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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卓安十六歲的時候,跟mama一起,來到了一個新家庭,他在那里跟十二歲的張妍琪相遇了。 他并不喜歡新爸爸張豪,這個叔叔看上去不好相處,他常常喝酒、抽煙,若不是因為長得俊俏,是一名高學歷的退休教授,有點腦子,否則mama也不會看上他吧;他們在某些方面,的確是很相襯的,比如在待人方面。 說到張豪的女兒張妍琪,她長得天真無邪,有一雙很清澈的雙眼,她看起來很瘦小,很需要保護的模樣,跟張豪完全是一個反比。 李卓安有一些固定的愛好,比如清晨,他總是會帶著一根棒棒糖來到后面的花園,他知道張妍琪偷偷觀察了他好幾天,這天他終于有點煩躁,轉過頭看著無人的角落:「你要跟就跟吧,一直躲起來很煩人?!?/br> 小角落里探出一顆腦袋,張妍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默默跟上他的腳步。 他們來到后方的小花園,李卓安拆掉棒棒糖的包裝,將糖放入口中,接著用手取出一小塊咬過的糖碎,放在地上。 正確而言是螞蟻面前。 張妍琪也跟著蹲下來,定睛在地上,看著不遠處,走結伴而來的幾隻小螞蟻,專心致志的。 越來越多的螞蟻堆積在那塊糖碎上,牠們密密麻麻地黏著糖碎,慢慢地將糖碎搬運起來,用團隊的合作,使那對牠們而言如山一般的碎屑移動起來。 像是達到了某種目的,李卓安微微揚起嘴角,從口袋里拿出一支小火槍,啪嗒—— 點燃了。 火從噴槍中跑出來,在螞蟻的世界里,這就是一場猛烈的攻勢,如同是末日一般的力量。 牠們沒有急著逃命,反而是抱作一團,一團黑呼呼的蟻球,自行滾動起來,將中央的蟻們都包裹起來;即便是會被燒盡的,仍在保護著彼此,仍在垂死掙扎。 看著成功製造的糖果陷阱,李卓安樂呵呵地笑著,撇頭看她,只見她雙眼發光,看著那群蟻,慢慢地、慢慢地步向死亡,她臉上的表情越加興奮。 李卓安感受到一股目光的注視,轉過身一看,他發現張豪正在角落里注視著他們,眼神如同冷血動物,嘴角上掛著滿意的笑。 他覺得快樂,不論是mama、張豪,還是張妍琪,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可是他們不活在同一個世界里。 張妍琪不在。 ◆◇ 張妍琪是一個很奇怪的存在,如果有半點的聲響,她就無法進行藝術創作,明明說好今天的家庭游戲是一人一肢的,可是她卻看著三人手上的刀子尖叫了,看著那個疼痛得快要往生的人捂嘴哭泣了。 怎么回事?早上并不是這樣的。 「你去小房間里?!箯埡啦粣偟胤畔落徸?,用滿是鮮血的手拽起張妍琪的手臂,拉她到那一間只有監控、尸體、鋸子,完全里外隔音的小房間里。 「我不要!我不要!」她奮力地掙扎,像是個普通至極的人類,那種情感動物,很愚昧,很滑稽。 看著她的歇斯底里,李卓安忽然感受到了趣味性,這樣一副天使面孔,純潔的心靈,在什么時候才會變得邪惡起來? 他很好奇,而他也很快就找到了竅門。 安靜。 只要世界安靜下來,她的毒癮就會犯起,像是一個自動的開關,這需要經過長時間的精神折磨去達成,稍有不慎,就會步向自我毀滅;他對張豪有點刮目相看,這個老頭是有兩下刷子的。 這是一種強制性的洗腦和催眠,張妍琪是一件工具,和他們與生俱來的天賦不一樣。 好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