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綻之夜,月光以綴
「嶺姬…!殿下的情況怎么樣…!」 鶴緊張的望著冰高的臥房,以及眼前的嶺姬。 「御醫說,大病康復前偶爾會有這種情況,雖然殿下發高燒,但是大概明天就會退燒,病也就會徹底好了?!?/br> 「明天…」 「也或許是今天晚上,說不準?!?/br> 「那么,你該做的就只有一件事?!?/br> 嶺姬怔怔的抬起頭,對上鶴的眼神。 「去陪在殿下身邊,直到最后一刻?!?/br> 那么,嶺姬,待在我身邊,直到最后一刻。 「…好的?!?/br> 不敢,定下的約定。 來到冰高的床沿,剛才還那么有朝氣的她,如今正深深熟睡著。 嶺姬握緊冰高的小手,溫熱的,被汗水浸濕。 「殿下…」 明知道你會平安無事。 明知道這天終究會來臨。 卻還是任性的想要你笑著送我離開,想要讓你放心,想要留在你的身邊。 痛苦的感情,正逐漸勒緊自己的頸項。 哭累了,就這么睡著在冰高身邊的嶺姬,赫然驚醒。 外面的景色已經告別黃昏。 「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嗎?!?/br> 如果要去那個地方,得花上兩個小時。 得出發了。 「殿下,我走了?!?/br> 在冰高的頰上再次留下一吻,嶺姬拿出筆墨,輕輕留下告別的紙條后,拿起行李。 她走到門口,再次回望。 冰高正睡得安穩。 「冰高,我愛你?!?/br> 關上房門,嶺姬默默的走出宮殿。 「殿下,我走了?!?/br> 隱約之間,似乎能聽見什么。 那是,嶺姬的聲音嗎? 原來她還在我身邊。 但是,她也要離開了。 一個個,所愛的人,都將離開我的身邊嗎? 我究竟還剩下什么呢?能留下什么呢? 「冰高,我愛你?!?/br> 我愿在此起誓,對你的愛情,千年不渝。 「…!嶺姬!」 冰高驚醒,但身邊已經只剩嶺姬的氣息。 她走下床,赫然發現腳步很輕盈。 已經回到了生病前的模樣。 「這是…嶺姬的筆跡…」 看過無數次的筆跡,不可能認錯的氣息。 是嶺姬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 抓起一旁的御寒披肩,冰高奔出房門。 她知道嶺姬會去哪里,因為嶺姬也知道她要去哪里。 「說好陪在我身邊直到最后一刻的…」 不能一起看的風景,那就不用看了。 看著我吧。陪著我吧。 重要的,從來都不是風景,而是在我身邊的你。 全力奔跑著,冰高不顧自己大病初癒,盡全力的奔跑著。 她不知道九月來臨的時間是什么時候,就怕自己晚了一步,嶺姬就會消失無蹤。 連一句,道別都沒能說出口。 同樣的道路,沒有嶺姬陪伴,冰高飛快的跑著。 從小養尊處優的她,恐怕未曾想過會如此狼狽吧。 但她已經不再顧及。 在成為天皇前一刻,在失去愛人的前一刻。 她已經明白自己該有的模樣。 「嶺姬…!」 冰高的聲音,響徹在周遭。 嶺姬緩緩轉頭,月光正悄悄撒下。 初春的白花早已凋謝,但此時此刻,高嶺之花正傲然綻放。 「冰高…你沒事了嗎…?」 「那些不重要…!」 冰高走向前,用力的抱住嶺姬。 「冰高…」 「我愛你…我也愛著你…」 「…!我也是!我愛你…」 嶺姬用盡全力抱著冰高,就怕下一秒兩人就會被迫分離。 「嶺姬,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永遠都不會改變,給我深深記著?!?/br> 「嗯?!?/br> 「要是你回去后變心了,我會作祟的?!?/br> 「嗯?!?/br> 「不準忘記我?!?/br> 「嗯?!?/br> 淚水早已無法停下,但是想說的話語無法道盡。 「一路順風?!?/br> 「…我出發了?!?/br> 究竟,嶺姬是被那陣風帶走的,還是踏上月光遠去的,冰高不得而知。 嶺姬留下的,只有那張紙條,被冰高握緊在手中。 花綻之夜,月光以綴。 如果,能夠照上花瓣的月光僅僅一瞬的話,冰高想見證那個瞬間。 僅僅一年的奇蹟。 那時的花朵,將會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來的美艷吧。 身旁的歡呼聲也好,機器的運轉聲也好,嶺姬什么都聽不見。 她只是不斷的想起眼前的冰高,以及冰高說的每一句話。 那是只屬于她的歷史,只屬于她的花。 花綻之夜,月光以綴。 在原本已經足夠華麗的花瓣上,若仍舊想為其點綴的話,那必定就只有月光能做到了吧。 即使如此,能夠有幸點綴的時間,也僅僅一瞬。 僅僅一年的奇蹟。 那時的月光,將會比任何時刻的光芒都來的幸福而耀眼吧。 從一年前開始開始的旅程,正式劃下句點。 一年間的奇蹟,也成為了歷史中不曾記載,只能留在兩人心中的秘密。 彼此在彼此的心中,化作永恆。 耗費了一年,兩人終于找到了各自的答案,選擇了各自的道路。 如今,回到各自的世界與生活,兩人將再次踏上孤軍奮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