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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高叁那個男的在談嗎?”聲音別扭的男生問。 像小孩子發泄般,何月用腳一點點碾壓著地上的香煙,沒有回復也沒去看說話的人。直到變天了她才直起身體,準備離開這里。 臨走前輕飄飄注意到了某個身影,她不耐煩地丟下一句:“管得著嗎?!?/br> “你別談了?!焙巫评∷氖滞?,啞然半天低聲拼湊出一句話來:“他很臟,cao過別的女生?!?/br> 意識到他口中的這個人是譚逸后,何月覺得非??尚Γ骸澳阍趺粗赖??” “看見過?!?/br> 每天放學何灼都會在她們教室另一側的樓梯口等她。有天見她遲遲不來,他想去班上找她,結果發現了她盯著前門窗口暗自生氣。 而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順著她的視線掃了眼教室里面。 第一感觸是厭惡。 厭惡這個人的下半身被何月看見了。 “哦?!焙卧峦nD了一會兒,轉過身仰起腦袋看他:“有關我的事情你還是少打聽為好?!?/br> “我是擔心你會受到傷害?!焙巫茢Q緊眉頭,下意識脫口而出:“畢竟你是……” “什么?” 何灼動了動喉結,幾乎一字一頓:“畢竟你是我jiejie?!?/br> 何月點點頭,“行了,不用給我打感情牌。一句話,不要管我。再者,我眼光不會低到看上那種男生?!?/br> 又好似想到什么,她咬著牙仿佛自言自語:“當然……也不是說看上他的都是眼光不好的人……” 憋了一肚子氣,何月習慣性用指甲刮手指根,懶得和何灼再多說一句,推開門直接回到了自己班。 在座位上待了不到十分鐘,周韻過來了。 “你怎么啦?”周韻在她桌子旁邊蹲下身,這樣能看見她埋得很低的臉蛋,“吃飯了嗎?” 何月搖頭:“不餓?!?/br> “不餓也要吃啊……”周韻伸手摸了摸她的眉頭,說話聲音更輕了:“是不是我哥讓你生氣了?我覺得,你如果不是特別喜歡他的話可以放下的……因為他……嗯……不過你依然很喜歡的話我還是會幫你的?!?/br> “我跟他你選誰?”何月打斷了她,冷不丁地冒出這一句。 “怎么會有這樣的問題……” 周韻呼吸停滯了一秒。 這句話居然和曾經的一個夢里出現的質問一模一樣。 她重新和她對上視線,放下自己的手,認真地告訴她:“我不會讓你成為選擇項的?!?/br> 何月捫心自問,從十叁歲轉學那天過后,哪怕自己經歷了多少慘痛的事情,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可是在今天,她再一次被全天下最蠢的人弄得眼睛脹痛。 她明明知道的…… 扔掉那些可憐的自尊心,她抬起雙臂緊緊抱住了眼前的女孩。 這是兩個人重逢以來第一次如此親密。 何月用下巴蹭她的肩膀,聲音又啞又悶:“好了……我不喜歡他。對不起阿韻,我只是……太在乎你?!?/br> “啊……”周韻有點云里霧里,但還是輕輕拍上了她的后背,“你可不能哭?!?/br> ……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這些年里,何月變成了一個以自我為中心又看似無懈可擊的人。 她唯一顯露出來的軟弱,只有曾經互相依戀過的朋友。 那個人說她的感情很畸形。 她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任何感情都會有畸形的一面。 她只是不愿意和別人分享自己僅剩的依賴。 僅此而已。 - 從下午到晚上,暴雨持續了好幾個小時。 教室的窗戶緊閉性不太好,總是漏風??看暗膶W生幾乎人人都抱著自己的胳膊肘。 猛烈的狂風將窗戶敲得哐哐作響,做著試卷的周韻被嚇了一跳,然后留意到了天邊的一道白光。 是閃電。隨之而來的,是晚到的雷鳴。 班上大部分人捂住耳朵都在絮絮叨叨。 緊跟著,天花板的燈管連續閃爍著,在眾人的起哄下,瞬間全部熄滅了。 吵鬧的動靜也在黑暗里逐漸變大。 廣播在短短一分鐘內傳來了副校長的聲音。 “通知,由于全校停電,現在提前放學?!?/br> 一陣尖叫同時響起。有人直接踩到自己書桌上,動作敏銳地翻過旁邊的桌子沖出了教室。 因為周遭的環境都是黑暗的,所以在推搡中不免有東西摔到了地上。 在慌亂中,周韻去后排拉住了何月的手腕,告訴她先不要走。 何月轉過臉,問道:“怎么了?” 兩個人在這個距離下勉強可以看見對方的面部輪廓。 周韻:“還在下雨,你帶傘了嗎?” 何月想了想,何灼應該帶了,他的背包里面總是留著一把傘。 “帶了?!彼址磫枺骸澳銢]帶嗎?” “不是,我以為你沒有傘,我哥已經去買傘了,到時候會過來?!?/br> “哦?!焙卧聫谋嘲髠瓤戳丝醋约阂恢闭駝拥氖謾C,食指直接掛斷了來電。 她看著周韻說:“我在這里陪你吧?!?/br> “那怎么行,萬一待會兒雨更大了……” “小問題?!焙卧聢猿至粝聛?,并且將手機的手電筒打開了。 在她的記憶里,周韻是一個很怕黑的人。 燈光照耀下,她們在空蕩的教室里聊著很無聊的天。 何月沒有給她解釋有關自己和譚逸的事,周韻也沒有問。 等到主人公終于站在后門口時,何月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最后將目光落在周韻的手心上,對她說:“回家注意安全,明天見?!?/br> 她提起背包故意繞開了后門的人,從前門走出了班級。 周韻目送她離開,起身終于看向譚逸,注意到他濕了大半的衣服,她走到他身邊伸手捏了捏還在滴水的衣擺。 這樣一捏,擰出來的雨水打濕了自己的手心。 “怎么淋成這樣?”周韻有些擔心:“現在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譚逸不以為然,單手握住她的掌心,另一只手將手里的雨傘遞給她,“拿著。等會我背你,你撐傘?!?/br> 周韻連忙接過,聲音小了很多,“是沒有買到傘嗎……” “嗯。便利店提前關門了?!?/br> 譚逸脫下了自己濕了一半的外套,伸手同樣遞給了她,“反過來用它蓋在自己背后?!?/br> 雙腳沒知覺般跟著他在走,她在黑暗中摸不清方向,只是點著頭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 指尖不留神碰到他冰涼的手背,她才清醒過來:“你這樣會感冒的?!?/br> “沒有這么脆弱?!?/br> “……”她沉默。 到了教學樓門口,譚逸彎下背脊,周韻沒有再拒絕,雙臂摟住他的脖頸,跳到了他的后背上。 長袖衫是干燥的,但他的身體很冰。 連帶著她的身體顫栗了一下。 她緊貼著他,臉蛋蹭著他濕漉漉的后腦勺,眼淚一下不受控的落了下來,想起自己的所做所為后更加傷心。 她沒有哽咽,只是輕聲道:“譚逸……你干嘛要喜歡我?!?/br> 她沒有稱呼他為哥哥。 這應該是一個人對自己戀人的詢問。 --