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大婚
轉眼到了大婚的前一天,這天天氣不知怎的,忽然風雨大作,將精心布置的花環,絲綢都打的萎靡不振。 偲偲坐在窗前聽雨聲,看窗外雨水簌簌落下,濺起的水花變成漣漪在凹地中逐漸消失。 她撫摸著匕首上的紋理,想著明天就出嫁了,她該以什么樣的表情來面對竹哥哥呢?肯定是不能哭的。 這一天,注定要變天了。 當天晚上,長公主終于忍不住了,她帶著養在私宅的一大批死侍,朝著大熹宮走去,直逼天子。 天子看著她長劍直指自己,龍顏大怒,喚侍衛將其捉拿,而長公主一干人卻占了上風,在長公主欲加害殿下之時,四皇子及時帶著虎符號令三軍,進入大熹宮護衛天子,將長公主擒拿,而長公主寧死不嫁蠻夷,抽出長劍血濺當場。 這一場轟轟烈烈的逼宮就草草結束,沒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只知道當時皇上當著眾位侍從下詔,將東宮太子一位傳召于四皇子,而與長公主向來交好的左相得到了一封貶謫書,舉家發配蠻荒。 舉國震驚。 偲偲得到這個消息時,已經穿上了嫁衣,和親的事皇上那邊自然不會馬虎,他當機立斷讓膝下最小的公主出嫁和親。而在眾人以為使臣會對這一結果而震怒時,使臣卻欣然接受了這一結果。 偲偲知道付竹白和她說的意思,九皇子輸了,可他還是不舍得帶她走。他會去哪里呢?今天的婚宴怕是一個陷阱,他來了,一定會有人將他擒拿,畢竟他是長公主一方的人。原來他說注定給不了她正常的成親禮是這個意思。 偲偲盼著他來,又希望他千萬不要來。她把唇抿的死死的,手緊緊的捏住了那匕首。 如果他來了,她就陪他一起死。 她拖著長長的嫁衣,邁步走進了院落,新郎官已經在等著她了,那紅蓋頭下她只能握上他一只手,陪他亦步亦趨的走向高堂。 恍惚間,她想起母親拉著她的手,在她臨走時對她的囑咐,讓她注意禮數,不要落人口實。盼他和九皇子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親王是不愿在這種時刻將她嫁去的,何奈一道圣旨讓他們無法不從,親王和這雙兒女相處之日很短,親自目送著自己的女兒已經出嫁,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走之前,哥嫂也前來相送,宋熙看著自己從小庇佑長大的meimei終于要出嫁,只是道“你放心的嫁去,他若對你不好,有我們宋家為你撐腰,偲偲,有些事本來就是男人的事,能不管就不管?!?/br> 許是這話太過嚴肅,從宋熙口中說出的感覺不像叮囑而像命令,云如晦瞪了宋熙一眼拉過偲偲的手,將她擁住“你哥就是擔心你,他那個臭架子你別在意,偲偲,我希望你嫁去能幸福,多回來看看我們,別忘了娘家永遠是你的靠山?!?/br> 偲偲聽著家人一聲聲關切的話語,蓋頭下的她早已淚水滂沱。 她在絲竹聲里回神,隨著一拜天地的聲音落下,那舉兵入府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總有不和諧的聲音影響了這良辰美景。 付竹白將她的手牢牢扣住,偲偲被他握的生疼,想松開一些卻被按死了,她將自己的紅蓋頭掀開,見到的就是四皇子信步走來的樣子,他也穿了一身紅衣,錦衣華冠,俊美非凡,似乎比新郎官都要精致一般。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四皇子很快的轉移了視線,他對著付竹白道“我以為你不會出現了?!?/br> 付竹白冷然道“你放出消息,不就是為了等我嗎?” 四皇子似乎沒有時間和他扯皮,將手中圣旨一展“我奉皇上之命,前來捉拿長公主黨羽九皇子,范司監,趙司正等人,來人!”話到此處,沖進來一群御林衛,眼看局勢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付竹白卻一把攬住了她的腰,在她耳邊說“偲偲,配合我?!彼麖纳砩咸统鲆环饩磔S,對四皇子道“讓我們走,不然我就讓你永遠也看不了這里面的東西?!彼又亓恕拔覀儭倍?。 四皇子冷冷的看著他,頓了片刻,似乎真的在思考這東西的價值。 而付竹白卻道“你今天來,不就是為了我手上這東西嘛,不要和我說,你真的是為了這場荒唐的婚宴才來的,畢竟,這不是你的作風?!?/br> 四皇子將手上扇子一抬,示意他們讓出路來,他笑了,那笑卻是極為冷“你說的不錯?!?/br> 付竹白一路極為謹慎,他帶她上了馬車,不顧身后人的追趕,一路疾馳向郊外。 偲偲看著他冷淡的側臉,身子也蜷縮起來,她小心翼翼的問“這卷軸里面是什么?” 付竹白微微一笑“金家被抄家時,曾寫過和長公主勾結的臣子的名字和罪狀,當時被金家后人拼死帶了出來,這是一份告罪書,也是能讓朝廷徹底換血的證據?!?/br> 偲偲了然了,如果這份卷軸落到四皇子面前,他一定會連根拔起,文書在手,虎符鎮壓。他們認罪伏誅的事情也是鐵板釘釘。所以這其實不止是一份告罪書,還是這個撼動朝堂的重要證據。也難怪他們如此拼命。 “我們要去哪里?” “我們估計到不了了。他一定會在窮奇道上截殺我們。偲偲,陪我走這一遭你可悔過?”付竹白問她,眼中卻有殺意閃過。 “偲偲自然是不悔的,成大事者,總是要有些犧牲的?!眰苽瓶嘈Φ?。 付竹白收斂了殺意,將她攬進了懷里,柔情道“你受苦了?!?/br> 偲偲被他錮的死緊,閉眼靠著他。 她想通了,她成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