懷疑和銅鐵這些東西有關?!?/br> “銅鐵!”沐鈺兒一驚,和唐不言對視一眼,喃喃自語,“又是銅鐵?!?/br> “你知道原先的敷面的白.粉都是有毒的吧?用的是鉛和錫燒成粉末,調和香料,再加上油脂最后才能上臉的,這種白.粉雖然潔白如雪,但用久了會讓人面色發黃發青,嚴重的甚至會頭暈目眩,甚至會腹部劇痛,嚴重的肚子鼓起來很大?!?/br> 沐鈺兒點頭:“我聽說后來開始用米為原料,叫做英粉,但這種很容易脫妝,后來也不得不加上鉛粉?!?/br> 陳菲菲非常有經驗地說道:“對,所以現在我們用的是講枸杞子和葉子燒成灰,然后放入米湯內混合,然后反復燒研,之后加入牛乳燒成黏糊狀,研磨成白.粉,最后混合上蜜漿,非常好用,也就是現在洛陽城內最為暢銷的敷粉?!?/br> “死者用的就是這個,這東西一盒要五兩?!标惙品浦噶酥缸詈笠粔K白布,白布上有明顯的白.粉,“所以雖然不是死者自己化的妝,但東西都是死者自己的,價值五金的螺子黛,五兩一盒的白.粉,甚至是極為難得的墨魚線筆,這些東西可未必有錢就能買得到?!?/br> “你說是不是跟梁堅案中的王舜雨一樣,死者是被人逼死的,然后殺他的人在她瀕死,或者剛斷氣,把人抱起來化妝換衣服?!标惙品平忉屩?,突然眼睛一亮,拿起秋兒的右手。 秋兒的右手宛若雞爪一般彎曲,指甲內全是泥土。 “對了,這就可以說明她這個指甲內為何會有泥土,我之前以為是之前摔倒后爬起來抓地時才有的,還在疑惑為什么只有一只手,但現在看也許可能是兇手以為她死了,但她沒有死,卻也反抗不了,手指是身體最末端,有時便是死了,也會動一下?!?/br> “那她會不會抓到兇手的手!”沐鈺兒激動問道。 陳菲菲仔細看了看:“不好說,若是真的瀕死狀態,其實人是沒力氣了,手指能動,是因為手指不太受控制的原因?!?/br> “你為何脖頸上沒有第二道血痕?”唐不言不解問道。 “因為當夜天氣冷,人也還沒死透,若是兇手速度快的話,索痕卡在一處,我是驗不出來的?!?/br> 沐鈺兒眉間一跳:“若是這樣,兇手是一直緊追著秋兒,甚至秋兒在大雨天也這樣顛顛撞撞,也是因為背后有人追?!?/br> “對了,還有這個繩子?!标惙品颇贸鰞山匾婚L一短的濕噠噠繩索,“這繩子是雙環結,越掙扎越緊,一般用來殺豬的,一個女官也會這個嗎?” “衙門抓捕放人也會用這個?!便邂晝赫f。 “軍中也會?!碧撇谎跃o跟著說道。 沐鈺兒聽著這話,突然道一口氣:“秋兒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就說是武將?!?/br> “現在可以斷定兇手是宮內的人,會武,不然也越不上那假山高處,懸掛繩索,并且知曉王.蕭私密舊事?!碧撇谎暂p聲說道,“和秋兒認識,甚至可以說熟悉?!?/br> 沐鈺兒眉尖一跳:“是她喜歡的人殺了她?” 唐不言沉默,只是眉眼間的郁色不減。 “若真的是千牛衛的人,倒也能解釋為何沒有驚動任何人,畢竟他自己就格外熟悉千牛衛的巡邏?!便邂晝亨哉Z,“還能拿到他屋內的東西,若是她喜歡的人,也可以不知不覺下毒?!?/br> “這具尸體我還要仔細再眼看一遍?!币粋鹊年惙品票П鄣褂持媲爸?,沉聲說道,“總覺得漏了點什么?!?/br> 沐鈺兒嘆氣,抓起桌子上蒼術扔在火盆上,看著火盆冒出煙火,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在空氣中彌漫開:“那我明日再來找你?!?/br> 陳菲菲抬眸:“晚上不回來了?” 沐鈺兒搖頭。 “行,那我今日連夜再看一遍,明天一早把全部的驗尸格目給你看?!标惙品拼髿鈸]了揮手,“你們不是還沒吃飯嗎,快去吃飯吧?!?/br> 沐鈺兒這才驚覺肚子都餓了,正在發出不甘心的聲音,不由壓了壓肚子。 “我得回去找張叔了,明天見?!?/br> 她走門大門,站在廊檐下,心事重重脫了衣服,隨后對著跟在自己身后的唐不言說道:“兇手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秋兒嗎?” “不知,但秋兒故意扔下那個紅寶石金鳳寶鈿卻是自己動手的?!碧撇谎哉f。 “所以現在是反目還是被騙了?!便邂晝亨哉Z,隨后突然說道,“秋兒的家人也該查一下,之前那個小黃門說秋兒的家人也是趕上陛下特赦這才回來的,我得去核對一下事情到底是不是如此?!?/br> 她撿了一塊小石頭,打算把楊言非扔醒。 誰知楊言非睡得熟,翻個身,繼續睡了。 “去找其他人吧?!碧撇谎圆挥傻吐曊f道。 沐鈺兒無奈點頭:“楊言非一個刑部員外郎在北闕不好看,本打算把人打發走的,不過在北闕就是睡的香,張一睡覺的呼嚕聲隔了三個屋子還能聽到?!?/br> 唐不言在背后慢吞吞聽著她的抱怨聲。 “少卿覺得會是王、蕭兩族舊人回來了嗎?”走到門后,沐鈺兒冷不丁問道。 “王、蕭兩族早已在高.宗朝就被流放到嶺南?!碧撇谎圆唤庹f道,“無詔不得回來,且嶺南條件艱苦,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是否尚在都是問題?!?/br> 沐鈺兒卻是有別的想法:“可我時常聽說會有人逃回來,一家子走不了,一兩個人還逃不走嗎,少卿能查查一下他們還在不在嶺南嗎?” 唐不言點頭:“我這就讓人去查?!?/br> 沐鈺兒這才心滿意足點頭。 “司直打算回家?”唐不言問。 沐鈺兒點頭。 “順路,一起嗎?” 沐鈺兒腳步一頓,立刻笑了起來:“好??!” 兩人很快上了馬車,唐不言躺在床上閉眼小憩,沐鈺兒則是趴在茶幾上不停地理著思路,嘴里時不時碎碎念著。 一路無言,馬車穿過安靜的玄武大街,最后進入修業坊,熱鬧的人生逐漸少了下來,等到了大盤街便又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