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壞了我的好事,總該賠點什么
蕭筱醒來時,床邊已經沒了溫度。碩大的雙人床,只剩她自己躺在中央,望著精致雕刻的天花板與水晶燈,發著呆,直到手機鈴聲響起。 是母親。 “小小,今晚叫阿杰回來吃飯?!?/br> 母親的心思昭然若揭,還不知道昨晚那令她頭疼的女兒已經乖巧完成了任務。 “媽,他工作忙,我…” 借口很快就被打斷。 “馬上到中午了,你正好去公司送個飯,再跟他說說不就行了,怎么這么死腦筋,教都教不會。自己老公那么辛苦,你就讓他吃公司的飯嗎?媽煲了湯,你待會過來一起拿過去?!?/br> 起初溫柔的語氣果然只是假象,打完一巴掌后的那顆糖,要確定女兒知錯能改后,才能喂進女兒的嘴里。 不容置疑,手機另一頭的女人掛了電話,轉頭繼續煲湯。 中午十一點半,剛剛結束會議的彭杰坐在沙發上扯了扯領帶,松開的領口,讓男人又恢復了漫不經心,風流倜儻的紈绔模樣。身邊的女秘書小臉一紅,將咖啡放在一旁的茶幾上后,熟練地站在沙發之后,輕柔地替男人按著太陽xue。 男人輕挑地握住那只手,捏了捏。女人的臉更紅了,又繞回到沙發前,跪在男人的兩腿之間。女秘書的紅唇,一點點暈到唇線之外,干練的盤發,在手掌之下越來越凌亂。 兩人剛剛要陷入一場情欲,卻不料連敲門聲都沒有,門被直接推開。 女秘書如驚弓之鳥,立刻站了起來,轉過身對上了陌生的美顏。高挑的身材被合身的長裙勾勒,喜馬拉雅鉑金包大開著,可以依稀看見一個深黑色的飯盒。 男人的欲望剛疏解了一半,不耐地系上拉鏈,抬眼看向沒有禮貌的不速之客,然后站起身,垂眸揉了揉小秘書的頭,似乎在安撫因他而受驚的小鳥: “先出去?!?/br> 女人欠身,繞過門口的蕭筱離開,還不忘記輕輕帶上門。這是在彭總身邊辦事的規矩。男人在某些事情上,說一不二,她是領略過的。 “怎么來了?” 坐回沙發上的男人明知故問,明明蕭筱才是站立的高位,卻能感受到一種自上而下的壓迫感,甚至比她記憶中的父親還要沉重。 蕭筱叫停自己逐漸發散的記憶。 “送飯?!?/br> 兩個字,不溫不熱。 但蕭筱的眼神,卻忍不住去看男人還未系上的皮帶。皮帶散落在腰間,正對她叫囂著,就像男人眉眼間沒有隱藏的不耐,都在質問她此刻的不合時宜。 明明昨夜才說是開放式婚姻里的表面夫妻,蕭筱卻不知為什么,總覺得有些煩躁,而語氣與動作都暴露了她無法平復的內心。 茶幾重重一響,保溫飯盒落在了黑色的大理石桌面。緊接著,是女孩有些生硬的聲音: “我媽煲的湯,叫你晚上回去吃飯?!?/br> 彭杰睨了一眼茶幾上的飯盒,卻沒有打開的意思,反而向后倚,順勢翹起一只腿,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笑著回答: “我晚上很忙?!?/br> 蕭筱沒有想過彭杰會拒絕,昨晚的男人給她種下了一顆錯誤的種子,讓她滋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為男人真的會為她解決一切。 女孩錯愕的表情,讓彭杰不耐地神情逐漸轉向玩味。他開始等女孩服軟,他向來只用等她們服軟,無論是以現在的身份,還是以面具后的角色。 那是他的資本,那是他的權利,生在彭家有各種不得不為之的事情,而他當然有資格享受辛苦之后的一切特權。開完會的他可以享用美味的秘書貼身的服侍,而打斷他的女孩自然要給予賠罪與補償。 親兄弟,明算帳,更何況是一紙婚約捆綁住的表面夫妻,他們二人不過都是這兩個家族的生育機器,交完差后再繼續游戲人間。 失語的女孩連碎發都耷拉下來,似乎是不知道怎么應對這與想象之中完全不同的場景。母親的叮囑還在耳邊,飯盒里的湯無比沉重,今晚父親也會來C市,她不能一個人回去,她有些發抖,她不能。 不是被愛意而是被金錢捧大的菟絲花,能夠肆意綻放是因為她必須完成最終的使命。這樣的日子中,她無數次向外逃離,渴望著愛情就是解救她的魔藥,卻又一次又一次喪失自己,直到命運降臨。 從蕭家到彭家,一座更為堅固的金絲籠,而她至始至終都是籠中雀,那細窄的腳腕是沉重的鎖鏈,而那有過傷痕的翅膀,哪怕再用力扇動,最終也還是徒勞一場。 逃得那么遠,卻還是要回來??v容她三年,恐怕也只是為了這一刻。 “喝一點?!?/br> 女孩的讓步十分笨拙,她擰開了飯盒,拿出了勺,幻想淳香的味道足夠填滿了兩人之間的空隙,讓她能夠完成任務,而不是獨自面對一家人的失望與斥責,尤其是父親那令她窒息的眼神。 彭杰看著這一碗湯,嘴角的戲虐更為明顯。 “寶貝,這么饑渴?” 這話令女孩不明所以,但她的臉還是因為“寶貝”和“饑渴”這四個字,染上了一片紅暈。她以為他在說昨夜的瘋狂,卻不知道這湯里的秘密。 烏雞海參和枸杞,可見燉湯之人的良苦用心。 但彭杰可不覺得自己需要補腎壯陽,危險的眼神看向他那仿佛不諳世事的妻子,還以為對方在玩什么裝純的情趣。 他哪里想得到,眼前的補湯居然是來自丈母娘的關愛。 湯冒著熱騰騰的水汽,女孩的眼睛被暈出同樣的水色,只因她拿著勺子遞過去,對方卻沒有接,反倒是用揶揄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想要我晚上跟你回蕭家?” 女孩點點頭。 “過來?!?/br> 女孩的腿很長,步子卻很小,一點一點邁入不屬于她的領域。 男人拉住了那纖細柔軟的手臂,充滿玩味地捏了捏,蕭筱覺得一陣電流從尾椎骨向上,直到頸椎。也許是中央空調的溫度太低,而男人的手指卻太燙,就像昨夜那么燙。 看著女孩一哆嗦,彭杰來了興致,輕佻道: “壞了我的好事,總該賠點什么?!?/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